5

宛茸茸是被香甜的氣味給引誘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是之前黑漆漆的地方,不同的是,這裏現在充滿了果子成熟時濃郁的甜味。

黑暗都變得像濃稠的黑糖。

她暈過去之前吃了很多同靈果,肚子已經撐的不行,但是還是被饞的流口水。

“好香啊。”她貪婪地吸了一口,感覺要被甜醉了,而且這股香味莫名有些熟悉。

宛茸茸想到之前在深林中,自己好像就是順着這股甜味,找到了同靈果,但是同靈果的香味沒有這麽濃郁。

心裏有點好奇是什麽東西這麽甜,她想起來找找看,但是怕自己随便亂動,随疑那條小瘋蛇又咬她。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為掉的太快了,她明顯感受到身體的虛弱,頭有點沉。

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才清醒些,眼睛在黑暗的四處瞅了瞅,沒有看到随疑的身影,便試探地喊了聲:“随疑,你在嗎?”

一片寂靜,沒有回應。

“大佬?小蛇?”她又喊了幾聲,一如既往無人應答。

“真的不在啊。”沒有人壓着,宛茸茸感呼吸都清新了很多,四肢都能自由地舒展開,虛弱的身體都莫名有些好轉。

手摸到身後的石壁,摸摸索索地站起來,想看看能不能趁機溜走。

但是她沒想到自己剛站起來,突然冒出一條藍色的火焰,沿着四周的石壁下迅速蔓延下去。

把整個漆黑的山洞給照亮,引入眼簾的就是五根鐵索,像是從石壁上長出來的,粘着血跡,可能是拉扯了很多年,每條鐵索下都是深深的凹痕。

跟禁锢在随疑身上的那些鐵索一模一樣。

宛茸茸伸手想去碰鐵索,但是還沒碰到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殺意襲來,她還沒躲,藍色的火焰猛地竄起,擋住了鐵索對她的殺意。

她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看着已經被藍色火焰包裹住的鐵索。

宛茸茸沒想到自己無意的一碰,會産生這麽多事,有些慌亂地四處張望,想看随疑在哪裏。

就注意到頭頂和地面都有四周浮動的字,這些字像是鬼畫符,看不出寫了些什麽,又存在某種聯系。

她看着這些東西,突然想到之前沈流清說,随疑當初被毀了妖骨和修為被封印在這裏。

難道這裏就是封印随疑的地方?

其實她一直在萬宗門長大,對外界的了解僅限于他師尊的藏書閣,那裏的書她都看過,也知道很多衆人唾棄的的壞人,被仙門的正義人士封印在各處荒涼之地。

但是那些壞人的名字中,沒有随疑。

可能是他無人在意,也可能是敢寫他的人都死了。

宛茸茸覺得後者更有可能,他身上那股讓人恐懼的瘋癫感,不會是與生俱來的。

站了會,本來就有些虛弱的身體,開始眩暈。

她急忙扶着沒有鐵索的石壁,有點擔心自己沒被随疑吃了,就先因為修為死翹翹。

她緩了下,看向唯一的路,急忙順着鐵索往前走,随疑身上綁着鐵索,順着鐵索肯定能找到他。

她要找他拿回自己的修為。

宛茸茸頂着發暈的腦袋,走了一段路,發現這個山洞很簡單,就一條道,她一直往前走,沒看到任何洞穴或是這其他岔路。

而且越往前,那股香甜的味道就越重。

甜得她兩頰發燙,本來整個人就有點暈暈乎乎的,現在更是意識不清,腳軟的厲害。

她一腳沒踩穩,身體就撐不住,跌坐在地。

宛茸茸晃了晃腦袋,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些,但是效果甚微。

她瞧着看不到頭的路,也懶得找了,拖長聲音喊:“随疑,你在哪裏,你的口糧要死了。”

沒想到她喊了這一聲,本來明亮的火焰突然全部熄滅,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宛茸茸:“???”這火還是聲控的?

黑暗中還有瘋狂晃動的鐵索撞在石壁上的聲音,當當作響,實在算不上美妙。

宛茸茸捂着耳朵,怕被誤傷,縮在角落,繼續喊:“随疑,快來啊,再不來,我死了,吃起來就不新鮮了。”

她這話剛說話,一雙赤紅的眼睛,在黑暗中突然出現,直直地望着她,問道:“餓?”

宛茸茸被吓得差點靈魂出竅,要不是他那雙眼睛識別度很高,她會以為遇到了鬼。

随疑問完,見她跟呆雞一樣看着自己,也沒再問,手一放又是堆成小山似的同靈果,直接說:“吃。”

宛茸茸:“……”我看起來像飯桶嗎?!

她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只覺得他一靠近,那股濃郁的甜香像是尋到了源頭。

沒忍住吸了吸鼻子,下意識地說:“你好甜啊。”

随疑:“……”

宛茸茸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鬼話,就算他身上确實很甜,也不能說實話啊!

畢竟沒有哪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會希望自己被人誇甜吧?

她立刻捂着唇,害怕直接被他捏成渣渣,讪讪一笑,試圖挽救小命:“我說你這裏的空氣,空氣很甜。”

她指了指上面。

随疑呵了聲,宛茸茸心跟着猛地一顫,眼淚都要吓地流出來了,心想,大哥別這麽笑,太可怕了。

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強大,真的會被吓尿的。

随疑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伸手勾上她一縷長發,卷在長指上,低頭靠近了幾分,唇邊是溫柔的笑,眼中卻未見任何笑意,低聲問道:“這裏都是本君的氣息,很甜嗎?”

宛茸茸看着他笑眯眯的樣子,覺得自己無論說是還是不是,小腦袋可能都要被當成韭菜割了。

于是她摸着驚吓過度的心口,猛地咳了起來:“咳咳咳咳,随疑,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要喘不上氣。”

這種送命問題答不出來,就先跳過吧。

她裝成呼吸困難的樣子,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努力地翻着白眼,俨然一副活不久的樣子。

她和随疑相處了一段時間,感覺他對人的認識僅限于,吃飽別餓死,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騙到他。

随疑沒養過人,見過的死人都是血肉模糊的,确實不知道宛茸茸現在這要死不死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他神情嚴峻,直接扣着她的下巴,看向她的眉心。

只見本來已經恢複光亮的光痕,突然變得十分微弱,那片舒展的葉子都蔫了。

她确實要活不久了。

随疑目光往下,望着喘起粗氣的宛茸茸,看到她手腕上哪一點紅痕,眉心緊緊地蹙着。

現在她是他的共生果體,若是她死了,他将得不到靈果恢複身體,會被永遠困在這裏。

還只需要一次,他就能摧毀困住他的一切,她一定不能死。

随疑沒有再猶豫,單手将她抱在懷裏,就往黑暗深處快步走去。

宛茸茸只想着他放過自己,沒想到,他卻将她抱起來,而且他抱人的姿勢太奇怪了,居然把她夾在咯吱窩下……

過分!這不是夾小孩的樣子嘛!

她又不是小孩!

她在心裏瘋狂哔哔,還沒氣完,就天旋地轉,随疑那張臉又貼近她的臉,吓得她後背瘋狂冒冷汗。

宛茸茸還以為他知道她在裝死了,正在想怎麽死的體面些,就見他擡手。

可能是身體高度緊張,她下意識地做出反應,手一擋,就按到了他的小臉蛋。

宛茸茸:“……”罪過。

随疑卻像是完全不在意,手掐上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按在石壁上,眼中都是冷意。

宛茸茸看着這姿勢,莫名想到自己看的那幾本春·宮圖,腦袋一懵:“你想幹嘛?”

然後額頭就被他冰涼的掌心按上,随之一股溫熱的力量湧入她的身體。

她明顯感受到被掏空的身體,在慢慢地恢複,本來掉到煉氣初期的修為也在往上提。

宛茸茸要喜極而泣了,她沒想到,搞定瘋批大蛇蛇只需要裝死。

随疑看她眼睛重新恢複了光彩,手一收。

她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不對勁,他剛才輸進來的力量像是一股熊熊燃燒的火,灼燒了她四肢百骸。

她撐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顫聲說:“好……好燙。”

随疑一點也不意外,他的業障之氣本就是烈焰,一般人很難承受。

若不是她現在不能死,他不會冒險用業障之氣救她的命。

随疑再次夾着她走了幾步,到了一個冷氣充盈的寒潭,手一揚,丢小雞仔一樣,十分利落地将她丢了進去。

嘭的一聲濺起無數水花。

宛茸茸正燒的痛苦,冰涼的水湧上身體,壓制她身上熱,灼燒的痛感消減,緊繃的身體也松懈下來。

一松懈,身體就往水底下掉。

宛茸茸嗆了幾口水,意識徹底清醒,急忙用自己的狗刨式地游出水面,看到一個圓滾滾的‘石頭’,二話不說急忙爬過去,一把扒拉上去,閉着眼劇烈地喘着氣。

緩了好一會,她才平靜下來,實在是累的不行了,跟條鹹魚一樣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幸好,這裏是個類似天井的地方,有日光照進來,暖洋洋的太陽曬在身上,還是挺舒服的。

等趴的身體麻了,宛茸茸才轉了轉腦袋,一眼就看到随疑正慵懶地靠在岸邊的大石頭上。

雖然他的手腳還有脖子都被禁锢住,但乍一看,身上氣度如雪上松,孤傲又冷清。

尤其是他神情專注地看着手中的書,更添了幾分溫雅。

不對?這個鬼地方還有書?

宛茸茸好奇地歪了歪腦袋,企圖看清楚他手裏的是什麽書,然後就書頁上寫着‘飼養病弱人族手劄’幾個大字。

宛茸茸:“……?”這是什麽鬼書?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晚上太困了,答應你們的那一更一定會補的X﹏X,寶們繼續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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