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豪門千金
引擎轟轟,軍用吉普車駛走。
看着前同事韓雅昶就這麽離開,回曾經也收納着他的基地,薄西諺的心裏猝然缺失了一塊。
保密協議其實在他離開部隊的那天就該簽,但是他一直拖着不簽,就是以為回來了,也許還可以再回去。
父親辭世,薄家群龍無首,有人趁機作亂,他身為繼承者必須要挺身而出。
本來空軍部隊不願意放走他,但是他們家的事真的太複雜了,還牽扯甚廣。
眼下,已經是他回充州來的第三個月了,他卻依然留戀軍隊裏的生活。
簡單,忙碌,積極,爽朗。
而充州城裏等待他的只有複雜,疲勞,陰謀,壓抑。
其實他很羨慕韓雅昶,為了自己的愛人,能有個堅定的信仰,一輩子留在軍中。
但是,他卻不行。
薄西諺重新燃了一只煙,手裏捏着塊黑色的定制打火機發愣。
微信叮一聲,溫袅袅焦急的發語音問:“你去不去啊?跟不跟我一起進組啊?”
薄西諺想起她那張總是洋溢着笑意的小臉,忽然覺得這次回充州來也許就只能有這個樂趣了。
于是,他給她回了條文字消息【去】。
适才,他簽那份紅頭文件的時候,他知道,那是他此前的人生的正式放棄。
眼下,回複這個去字的時候,他只當是這次回到充州來,給自己找的一個小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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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為止,沒有人能讓他嘴角輕松揚起,除了稀裏糊塗把他認成是窮編劇的溫袅袅。
終于收到男人的肯定回複,即使他只回了一個去字,溫袅袅也高興得想要原地旋轉。
撒花,溫袅袅一定要把薄脆餅幹捧成圈內最火的編劇。
溫袅袅清清嗓子,煞有介事的告訴聞辭:“長歌寄酒的跟組編劇我已經定好了,你別給我改哈,千萬不能,不然我跟你沒完。”
聞辭挑眉,“你哪裏找的編劇?長歌寄酒不是小制作,那麽大的餅你讓哪個編劇跟你,我保管他事業起飛。”
“我……一個……親戚。”溫袅袅随口一編。
聞辭看她不正常,怎麽今天穿了女人味十足的連衣裙。
聞辭想起前幾日她跟她那個愛搞事情的閨蜜去了那個知名會所,一把拽住她問:“袅袅,你在羽枝經歷了什麽?”
這麽一拽,聞辭發現她手上戴的腕表怎麽沒了。
那塊表是她第一部電視劇走紅後她買給自己的犒賞,具有非凡的紀念意義。
聞辭驚問:“你是不是把表送給別人了?”
“沒有,要送也送鐘啊,對吧?”溫袅袅幹笑。
“那你表呢?”
“前幾天摔,摔壞了,拿走維修了。”
“摔摔摔壞了?”聞辭聲音哆嗦,“你前幾日跟着塗悠都幹什麽了?”
“沒幹什麽。就喝酒。”
“然後酒後亂性?該不會被記者拍到了吧?”
“沒有,你放心吧。”
聞辭還要拽着溫袅袅說什麽的時候,公司老總找他。
溫袅袅這才被他放過。
溫袅袅長吐了一口氣,想到馬上就可以帶着薄脆餅幹進組了,心裏美滋滋的。
溫袅袅正開心着呢,溫柔柔的電話打了過來。
“溫袅袅,晚上回來吃飯。”溫柔柔吩咐的口吻。
“沒空,晚上我有工作。”溫袅袅拒絕。
溫柔柔冷冷斥她:“你還真跟我們玩離家出走了?以為現在在娛樂圈有點地位就敢跟我們劃清界限了?”
“你說什麽啊,我晚上真的有事。”
“推了。”
“晚上有客人要來溫家吃飯。你不出席的話,別人見到我們家庭不睦多不好。”
“什麽客人?”
“一個重要的客人,說了你也不認識。”
“反正我都不認識了,我還陪他吃什麽飯。”
“溫袅袅,爸爸跟媽媽說如果你今晚回來吃飯,就可以原諒你這三年的任性。”
用硬的威逼不行,溫柔柔又改了柔和口氣,循循善誘的勸慰,“袅袅,他們都老了。這三年你已經鬧夠了。像你這樣的人在娛樂圈抛頭露面,對他們就已經很難接受了,但是他們都沒有公然反對你,已經對你很縱容了。
現在你要繼續當女明星他們也不會說什麽,就想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坐下吃一頓飯而已,他們心疼你每天工作那麽多,都沒時間好好吃飯。”
溫袅袅想溫柔柔今天怎麽這麽好,願意幫她跟溫父溫母和好。
溫袅袅想自己的确很久沒有回過家了,是有點不孝。
“我看看吧。”她松口了。
“晚上七點,北塘花海。”溫柔柔說了晚上的家宴地點,在溫家主宅。
溫袅袅挂斷電話,确認到今天下午只有一個雜志的雙封拍攝。拍攝點就在充州城裏,晚上沒有任何行程。
溫袅袅便讓米舒去給她準備了一些禮物,打算帶給許久未見的父母跟家裏的傭人。
晚上六點,深秋時節的充州城裏華燈初上。
拍完雜志,從攝影棚走出的溫袅袅坐米舒開的越野車,去了北塘花海。
北塘花海坐落在充州的北投區,是獨棟別墅售價破億的豪宅。
米舒也是托溫袅袅的福,第一次有幸走入這樣的富豪聚集地。
米舒開了一輛白色奔馳G500越野,駛入私家華宅的入戶綠化帶,米舒贊嘆:“姐,你還真是個豪門千金呢?以前我還以為那是辭哥花錢給你買的營銷。”
豪門錦鯉溫袅袅,內娛升起的永恒驕傲。
這是聞辭給溫袅袅買的營銷。
米舒還以為只是說說,畢竟現在的豪門太多了,往選秀節目裏一抓,不是某某南部富商家的千金,就是某某京圈大佬的兒子,隔天爆出來原來他們家中父母早就破産上了征信黑名單。
誰知道是不是塑料豪門。
今日到了這獨門獨戶別墅林立,華麗若宮殿的北塘花海,米舒才發現真正的豪門千金就在她身邊。
“袅袅姐,你家條件這麽好,你怎麽經常不回來啊?”米舒好奇。
“我跟家裏人吵架了。”溫袅袅回答。
“為啥?”米舒想溫袅袅這三年都是憑自己的路人緣走紅,都沒有砸錢,要是跟家裏和好,往娛樂圈砸錢,那還不得混到頂流第一啊。
“你家裏人對你不好?”米舒犯疑。
“他們要我嫁給一個有錢人。和親,你懂嗎?”溫袅袅說,“給我找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當我未婚夫。讓我嫁給他。所以我就跑了。自己去外面打拼,不靠他們我也可以活下去。”
“啊,那那個未婚夫你真沒見過?”
“沒見過,說是個有錢的男人。”
“多有錢?比你家還有錢?”
“應該吧,不然我家人怎麽會急着把我掀進火坑?”溫袅袅拿出粉餅,往臉上補了補妝,又拿出口紅,将自己的大紅唇怎麽鮮豔怎麽塗。
等一下讓溫家那三個人,特別是溫柔柔看看,她溫袅袅離開了他們,一個人都可以變成膚白貌美,烈焰紅唇的大富婆,氣死他們。
“姐,我等一下就不用來接你了吧?”米舒問。
“不用,你把車給我丢這裏。完了我自己開回去。”溫袅袅說。
“你怎麽不用溫家的司機?”
“我離家出走了,跟他們斷絕關系了,要做得像一點,用他們什麽司機。”
“也對。”
“可你等一下要是喝酒了怎麽辦?得有人幫你開車呀。要不你進去吃飯,我就在車上等你。”
“不用委屈你了,你自己叫車走。給我把車留在這裏就行了。”
米舒最後照溫袅袅吩咐,把車停在了別墅外的街道上。
溫袅袅似是心中自有打算。
溫家的裝修風格是中式民國風,一走進去,溫袅袅就像是進了民國片的片場。
溫袅袅暗自嘲諷,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整這些浮誇的大紅大紫,溫袅袅想還好自己離家出走了。
為難自己跟他們整天住在這樣的屋子裏,心不累,眼睛都疼。
溫柔柔穿了一襲珍珠白的暗花正絹旗袍,坐在紫色的絨布沙發上,腳下一只純種銀漸層貓依偎在她的紅色高跟鞋下,她端着杯紅酒,巧笑嫣然,就像民國片裏的姨太太。
有一個身形颀長的長得帥的男人在陪她聊天說笑。
男人很年輕,梳着二八分頭,穿一身線條熨帖的亞麻灰西裝,領口沒系領帶,打底白襯衫解開了好幾粒扣子。
他坐在溫柔柔對面的軟榻上,懶散的倚靠着抱枕,支着一雙大長腿,懶散的晃着,模樣特別吊兒郎當。
冷白皮的精壯胸膛上仔細一看,還有跟女人風流時被挖的指甲印。
溫袅袅轉眸看了看周遭,見到溫家的下人在四處工作,這才确認到自己沒走錯,是回了自己家。
要不是看到溫家下人那些熟悉的臉,溫袅袅還以為自己來了奢靡的夜總會。
“二小姐,你可回來啦。你不在的日子,老爺跟太太可想你了。”從小看着溫袅袅長大的老保姆林芬熱情的歡迎她。
“芬姨,我給大家帶了禮物,在車上,你去幫我拿一下。”溫袅袅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林芬。
溫柔柔聞聲後,擡眸看見了小自己三歲的妹妹,起身迎接,喚她過來。
“袅袅,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珍珠白毛裏帶層淺灰的貓咪喵一聲,蹿了過來,奔到溫袅袅腳下,拱起背,在她腳邊蹭毛,對她撒嬌。
溫袅袅彎身抱起它,來到溫柔柔面前。
“這位是薄先生。”溫柔柔給溫袅袅介紹。
最近怎麽這麽多姓薄的。溫袅袅想,熱搜上是,生活裏也是。
薄脆餅幹也姓薄,溫袅袅有這個印象。
“這是我妹妹。溫袅袅。”溫柔柔為對方介紹。
“你好,薄先生。”溫袅袅手裏抱着貓,走近了,短短的看了這位薄先生一眼,發現他挺像那些劇本跟小說裏描繪的那種渣男貴公子。
有張挺耐看的小白臉,形狀筆挺的眉毛很濃很黑,一雙眼角勾曲的桃花眼似是帶着隐形勾子,流裏流氣的上揚,無時無刻不在勾女人魂。
挺鼻梁,薄唇瓣,嘴角跟眼睛一樣,是帶着弧度的,從不水平的停擺,總是在玩世不恭的笑着。
溫袅袅不喜歡他這樣浮浪的男人。雖然他骨相跟皮相都極好,像聞辭說得那種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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