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轉發此道招福咒,你可以實現近期最強烈的願望

邱國凱傷心得不得了, 不過這會兒也不敢質疑太倉宗的業務能力了, 畢竟全家長輩都烏央烏央在這坐着, 他腦門還被親爹的拐杖敲得烏青。

團結義一邊給他辦會員卡一邊覺得長見識,朝衛西道:“師父,我以前一直以為人去世之後都會投胎呢, 沒想到居然還能住在自己家裏。”

衛西也不太懂這個,朔宗卻皺起眉頭,團結義說得不錯, 邱家幾代同堂的現狀确實是非常反常的。

就聽邱國凱他爸冷着臉哼了一聲:“投胎哪有那麽簡單, 這幾年人間人口爆炸又老齡化嚴重,出生率降得有多厲害知道麽?你以為下頭的情況就很好?因為這個, 現在連政策都跟着變了,以前是作惡多端死後要投胎六畜, 現在開不出無犯罪證明都得被卡。真是懶政!”

陪邱國凱正在記錄信息的邱母也嘆息了一聲:“是啊,我認識的幾個熟人運氣好的投成貓貓狗狗給人當寵物, 運氣不好的被卡了十幾年之後不甘心被人養着投去做了野生保護動物,誰知道沒幾個月就又回來了,說是剛出生就被當地人逮住賣給了大老板, 連帶一窩的兄弟姐妹全給當補品炖了, 聽說死之前還受了不少罪,鱗片都給扒幹淨了。他們拿這個事情去跟相關單位鬧,結果人家理都不理,拿一句這老板到時候下來也得投六畜胎,就把他們給糊弄過去了。”

“下頭排隊的多, 住宿情況也不怎麽好,所以這幾年老是靠放假鼓勵良胎出來旅游減輕人口壓力,搞得現在連萬聖節都成法定節假日了。土地又不夠用,我們在下面的陰宅都靠人口分配,不大夠住,所以也經常回來度假,一般來說只要不違法亂紀影響人間被舉報,下面就不會管。所以我們以前也是很安靜的,最多趁着家裏沒人的時候出來吃吃國凱給的香火供奉看看電視,要不是那天發現了……萱萱的事情,他還被他老婆那麽輕易糊弄過去,家裏也不至于鬧成這樣。”

邱母說到這裏,不禁嘆息一聲,又解釋:“至于我們什麽時候投胎,我看且有得等呢。家裏也只有國凱他太太婆和太太公因為排隊得早,七八年前就排上了,可他們自己不肯去,就把名額順延給了後面的人。”

團結義聽得滿頭黑線,總覺得地府的工作模式跟他想象的不太相同,不過仔細一想也明白過來,畢竟改革開放了嘛。

可他又覺得奇怪:“投胎那麽難排,怎麽排上了反而不去投呢?”

在座另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頭鬼聽得臉色不好,他身邊一席旗袍的老太太就慈祥地摸了摸旁邊另一個小老頭的腦袋:“還不是放心不下我生的這個小冤家,他沒排上隊,我跟他爸怎麽放心走哦。”

邱母聞言點頭:“是了,他太太婆放心不下他太公,他太公又放心不下他爺爺,他奶奶也擔心我跟他爸出差錯,我到時候也是要等國凱去了下頭,才能真正放心走的。”

朔宗覺得照這情況這家人估計幾千年內是走不了了,團結義也沉默了一陣,建議邱國凱道:“我覺得你應該把家裏的房子再擴建得大一點。”

邱國凱拿着自己的會員卡,聽到這話卻一點也不害怕,還頗為依戀地拉着母親的手:“媽,以後有空就多回家呆着吧,我給你們弄幾個房間,再把保姆都給辭退掉,一會兒問問大師他們有沒有什麽法子,能讓你們白天也可以出來看電視。您不知道,您跟我爸走了以後,我經常做夢都想起您,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像您一樣對我好了。”

母子倆抱頭又哭了起來,邱國凱他爸氣得吹胡子瞪眼:“混賬!你做夢想起你媽,那我呢?”

邱國凱的其他長輩見狀都是一臉好笑,母子倆卻不搭理他,只丘母邊哭邊懇求衛西:“大師,白天出來活動先放在一邊,您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叫我碰到鍋鏟?這孩子瘦成這樣,一看就是我死之後沒好好再吃過飯。”

團結義:“……”

****

從邱家出來之後林瀚洋滿臉恍惚地告辭走了,他得回去好好跟老婆描述一下自己奇葩的經歷。

團結義發現師父好像有點不開心,還以為他是餓了,趕忙掏出随身帶的巧克力給他,卻見衛西居然沒什麽胃口似的,只把巧克力拿在手上把玩。

這下連朔宗都覺得不對了,猜測他是否是因為多次沒能如願吃到厲鬼而心情不虞,擔心他怒極之下說不定會不管不顧直接推翻克制大開殺戒,一時連賣符咒給邱國凱之後銀行不斷發來的到賬短信都顧不上看,不斷謹慎地關注着衛西的言行。

不過衛西始終也沒做什麽,一路安安靜靜回了家。

晚間朔宗放心不下,察覺到他在外走動,就跟着出來查看。

便見衛西盤腿坐在門檻上靜靜地看着天空。

衛家的院子已經不是原來的院子了,有靈土滋潤,他栽種下去的植株都長得非常迅速,尤其種在邊緣的那排荨棠,已經長到尋常人腰高,生得郁郁蔥蔥,十分茂盛。

臨近十五,月亮也越來越圓,明晃晃一輪挂在天際,托空氣治理成效不錯的福,看起來十分顯眼。

衛西看着那輪月亮,身體連晃都不晃,朔宗一開始以為他在想什麽,可他的表情又似乎只是發呆。

大約是察覺到了他的動靜,衛西很快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的來人是自己的徒弟後,眼中的警惕很快就消失了。

“陸闕。”朔宗聽到他的聲音,帶着一點點不真切的疑惑問道,“我是不是對你師祖太兇了,怎麽他死了之後,不像邱國凱的家人那樣來探望我?”

他蓬松的頭發被夜風吹得輕微地擺動着。

朔宗沉默片刻,伸手摸了一把,在他身邊安靜地坐下了。

****

米嘉陽找上門的時候內心還是很忐忑的。

他之前碰巧在家裏的小區遇上衛西,當時本來想多詢問一下對方的情況,可惜對方身邊有人,因此也只能留下名片暫時離開。

可惜過去了那麽久,衛西一次也沒主動聯絡自己,他等對方電話等得實在焦心,索性聯絡了另外幾個同寝室的哥們,詢問大家該怎麽辦。

大夥一聽衛西回了北京頓時也十分關切,畢竟衛西之前可是實實在在地失蹤了好幾個月。大家都是大學時同寝四年的舍友,衛西還因為年紀最小排在最受照顧的老幺,先前那件破事兒出來之後,他們就很是憤怒,紛紛在身邊和網絡上出言力挺。只可惜他們人微言輕,沒什麽影響力,一番努力之後仍然沒能挽回困局。幾個月來他們自責又擔心,偏偏怎麽樣都無法聯系到當事人,衛西的手機號從關機到不在服務區,至今仍舊未能打通,社交網絡上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動态。

米嘉陽覺得這明顯不是走出來的樣子,其他幾個哥們也同樣有此顧慮,畢竟衛西在他們看來本來就是相當沉默內斂容易鑽牛角尖的性子。

因此衆人聚會後一番商計,還是決定讓米嘉陽出面,找上門親眼看看衛西的狀況。即便有困難了也該大家一起想法子才對,哪有一個人默默扛的。

衛西複雜的家庭情況他們多少知道一點,這也是米嘉陽第一次登門拜訪,被小區保安領到衛家門外的時候,他最大的感想就是自己是不是找錯門了。

衛西他爸不是個挺有錢的生意人嗎?怎麽家裏布置得像個茶館?

此時帶他進來的保安小哥也好奇地問:“這位先生,你也是來太倉宗養生的嗎?”

米嘉陽聽得頗為魔幻,只好詢問門口一個正在擦招牌的小哥:“小哥,請問衛西是住在這裏嗎?”

那小哥模樣英俊,雖然提着個鐵皮桶,可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茶館的員工,反而更像那些開着豪車招搖過市的公子哥。只是态度不怎麽好,看人時的視線陰沉沉的,心情很壞似的。

好在此時一個路過的客人聽到了他的聲音,主動解答:“你找小西啊?他在屋裏呢,我剛才還看見了。”

米嘉陽趕忙朝她道謝,又跟着對方進屋,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看那個服務态度很差的小哥:“他怎麽這樣啊。”

脾氣那麽壞也能當服務員的嗎?

就聽給自己帶路的那個貴婦回頭看了一眼,朝身邊的另一個人哈哈笑了起來:“承殊怎麽那麽乖啊,周末還幫家裏擦招牌。”

米嘉陽:“……………………”

他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在地,回首的目光更加驚愕了。

承殊??衛承殊??這就是衛西那個在家頗為受寵且很得父親器重的弟弟?!

米嘉陽想起自己比起對方來從不受家人問津的小可憐室友,忍不住想衛家器重兒子的方式真是好特別啊……

不過見到衛西之後他就顧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了,張口就罵:“你怎麽回事!啊?為什麽給了你名片你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麽不發微博?為什麽不上微信?”

團結義聽得吓了一跳:“師父,是來砸場子的嗎?要不要打?”

衛西皺起眉頭,也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不等他輪胳膊,來人眼眶就先紅了,緊接着便哽咽道:“你這麽做,知道我跟老大老三有多擔心你嗎?”

衛西撸袖子撸到一半,聽到他哽咽的哭聲,忽然沒來由地一陣犯怵,這感覺怎麽跟聽衛得道唠叨的時候那麽像?

他因此居然難得地沒跟對付衛天頤似的動手揍人,仔細一看,才發現來人居然是之前在黃珏家樓下碰見過,似乎是小倒黴蛋朋友的家夥。

他放下袖子安安靜靜的模樣讓團結義頗為吃驚,心說這場面倘若叫師父他爸看見,非得氣得跳起來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大罵不公平不可,米嘉陽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衛西以前就是個相當孤僻安靜的性格,遇事兒總愛藏在心裏,一天到晚都未必能憋出十句話。

不過他也沒真的多生氣,罵完幾句後,擔憂就代替怒火掌控了情緒,仔細看了衛西一圈,見朋友面色不錯,身上也沒淤青,心好歹放下一半:“你爸最近沒再打你吧?”

衛西警惕地看着這個似乎很能唠叨的家夥:“他怎麽可能打我?”這個人的問題好奇怪,衛天頤不挨打就算不錯的了。

“那就好。”米嘉陽終于放下心來,“其他人呢?你後媽,你弟弟,他們有沒有再在你跟前陰陽怪氣地說話?”

衛西想了想:“不會,他們都很乖。”

米嘉陽覺得哪裏不太對又說不上來,索性也也不追究了:“這樣就好,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的事業該怎麽辦?你總不能一直這麽頹廢下去,你家裏什麽情況你也有數的對吧?”

衛西越發奇怪了:“我家裏什麽情況?我事業很好啊?宗門每天都很蒸蒸日上。”

米嘉陽腦袋上冒出了三個大問號:“……宗門?”

就見衛西看了旁邊的大高個一眼,那大高個迅速地遞了張名片過來:“這位先生,您是我師父關系很好的老朋友吧?失敬失敬,考不考慮辦張卡?以後您在我們宗門還有旗下産業消費,一定給您提供最高折扣。”

米嘉陽茫然地接下來一看,看到名片上“看風水”“做法事”的字樣,當即雙眼一黑:“你在想什麽?居然還當起神棍了?!”

團結義不高興地說:“先生,您怎麽能懷疑我師父的道行?別說他了,我都能看出來,您雙眼眼下青黑,最近顯然諸多困擾,不過好在瞳孔聚光,馬上就要交好運了!”

我信了你的邪!

米嘉陽心說我最近破事兒一大堆擔心衛西不說工作還沒進展,上哪兒交好運去,伸手就要去拉衛西:“起來,我不能看你就這麽頹廢下去了,我經紀人今晚給我弄到了一張千秋影視的邀請函,說是千秋的大老板也會出席,讓我跟他争取一個角色,你也跟我一起去!”

話音落地,就聽哇的一聲,一道肥胖的身影劃過身側,直直朝着坐在沙發上的衛西撲去。

此人撲到中途就被一起進來的一個英俊青年攔住了,青年力氣極大,拽着此人的衣領,竟然硬生生止住了這個體型足有自己四五倍寬的大胖子的動作。

“大師!”大胖子被攔住去勢,聲音卻沒停下,他看起來傷心地不得了,一副立刻要就地崩潰地架勢,帶着哭腔傾訴,“天啊,申叔之前查出來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結果我兒子居然真的不是我的!我現在連公司的晚會都不想去了!她怎麽能這麽對我!我一分錢都不要分給她!”

米嘉陽就見拎着他的青年一臉冷漠地将他丢開,然後掃了自己一眼,冷冷地問衛西道:“這人是誰?”

他此時卻已經沒時間去關注衛西的回答了,完全震驚地看着那個還在痛哭流涕的大胖子:“邱……邱總?!您怎麽會在這裏?!”

這不就是他剛才提起過的千秋影視的董事長嗎?!

邱國凱這才發現屋裏還有陌生人,狀态一下就正常了,擦了擦眼角,伸出右手,唯獨聲音還帶着點嘶啞:“你好,你是……”

米嘉陽趕緊跟他握手:“您好您好,我是X工作室的藝人米嘉陽,之前争取‘尖叫’劇組角色的時候跟您見過的,您說我那個角色能不能定下來還要公司繼續商榷。我本來想在今晚貴公司的晚會上跟您再自薦一下的。”

邱國凱想起了他:“哦,是你啊 。你怎麽在這裏?”

米嘉陽立刻想為衛西争取工作:“是這樣的,邱總,衛西是我的好朋友,我覺得他的個人能力也非常強,您能不能考慮……”

然而話未說完,邱國凱卻立刻出聲打斷了:“您跟衛大師是好朋友?”

米嘉陽:“……?”

他回頭看了眼衛西,大師?

就見邱國凱轉向衛西,看到衛西也沒有反駁的意思,立刻笑着伸手拍上他肩膀:“哎呀,你當初怎麽不早說,那角色我差點就給了別人。這樣吧,你讓你經紀人明天把你的資料再給我們公司發一份,然後準備準備進組。這都已經開始拍了。對了,你剛才聽到的話,出去之後不要亂說,知道了吧?”

米嘉陽:“………………”

他愣愣地坐回沙發上,看着邱國凱轉頭去跟衛西商量什麽偵探所的事情,一句話都沒鑽進耳朵裏。

腦袋裏只剩下兩句話,一句大師,一句交好運。

卧槽。

他懵逼地想,衛西牛逼啊。

團結義湊過去跟他說話:“先生,我師父還真有微博啊?粉絲多不多?加V了嗎?”

米嘉陽頭腦空白地說:“有啊,加了,粉絲還行吧,十來萬個。”不過有一部分是那場鬧劇之後上漲的,都是來圍觀笑話和跟衛西粉絲掐架的傻叉,沒什麽卵用。

團結義不知道內情,聞言立刻思索起來,十來萬粉絲也不少了,更何況還加了V,這可是個相當不錯的宣傳渠道啊。知乎上說過,這個年頭想要創業,一個足夠影響力的宣傳口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立刻就磨着衛西要號碼。

衛西哪裏知道什麽微博號碼,統一推說自己忘了,好在米嘉陽還記得,幫他登了上去,聽說衛西手機丢了,還修改了一下綁定手機號。

那微博剛一登錄,叮叮咚咚就響起了無數的信息提示音,足足幾千條消息。團結義更高興了,看起來人氣真的很不錯啊,結果點開一看,除了少數親親抱抱麽麽噠之外,剩餘大部分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嘲笑,他看了兩句也意識到了什麽,震驚地回頭朝着衛西看去。

卧槽,師父還這麽有故事呢!微博認證是演員,而且居然搞過基!

他同時瞥到了師弟俊俏到不似人間的面孔,不禁恍惚地想,自打從邱國凱家回來起,師弟跟師父的關系就親近了不少,偶爾還會看到他們單獨坐在院子裏,這是為什麽呢……

噫!不要再想下去了!

不過話雖如此,這賬號粉絲足有十六七萬,雖然有點問題,可抛棄了實在可惜,刷那麽多僵屍粉都得不老少錢呢。

于是團結義猶豫片刻,還是拿着手機去問衛西,衛西又不懂這個,當然是随便他搞。因此團結義立刻點動手指,修改了此微博原本的備注,然後想了想,也不知道該發些什麽,索性拿出一張被師弟這些天來摁着腦袋學會的招福咒,拍了張照片上傳了上去。

ok,這就是他們太倉宗以後的官博了,師父肯定也沒意見,只不過還得找個時間把這個認證改過來才行……

他這麽思考着,同一時間,許多正在刷微博的人叮咚一聲,刷出了一條全新的動态。

一看頭像,咦?!這不是消失已久的那個衛西嗎?鬧成那樣居然還敢出來?他出來幹什麽?還想替自己澄清醜聞嗎?!莫非又有什麽驚天大八卦要放出來?!

大夥這麽一想,頓時興致勃勃地試圖吃瓜,誰知定睛細看——

衛西V:【圖片】太倉宗責任有限公司開業啦,主營業務除魔衛道,風水觀測。現誠招會員,會員卡可享旗下諸多優惠,金卡會員以上更有開卡禮送。門派常年收徒,有意者可私信詳談。注:轉發此道招福咒,你可以實現近期最強烈的願望。

吃瓜群衆和原本想給愛豆親親抱抱舉高高的粉絲們紛紛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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