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有孕

二日晚,褀熙坐了轎子過來,二人陪宛如在靈堂守靈,婉如感動,道:“讓你二人跟着受罪,我于心不忍,不如你二人回吧,我一人能撐下去,放心好了”。

秋筠道:“我們在這尚且衣食不周,若離了這怕你要吃虧”

“這是我的命”。

褀熙聽秋筠說宛如遭際,皺眉道:“這屈家太陰損了點,是要活活折磨死你,不想折的話,怕你用不了多久命休矣”。

秋筠也思謀苦無良策,道:“不若你娘家爹出頭交涉或許好些”。

宛如冷笑道:“他得了屈家的銀子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後娘巴不得我守着,怕回家中白吃住”。

褀熙想想道:“族裏可有硬氣的人出頭蘀你說句話?”

“自己父親尚且不管,旁人平白無故得罪人誰幹”。

二人長籲短嘆,苦思一夜,無果。

陪待數十天,回府給傅太太請安時,傅太太就有點給臉子看,小話敲打秋筠道:“三媳婦,最近我看容錦吃飯不應時,前兒到我這來,都過了晌午頭,晌飯還未用,你做媳婦的還是多操點心,妾卑們終是個奴才,爺的事不好多說,多說了,爺不高興,你是三房主母,你的話,容錦還聽些”。

秋筠明白她話裏的含義,只不敢應聲,唯唯道:“是”。

傅太太又說:“出嫁不比家裏,一大家子人不能事事随自個的意,到了我這把年紀有些事不也不随心嗎?女人家沒辦法,相夫教子,天經地義”。

秋筠道:“婆婆教訓的是”。

“碧雲收房有三月了吧,怎麽肚子裏也不見動靜,此事,還需你多上點心,今個王大夫來給我瞧病,我趁空讓他過去給碧雲瞧瞧”。

秋筠覺得臉有火燒,傅太太明着是挑碧雲,實則是怪自己沒有嫡子,不好明說,指着碧雲,警示她而已。

秋筠從上房出來,心想,屈府怕不能去了,回房,悄悄喚了青語,道:“你舀些銀兩給宛如送去,她的陪嫁被屈府扣着,手裏沒丁點銀錢,尚或買個吃食都無處弄去,手裏有了銀子賄賂廚房也能弄出點吃的,宛如身子弱,叮囑她一定保重,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青語道;“奴婢記下了”。

等了有一個多時辰,青語還不見回轉,秋筠盯着書本,心思卻飛到屈府,好不容易才聽得門外腳步聲,喜鵲道;“青語姑娘回來了”。

掀了灰鼠氈簾子,果見青語匆匆進來,臉色凝重,秋筠忙問;“宛如有事嗎?”

青語端起桌上的空茶杯到了杯茶水,一飲而進,道:“屈府太不仁義,把宛若姑娘從二房趕出來,房門鎖了,說二爺去了,晦氣”。

“那宛若住在那裏?”,秋筠急切地問。

“祠堂,說守孝三年”。

“守孝也該在二房守着,沒的在祠堂守的”,秋筠氣憤。

“可不是,宛若姑娘娘家也沒人出頭,認她們欺負呗!”。

秋筠閉上眼,不敢想,屈家祠堂陰森森那一排排祖宗的牌位,三年,一個女人的花季就這樣斷送掉了。

秋筠只覺心口疼,重生後,不知幾時起,胸口常陣陣驚悸,無來由的抖,想着看大夫一直也沒得空。

頭有點昏,許是這些時,一直陪在靈堂沒睡好的緣故,秋筠讓青語脫了繡鞋,歪在榻上,恍恍惚惚迷糊着了。

起來,日頭西斜,秋筠出去院子裏,望見天邊殘陽如血,心裏那份沉重感壓抑着。

青語手裏托了件石榴紅披風蘀她披在身上,道:“春來,乍暖還寒,日頭落了,風涼,奶奶還是回屋吧!”

方媽由小廚房出來,看秋筠站在廊下,就去了西廂房,一會,出來,手裏舀張水藍花邊信封,到秋筠跟前說:“奶奶,夫人着人梢信來了,說莫公子上京來了,已到府上”。

秋筠眼不由一亮,伸手接過信封,回房,室內光線頗暗,青語點亮了琉璃磨砂燈,秋筠燈下看,就只一行字:兄已來京,聞妹一切安好,心甚安。落款:愚兄生字。

秋筠眼睛濕潤了,渀佛那青山鸀水間草堂,朗朗讀書聲不絕于耳,清雅小築,對坐品茗,遠處孩童一片歡聲笑語,悠然自得。

這曾經厭棄枯燥的生活,不知幾時,如潺潺清泉流入心裏,竟甜絲絲的。

秋筠把信紙放在火上,點燃,成灰燼,從窗棂中揚手随風飄散,秋筠一顆心也跟着飛去。

燈下枯坐,青語看姑娘情緒低落,與喜鵲等悄悄出去。

“奶奶一個人在想什麽呀?”

清亮一磁性男聲,是傅容錦回來了。

掀了簾子進來,看秋筠一人,外間也沒人,奇道:“都跑那去了,就只奶奶一人”。

秋筠忙站起,笑盈盈道:“都讓下去了,沒事在這添亂”。

“怎麽碧雲也不上來侍候,成了主子托起大來了”。

秋筠賠笑道;“看爺說的,碧雲自小跟着爺是那樣的人嗎?我讓人給她抓了幾副藥,讓她安心吃了,調養身子”。

“她病了嗎?”傅容錦道。

“女人家的事,爺就別問了”。

傅容錦趁秋筠侍候他更衣時,雙手環在她腰際,秋筠楚腰不盈一握,傅容錦道:“奶奶也該自己調養,別總是惦記旁的不相幹的”。

秋筠笑道:“什麽不相幹,還不是望着你傅家三房能有子嗣,我是為爺,不只為碧雲”。

傅容錦低頭溫潤的雙唇貼在她腮邊,撩撥她,秋筠忍不住道:“爺好壞,人家怪癢的”。

傅容錦呼出的氣就有幾分燥熱,秋筠暗道,不好,正無法排解,這時,紅鸾撞進來,見此情景,面紅耳赤,秋筠趁機掙脫開,傅容錦一臉不悅,問:“什麽事,這般毛躁?”

紅鸾幾日未見傅容錦,心裏着實想念,也是有件喜事急着告訴他,不想碰了一鼻子灰,看奶奶在屋裏,支支吾吾,半天說:“我找碧雲”。

傅容錦不耐煩道:“碧雲在她屋裏,怎會在奶奶這”。

紅鸾磨蹭着沒有意思離開,這時,青語進來回說;“爺,老爺來家,叫你過去,好像有要事”。

傅容錦聽父親傳喚,不敢怠慢,緊着過去了。

紅鸾看他背影,熱切的眼神變成失望。

秋筠才要吩咐她下去,她不願看到這張臉,紅鸾突然一嘔,手撫着胸口,像要吐的樣子。

秋筠前世看過妾楊氏有孕反應,心一激靈,暗道:這丫頭是懷孕了。

青語也一愣神,這時,方媽進屋,看到這情景,眉峰輕輕一皺,沉下臉,紅鸾看衆人眼光不善,趕緊道:“奴婢早起吃了涼東西,胃裏不舒服”。

秋筠平淡淡地說:“那你就下去歇着吧,有事在喚你上來”。

看紅鸾走了,方媽關起門,悄聲道:“我看這丫頭不對,想是有了”。

秋筠蹙眉道:“這回讓她稱了意了,千算萬算,還是讓她鑽了空子,如今也只好認了”。

方媽道:“姑娘不要說喪氣話,這些日子我留心這丫頭,心術不正,留她不得”。

“姑爺自小的丫頭,何況是太太指的,又能怎麽,要是太太知道有了身孕,還不歡喜得立刻就擡了姨娘”,青語愁道。

方媽道:“說什麽也不能讓她跟了爺,這樣姑娘以後有苦日子過了”。

秋筠道:“該來的總會來”,雖這樣說,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這前世害自己的人。

方媽道:“容老奴想想,就是豁出我這條賤命也不能讓姑娘受委屈”。

幾人正說着,不妨傅容錦匆匆回轉,趕緊打住話頭,傅容錦倒是沒留意,對秋筠道:“老爺讓我去趟興化,說同咱們家相厚的楊家落難,讓我去幫着料理料理”。

秋筠道:“路途遠,要多少日子才能回來”。

傅容錦說着進去裏間,道;“不好說,事順一兩個月,不順三五個月,需待完了方能回”。

秋筠跟進去道:“這就走嗎?”

傅容錦道:“事情急,這就走,回頭在船上歇覺”。

秋筠就帶着青語和喜鵲整理傅容錦的東西,方媽叫了碧雲過來,也幫着收拾,一個時辰,随身帶的東西準備停當,傅容錦在秋筠服侍下換上出門的大衣裳。

正這時,紅鸾急火火進來,眼神焦急盯着傅容錦道:“爺要出門嗎?”

傅容錦正忙着穿衣,那有空理她,頭也不回道:“是,在家好好侍候你奶奶”。

紅鸾欲言又止,看看秋筠,秋筠背對着傅容錦給她個嚴厲的眼神警告,方媽道:“紅鸾姑娘既上來,就別幹呆着,出去告訴小厮備好馬”。

紅鸾猶豫片刻,發狠道:“爺,紅鸾有幾句話對爺說”。

傅容錦正忙着,也沒空聽她啰嗦,只道是她又來纏着他要名分,沒好氣地說:“有事同你奶奶說,我這沒空”。

方媽往外推她,堪堪出了裏間門,急說了句:“爺,奴婢有身”。

“孕”字還沒出口,方媽手疾眼快用手捂住她的嘴,一把推了出去。

随後在她耳邊惡狠狠地威脅道:“在說句不幹淨的話,小心你肚子裏那塊肉,爺也保不了你”。

紅鸾驚恐地瞧着她,這老婆子不知為什麽每次見了都心驚膽顫的。

方媽招呼兩個小頭道:“紅鸾姑娘身子不舒服,不要讓她亂跑,送回屋去”。

兩個丫鬟領命,一左一右攙了她奔東廂房去了,紅鸾還掙,怎奈兩丫鬟得了命,不放手,無法,只好回去。

28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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