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真正的病嬌模式即将開啓

每天喂貓鏟屎，還要看着林誤對那只貓千嬌萬寵，顧斯言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

一個星期後，終于忍不住撥通了唐黎的電話，“什麽時候開始下一階段的治療？”

“能急到主動給我打電話，看來還需要很久。”

唐黎不急不緩的給他定下期限，“顧先生，等你看着你的伴侶對家裏的寵物無論多好都不會影響你情緒的時候，我們就繼續治療。”

“在這期間完全由我自己控制情緒，沒有任何輔助治療？”

“沒錯。”

得到肯定的回答，顧斯言語氣驟然變冷，“那你有什麽用？”

直白的質問并沒有讓唐黎不高興，甚至還輕輕笑了一聲，“我需要确定你自我控制情緒的能力，這樣才能規劃後續的治療，所以不方便幹預，不過我還是有用的，比如顧先生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可以找我聊天。”

“沒必要。”

顧斯言對這個第一次見面，就憑借“橫看成嶺側成峰”吸引了林誤注意的心理醫生并沒有什麽好印象，冷冷的回了一句就挂了電話。

對于唐黎說的那種狀态，他甚至不覺得自己可以達到。

小孩最近确實也很黏着他，但是遠遠不夠，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被那只貓搶走了。

這樣下去只有一種可能。

那只貓永遠消失。

他不想動手，所以一直強迫自己忍耐，但是……他不知道還能忍多久。

小孩只看着他，只親近他多好啊。

顧斯言看着監控畫面裏睡得正香的林誤，緩緩擡手撫上少年臉頰的位置。

這是他一個人的寶貝，他的寶貝身邊不需要有其他礙眼的人和物。

監控的林誤翻了個身，眼底墨色彌漫的男人猛然驚醒，下意識收回手。

不能這樣，要忍住。

至少不能表現出來。

會把小孩吓跑的。

這些日子他都裝的很好，只要繼續裝下去就可以了。

顧斯言關掉監控，上床時看到床頭的藥，眼底滿是厭惡，拿起來準備扔進垃圾桶。

可是藥到了手裏又猶豫了。

不能扔，已經答應了小孩要接受治療的。

本應該扔掉的藥難得被吃進肚子裏一次，顧斯言揉了揉眉心，随手關掉床頭的燈。

第二天一早，林誤照常八點鐘左右起床去給顧斯言親親抱抱，可剛坐起身就發現了不對。

希希呢？

平時都窩在枕頭旁邊，今天怎麽不見了？

“希希，希希？”

在卧室找了一圈沒找到，林誤有些慌了，趕緊穿上鞋走出房間，“顧斯言，希希不見了，它……”

“喵~”

客廳裏，陸辭抱着小布偶晃了晃，“嫂子，希希自己下樓了。”

“自己下樓？”

林誤揉了揉頭發，走下樓梯之後還一臉懵，“我關門了啊，它怎麽跑出來的？”

“是不是沒關嚴啊。”

陸辭邊給小布偶梳毛邊指了指樓梯口，“我早上下樓的時候看見它趴在那。”

林誤清楚的記得自己睡覺之前關門了，疑惑的看了小布偶一會兒，“希希，你該不會能自己開門吧？”

小布偶歪着腦袋看看他，又轉頭享受陸辭的按摩去了。

“不至于吧。”

陸辭覺得有點離譜，“它才多大啊，又沒人教它，怎麽可能會開門。”

林誤也覺得不太可能，最後只能歸結為是自己忘了關門。

“顧斯言呢？怎麽沒在廚房？”

“今天我哥好像起早了一點，我下樓的時候他就吃完早飯了。”

陸辭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往樓梯那邊走了，應該去書房了，嫂子你去找找吧。”

“哦，好。”

林誤轉身正想上樓，一擡頭正看到顧斯言從卧室出來，立刻跑上樓去抱住他，“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我還以為你在廚房做早飯呢。”

顧斯言沒回答，擡手回抱住撲在自己懷裏的少年，“你今天也比平時早了一點。”

他把時間計算的剛好，洗完澡下樓之後小孩才會起床，沒想到今天小孩早了十分鐘。

“我今天還沒來得及洗漱。”

林誤動作麻利的蹿到他身上，讓他面對面的抱自己下樓，嘴裏開始跟他講小布偶的事，“我醒了之後發現希希不見了，趕緊跑出來找它，可能是我昨晚忘了關門，它自己跑出來了。”

陸辭已經習慣了他們倆每天黏黏乎乎的抱在一起，繼續坐在沙發上低着頭和小布偶玩，就當看不見。

直到耳邊傳來林誤疑惑的聲音，“顧斯言，你襯衫的袖口上怎麽紅了一點？”

陸辭逗貓的動作一僵，緩緩擡起頭，看着顧斯言的眼神帶着些許不可置信。

曾經他也在他哥身上發現過這樣的情況，但都是他哥在地下室用完手術刀出來的時候，難道他哥……又開始了？！

“應該是紅色的墨水。”

顧斯言伸手摸了摸袖口，“剛才在書房不小心把鋼筆碰掉了，摔的到處都是墨水。”

“那你快去換一件襯衫吧，這樣挺明顯的。”

林誤邊說邊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顧斯言攔住了，“別動，剛好送你回房間。”

眼看兩人上了樓，陸辭的表情終于稍微緩和了一點。

他哥确實有用紅字批注文件的習慣，而且這倆人這麽恩愛，有他嫂子這種小天使在，他哥應該不會犯病了。

上次在地下室玩手術刀，那還是他哥剛開始找人的時候，整個人都陰沉沉的，像是随時會報複社會，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一定是他想多了。

把林誤送回房間，顧斯言又去換了件襯衫，然後才下樓去上班。

路過沙發的時候，深深的看了陸辭懷裏的小布偶一眼。

“一會兒我喂它。”

陸辭還以為他是要喂貓，“我今天上午沒事，哥你去上班吧。”

“嗯。”

顧斯言語氣平靜的應了一聲，大步走出別墅。

陸辭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多正常啊，我可真能瞎猜。

現在我哥的病已經好了不少了，至少像個正常人了，我還有這麽好的嫂子，以後的日子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陸辭親了親懷裏的小布偶，“差點把你給忘了，我還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小侄女呢。”

“喵~喵~”

小布偶努力伸爪子推他，瘋狂拒絕他的親親。

不過根本不是陸辭的對手，最後還是被親了好幾口。

“哎哎哎，爪子收收。”

發現它要撓自己，陸辭趕緊放開它，“你這爪子是不是該剪一剪了？看着怪吓人的。”

本來是想等林誤睡醒了提醒林誤一下，可惜過了一會兒秦顏突然發消息讓他臨時去試一段戲，陸辭就趕緊喂好貓出門了。

等林誤再次睡醒，剛睜眼就聽到門外有動靜。

正打算出門看一看，房門突然開了一個縫，幾秒過後，只見小布偶邁着貓步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林誤：！！！

“你還真的會開門？！”

不是我又忘關門了嗎？

沒人教它它就會開門了？

林誤想再把門關上試試，可惜小布偶進門後就跳上了床，說什麽都不肯下去，他只能先洗漱了。

林誤很想現在就和顧斯言分享這件事，但是顧斯言在上班，很有可能正在開會，他怕會打擾，最後只能忍着興奮，等到中午才說。

“顧斯言，我們家希希寶貝會開門了！”

一進門就被告知了這個消息，眼看少年滿臉的興奮，還抱着小布偶愛不釋手，顧斯言沒有一絲一毫的高興，甚至對小布偶的讨厭又多了幾分。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當着林誤的面輕輕摸了摸小布偶，“嗯，它很聰明。”

“那當然了。”

林誤一臉驕傲，“這可是我們的女兒，寶貝希希最聰明了。”

“嗯。”

顧斯言語氣平靜的應和着，垂在身側的手不斷收緊。

最，這個字用來形容那只貓，他很不喜歡。

他僞裝的太好，連林誤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還在那認真的想怎麽才能讓小布偶再表演一下。

“把他放在門口，他會不會就願意開門給我們看了啊？”

“有可能。”

顧斯言随口回答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你先和它玩，我上去換身衣服，然後給你做午飯。”

“好。”

林誤乖乖的點頭，還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去吧。”

顧斯言握緊的拳頭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上樓梯。

小孩的吻是有用的，擁抱也一樣，比煙還有用。

他一走，林誤就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抱着小布偶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後把它放在門口，又指了指門把手，“希希，寶貝，再給爸爸開一下門好不好？”

小布偶完全不理他，自顧自的舔爪子。

林誤說了幾次都沒用，最後只能放棄了，俯身去抱它，“好吧，那就不為難……嘶……”

可能是舔爪子被打斷，小布偶有些鬧脾氣，看見林誤伸手抱它直接給了他一爪子。

橫跨了大半個手背的抓痕火辣辣的疼，而且已經開始滲血了，林誤趕緊扯了張紙巾去擦。

還好傷口并不是很深，擦了幾次就不流血了。

小布偶也知道犯了錯，這下倒是如了林誤的願，直接跳起來打開門跑了。

留下林誤一個人站在原地，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這可怎麽辦啊，被貓抓出血了是要去醫院打狂犬疫苗的。

“顧斯言……”

顧斯言剛換好衣服打開門，就在門口看到了可憐巴巴的小孩。

“怎麽了？”

“我可能得去打狂犬疫苗了。”

林誤擡起被抓傷的那只手，一臉懇求，“你能陪我去一下醫院嗎？”

少年白皙的手背上，微微有些紅腫的抓痕還滲着血絲，顧斯言抓住他的手語氣急切，“現在就去，我陪着你，別怕。”

說完也不等林誤回答，直接把人橫抱起來往門口走。

路過沙發的時候，顧斯言看了一眼趴在沙發旁的貓，眼神冷的幾乎沒了溫度。

傷口并不嚴重，消消毒再打一針狂犬疫苗就可以了，到醫院之後很快就處理好了。

林誤并不怕打針，有顧斯言陪着，他也沒有之前那麽害怕出門，但是他現在更害怕顧斯言的情緒不對。

因為回家的路上顧斯言的車速比平時快了太多，快到完全不符合男人沉穩的性格。

“我沒事，不疼。”

林誤覺得他應該是太擔心自己了，坐在副駕努力安撫他，“如果不是要打疫苗，這點傷都不需要去醫院的。”

“嗯。”

顧斯言應了一聲，抓着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用力。

他知道傷得不嚴重，可是不嚴重就不是傷了嗎？

他努力壓抑自己，忍着煎熬配合治療，就是怕自己會傷了小孩。

可現在小孩還是受傷了，而且還是被那只貓。

那只……該死的貓。

“希希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它。”

雖然覺得顧斯言很喜歡小布偶，也很寵它，但是林誤還是怕他會太過懲罰小布偶，“是我不該那時候去抱它，它還小，罰站一下就可以了，上次它犯錯，我罰站它以後它就再也沒犯過了。”

顧斯言已經習慣了在他面前僞裝，明明恨不得現在就弄死那只貓，但是回答的語氣還是很正常，甚至沒有回複簡單的“嗯”，而是特意點點頭，“好。”

看他答應了，林誤放心了不少，打完疫苗本來就有些困，吃完午飯又罰站了小布偶，實在太困就回房間睡覺了。

怕顧斯言會偷偷懲罰小布偶，還把它也帶回了卧室。

顧斯言也害怕做出會後悔的事，強忍着心裏那些瘋狂的念頭，把自己鎖進了書房。

不能動手，小孩會不高興，甚至會被吓跑。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瘋子，即使曾經喜歡，親眼看到發瘋的時候也不會再繼續喜歡了。

猩紅着雙眼的男人看着監控，靠着畫面裏少年的睡顏強迫自己呆在書房裏。

不能讓小孩害怕我，也不能讓他讨厭我，更不能讓他哭……

在心裏一遍一遍的默念着這些話，顧斯言雙手緊緊的握着拳頭，才勉強可以控制住自己。

直到……

小布偶跳下床，自己打開了門。

顧斯言身體一僵，很快就把監控畫面切換成了走廊。

畫面裏，小布偶走出林誤的房間，動作生疏的關上門，然後慢慢悠悠的沿着走廊走着。

方向剛好朝着書房。

顧斯言拿着鼠标的手不斷收緊。

幾分鐘過後，書房被反鎖的門緩緩打開，毫無防備的小布偶被一只手指修長的大手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