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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看清她的眉眼,露出一個“果真是你”的表情,“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他說。
梅寶垂了下眼,複雜而精密地琢磨着“tobeornottobe”的問題,最後覺得還是怕打草驚蛇不好脫身,暫時就不殺人了。
這就意味着她要耐着性子應付下這個意外的“熟人”。
“好久不見了,景隊長。”她淡淡地打招呼。
來人正是某市刑警隊長景彰。
景彰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不介意吧?”
梅寶輕搖頭。
景彰看着比從前要憔悴一些,但是眼睛裏是有過刻骨經歷的陰影,他嘆息地說:“真是有一陣子沒見了呢……你過的還好嗎?”
梅寶說:“好。”
景彰說:“我前幾天去夜店找你,他們說你已經不在那裏做了,沒想到居然會在千裏之外的帝都遇見你——怎麽你棄舞成醫改行做護士了?”
梅寶說:“嗯……因為一些原因。”
景彰也不多問,偏過頭看她半晌,緩聲說:“你還和你那個男朋友一起?”
梅寶琢磨着他說的是廖忠平,從他們“好上”之後,景彰就很識趣地沒有在她眼前刻意晃過,顯見他該是知道的。
但是現在要怎麽說?說不我們已經結束了包養關系分手了?
她反問:“你為什麽會來這兒?”未免太巧。
景彰皺眉,沉聲說:“我同事,因為前一陣子發生點意外,被打成重傷,現在在帝都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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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寶說:“……能不能幫我個忙?”
景彰說:“你說,只要我能幫到。”
梅寶說:“介意請我喝杯咖啡麽?二樓的自動販賣機有售。”
景彰說:“請美女喝咖啡能讓我一親芳澤嗎?”
梅寶側目,冷聲說:“你不适合開這種輕浮玩笑。”
景彰看着她,笑了,“确實是玩笑話,我就是屌絲的命——我去買咖啡,你等我。”他起身走開。
沒幾步,他回頭說:“還有一句話不是玩笑——我喜歡你……的眼睛。”
梅寶眯眯眼睛,見他揮手離去的背影。
景彰一轉過拐角,梅寶就立刻沖進對面病房去叫醫生撤離,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呆住——醫生正撅着嘴往劉蓮子臉上湊,眼看就要貼上。
醫生的嘴和劉蓮子的嘴最短的距離曾經達到0。1厘米,然而這個距離卻驟然間被拉大——梅寶一個飛腳把醫生踹飛撞到牆上。
醫生從極度的幸福感中瞬間進入地獄般的失落感中,他爬起來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是在造什麽孽喲!”
梅寶直覺一陣惡心:“臭流氓!我冒着殺頭的風險陪你進京不是讓你來幹這事的!”
醫生沒羞沒臊地說:“我愛她!這就不是耍流氓!”
梅寶說:“去NMD!”
醫生說:“太粗俗了……”
梅寶說:“遇見熟面孔,有危險!我現在要撤退!”說完轉身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出了病房,她向景彰離開的反方向通道撤退,避開可能的狹路相逢。
身後傳來醫生遲鈍的腳步聲。
梅寶心想他也不算徹底的瘋子,還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算了,看在他救過自己的份上。
回頭想拉拔提點他一線,結果看一眼她吓得差點炸毛——
醫生背着劉蓮子啪啪地跟着跑。
梅寶頓住腳步,陰狠地問:“你背的是什麽?”
醫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劉醫生。”
梅寶說:“你背她幹什麽?”
醫生說:“我、我愛她,舍不得撇下她一個人亡命天涯。”
梅寶捏着他的脖子威脅:“給我放下!”
醫生不屈服地擠出幾個字艱難地說:“我不!……我還要治好她……咳咳。”
梅寶就動手搶奪劉蓮子,醫生就不給,兩人撕扯起這可憐植物人的身體來。
正這時梅寶餘光瞥見劉哥哥出現在一樓大廳,她實在沒有時間扯蛋,只得快速從樓梯上跳下,躲進一間儲物間,十幾秒後醫生背着劉蓮子毫無知覺的也跟了進來,呼呼地喘着氣。
梅寶說:“從現在開始你背你的劉醫生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我跟你這個瘋子沒有關系。”
醫生說:“我們一起來的,就要一起走。”
梅寶罵他:“滾!”閃身出了儲物間,裝作普通護士低頭向外走。
樓上突然傳來喧嚣,劉哥哥出現在二樓栅欄處向下面他的随從喊:“我妹妹被人綁架了!快去找!”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挨個門找起來,他的随從則慌忙動作起來,連同醫護人員和保安都參與進搜救行動,短時間內整個大樓被攪擾得沸反盈天。
梅寶已經成功低調地只身出了大樓,醫生大概被這全民皆兵的陣仗給堵在儲物間無法出來。
梅寶松口氣地想,如果他夠激靈就該把劉蓮子留在儲物間等待人去發現,然後只身撤退——只要不是瘋子傻子都該知道怎麽辦。
到底算是臨時搭檔的關系,她并未走遠,而是躲在樹後等醫生倉皇逃脫的身影。
十幾分鐘過去,住院部的大門突然被撞開,醫生背着劉蓮子一頭奔跑出來,掄開腿跑着,身後一群追逐喊打喊殺的人,以劉哥哥為首。
梅寶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這種人!她本以為醫生只是有點不着調不正經,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水平!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可是悔之晚矣,這種時候該怎麽抉擇?是一走了之?還是冒險救人?
無數個念頭在梅寶的頭腦中閃過,有好的有壞的,有醫生幫助自己的也有他拖累坑害自己的……最後的畫面是她在手術臺上獲得重生的那一刻。
梅寶咬咬牙,把那身白色護士服一脫,露出裏面便于行動的黑色緊身服,女蝙蝠俠一樣,跟上去。
不久,背着一個植物人的醫生跑得有點亂,不慎跌倒。劉蓮子被摔到一邊,可悲地從幾十層臺階上一級級滾下去,等到最後滾到路邊的時候已經鼻青臉腫滿頭大包了。
醫生被群衆給按住,劉哥哥從臺階下面撿回妹妹,看到她凄慘淩亂的樣子十分生氣,讓随從揍醫生洩憤。
豈料醫生挨了打卻異常神勇,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掙脫了所有人的禁锢,以一當十地和人打起群架來。
寡不敵衆的局面被一個神秘戴口罩穿黑色緊身衣的女人結束。她十分能打,每擊必中,轉眼間草坪上躺倒了一大批打滾呻吟的人。
就這樣,偷植物人的現行犯及其同夥在警察到來之前衆目睽睽之下,跑了。
景彰在二樓的玻璃後看着外面發生的一切,打開咖啡,喝了一口,滿嘴的苦澀。
他會出現在這裏并非如他所說是因為同事治療的關系,參加那場戰鬥的大部分都犧牲了。
他是一路調查追尋着廖忠平的蹤跡來到帝都的,在這間醫院最後失去了那個劊子手的線索。
景彰現在已經知道廖忠平的身份特殊,雖然不明确他到底是什麽來頭,又是因為什麽對他的同事大開殺戒,但是無論那個理由是什麽他都認為那本來是可以避免的慘絕,沒有人有權利平白剝奪其他人的生命。
梅寶的意外出現更加證明了他的想法——在此地蹲守遲早就等到廖忠平現身,到那時他要親手那些慘死的同事找回一個公道。作為那場慘劇的幸存者他有責任如此。
而他曾經心儀過的那個神秘女郎神秘依舊,只是她的秘密他已經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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