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理發

過了一會兒,劉欣終于進來了,李時安急忙沖上前:“老媽,怎麽樣了?”

“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剛剛跟着那位張先生在公司走了一圈,發現公司環境蠻不錯的。如果要簽約的話,最少10年,簽約之後,公司會給你們制訂一份詳細的計劃,你們只要跟着走就行。”劉欣說完,又另外對江闵說,“你确定要簽嗎?”

“确定。”

“那學校那邊……”如果要訓練的話,肯定需要時間,但他和江闵都是高中生,在校的時間占了大多數,哪還有時間來訓練。李時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劉欣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給了李時安一個放心的眼神:“不要擔心,公司會和學校溝通好的,既然公司給你們準備了專門的訓練,你的那個聲樂課就停了吧。反正你們就做好每天晚自習和每個雙休日被公司‘轟炸’的準備吧。那麽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了。”李時安和江闵相視一笑。

“好。這樣的話,你們倆就去簽個字吧,先簽個十年的。”

在回程的路上,兩人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沒想到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劉欣看了看這兩人呆愣的樣子,不禁笑了笑:“別發呆了,今天心情好,帶你們去吃頓大餐。”

“這多不好意思啊,不用了阿姨。”江闵連連擺手。

“就別跟我客氣了,阿姨讓吃就吃。”劉欣拉住江闵的手,就往飯店裏走。

李時安看着江闵茫然無措的樣子,笑着上前給他解圍:“媽,你別拉着人家,人又不會跑。”接着又對江闵說,“你也別不好意思了,我媽高興,你就讓她高興高興嘛。”

“那……謝謝阿姨。”江闵說。

吃完飯後走在回家的路上,江闵覺得此刻內心的喜悅急需分享,于是他撥通了白桦的電話。

“喂,樹兒,跟你說件事。”

“嗯,怎麽了?”白桦朝自己的小女朋友比了個噓,示意她先吃飯。

“我要當歌星了,雖然現在還是個練習生。”江闵忍着笑意說。

“……噗哈哈哈。”白桦沒忍住,笑出聲來,“闵哥,這天還沒黑全呢,怎麽就開始做夢了?”

“我認真的,沒開玩笑。”

“就你爸那樣,能同意?他不是一心讓你考公務員嗎?”白桦還是不太相信,随後驚呼一聲,“你對你爸做了什麽?”

“想什麽呢,他是我爸,我能做什麽。”江闵為白桦的智商感到擔憂,“這事兒說來話長,下次有時間再說吧。你不為我感到高興嗎?”

“高興是高興,就是有點太突然了,沒緩過來。”白桦如實說。

“那就趕緊适應,來,先給哥笑一個。”

“哈哈哈。”白桦配合着幹笑兩聲。

“真難聽。”江闵憋着笑說,然後把電話挂了。

“……”

這人有毛病吧,白桦無語了。

和白桦打完電話後,江闵開心了,走着走着,他發現了一家理發店,他摸了摸自己細長的碎發,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進了理發店,畢竟,這頭發再留長,他就得去班主任辦公室喝茶了。

“老板,剪個頭。”江闵說。

“好嘞,小帥哥要剪什麽發型?”老板說。

他哪知道剪什麽發型,就随便說了句:“就,看着精神點就行。”

精神點兒?老板思考了片刻,哦,他知道了。

十分鐘後。

“你看,還滿意嗎?”

江闵睜開了眼睛。他突然想把老板暴打一頓。而老板還在喜滋滋欣賞自己的作品:“小帥哥,你看你,标準鵝蛋臉,五官立體,眉濃,鼻挺,再加上一雙桃花眼,根本不需要什麽發型修飾,只要露出來,就夠精神,夠俊的了。怎麽樣,這寸頭可以吧。”

江闵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好,就感覺特不習慣。他付了錢之後,立刻逃離了理發店。

走在路上,風一吹,他頓時知道哪裏不對勁了,啧,是太涼快了,不該冬天剪的。

早上,江闵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戴個帽子再出門,于是他拿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李時安,走了。”江闵在李時安樓下喊。江闵自從發現去學校的路上要經過李時安家時,他倆就每天一起去上學了。

“來了來了。”李時安拿了個書包匆匆下了樓。

一出家門,就看到今天江闵帶了個帽子,他好奇地問:“咦,江闵,你今天為什麽帶了個帽子?”

“嗯……就剪了個頭。”江闵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嗯?我看看。”李時安伸手就要去摘江闵頭上的帽子。

江闵連忙躲到一旁:“就是個寸頭,沒什麽好看的。”

“那你躲什麽?”李時安想,絕對沒那麽簡單。

“那我摘了,你不許笑。”

“不笑。”

“保證?”

“保證。”

江闵生無可戀地把帽子摘了下來。

江闵的臉其實極具沖擊性,是那種實打實的濃顏系帥哥。眉眼深邃,骨骼立體,面部折疊度高,以前的發型弱化了他的五官,如今剪了個寸頭,五官的優勢更加凸顯出來。

在李時安看來,此刻的江闵簡直是——帥氣逼人。但他是無論如何也誇不出口的,何況還是當着江闵的面。

他幹咳了幾聲後說:“這帽子上的龍貓不錯。”

江闵:“……”

“車來了,走吧。”

“好。”

“這隊可真夠長的。”李時安看着看不到頭的隊伍,哀嚎道。

“你一學期就沒來食堂幾次,好巧不巧,這學期第一次來,就遇到這麽長的隊,你這運氣也是沒誰了。”葉子華說。

李時安白了他一眼,正東張西望着,就看到了才剛剛來食堂的江闵。李時安拍了拍葉子華的肩膀:“華子,你先排着,我看到江闵了,我去跟他說幾句話。”

“哦,去吧。”葉子華還沒說完,人就已經不見了。

江闵正排着隊,猛的被人拍了拍肩膀,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李時安。

“時安,有什麽事嗎?”江闵問。

“哦,也沒什麽事,就想問問你,老師教的那支舞,你學得怎麽樣了?”

公司說,作為藝人,光唱歌是不夠的,還得練舞,他和江闵的定位是唱跳兼具。雖然他們兩都沒有舞蹈基礎,不過江闵在這方面天賦很強,兩人才學了一個多月,但江闵像找到了竅門,學舞學得很快,他知道江闵一定學會了,說這話也不過是想讓江闵今晚再教教他,畢竟明天舞蹈老師就要驗收成果了。

江闵自然懂他的言外之意:“學會了,今晚教你。”

“OK!”等的就是這句話。

江闵和李時安打好菜後,剛找了個位置坐下,就見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子徑直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不好!”兩人紛紛把頭紮進飯菜裏。估摸着那個女孩子走了之後才把頭擡起來,同時松了一口氣。

“你認識?”李時安納悶,他躲就算了,為什麽江闵也躲。

“嗯……”江闵表情有些難以言喻,“她追過我,被我拒絕了。剛剛看她走過來,還以為來找我算賬呢。”

“嗯?這麽巧?”李時安笑了。

“你也被追了?”江闵也有些不可置信。

“嗯。”李時安無奈了,“她送了我一顆棒棒糖和一封情書。”

江闵露出了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伸出了右手。

李時安也懂了,伸手回握了江闵。兩人同時露出了憐憫的表情看着那個正準備被那個女孩子表白的人。

兩人從公司出來,江闵看了看表,已經很晚了,這個點也沒什麽公交車了,所以兩人不得不打車。在等車過程中,由于天氣太冷了,兩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你抖啥?”李時安明知故問。

“那你、抖、啥?”江闵顫着聲音反問。

“哈哈哈……你連聲音都抖了?”李時安眼淚都快笑出來了,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在書包裏翻了翻,拿出了一雙手套,然後拿出一只準備遞給江闵。

“別,你還是自個兒戴吧,我一個大男人,才不戴這東西。”江闵嫌棄地朝李時安擺了擺手。

李時安看着江闵別扭的樣子,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又止不住了:“拿着吧,還嫌棄,舌頭捋直了再說。”接着強硬地塞到江闵手中,“這可是我媽給織的,別人還沒這福氣呢,你還擱這兒嫌棄個鬼。”

江闵看着手中的藍色手套,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軟,還挺舒服,卻還嘴硬:“好吧,我就勉強試試。”

“車來了,走吧。”

“好。”

回到家後,江闵就聞到了一大股酒味,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又醉了。江闵弄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桌前,然後問江信:“爸,媽呢?”

“你媽?你媽不是九年前就走了嗎?”江信說。

江闵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我說的是你現在這位,羅曉蘭。”

“哦,她們銀行今天加班。”

“那小妹呢?”

“睡着了。”

“我扶你回房間睡覺,不早了。”江闵拉住江信的手,想要拉他回房間。

但江信沒有起身,反而一下子拉住江闵,讓他坐在自己旁邊的沙發上,接着江信滿臉愧疚地對江闵說:“兒子啊,老爸對不起你,老爸沒用,老爸讓你受委屈了。”

“老爸你瞎說什麽,你醉了,快回房間睡覺。”江闵有些不耐煩,他不想聽這些。

“你在學校學得怎麽樣?”江信又扯了一句。

“還行吧。”江闵敷衍了一句。

“我聽他們說,那學校還不錯,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你送進去的,你可別跟我丢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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