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了片刻,想是覺得手冷,便止住了。

九疑趕緊把那寶貝手爐遞給他,心裏一邊納悶兒道:這人功夫那般好,怎麽還會覺得冷呢?真是個怪人!

“曲子可好?”柳陵郁明知這人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可還是忍不住要為難她。

九疑退遠了一步,畏畏縮縮地小聲道:“不好。”

柳陵郁本以為這人定會不管好不好都贊得天花亂墜,卻不想這人說出這兩個字,側首問道:“哪裏不好?”

“聽着難過,心緒不好,所以……曲子也不好。”琴聲雖動聽,可感覺清冷,配上這滿園子的雪與梅,愈加的令人抑郁,九疑很不喜歡。她就喜歡俗到不能再俗的船工號子,聽着暢快,心裏也就痛快,故而在她心裏那才是好曲子!

“剛才的……那是《離魂》。”柳陵郁說了這幾個字便不再理會九疑,癡癡地看着琴面,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呆貨竟聽得出這曲子的難過,而那句“心緒不好,所以……曲子也不好。”言語簡單,卻是大雅若俗。

九疑最讨厭猜別人心思,尤其是眼前這心思七拐八繞比線團還亂的柳陵郁的,她也受不了冷冷清清,故而沒話找話,指着那琴道:“這琴不錯,梧桐木制琴最是合适,上頭嵌的那幾顆南珠也甚是名貴,不過……最值錢的還是那幾根琴弦吧?南海冰鲛絲,很是難得啊!”

柳陵郁被這煞風景的呆貨驚到了,站起身來看着九疑的那對黑眼珠,剛想開口,那人又道:“這把琴照我看來,少說也值個三千兩,不錯不錯很不錯啊!”

柳陵郁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白眼兒翻過,恨恨道:“你那腦子裏,除了銀子還有什麽!”

“金子。”九疑恬着臉,無恥道。柳公子還是适合這副刻薄的模樣啊!

柳陵郁氣結,好容易平複了心境,半眯着眼誘惑道:“你可知這世間最好的琴在哪裏?”

最好的琴?那可不是十分值錢的寶貝?九疑的那對招子又閃光了,口水也有即将流出的趨勢,連聲音都充滿了急切,“在哪裏在哪裏?”

“在銷魂山莊。”柳陵郁淡淡道,沒人去得了那裏,讓這賤骨頭流哈喇子去!

九疑怔忡了片刻,又問:“可有名字?”

柳陵郁不明所以,可依舊答道:“璧珑。”

“好名字!”九疑大贊,“就沖這名字,也該教個雅致的人去伺候它!”而自己這個大俗人恐是養不起那琴的仙氣。

沉吟良久,柳陵郁瞪了她一眼,道:“你這等下賤東西還是離那金貴的仙物遠些的好!”

九疑左右沒臉沒皮慣了,聳了聳肩,反正也無所謂。

二人在園子裏又轉了一會兒,雪越發的大了,柳陵郁覺得有些冷,見着九疑又煩,扔給她一個小木盒子就獨自走了,而九疑很是高興地抱着滿盒子的銀票蹦蹦噠噠地回去了。

回到屋裏暖和了的柳陵郁後悔至極,好好的賞梅觀雪時候,他那點難得的閑情逸致卻全教那俗物給敗壞了!

9、09再憶萼綠華 ...

太醫院提點姜知漁死了,昭帝原該立刻下令大理寺徹查,然,事實卻是:夜裏京兆尹章敏川、太傅秦昭伯被急召入宮。

雪已是下了一整日,到晚間依舊是紛紛揚揚,夜色太黑,看不出雪花之白,只幾處宮燈幽幽,映着那白雪,為之染上一層似有若無的昏黃。

德雲宮內周禦胤一臉恨意,“一定是那個雜種,一定是那個雜種!”

章敏川、秦昭伯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周禦胤卻是癫狂起來,叫嚣道:“朕就不信一個瞎子能翻出什麽風浪來!”食指指着秦昭伯,周禦胤的嗓音越發的尖利起來:“你去給朕安排人手,好生看着那雜種!朕就不信他中了貪歡之毒還能興風作浪!”

秦昭伯神色猶疑不定,最後卻是大着膽子開了口:“陛下,實不相瞞,您在銷魂山莊安排的人手已經太多了,再增加的話江湖上的人就要發覺了!”

周禦胤霍然擡頭,死死地盯着當朝太傅,如同一條正在吐信子的毒舌,“天下都是朕的,江湖算什麽!你給朕增加人手,立刻!馬上!”

章敏川站在一旁,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昭帝殘暴,若是惹急了,恐怕自己也要遭殃。正如此想着,周禦胤的食指就指到他這邊了:“你給朕去查!好好地查!一定要給朕抓到那雜種的把柄!”

怎麽查?殺人的主都沒有露面,還是一只鷹飛出來叼住了姜知漁的頭顱,這教他怎麽查?再說了誰知道姜知漁有沒有別的仇家,要嫁禍給銷魂山莊有那麽容易嗎?章敏川的頭一下子有兩個大。

見他不吱聲,周禦胤竟然從龍椅上跳起來,竄到他們二人之間,惡聲惡氣道:“若是那雜種真的有本事殺了姜知漁,那你們兩個遲早也是死!別忘了,十六年前的事你們也有份!”

秦昭伯、章敏川登時一震,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那聲音在這頗為陰暗的德雲宮內甚是明顯。周禦胤瞪了他們倆一眼,恐吓道:“要死你們兩個都逃不掉,還是乖乖地聽朕的話!”随後便将這二人打發走了。

次日整個長安城都不得安寧了,官兵挨家挨戶地搜查,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沒查到。章敏川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秦昭伯也好不到哪裏去,心下惶惶,整日的坐立不安。

而朝廷再亂跟商賈又有什麽關系?百姓的日子依舊過着,與其他日子并無二致。

雪已是止住了,天氣也晴了,衆人心中都有些怪異之感:莫不是昨日那場雪是專為了姜知漁而下的?不過誰知道呢,左右與他們也沒多大的關系。

寶源堂晌午剛過就來了貴客。

九疑一身綠蘿衣端坐在客廳裏,悠哉悠哉品着信陽毛尖,順勢打量着這偌大的廳堂。正看到門口,就見金老板搖着折扇走了進來。

九疑暗自鄙視了這人一番:大冬天的搖折扇,也虧得那一身肥肉足夠敦實,竟可以拿來禦寒!

金和湊到九疑跟前,笑道:“九姑娘是寶源堂的老客了,今日來這裏特地把金某叫出來也不知是有何緣由啊?”

擱下茶盞,九疑也是笑道:“我就是來求金老板一件小事。”

兩人都是做慣了生意的人,一個主賣,一個主買,笑起來皆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各自覺得惡心,卻又各自笑得越發燦爛。

“九姑娘這是什麽話,一件小事能讓九姑娘親自上門?您就不要拿金某打趣了。”又搖了兩下扇子,金和的賊眼又眯了起來,也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九疑輕拍了一下桌子,黑眼珠都笑沒了,道:“我九疑什麽時候騙過您啊!真真是有事要求您吶!”

“好說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九姑娘向來出手大方。

九疑見得金和松了口,乘勢就問出了來:“我只問一問金老板:寶源堂的至寶是何物?”

她想幹什麽?金和一愣,可面上依舊是笑着的,“寶源堂也就是家普普通通的小店,哪裏有什麽至寶啊,九姑娘肯來這裏,那也是九姑娘看得起我金某人。”

皺了皺眉頭,九疑湊上前去,小聲說道:“此際只你我二人,我九疑的信譽也不算差,至少嘴巴還是嚴實的,您若是說與我聽,那必然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空穴來風,事必有因。金和從未對外人說道過什麽至寶之類的話,要知道禍從口出啊!他這般精明的商人怎麽可能留給別人挖牆角的機會?

九疑看着對面人扇子都搖不動的樣子,心下便了然,于是重新坐回去道:“金老板也莫在我跟前裝糊塗,我既然今日來你這裏問,那必然也是知道些什麽的。”

金和對着跟前這綠衣女子似笑非笑的臉面甚感頭疼,但自诩為商雖奸卻從未謀財害命,便硬着頭皮道:“萼綠華,寶源堂至寶乃是萼綠華。”

萼綠華:一株四尺高的綠珊瑚樹,通體翠綠,宛如碧玉,枝幹盤旋曲折,形狀奇崛複雜,遠遠看去竟狀似仙女,故而得名“萼綠華”。

九疑撇了撇嘴,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一會兒掀開茶盞蓋子,一會兒又把它蓋上,弄得金和心裏頭慌慌的才停下來,喳巴着嘴道:“金老板出個價吧!”

金和吓了一跳,竟然口吃了!“你你你你說什麽?”

九疑坐正了,笑道:“我教您出個價,我想買它!”

“萼綠華不在店裏。”金和道。

“我知道啊!它在你家嘛!”九疑笑得賊賤。

“你知道那是什麽嗎?”綠珊瑚啊!那可是絕世罕有的寶物啊!

珊瑚者,二尺而稀有,三尺而妙絕,四尺則可遇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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