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條線
但願得一心人,其實是個很奢侈的想法,宋知音自己也知道。
她對此并不抱什麽期待,甚至做好永遠單身的準備,不過做父母的并不認可。
郭慧想着凡事有個順序,到底是老大更急一點。
因此她動用所有關系,連去買菜的空隙都不放過,周一這天的早上志滿意得地宣布說:“宋明傑,你這次必須跟人家姑娘好好聊。”
宋明傑嗯一聲,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的,但打從心底覺得遇到真命天女的概率太低。
倒是郭慧很有信心說:“研究生呢,你自己好好把握。”
宋明傑想不出來要怎麽把握,當着親媽的面加上對方的微信後,照例做自我介紹發照片。
這個态度還算可以,郭慧滿意道:“你今年能解決,明年就是妹妹。”
要是她安排就能成,家裏早就小娃娃遍地跑。
宋知音不想打破她媽的美好幻想,擦擦嘴說:“我去上班了。”
她一溜煙跑沒影,到店裏做着營業準備,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弄杯咖啡的時候,第一位客人已經來。
趙如靜道:“姐,今天做什麽蛋糕啊?”
宋知音不免詫異道:“你們今天不是放假嗎?”
趙如靜苦着臉說:“家裏停電了。”
她本來打算睡到自然醒,結果只被大自然痛擊,堪稱是汗流浃背,趕緊跑出門避暑。
宋知音無法控制自己的餘光瞥向門外,心想車來的話,趙旭寧應該也在。
她笑意淡淡說:“巧克力冰淇淋蛋糕,不過要下午才能吃。”
趙如靜也不着急,她就是來買咖啡順便問問,很快拎着袋子走。
她買的是兩杯,到樓上後插上吸管說:“哥,你不能再瘦了。”
趙旭寧閑來無事,正在教室裏蹦達着。
他每天平均跳七八個小時,吃再多都無濟于事,肩寬腰窄的,衣服下擺往上一撩,腹肌分明。
要不是親哥,趙如靜都想流口水。
她喊道:“等會,我拍給陳三川看。”
趙旭寧可沒有這種到處給人家看的嗜好,随意擦把汗說:“少亂發。”
上回也是,結果一傳十十傳百的,他居然在社交平臺上看到自己的腹肌,一瞬間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有精神分裂。
趙如靜自覺理虧,讨好笑笑說:“下午我請你吃蛋糕。”
趙旭寧剛剛上來的時候隔着落地窗看見人了,或者說不止一次。
他對自己這種行為也覺得可笑,扯着嘴角,晃着滿是冰塊的杯子。
趙如靜狐疑看哥哥說:“我覺得你最近怪怪的。”
連表情,都好像在演電視劇。
趙旭寧若無其事道:“有嗎?”
他理直氣壯得毫無破綻,趙如靜只能在心裏悄悄嘀咕,心想肯定有問題。
但兄妹之間,也不是樣樣都能問,畢竟成年人要學會相互尊重。
當然,趙如靜知道是問不到答案的。
她随意拉過椅子下來玩手機,跟男朋友黏黏糊糊地聊天,笑得那叫一個春心蕩漾。
談戀愛就是這麽了不起啊,趙旭寧覺得是自己的話嘴巴也能咧到耳後根。
可惜他沒有這樣的運氣,只能把伴奏聲調得更大。
樓下,宋知音覺得天花板好像在震動。
她仰着頭想象趙旭寧跳舞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也挺慫的,不過是很多年前被拒絕過一次而已,說不準人家早就忘記,或許她當時大大方方以老同學的身份上門拜訪會更好。
但話又說回來,這樣樓上樓下的都沒機會碰面,只能證明雙方都在努力避開。
既然趙旭寧不想見她,又何必讨人厭。
思及此,宋知音突然覺得面前的愛情劇哪哪都煩人。
她沒辦法正常地工作,以客觀的評價寫劇評,難得在營業時間把電視關掉。
最後一點聲源也消失,宋知音突然沮喪起來。
她拍拍自己的臉試圖振作起來沒能成功,想想還是在大學舍友群裏發消息。
【高山流水】:有無新鮮八卦分享?
四散于祖國各地的其她三人紛紛探頭。
【1號床】:你這是什麽名字和頭像?
宋知音為了滿足她媽的挑剔,剛把自己的頭像改成一朵荷花,再加上富有內涵的微信名,妥妥打造了中老年形象。
【高山流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3號床】:我猜又是結婚的事情。
說來奇怪,明明中國那麽大,家長們卻在這件事上有很大的統一,大家叽裏呱啦地吐槽着,早晨一晃眼就過去。
宋知音不僅瞎聊,還抽出時間做蛋糕,弄好兩個外賣單。
她只要有營業額就很滿足,吃過午飯開始打瞌睡。
昏昏欲睡之際,有人猛地出現道:“宋知音!”
宋知音已經在半夢半醒間,她睜開眼從椅子上跳起來,驚魂未定罵道:“你有病吧賀東平。”
賀東平此人,名字起得很有男主風範,但方方面面都差一點。
他少年就發福,肚子和臉都圓滾滾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說:“顧客可是上帝。”
宋知音拍着胸口道:“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嗎?”
賀東平就是故意的,大剌剌道:“我喝檸檬茶。”
宋知音從冰箱裏把檸檬拿出來,邊問道:“今天怎麽有空?”
賀東平是個累不得的,随意找椅子坐說:“我本來就很閑。”
這話倒也沒錯,但宋知音道:“不是在家帶孩子嗎?”
現在提起孩子,賀東平的腦仁就嗡嗡響,說:“不然我來這兒做什麽。”
他當時選擇去職專工作就是因為教學任務輕,現在好好的暑假全搭在親戚家的孩子們身上,簡直是叫苦連天。
宋知音是幸災樂禍,給他一杯冰水道:“先降降火吧。”
賀東平一肚子苦水,覺得自己最近漲的這幾斤肉都是因為愁的。
他先找出別人的煩惱說:“你這兒門庭冷落啊。”
宋知音差點把水潑他臉上,翻個白眼說:“要不你滾?”
都是老同學,賀東平笑呵呵說:“有八卦聽不聽?”
宋知音這下不犯困了,興致勃勃道:“什麽什麽?”
賀東平向來是婦女之友的性格,講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宋知音聽得也起勁,眼睛蹭蹭亮,和平常相去甚遠。
趙如靜反正是沒見過,心想原來她不全是斯文的樣子,但還是不得不打斷說:“姐,蛋糕好了嗎?”
宋知音才發現她進來,說:“好了,我切一下。”
又問道:“在這兒吃還是?”
趙如靜本來是想吃一個帶一個,改口道:“都拿上去吃,不然我哥自己太可憐了。”
趙旭寧會顯得可憐嗎,宋知音想象不出來。
不過她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也沒有親近到可以察覺他另一面的程度,畢竟兩個人之間最後的那點交集,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所以不知道,都是正常的。
宋知音道:“行,我給你拿個托盤。”
趙如靜雙手捧着走,到樓上跟哥哥分享說:“樓下有客人。”
咖啡店有客人不是很正常的嗎,趙旭寧道:“有客人是好事。”
趙如靜骨子裏也是好打聽,說:“應該是老板的很要好的朋友,一個男的。”
男的?趙旭寧手中的叉子重重往蛋糕上一戳,心中嘆息。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別說嫉妒,壓根連羨慕都沒資格。
但這場暗戀太久,久到占據他迄今為止的半生,已經成為他人生很重要的部分。
他仍舊是喜歡,但成年人有屬于自己的體面和分寸,不打擾才是最合适的。
因此趙旭寧道:“吃你的。”
趙如靜扮個鬼臉,下判斷說:“不過肯定不是男朋友。”
她覺得自己對談戀愛還是挺有經驗的,講着她的依據,渾然不知自己幾句話讓哥哥天翻地覆。
趙旭寧的心情是起起落落,對自己只餘嘲笑。
他道:“就你有男朋友。”
趙如靜看他一眼說:“你今天怎麽散發着單身狗的怨氣。”
怨氣?趙旭寧道:“正好,扣你半個月生活費來平息。”
他拿這錢去做法,老天爺說不準會保佑。
趙如靜只差抱着哥哥的大腿哭求,眼見無果說:“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趙旭寧知道自己最希望她做的媒肯定是沒希望,說:“別跟媽學。”
趙如靜想反駁吧,又覺得确實挺像的。
她調動僅存的伶牙俐齒,還沒來得及張嘴,有人推門說:“趙旭寧,真是你啊。”
趙如靜先回過頭,咦一聲沒說話。
趙旭寧看妹妹一眼道:“你認識?”
趙如靜嘴角抽抽說:“叫你的名字。”
又補充道:“他就是樓下的客人。”
來人正是賀東平,他跟初中時長得完全是兩個人,趙旭寧思索片刻才能喊出名字來,他極力掩飾自己的震驚,生怕顯得太不禮貌。
但賀東平很開朗說:“我這發福得有點早,沒認出來吧?”
初中畢業至今沒加過面的人,對趙旭寧來說确實有點為難,但不妨礙他說:“我眼拙,別見怪。”
賀東平哪裏會,他晃着手機說:“我刷到的時候還以為看錯了,不過知音跟我說是。”
知音?令人羨慕的親密啊,趙旭寧道:“屋裏坐,我泡茶。”
他有間小的會客室,面積雖然不大,但客人也很少有。
賀東平的體型一進去,自己都覺得逼仄,但不妨礙寒暄說:“咱們有快十年沒見吧。”
有這麽久嗎?趙旭寧心中掐算着說:“正好十年。”
時間真是快啊,賀東平還以為自己初中畢業才沒多久。
他叽裏呱啦地說着話,卻一個字都沒往趙旭寧最關心的事情上帶。
趙旭寧渴望從老同學嘴裏聽到更多宋知音的名字,又覺得很像神經病,只能勉強自己把注意力都挪到敘舊上。
倒是賀東平沒察覺出對面人的心不在焉,心想自己運氣真不錯,一口氣能跟兩個人聊八卦。
他講得仍舊是口沫橫飛,完完全全更像主人翁。
趙旭寧不由得想,如果自己是宋知音的話,應該也會更喜歡賀東平的性格。
不像他,只有被拉黑的份。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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