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賜福

卡厄斯突然出現在六神身邊, 沒有遵守他們默認的虛影規則，直接從上面看熱鬧似的把頭伸了過來：“你們怎麽跟求婚一樣？”

言禮：“……”

這臺詞好耳熟，好像是他才說過的。

正準備擡手的戰神立刻收回了手, 他有些氣急敗壞，差點拿捏不住在衆人面前神秘高貴的姿态：“你在胡說些什麽！”

人群逐漸騷動起來，一開始被神明威嚴壓下的聲響竊竊複蘇, 玩家們好奇地擡起頭，打量着對他們而言神秘的衆神模樣。

死神第一個跟随他顯露身姿。

戰神愣了一下, 有些惱怒地看過去：“你幹什麽！”

“既然混沌神冕下都已經顯露姿态, 那麽, 我們也沒必要堅持隐匿形态。”死神神态平靜, “神生萬象, 反正對我們而言，這也是這場游戲裏才使用的, 和人類類似的姿态。”

“我知道！”戰神憤憤開口, “我只是……”

不想如混沌神的意，顯得那麽配合。

“好吧，其實我也想早點和我的信徒們見面。”容姿妩媚的愛神輕笑了一聲, 也跟着顯露出自己的模樣, 笑容燦爛地朝下揮了揮手。

愛神信徒們發出一串尖叫，毫不掩飾地大聲訴說自己的愛意。

“好吧，就當今天在這的玩家都運氣不錯，能夠一睹神明的尊容好了。”擁有翠綠眼眸的幸運神也同樣收起了遮擋面容的虛影, 他往下掃了一眼, 似乎不太滿意自己的歡呼居然沒有愛神的高。

光明神忽然笑了一聲, 絢爛的光明在他身後綻開, 他居高臨下注視着玩家, 姿态優雅地露出笑容：“不只是我的信徒，光明平等地照耀每一寸土地。”

“哎呀。”愛神眨了眨眼，抱怨般嘀咕了一句，“在這種時候忽然大張旗鼓地綻放光芒是不是太狡猾了？”

“喂！”戰神憤怒地大喊一聲，終于按捺不住地也顯露了身影，“現在是我降下賜福的時候，你們這群家夥有什麽好說的！都給我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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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禮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好的諸神賜福的場景，忽然變成了互相搶風頭的偶像見面會。

卡厄斯一副不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模樣，認真地點頭：“沒錯沒錯，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腿都要跪麻了吧？體貼的神明是不會讓他等那麽久的，好了，你就快點賜福吧。”

他拍了拍戰神的肩膀，露出笑容，用下方玩家聽不見的聲音低聲說，“然後他就是第一個獵物。”

戰神目光一頓，即将伸出的手握成了拳頭。

“我可不會像那麽沒出息的家夥一樣，害怕得瑟瑟發抖。”戰神梗着脖子開口，“我從不畏懼任何強敵，混沌。”

“我并非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但我永不言敗，只要還有一息尚存，我都不會失去戰意。”

“不管是你的眷屬有沒有得到什麽能力，我都抱着必勝的信念迎敵。”

他冷哼一聲，往前邁出一步，居高臨下地看向蟹，“回答我的問題，小鬼。”

“你畏懼他嗎？”

剛剛端起茶杯忽然被指的言禮：“……”

蟹大聲回答：“當然不！等到正式場開啓，我會第一個打敗他，為您獻上獨一無二尊貴的勝利！”

“聽見了嗎，混沌。”戰神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回過頭，戰意高昂看向混沌神，“我們可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的懦夫！”

他身後浮現巨大的圓盤，從标記來看，似乎是各式各樣的武器，戰神擡手從其中抽出一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蟹的眼神瞬間變得狂熱。

言禮微微坐直，好奇地看着他們降下賜福的場面。

鮮紅的血液從神明的手腕流下，他拿着匕首，貼上蟹的額頭：“從此，我與你無往不勝。”

匕首劃過，鮮紅的神明的血液留在他額上。

蟹重重低頭：“我與您無往不勝。”

歐冶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無論看幾次，神明降下賜福的場面，都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啊……”

他回過神，“禮你是第一次看吧？”

“怎麽樣，有沒有覺得非常震撼！”

言禮眯起眼：“戰神的賜福叫‘沐浴龍血的英雄’。”

莉莉絲微微點頭：“諸神的賜福似乎都有典故，不過詳細的密辛我們也不清楚。”

言禮撐着下巴：“這點出血量，說‘沐浴’是不是誇張了點？”

歐冶子差點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噓！噓！”他漲紅了臉，“你在胡說什麽啊！小心被神明聽見！”

言禮看見混沌神忽然彎了彎嘴角，心想神明多半已經聽見了。

混沌神清了清嗓子，露出笑臉：“這點出血量，說‘沐浴’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

言禮：“……”

這什麽複讀機。

你沒有自己的臺詞可以說嗎？

原本潇灑轉身的戰神氣急敗壞地轉過身來：“我難道是害怕流血嗎！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把這些家夥吓到，搞得血淋淋的而已！”

“既然你要看血，那就讓你看個痛快！”

他動作快得來不及阻止，直接狠狠在自己手腕上來了一刀，噴薄的血液像一座小型噴泉一樣兜頭澆了蟹一身。

戰神挑釁般看向混沌神，“怎麽樣，夠不夠多！夠不夠沐浴！不夠我把這個游戲場淹了！”

“哎！”愛神被他吓了一跳，飛快往後退了一步，抱怨道，“真是的，不要把血濺到我身上啊。”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一激就沉不住氣的家夥。”幸運神漂浮而起，好笑地搖了搖頭，“居然在玩家面前露出這幅丢臉的模樣。”

持續被血澆灌的蟹艱難擡頭：“不，大人絕不丢臉！他……”

卡厄斯笑了一聲：“多有意思啊。”

“比起高高坐在雲端的模樣，你們此刻才像真正活着的生靈。”

他扭頭看向唯一沒有顯露模樣的智慧神，“你想到什麽了嗎？”

一片混亂裏，白金坐到了言禮身邊。

言禮微微側目，他并不覺得自己身邊是最佳觀影席，他特地過來，大約是有什麽事要說。

白金開門見山：“我已經認證了你的實力，智慧神讓我詢問你，你是否願意成為智慧神的眷屬。”

言禮露出意外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我？可我已經是混沌神的眷屬了。”

“在進入比賽最終階段之前，一切都可以更改。”白金神色平靜，像是早就猜到他會這麽問。

言禮略微思索：“可是，當混沌神的眷屬，我也能夠得到智慧神的賜福，還有更多其他賜福，如果當智慧神的眷屬，我只能得到這一樣賜福吧？”

“這個選擇看起來沒什麽誘惑力。”

白金微微搖頭：“不。”

“選擇成為混沌神的眷屬，你要面對諸神的眷屬，和六位神明成為敵人，但選擇成為智慧神的眷屬，你就不必承擔那麽沉重的負擔。”

“你會失去什麽，但也會得到什麽，這是公平的交易。”

言禮笑了一聲。

“不用着急拒絕。”白金已經又站了起來，“我并不需要你立刻答複。”

“大人只是給你另一種選擇，哪怕在之後，你撐不住了再選擇也可以。”

言禮沒說什麽，目送他遠去。

半空中的卡厄斯注意到了這裏，他歪了歪頭，抛下衆神，直接從階梯上走了下來。

“喂，你要去哪裏！”戰神叫住了他。

“玩厭了當然就要回去了。”卡厄斯敷衍地擺了擺手，“你們的反應多少都在我的預料之中，稍微有些無聊。”

“那麽，您覺得那位眷屬有趣嗎？”智慧神往前走了一步，蒼白的神明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他低聲詢問，“他的每一步，都出乎您的預料嗎？”

“當然不。”卡厄斯露出笑容，“我讨厭不按照我計劃來的家夥。”

光明神相當無言：“可您剛剛還說每一步都按照您計劃的我們很無聊！”

“是的。”卡厄斯伸了個懶腰，“完全不按我計劃來的家夥很讨厭，每一步都按照我的計劃來的家夥又很無聊，所以大部分生靈都沒什麽意思。”

“您的意思是……”愛神顯然在這方面更加敏銳，“他大部分都符合您的預期，但總在細微處能給您驚喜嗎？”

卡厄斯忍不住笑了一聲，多看了她一眼：“現在比起我的事，你們難道不應該有更重要的流程要走嗎？”

他指了指還在飙血的戰神，“沒人阻止他一下嗎？他的眷屬快要淹死了，下面真的會都被淹掉哦？”

智慧神無奈地嘆了口氣：“……差不多可以停止了。”

戰神漲紅了臉：“哼！不過是給你一個面子！”

他一抹手腕，剛剛還在飙血的傷口立刻消失不見，稍微顯得有點迫不及待。

智慧神目送卡厄斯回到言禮身邊坐下，這才收回目光，宣布：“第一名晉級玩家已經誕生，從現在起，開啓新手場關閉十天倒計時。”

“在十天內，沒有擁有3級星球卡的玩家将被全部淘汰。淘汰後星球卡将被系統回收，積分可以保留，用于購買下一階段觀賽票，以及休閑區購物。”

尊貴的神明說起規則來也頭頭是道，言禮眨了眨眼，小聲問卡厄斯：“他這麽熟練，以前游戲大廳的規則不會也是他配音的吧？”

卡厄斯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把神明當成什麽了？盡職盡責的幕後工作人員嗎？”

“不過規則本身應該是他制定的，畢竟他是智慧神。”

言禮微微點頭：“剛進來的時候，系統提示各個星球之間的翻譯也是智慧神做的，看樣子他對這場游戲付出了不少。”

他看向卡厄斯，露出笑臉，“那麽，混沌神冕下對游戲付出了什麽呢？”

卡厄斯做出思索的表情，露出燦爛的笑容：“樂子？”

言禮忍不住笑起來。

卡厄斯撐着下巴看他笑，忽然開口：“那麽，智慧神的眷屬跟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