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莺聲燕語
晚上九點。
夜色像靜态的紗, 輕盈的蓋下?來,帶着春天暧昧的溫度, 叫人感到缱绻的疲累。
信萊風投寫字樓下?, 着一身挺闊黑色西裝的薄西諺坐上白?崇寧開來的賓利雅致728轎車,要去南郊區別院陪他奶奶梁挽霞吃晚飯。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薄西諺覺得還?是應該去這?一趟。
赴約的重點并不在吃飯。
梁挽霞這?個長輩跟他感情并不深厚, 因為他少時就跟生母虞雯菲離開了?充州,然而?這?次回來繼承家?業,一大家?子的宗親種族裏,唯一對他存有善意的應該就是梁挽霞這?個奶奶了?。
她不反對薄西諺回來當家?,相反, 還?十分感激他回來了?。
不然薄家?這?爛攤子, 真?的沒人能收拾。
現在國內各項政策收緊,熱錢流動被嚴格監管。薄家?家?大業大, 其實早就成為了?某些人的眼中?釘。
如果不是痛定思痛,快狠準的處理自身存在的一灘又一灘的蟻穴, 千裏之堤注定将潰敗于朝夕之間?。
沒有人懂得跟贊同薄西諺上位後的狠戾做事風格,除了?梁挽霞這?個年過七旬的老太太。
為了?助他徹底立威,梁挽霞把她手裏那些零星産業的擁有權也主動交給了?薄西諺。
現在,在充州乃至整個南部,薄西諺是擁有財富排名第一的大富豪。
薄西諺之前也沒想過年僅26歲的他可以擁有這?座堪比山海般龐大的金錢帝國, 每日随意經?手到的資本?都是天文數字。
但是他并不喜歡眼前這?種富貴生活。要說在充州的日子過得有什麽樂趣, 那便是他用一個假身份,跟溫袅袅結婚了?。
每個晚上,處理完繁雜事務, 回到她身邊,變作一個普通人, 跟率真?可愛的她共度春夜,是薄西諺最近熱愛的放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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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如常下?班後,梁挽霞約他去別院吃飯,他打算去露個臉,結束後就快速回去陪自己的小妻子。
告別一天的繁忙工作,“走吧,去南郊別院看我奶奶。”薄西諺神色懶倦,解開鑽石西裝袖扣,架起二郎腿,吩咐秘書去他的目的地。
“梁老太太适才差人打了?好幾次電話來催。”白?崇寧說,“今天薄星翊也在,還?有一個客人。”說到這?裏,白?崇寧故意停頓。
“誰?”薄西諺漫不經?心的問,他掏出煙盒,擦燃打火機,點了?根煙,放松自己。
“溫袅袅,你太太。”白?崇寧适才在辦公室裏見他心情不好,對一幫主管大發雷霆,只因他們?還?是用以前薄雲暮在位時的那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做事。
薄西諺最讨厭這?樣。白?崇寧便沒有告訴今日是梁挽霞,薄星翊,溫袅袅三人為他等在南郊別院,只跟他彙報了?梁老太太叫他去吃晚飯。
“她去那裏做什麽?”薄西諺英挺的眉頭微蹙。
“織莎跟威奇達理達成了?發行合作。她想要威奇的代言。”
“那給她就行了?。”薄西諺散漫得像是發一顆糖哄小孩子般。
織莎百貨真?的很不算是他瞧得上的公司。梁挽霞硬要塞到他手裏來。
“網上現在很多?黑薄太太的通稿,抹黑她是薄星翊不要的未婚妻,明明家?裏窮,被形勢逼着下?海進娛樂圈圈錢,還?要硬凹豪門單身貴千金人設。那個吳老板的女兒?一直在跟她叫板,眼饞她在圈內的咖位。”
“知道了?。”聽完白?崇寧的彙報,薄西諺只輕吐三個字。
對他來說都是小事,可是對溫袅袅卻是大事。
然,最近他卻沒聽溫袅袅跟他抱怨過一絲半毫。
最近的溫袅袅自他們?兩人認識以後,有了?最多?的空閑的時間?,經?常在家?賦閑。
薄西諺還?以為她想給自己放假呢,原來是被對家?整了?。
換言之,溫袅袅覺得薄西諺這?個老公不行。遇上困難,拉下?臉去找薄星翊,她也不告訴薄西諺。
因為薄西諺在她眼裏上一個出身清寒的小職員。
薄西諺嘴角漾笑,剎那間?有些頭疼,要怎麽跟她坦白?她的身份。
不如就趁今天這?個機會去南郊別院見一見她,順帶知會薄星翊,溫袅袅現在是他的妻子了?,薄星翊那些吊兒?郎當的,上不了?臺面哄女人的伎倆可以就此對她罷手了?。
時間?太晚了?,南郊別院裏始終沒等來薄家?的上位者來吃這?頓晚飯。
公司那邊回複,薄總還?有重要的會議沒結束,且心情正不好。
梁挽霞以為是這?個懶拽的公子爺不想來見薄星翊,因為他們?之前鬧得很不愉快,薄西諺現在大權在握,根本?不屑于來見失勢的薄星翊,于是就招呼兩個小年輕吃飯,然後送他們?走了?。
等薄西諺來到別院裏,只見到梁挽霞一個人坐在春天的院子裏,穿合身清雅的旗袍,披着披肩,守着一壺煮開的日照雪青茶,在獨自賞月。
他睜大眼睛四處搜尋,沒看到溫袅袅在。
他想真?可惜,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的。
最初見到她,被她誤認成是郁郁不得志的編劇,之後在羽枝會所那種燈紅酒綠的場所再?遇,她以為他要當少爺了?,大約是他過于英俊的外形讓她想歪了?,這?一連串的被她加戲,他都無謂的任她幻想了?。
直到現在真?的跟她領證結婚,薄西諺才意識到,一路縱容的滿足她的幻想,或者說,一路騙她他只是個無名之輩,是個很嚴重的亟待解決的問題。
他們?結婚了?,婚姻不能容忍欺騙。
院子很靜,風聲吹樹,沙沙聲裏,“梁老太太好。”薄西諺踱步上來,客套的跟梁挽霞請安。
他不叫她奶奶,他跟薄家?的人都不親昵,因為他以為他并不被人歡迎回來這?個家?族。
他父親用強要了?他母親,令他母親之後一生都蒙受感情的心理陰影,這?是薄西諺覺得無法跟充州的人親近的理由。
“誰是梁老太太?”在夜色中?賞月色,見春櫻的梁挽霞睨了?睨俊朗的青年。
跟适才坐在這?兒?句句口出狂言的那個晚輩比,他禮貌疏離,彬彬有禮,然而?卻并不顯得虛弱,反而?渾身斥滿霸道的掠奪氣勢,所到之處,空氣都為他凝着。
“我是你奶奶,叫奶奶。”梁挽霞極有威嚴的更正。
“奶奶。”薄西諺這?才改口,在她身邊一個藤椅上坐下?。
“最近財團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梁挽霞問。
“都上軌道了?。”薄西諺回答。
梁挽霞為他斟一杯茶,遞給他,問,“虞雯菲最近怎麽樣,她在寧市一個人辛苦過日子,要不接過來?往後跟咱們?一起好好過。”
“暫時還?不必。她住慣江南,嫌充州熱。”薄西諺客套的拒絕。其實他是怕接過來,有人會對虞雯菲不利。
她到現在還?在吃抗抑郁藥。
充州于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牢籠。薄西諺肯定不想她回來。薄西諺要是有選擇,他也不想回來。
“是嗎?”梁挽霞知道他的擔憂,問起前陣子薄家?的車外出,被人埋伏槍擊事件,“動家?夥的那個事查得怎麽樣了??”
“那人是個跟晏時有積怨的罪犯,瞄準的是當天坐車的刑偵專家?薄教授,不是我。已經?被抓了?,會坐牢。”
薄西諺是查到這?個事實之後,才再?度出現在溫袅袅身邊跟她結婚。
他有自省,如果真?的身處危險,他不會拉她來到他身邊。
奶孫倆閑談幾句以後,梁挽霞聊起另外一個今日她本?來想找他來談的話題。
“小諺這?趟回充州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
“是嗎?現在也可算是塵埃落定了?。那些想反你的人到如今也該知道你是個狠角色了?,你可以适當放松一下?了?。”
梁挽霞見到櫻花盛放到破碎,在夜風裏被卷起,應景的想起回歸豪門的英俊青年也是時候該沾染風月了?。
适才走的那個,要說外形,不輸給他,可就是從小養在豪門,沒吃過半絲苦,纨绔放浪,驕奢淫逸,早沒有成事的心性。
現在眼前這?個卻是禁欲寡淡,吃苦耐勞了?太久。
梁挽霞聽說他長到26歲,還?沒交過女朋友,真?是被他父母的事情給吓壞了?。
“奶奶要我如何放松?”薄西諺虛心請教。
“趕緊娶一房太太,讓她照顧你的每日起居住行,每天這?麽累,那麽多?錢從指尖流過,說不累不緊張是假的,晚上回去,有個軟玉溫香的可人兒?為你寬衣解帶,莺聲燕語,這?過的日子才叫日子。”
梁挽霞毫不避諱的說,每個成功男人都會有這?方面的欲望,像薄西諺這?麽成功的男人更應該會有。
梁挽霞喚了?一聲她的貼身仆傭,“祝姐,把那些照片都拿出來。”
于是,一疊豪門名媛的照片被祝姐遞到薄西諺手邊。
很遺憾,裏面沒有溫袅袅,他們?溫家?是十八線豪門,她的家?境無法入選薄氏當家?人的選妃範圍,而?且她已經?是薄星翊的未婚妻了?。
“瞧瞧,哪個順眼,我幫你約出來。她們?都巴不得要認識我們?小諺呢。”梁挽霞笑得恣意。
為孫兒?選妃,她樂此不疲。
薄西諺淺淺一笑,起身告辭:“夜太晚了?,我要回去過我的日子了?。奶奶早些休息。”
梁挽霞本?來還?想跟他提提薄星翊那個明星小未婚妻想靠他拿代言的事,想想也算了?,他不會有空搭理這?些女明星的。
他那麽正經?,讓他看這?些充州名媛佳麗的照片,他一個都不看。
“這?人是不是要當和尚?這?麽寡淡?”梁挽霞問。
祝姐回:“說不定心裏有人了?。”
琥珀奢宮公寓,到了?晚上,負責做家?政的阿姨走了?,只有溫袅袅一個人在,薄西諺還?沒回來。
溫袅袅今天出去拉代言,沒見到那個能做主的家?夥,這?件事就還?是懸而?未決。
她心裏有點兒?失落。
适才薄星翊送她回來的路上,她跟薄星翊說了?,她有喜歡的人了?,要薄星翊自己去尋找屬于他的幸福。
薄星翊歪着頭,眼神壞壞的看她,說沒事,他有辦法讓溫袅袅忘記那個喜歡的人,喜歡上他,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跟她解除婚約。
但溫袅袅其實已經?結婚了?。
溫袅袅想,那就等這?個闊公子自作多?情下?去吧,總有一天,他會被溫袅袅隐藏的已婚身份吓死的。溫袅袅就算嫁一個沒有前途的小職員,也不會嫁給他。
心裏念着今天發生的事,剛洗完澡的溫袅袅開始給自己做護理,擦完護膚水,再?抹乳液,最後摘掉自己身上的吊帶睡裙帶子,打算往全身塗一些香薰精油,好幫助她入眠。
她低頭搽精油,亮得白?花花的胸口跟肩膀在鏡子裏浮現。
胸前兩團軟肉的輪廓若隐若現。
掌心的精油剛抹上細嫩的皮膚,滑過胸口,有人從外面回來了?,身上穿着冷感的禁欲黑色西裝,從她頸後饒上來,強勢的俯唇親她臉蛋。
“袅袅,你好香,好軟。”她身上特別香,聞得他心裏發癢,下?意識的搭手扣住她的細腰,為她發出輕嘆。
天氣熱了?,她的睡裙款式越來越清涼了?。
今天穿的櫻粉色綢緞真?絲吊帶裙是短款,裙擺堪堪遮住腿根,襯得她瑩潤的皮膚白?得像極為誘惑的羊脂玉。
無法叫他不聯想,是為了?勾引他才穿的。
“想幹嘛呀?我的精油還?沒抹完。”溫袅袅對不打招呼就亂親她的男人嬌嗔。
“想要你。”薄西諺毫不掩飾的輕吐三字。
他吮吻她敏感的雪頸,掐她腰,将她拉轉身來,一把抱上洗手臺,跟她面面相觑的問她:“今天去哪裏了??”
“就出去了?一下?。見了?個朋友。”溫袅袅語帶躲閃,不想坦白?今天去見了?薄星翊。
可是她找薄星翊是有正事。她想要那個香氛代言,為了?她的事業,她的團隊,還?有薄西諺。
“未婚夫?”薄西諺口吻酸酸的問。
溫袅袅犯難,迷惑他怎麽知道,害羞的沉吟後,才說:“是去見了?,不過,是為了?說正事。”
“什麽正事?跟那種人有什麽正事好說。”
“是一個香氛代言,我對家?一直在跟我搶,我沒有辦法才……”。
話還?沒說完,男人的唇就吻堵上來,帶着很多?的妒意,弄得溫袅袅莺聲細語的,說不出話了?。
本?來還?勉強纏在身上的吊帶裙從她身上掉下?去。
“這?裏是浴室……”她抗議怎麽能在浴室的洗手臺邊。
這?裏有鏡子。太羞了?。
婚後這?小半月,她在卧室裏連燈都不讓他開,現在浴室裏不僅有燈,還?有明晃晃的鏡子。
“薄西諺……嗯啊……”想躲的溫袅袅被她丈夫用手掌緊緊扣住。
她仰起頭,一頭長烏發蕩漾在鏡子前,亂了?呼吸,難耐的任他親吻她的細頸。
男人危險的唇一路滑下?,他嗓音含混又性感的說:“以後見一次那人,我就狠狠弄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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