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把田佳妮還給我

我剛踏進家門，就看見我媽坐在沙發上哭天搶地的哭訴着我的罪狀。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生了那麽個白眼狼！自己有好日子不過，還要連累家人跟着她一起！潘雨晴，沒良心啊……你一心只考慮你自己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啊……”

“哎呀行了媽，別哭了，我姐那不是回來了嗎！”潘雨茜用胳膊肘推了推我媽，一臉不耐煩地說。

聽到我回來了，我媽立馬收了眼淚，蹦高地從沙發上蹿起來，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就罵：“你還要有臉回來啊，你知不知道咱家因為你，被迫害成什麽樣了！”

“就是啊姐，自從公司裏的人知道你離婚了，對我那叫什麽态度啊，天天罵我胸大無腦，還說我穿成這樣就是為了勾引公司裏的男人！啧啧，也不瞧瞧公司裏那些男人都是些什麽貨色，再說我以前也天天這樣穿啊，她們還說好看呢！”

潘雨茜坐在沙發上，一邊翹着二郎腿，一邊磨着指甲，怨聲載道地對我說。

“你聽見了嗎？你看看你妹妹都被欺負成什麽樣了！你瞧瞧眼睛都哭腫了，你這個當姐姐的就一點不心疼？”我媽一邊側着身子指着潘雨茜，一邊質問我。

我站在門口，冷眼看着她們，用力地深呼吸三口氣，以此來平靜我此時煩躁的內心。

“媽，我這次回來，是想跟你們說，今天下午有奶奶的告別儀式，我希望你們作為家人能來參加……”我雙手緊緊地攥着拳頭，克制着自己內心的火氣，盡量讓自己用最最平靜的聲音說道。

“你奶奶都死了！她的告別儀式能有你妹妹和你哥哥的前途重要？”我媽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我看。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有一個特別好的策劃案，硬生生被領導給打回來了！還說以前願意采用，那都是給你這個當妹妹的面子！你聽聽，你哥那麽有才華，有本事，走到今天的這個職位，居然說是靠你面子！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我媽話音剛落，潘思遠就一身酒氣地回來了，看見我在，潘思遠一邊打着酒嗝，一邊靠近我，居高臨下地盯着我看了好一陣，突然對着我狂吼道：“你個沒用的東西！連你自己的老公都拴不住你還能幹什麽！”

潘思遠滿嘴酒氣，噴在我臉上，讓我一陣惡心，于是我皺着眉頭捂着鼻子，側頭避免正面對着他。

“他鄭智君在外面胡搞女人，搞誰不好，為什麽要搞田佳妮！為什麽！為什麽是田佳妮！潘雨晴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

我被潘思遠罵的莫名其妙，就聽到潘雨茜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地對我說：“姐，你可能不知道吧？咱哥暗戀那個田佳妮好幾年了，只可惜他是個屌絲，人家田佳妮搭理都懶得搭理他，他整天還自我感覺良好呢！”

潘思遠喜歡田佳妮？這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正想着，潘思遠突然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嫁過去兩年了，肚子裏連根草都生不出來！要不是因為這個，鄭智君能去找田佳妮嗎！”

“潘思遠你清醒點！別以為你喝酒了就可以胡說八道！”我大聲呵斥着潘思遠，同時伸手一把将他指着我的手打開，“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是田佳妮她自己一心想嫁進鄭家，你別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潘雨晴，你現在就他媽的滾回鄭家去，讓鄭智君把田佳妮還給我！還給我！”

現在的潘思遠完全不可理喻，跟瘋了似的對着我咆哮，兩只手死死扣着我的肩膀瘋狂地搖晃着我。

我原本身體就不舒服，再被潘思遠這麽瘋狂的搖晃着，感覺整個人的神經都要崩潰了。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将潘思遠推開，潘思遠因為喝多了，腳下不穩，被我這麽一推，向後踉跄了幾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今天回來，就是想當面通知你們，今天下午是奶奶的遺體告別儀式，我希望你們能來參加，送奶奶最後一程。”

我表情悲傷地看着這一屋子裏所謂的“家人們”，多希望他們能良心發現，跟我一起去送奶奶。

但潘雨茜坐在沙發上很有耐心地磨着指甲，就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似的。潘思遠則坐在地上，嘴裏一直念叨着田佳妮的名字。

我媽更是直接地跟我講條件，說只要我肯回去求跟鄭智君複婚，她就跟我去殡儀館。

這話聽在耳朵裏，心便全涼了。

奶奶活着的時候，是她威脅我的砝碼。現在奶奶不在了，她竟然還用奶奶的事情來逼我就範！

我冷笑了一聲，掃了眼這屋子裏的所有人，什麽都沒說，轉身摔門走了。

等電梯的時候，心有不甘地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我想即便我爸再怎麽混蛋，奶奶畢竟是他的親媽！

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裏面嘈雜的聲音，我爸很不耐煩地問了我句：“幹嘛！”

“爸，今天是奶奶出殡的日子，下午……”

“哎呀你去就行了！打牌呢說什麽出殡！真他媽的晦氣！”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爸罵了幾句，就直接挂斷了手機。

炎熱的中午，我緊緊地握着手機，全身竟冷得發抖。

這就是我的親人們，我究竟是有多可笑才回來找他們，妄想他們會良心發現？

帶着悲痛沉重的心情，我一個人去了殡儀館，在告別廳裏，看見了雙眼緊閉的奶奶。

“奶奶，我來送您了……”

話一說出口，我強忍的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不斷往外流，我搞不清楚這是因為奶奶的離去太過傷心，還是因為家人的冷漠無情太過難過。

這一刻，在這個只有我和我奶奶兩個人的告別廳裏，我跪在水晶棺前，扒着棺材，哭得幾乎不能自已，像要把這段時間所受的一切都哭出來。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直到沒有了眼淚，直到頭暈沉沉的感覺要昏厥過去了，我才扶着水晶棺站起來，抽泣着幫奶奶最後整理好衣服，喃喃着說：“奶奶，您累了一輩子了，在那邊……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