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現實而涼薄的世界,
很多年前,在陳勤勤很小的時候,媽媽曾玩笑的跟她說過:要喬叔叔當你的爸爸好不好。
小孩子最是天真,所有的事物都無比美好稀奇。
她回答媽媽:“多一個爸爸是不是就等于多一個人疼我?如果是的話如果媽媽願意我也就沒意見。”
孩提時的夢,總是天真而浪漫。
陳勤勤已經昏睡三天了,周簡易在她床邊也守了三天。
陳父一再追問陳勤勤的近況,最終周簡易不得不把所有事情告訴他。
“都是大人造的孽,為什麽要下一輩來承擔。”
陳父一邊說着,一邊在行李箱中翻出一本發黃的相冊出來。
布滿皺紋的臉上終于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小周,你看,這是勤勤一周歲時的照片,胖嘟嘟的像個兒子,那時我她媽媽已經結婚半年了。”
周簡易心裏咯噔一聲,陳父從相冊裏抽出一張全家福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最後緩緩合上,放到一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沒錯,勤勤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曉燕和喬梁的女兒,這件事一直到曉燕死她都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小周,算叔叔求你,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可以将這個秘密說出來。
這也算是勤勤媽媽對我最後交代。
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勤勤吧。”
當陳父看到躺在病床上些女兒蒼白的臉時,一直強忍的酸澀再也忍不住了。
他略帶滄桑的聲音落在陳勤勤耳朵裏,格外的心酸,眼角竟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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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聲音讓她再也忍受不了,如果這一切都像是場夢,那麽爸爸的聲音絕對就是那個打破睡夢的鬧鐘。
她最害怕面對的事終究是要面對的。
“勤勤,爸爸知道你心裏苦,也知道你在害怕什麽,聽爸爸的話,有什麽事爸爸都可以和你一起扛,你沒有不必凡事悶在自己心裏,這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我知道你能聽到爸爸的聲音,爸爸只想要告訴你,即便那些事會給人萬般痛苦,但終究已是往事,如今再去計較也于事無補,何必要自尋煩惱。”
陳勤勤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終于在這一刻瓦解。
她開始像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一雙纖細的手拽着被子的一角,拽到骨節發白。
周簡易躲在門後,聽到陳勤勤的聲音心裏不只是有喜悅,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酸楚,還有就是對這自己的憤怒,他痛恨自己在這件事上的無能為力,痛恨自己非但不能為她分擔痛哭,反而還要誤會于她。
陳勤勤哭的累了,但還是會忍不住抽泣。
她很想問爸爸,關于媽媽的事是否是真的。但她知道既然爸爸從一開始便選擇了沉默,那麽他現在也不可能告訴她事情。
“媽媽臨死之前快樂嗎?”
陳勤勤沙啞的聲音讓她感覺不像自己,像是別人在問她的爸爸。
陳父微笑,慈祥而帶着溫度的笑。
“當然快樂,在最後一刻死在最的愛人的懷裏,當然是快樂的。”
世上唯有死亡才是永恒的,在陳勤勤媽媽的心中,他和喬梁的愛伴随着她的死亡也成為了永恒。
“那媽媽真的是被喬恩的爸爸殺死的嗎?”
“當然不是,他只算是間接害死她的兇手。而真正的兇手是這個現實而涼薄的世界。”
假如這個世界不再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愛,那麽曉燕和喬梁就真的能走到最後嗎?或許他們之間最大當然錯誤就是在于不能看清現實,不能走出回憶。
陳父走後,周簡易才叫人從來了一碗稀粥,陳勤勤已經好幾天顆粒未進了,他很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被拖垮。
陳勤勤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周簡易熟悉的腳步聲在屋裏響動。
她知道這幾天害得他擔心不少,而這都怪她自己太過偏執,不肯面對現實。
其實不過一段往事而已,不管曾經如何激烈慘痛它都只能成為回憶,而不是阻擋人前進當然大石。
“簡易,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周簡易正端着那碗稀粥,認真的在把它吹涼,她突然響起的聲音着實把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差點那稀粥都給撒了。
陳勤勤仍舊閉着眼睛,淚流的太多,眼睛幹澀的厲害。
“你還知道害我擔心嗎?我以為你不知道喃。老子可從來沒有像個孫子一樣的伺候過人,要不是看在你上次盡心盡力地照顧我的份上,誰會理你。”
周簡易嘴上說着,心裏卻是高興的,高興陳勤勤她終于是清醒了。
“你端的是吃的嗎?我好餓!”
是的,她想通了,有些東西不必總是揪着不放,學會放下人才有前進的目标,而她現在前進的目标,正是眼前者個時而像個嗜血狂魔,時而像個大男孩,有着嚴重‘精神分裂’的男人。
在周簡易的記憶裏,上一次這樣不急不躁的喂一個女人吃飯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好像是在奶奶某次生病以後吧。
如今一向冷血的他竟也能用自己的行動來溫暖另一個女人。
“陳勤勤,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管有什麽事都得和我分享,不管什麽事。”
陳勤勤失笑:“那你些意思是,今後我來大姨媽也要和你分享咯。”
陳勤勤極少講笑話,偶然的一句卻讓周簡易笑的無比燦爛。
能說笑了,看來是真的清醒了。
周簡易忽然就想到了在得知她做人流手術之後的心情,霎時斂了臉上上的笑意,放下手裏些碗,溫柔的捧起陳勤勤的巴掌大的小臉,正色道:“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得告訴我,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陳勤勤知道他肯定是再為她做手術而沒通知他在發脾氣。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沒有那懷孕的消息告訴你,可是……”
周簡易搖頭:“我都知道了,所以還都希望你能原諒我當時說的那些過分的話,對不起,勤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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