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宛茸茸在心裏瘋狂辱罵,卑劣無恥,大醜蛇!

随疑看她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小拳頭又死死地握着,知道她肯定在心裏又在罵自己。

笑着問:“罵我什麽?卑劣還是無恥?”

“那肯定是都有啊。”宛茸茸沒想到他對自己定位還挺準确的,坐在一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撐着下巴,瞧着他,卻不說話。

“你倒是挺實在。”随疑呵了聲,把手裏的書重新收回來。

他肯定不會殺她,一只愛罵人的小鳥,逗逗還是有點樂趣的。

宛茸茸看他收回了書,不解地問:“不殺我了?”

“書上寫,飛禽肉少,可以養肥些再宰。”随疑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

宛茸茸一把拉緊衣服,爬上正躺在一旁的烏龜背上,防備地看他。

她知道鳴蛇這個時候處于發情期的。

“嗤。”随疑看她防賊的樣子,“你以為本君會觊觎你?”

宛茸茸不客氣地反擊回去:“同樣的,你覺得我會觊觎你嗎?”

兩個人盯着對方看,目光帶着幾分毫無顧忌。

随疑第一次被人這麽肆無忌憚地看着,有些不自在,手一彈,一個水珠就蹦過去,宛茸茸直接躲開,砸在了烏龜殼上。

被誤傷的烏龜,慢騰騰地伸出一個腦袋,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打情罵俏不要誤傷。

但是瞬間又被随疑冷飕飕的一眼,看的縮回龜殼了。

宛茸茸這時冒出一個頭,朝他得意地笑。

随疑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冷哼了聲,也懶得跟她計較。

現在他們兩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沒有拖後腿,他自然會護她安全地離開這裏。

宛茸茸見他真的不打算搞死自己了,立刻松了口氣,趴在龜殼上,看向寒潭,只見那潭水還是熱氣萦繞,就朝他喊了聲:“随疑,你知道這水潭有問題嗎?”

“嗯。”他頭也沒擡,朝她解釋,“無妄山有兩個封印,第一個封印是我身上五根的鐵索,深埋于無妄山地下,将整座山都封鎖住,這裏便成了死林。現在我身上的鐵索封印一碎,無妄山回歸了正常,本來就是溫熱的水潭自然冒着氣。”

她聽他這麽說,立刻明白了,原來這個水潭其實是個溫泉。

“那第二個封印是不是那把劍?”她好奇地問道,“我們把劍弄破了就能出去,對不對?”

随疑沒想到她倒不算笨。

“你以為這劍很容易破除嗎?”他瞥了眼那把劍,眼中都是冷意。

“那我們大概什麽時候能出去啊?”她不想在這個鬼地方過十八歲的生辰。

而且她還答應師尊了,等他出關一定會去接他的。

随疑看她期待的樣子,反問:“你很想離開?”

“你不想離開嗎?”宛茸茸以為他被關在這裏這麽久,應該會更迫切地想要離開的。

“再等等。”他擡眸看了眼她眉心的光痕,雖然依舊是明亮的,但是還不到可以開出第三朵同靈花的程度。

宛茸茸注意到他在盯着自己的眉心看,好奇地摸了摸,沒摸到什麽,因為自己臉碰髒了,就從烏龜身上下來,蹲在水池邊,想看看哪裏髒了。

借着水面的倒影,能看到自己眉心有一道痕跡。

看得不是很清晰,她就埋頭湊近認真地看了看,伸手碰着眉心,就發現居然有像花钿一樣的光痕。

她弄了點水擦拭,卻一直擦不掉,想到剛才随疑一直盯着自己眉心,急忙起身,想問他自己眉心是什麽東西?

可是他又沒了人影。

“又跑哪裏去了?”她覺得随疑确實挺像鬼的,一會在這,一會在那的,還總是突然冒出來。

現在他身上沒有鐵索了,她都不能順着鐵索找到他了。

只能無聊地坐在他之前的地方,看着那把劍,心想,随疑能把以整座山為封印的鐵索去除,為什麽這把劍卻這麽難呢?

她也不太懂這些,之前涉獵的書籍,她只看過各種神劍的描述,沒看過實物。

盯了會,她也放棄了,随疑在這裏這麽多年都沒解決的事,她更別說了,還是安穩地躺下比較舒坦。

她一躺下感覺地面有點硬,還是乖乖地爬到烏龜的背上去。

摸了摸也閉着眼的龜龜,就安詳地閉上眼,打算睡個好覺。

現在這裏因為有冒着熱氣的水潭,四周的溫度都很适宜。

她閉上眼沒一會,就陷入了夢鄉。

随疑從深谷外回來,就看到烏龜上睡着一個縮成一團的人。

他看了眼不明白,她明明只是小鳥,怎麽喜歡在烏龜殼上睡覺?

随疑淡漠地收回目光,将手裏折來得樹枝,丢在地上。

他又從袖口掏出一棵小種子,放到有土壤的地方,手一揮而過那顆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成長。

沒一會就長成了一棵大樹。

随疑看着樹還有樹枝,再次掏出剛看的飼鳥手則,見所需的都準備好了,這才收回手。

轉頭看向還睡着的人,心想,這只小鳳翎鳥若是還敢再往死裏長,那他會考慮先把她捏了。

正睡得香的宛茸茸,可能是感受到了随疑的無比惡意,更是縮的緊,雙臂緊緊地抱着自己,額頭都是冷汗密集。

“救……命……”她虛弱地喊着,手緊緊地抱着自己。

随疑聽覺敏銳,聽到她的夢語,慢步走到烏龜身旁。

烏龜發現了自己主子的氣息,慢騰騰地擡起頭,張了張嘴表示自己餓了。

随疑直接一巴掌,把它的腦袋拍縮回去,但是烏龜又委委屈屈地冒出一個腦袋,蹭蹭他的手心。

他站在一旁,沒搭理烏龜,看宛茸茸咬着唇,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眉心的光痕也在閃着光,說明她的意識在受到危險。

随疑伸手按在她的眉心,想知道她的夢是什麽,但是他沒成功。

她的意識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容器,打不開。

他眉心擰起,覺得她看起來純粹幹淨,但實際上秘密很多。

其實單從她的身世就能看得出,她的存在本身就不簡單。

随疑怕她在夢裏被吓死,手按在她的太陽穴,用身上恢複過來的妖力,幫她清心靜氣。

沉浸在噩夢中的宛茸茸,感覺眼前的一切都灰蒙蒙的,失了真,潛意識産生的恐懼被削弱。

她緩緩地睜開眼,就看到随疑盯着自己看。

吓得她心猛地一跳,瞳孔一縮,靜了片息才緩過神來,心有餘悸地說:“你怎麽突然出現?吓死我了。”

随疑看着她明顯從緊繃到放松的身體,眉梢微揚:“呵,倒也不必這麽麻煩,本君可以讓你直接死。”

“……”她生無可戀地坐了起來,按着還有點頭疼的腦袋,“不是,我其實剛才夢到很奇怪的東西。”

随疑聽着她的話,沒諷刺她胡思亂想,耐着性子問:“什麽?”

“就是書,我本來正看着一本書,突然變成了我被人追着殺,”她努力地回憶夢裏的事,眼睛看他的神情,見他沒有任何變化,話音頓了頓,覺得自己和他說,他應該也不能理解,也懶得說的了,“反正就是噩夢。”

她将淩亂的頭發弄好,就從烏龜上爬下來,看着他,想到自己還有問題沒問,急忙拉着他問:“我眉心是不是有奇怪的痕跡?”

随疑看她指着眉心,這本是他共生果的标記,但是這些不能告訴旁人,随口說道:“這是食用同靈果後,會遺留下的痕跡。”

随疑怕她多問,說完就轉身離開。

宛茸茸摸了摸眉心,還是不解,跟在他身後問:“那會影響我的身體嗎?”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人,啧了聲,故意說:“會立刻死亡。”

他說完,看到她震驚的嘴臉,唇角揚起一點不易察覺的笑。

宛茸茸注意到他唇角的弧度是笑意,想到自己吃了這麽久的同靈果,也一直沒死,明白過來他在開玩笑,頓時橫了他一眼:“無聊。”

她也懶得追着問,轉身就發現一棵引人注意的大樹:“?”這樹哪裏來的?

她不解地走過去,看到樹下還有一大堆樹枝。

“嗯?哪裏冒出這麽多樹枝?”宛茸茸看向随疑,這裏只有他可以出去。

随疑當然不會說這是他從外面弄來,讓她搭鳥窩睡覺的東西,只是冷冷地瞥了眼,反問:“要本君幫你收拾?”

她覺得随疑有時候還挺欠揍,雖然她打不贏他,也不阻礙她在心裏錘死他的強烈欲.望。

不過這些樹枝來的還挺好,這裏都沒好地方睡覺。

到處硬邦邦的,也只有龜殼稍微平滑一些,她這幾天無比想念自己在小山窩的樹葉床。

現在她看着突然出現的大樹,還有這麽多樹枝,完全可以搭一個舒服的小床睡覺!

宛茸茸為了下次能睡個好覺,高興地忙活起來。

随疑就坐在老地方,看她将那些樹枝,還有樹葉,搭成一張小床的樣子。

很滿意她能夠自覺搭好窩。

他見她能自力更生,便不再操心,脫了外衣,踏入池水中,沉入水底靜心潛修。

等宛茸茸弄完自己的小窩,把厚厚的樹葉鋪上去,看起來就很松軟,急忙躺上去。

一躺下她就看到一片雪白的羽毛飛起。

吓得她急忙掀開自己的衣袖,就看到本來之前只有一片絨羽,現在她兩只手臂都長了好幾片。

“完了,差點忘記正事。”她急忙坐起來,之前她就想要随疑幫她把身上的妖氣給除去。

卻被接二連三的事耽誤了。

她知道不能再耽擱了,要是真變回原形就完蛋了。

宛茸茸看到潭邊落着随疑換的新衣服,她不知道他哪來的新衣服,她也不敢問,就怕他想到,自己把他按在床上的事,然後順手把她捏死。

她快步走到潭邊,喊了句:“随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正在靜心修煉的随疑,已經屏蔽了五官,沉在水底。

宛茸茸在岸上喊了幾聲,見他都沒回應,看向烏龜,它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感覺沒什麽大事。

這只烏龜看着笨拙,但其實很敏銳,之前水潭的水溫有變化,它反應就很快。

“難道是在修煉?”她知道很多人修煉的時候,會屏蔽五感,摒除雜念。

她覺得急也急不得,就坐在旁邊,等他修煉結束。

但是等了會,她感覺天地突然一顫,跟之前随疑毀掉鐵索的感覺很像。

宛茸茸眼皮直跳,心裏莫名湧起了些許不安,她走到烏龜的身邊,摸着它的頭問:“龜龜,你有沒有感受到地面的震動?”

烏龜伸出腦袋點了點頭,這時地面開始猛烈地晃動,水潭中的水咕嚕咕嚕地響。

空氣的溫度驟然升高了許多,甚至可以說變得很灼人。

宛茸茸十分肯定,這裏出事了。

她再次走到岸邊,想喊随疑,就見他從水裏沖出來,濕漉漉的一身,他赤腳踩在地面,扯過外衣,披在身上,朝她說:“不要亂跑。”

說完,一閃就沒了人影。

随疑飛身到谷外,就看到高空之上是密密麻麻的人。

臨近無妄山的火山,不知被誰喚醒了,完全炸開,白煙噴薄而出,天地轟的一聲,無妄山的地面立刻震動。

“很好。”他唇角微微揚起,眼中是陰恻的殺意。

随疑轉身再次回到深谷內,就看到宛茸茸躺在她鋪好的‘窩’上,還舒适地翹着小腿。

随疑:“……”真不怕死。

宛茸茸也不是不怕死,只是想着她費勁剛弄好的床,保不齊就睡不了,就多躺了會。

看到他回來,一把坐起來,問道:“出什麽事了?”

随疑走到她的身邊,高大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陰影,問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兄弟這個危難的時候別說這種話,有點吓人。”她有點緊張了。

“死還是活?”他屈身蹲在她的面前,蒼白的手扣着她的手臂,像是在說,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宛茸茸看到他眼中的認真,回道:“活着!”

她說完,就感覺手臂傳來微痛感,不解地看着他。

“我會帶你出去,也能救活你。”他說完她就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将她猛地困住,藍色的火焰,覆蓋她的全身,卻沒有想象的灼燒感。

她看到随疑一口咬在咬在她的手臂上,渾身的血液開始飛快地流動。

宛茸茸熱的厲害,豆大的汗從下巴滴下,落在随疑的臉頰。

她覺得自己要被活活燒死,眉心像是有什麽在她腦袋裏紮根,刺痛感和侵占讓她大腦眩暈起來。

疼到模糊的視線,看到随疑的臉靠近自己,炙熱的呼吸全部灑在她的臉上。

刺痛的眉頭被他貼着,才覺得舒服了些許。

緊接着她感覺自己墜入了無邊的海洋中,翻湧還有陌生的潮熱,像是一道道高浪,将她撲打在岸,喘息和熱汗混在一起。

都是很陌生的體驗,她感覺身體有什麽要‘破土而出’,死死地咬着唇,手扣着他的手臂,眼前閃過一片白光,視線逐漸清明。

她看到随疑唇邊咬着一朵鮮豔如雪的花,咬碎,染紅他的笑唇,似笑非笑,都是讓人悚然的瘋狂。

她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感覺身體一輕,就失去了意識。

随疑将第三朵血紅的同靈花吃下,就看到本來瘦小的人,倏地變成了一只雪白的小圓鳥。

他知道這是鳳翎鳥的原形,這樣的情況他已經預想到了。

第三朵同靈花,他本想等她修為恢複好了,再栽種,這樣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只是他沒想到那些仙門的狗東西,一刻也不願意等。

為了解封他身上最後的業障之氣,破除結界逃出去,他剛才強行栽了第三朵,利用她最後的修為和靈修種了出來。

男女靈修本就是耗費心力,加上僅剩的微弱修為,她一定撐不住人形。

随疑伸手将虛弱的小肥啾一把撈到懷裏,運力将同靈果運轉全身,本來一直被困堵的業障之氣,在全身飛速流轉。

他手一伸,藍色的火焰嚣張地撲向寒潭中心的劍。

布滿藍色符咒的劍被狠狠地一擊,發出劍鳴。

地面因為火山的噴發,一直在劇烈晃動。

随疑眉心也沒動一下,他只盯着那把劍,似乎那把劍是他畢生最痛恨的仇人。

強大洶湧的力量全部襲向劍身,藍色的符咒像是飛流的箭矢,直刺向他。

随疑一身血,他都沒有閃躲,因為他知道這一些再也困不住他了。

洶湧的火焰,在他掌心再次蓄積,他赤紅的眼眸盯着那把劍,手猛地一推,那把劍嗡的一聲,發出最後的劍鳴。

便縮成無數碎片,散落在整個水潭中。

無妄山最後的結界被破,天地都是一震,外面火山噴發洶湧翻滾的熔岩,飛奔向破了結界的深谷。

于是結界被破的一瞬間,山谷也被熔岩徹底淹沒。

高空之上的三大仙門的人,看着被熔岩覆蓋的無妄山,靜默了許久,才有人問了句:“沒有人跑出來吧?”

大家齊齊搖頭,看着對方,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松了緊緊閉着的呼吸,揚起了勝利的笑容。

川海的掌門摸了摸胡須,呵呵地笑起來:“随疑那個魔頭就該這個下場!那樣髒污的妖孽還敢現……”

他話到這裏,瞳孔倏地睜大,低頭就看到心口拳頭大的血洞,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鮮紅的血從上面滴落,滴落到他的頭上,他顫抖着擡頭,就看到一身血衣的男人,把玩着一顆心,鮮紅的唇微微勾起,像個明媚的瘦弱少年。

只是下面瑟瑟發抖的仙門之人都知道,這人應該被熔岩永遠埋在地下的随疑!

“你……”川海掌門瀕死之前,指着他,憤恨地說出最後一個字,還是轟然倒下,沒人接住,生生地掉入熔岩之中,燒成了灰燼。

随疑瞧着這死法,啧了聲,一松手,那顆掏出來的心也墜入熔岩。

他居高臨下,瞧着那些如臨大敵的仙門之人,唇瓣是溫和的笑意,朝他們遺憾地說:“本君出來,你們似乎不高興?”

随疑笑意驟然一收,風輕雲淡地說:“既然如此,那就都死吧。”

作者有話說:

二更啦

女主還沒成年,兩人還沒睡。劇情會按照文案走的,文案是成年後才睡的哈,兩人現在只是靈修了。

簡單說一下設定:

因為妖族沒有靈力,沒有神府,進行的不是神交。而是靈修,實質跟神交差不多。

靈修是妖族男女精魂同修,每次靈修需要雙方交融一滴精血。精血可以孕育小孩,也可以滋養身體。

所以靈修可能會懷孕的,但是女主不是這次懷孕的。懷孕在後面的劇情。

總結一下,神交和靈修的相同點和不同點。

相同點:都是靈魂DOI

不同點:神交不懷孕,靈修可能會懷孕(取決女方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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