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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傅錦鴛那顆壓扁的大白兔奶糖千裏迢迢藏了一路,終于藏給了爸爸。
到家後,他還有驚喜,忙着從傅青淮的臂彎跳了下來,被粱澈在旁提醒:“小公子,你的紙尿片別掉了。”
傅錦鴛提了下褲子,繼而去那堆行李裏,翻出貼着大黃狗的卡通兒童箱子。
姜濃早就将公寓精心布置了一番,地板上鋪着厚實的棉絨毛毯,踩上去格外柔軟,窗外映着雪光,室內有溫度适合的暖氣,而傅錦鴛拽着箱子,到她跟前來。
姜濃剛脫了霜色的羊毛大衣,身着一件極踝長的裙子蹲下,盡量用平視的姿勢,跟他溝通:“怎麽啦?”
傅錦鴛小手摸索着,找到了箱子的拉鏈扣子,刷一下就給拉開了。
別看他小小的,力氣倒是不小,給她看:“給你的。”
姜濃眼尾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視線落在那滿箱子紅豔豔的鈔票幾秒,又擡起看向傅錦鴛這張小臉蛋:“你是去搶了沈家金庫嗎?”
“美人舅舅給我的。”
傅錦鴛拿起一張,遞到姜濃白嫩的手心上,一字一字很清晰地說:“有錢,媽媽就不用努力工作給我和哥哥,賺奶粉錢了。”
未了,他又說:“我喝的不多,很好養。”
姜濃忍不住将他小身子抱入懷,胸口陡然被什麽東西一撞,那種溫暖的滋味并随着心髒的跳動,慢慢地流淌到全身的血液裏,是任何情感都無可代替的。
她低頭,去親了親傅錦鴛的額頭,擡指拂去他垂額的微卷發絲。
傅錦鴛是瞧着這副漂亮的小皮囊很清傲冷性,實則在意誰,自個兒都門的清。
他知道姜濃是媽媽,平時就給她碰,要換其他女性,別說親臉了,碰他一根手指頭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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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癖這點完全随了傅青淮,也沒興趣看哪個女的。
所以為了避免被占便宜,傅錦鴛是從不跟姜濃去新聞臺玩的,他不似小豌豆那樣,見了人,那雙神似母親的秋水眼睛就會盛上一抹笑意,禮貌地沖人笑。
傅錦鴛喜歡斜眼看人,用那種清傲睥睨衆生的姿态,仿佛誰都瞧不上似的。
他喜歡跟着父親,原因無它,這樣就沒有女人敢輕易碰到他了。
初雪在泗城下了三天,天氣零下幾度,小豌豆很不幸地,也跟着低燒了一場。
傅青淮又無法在家陪着,于是就将兩個兒子都待在身邊,在談生意的會所專門開了個連着包廂的茶室,把小人兒就圈在室內玩。
小豌豆戴着跟弟弟同款兔尾巴帽子,露出的額頭被退燒貼蓋着,身上還裹着棉質的毛毯就窩在了沙發上,小指頭時不時地滑着平板,找他喜歡看的動畫片。
旁邊還有冒着熱氣的奶瓶,和幾塊啃過的小餅幹。
傅錦鴛沒有上沙發跟哥哥擠,而是坐在地毯上,将自己的奶瓶給他:“喝嗎?”
小豌豆沒什麽胃口,嘴巴又淡淡的,說話時小奶音裏還帶一點糯軟:“想吃冰淇淋。”
傅錦鴛說:“哥哥,冰淇淋,媽媽不讓吃。”
小豌豆秋水似的眼很是失落:“想吃。”
傅錦鴛臉蛋兒認真思考了會,将口袋的奶嘴塞到了小豌豆嘴巴裏:“好吧,草莓味可以嗎,我去給你偷偷的買,不能讓爸爸知道哦……他晚上會跟媽媽告狀的。”
一般他只有跟小豌豆溝通時,才願意一口氣說很多話。
小豌豆也想了想,咬着奶嘴,吐字模糊問:“草莓味的,招妹你有錢嗎?”
“有。”傅錦鴛從口袋裏掏出百元鈔票,笑時,眼尾輕翹:“美人舅舅給了我很多私房錢,我上繳了一部分給媽媽,還留了一箱下來。”
他自小就知道要防範于未來,簡直是天生就适合做生意。
同樣養在沈家一段時間,小豌豆就沒有收到美人舅舅額外給的錢財。
但是他溫柔性子随了姜濃,不會去心生嫉妒年幼的弟弟更受寵,還不忘叮囑:“出門不要走丢了,你要是被壞人綁架了,媽媽會哭的很傷心的。”
傅錦鴛點腦袋,小手拿着奶瓶,搖搖晃晃地扶着沙發站起來。
他記憶自幼就超好,這點跟小豌豆一樣,出了室內也不怕,左右看了一圈極盡奢華的走廊,四面都是高高的牆壁,還記得是從有油畫的地方來的,就邁着小腿往左邊走,很快便看到了電梯。
傅錦鴛往裏走兒,寬敞的電梯旁邊有供客人坐的沙發。
他使出吃奶得勁兒爬上去,按了下電梯鍵,随着一層層地降落,快到時又停了。
走進來了一位穿着香槟色包臀裙的年輕女人,正打着電話,也沒看是下樓,往光滑如鏡的牆壁傾靠,不避嫌地跟手機那端的人說:“我跟甄總到會所了,傅家那位大佬肯定會看上我啊,他都結婚多少年了,跟自己老婆怕早就沒了新鮮感,姜濃就算長得跟天仙一樣又如何,我也不差啊。”
女人看着鏡子裏精致妝容的臉,笑的很自信:“姜濃不就是靠生了兩個兒子穩固了地位,現在有錢有勢的男人哪個外面不養幾個?我沒輕敵。”
電話裏,經紀人又囑咐道:“爾璐,她身後還要沈家背景,不容小視。”
趙爾璐是內娛新起來的小花,本身就是泗城這邊的豪門名媛出身,進了圈,凡事都順風順水的,近日公司的老板跟傅氏有合作項目,就帶她參加了回大佬雲集的酒局。
她第一眼就看中了座上賓的傅青淮,心底惦記着,幾番委托公司才拿下這次過來的機會。
趙爾璐自幼父親明媒正娶的老婆都換了三任,就沒見過鐘情于一個女人身上的男人,也就不在乎傅青淮有家室:“姜濃早晚要被換下的,我不過是提前上位而已。”
經紀人見狀,總覺得趙爾璐要在嘴上吃大虧。
說話沒個顧忌,不敬畏任何人,甚至看到電梯中央站在一個小奶娃,就突發奇想地對電話說:“姐,她兩個孩子,要是出事了一個……這婚姻不就破裂了麽?”
“爾璐,別胡鬧。”
趙爾璐笑:“随口說說,畢竟小孩子不小心掉魚池裏給溺水了,也很正常。”
叮的一聲。
會所的一樓大廳到了,趙爾璐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出去,沒過會兒發現是下樓,又走了回來,恰好和電梯裏的小奶娃擦肩而過。
趙爾璐被掃了一眼,莫名的頓了下,覺得後脖有點涼飕飕的。
此刻在包廂內,繁複的燈飾閃爍着耀眼燈光。
甄孟君知道傅家這位不沾酒多年,特意讓服務員換成清茶,只是有些生意,不喝酒,各自都清醒無比,就有點難談下來。
他看了幾次腕表時間,與旁人心不在焉談笑着,時而将目光投向主位。
傅青淮話極少,高挺鼻梁上架了副帶鏈的金絲邊眼鏡,鏡片下眼眸被光照得很淡,品了會茶,過個十來分鐘,他便會放下杯子,出言吩咐身旁的秘書去隔壁茶室看下。
甄孟君起初以為茶室那邊是不是金屋藏嬌了,好奇心的趨勢下,問了一下旁邊的人。
“藏嬌倒不必。”有人給他解困惑說:“是傅總的兒子病了,就在茶室歇着。”
帶兒子來的啊。
甄孟君本能地覺得希望要落空,趙爾璐今晚怕是入不了這位大佬的眼了。
而等了半響,趙爾璐也遲遲沒進來。
就在他想打個電話問問時,出去的秘書又快速進來了,俯身在傅青淮身邊低語:“大公子在茶室看動畫片,就是小公子——”
秘書略為難情似的,頓了幾許,說:“在玩水。”
一旁有個姓蔣的副總笑:“小朋友都喜歡玩水。”
秘書面露尴尬。
傅青淮冷白的指節漫不經心敲了敲桌沿,旁邊香爐袅袅升起的白霧襯着他俊美沉靜的面容,微側幾分,連帶那極淡的眼風,頃刻間掃向秘書。
秘書說:“會所的院子裏有個養魚的噴泉池,小公子命會所的老板派人……将一個女人,扔了進去。”
還穿着紙尿片的小孩,脾性就這麽大了。
秘書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麽惹到這個小祖宗的,這事鬧的說小也不小,當衆被摁在了噴泉池裏,周圍還有人觀看拍照,趙爾璐這張明星臉,算是丢盡了。
她妝容完全畫了,嗆了水,連嗓子都是沙啞的:“一個喝奶的小孩話你們也聽,瘋了麽!”
這家會所平時招待的都是京圈貴客,是楚綏在幕後控股的,明面上的老板充其量就是個提線木偶,平時知道姓傅的都惹不起,哪怕還在喝奶中。
他要是不聽話,不把趙爾璐摁在噴泉池裏,回頭就是自己得趴在這池裏喝水了。
傅錦鴛這邊挂了楚綏叔叔的電話,淺琥珀色的眼睛壓着微冷的情緒,抱着奶瓶,看着這個精心打扮的小狐貍精已經成了落湯雞,才對會所老板說:“把她扔出去。”
話音剛落地。
甄孟君終于姍姍來遲,看到這幕,倒吸了口涼氣:“這,這是怎麽回事。”
會所老板微笑:“甄總,這是您家藝人吧,剛好快帶走吧。”
甄孟君有怒不敢發,去扶起趙爾璐的時候,眼角餘光恰好掃到了一旁的小孩,幾乎不用猜,就知道這位長相神似傅青淮的小人兒,定是這場惡作劇的罪魁禍首。
傅錦鴛不懼怕甄孟君的眼神,走過去,清冷冷的說:“你是不是很想把我摁在水裏?”
甄孟君還想跟傅氏談生意,哪裏敢,驚了一瞬。
傅錦鴛又說:“你這輩子都只能想想了,我爸爸将來就算破産了,我還有沈家的外公和美人舅舅撐腰,想淹死我?小心我外公打斷你的手。”
甄孟君臉龐的神色僵硬:“是不是有誤會。”
傅錦鴛喝了口奶,冷眼斜斜地看了下他懷裏的落湯雞:“問她呀。”
傅青淮全程都沒有露面,這場鬧劇也随着甄孟君将自家藝人往醫院送,而暫時的結束。
傅錦鴛沒忘記給哥哥買冰淇淋吃,拿着回茶室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父親的修長身影落坐在沙發旁,修長精致的長指端着碗,正耐心給小豌豆喂退燒的中藥湯。
小豌豆都來不及跟弟弟擠眉弄眼,傅青淮就已經淡淡開口:“去牆角跪明白了再起來。”
傅錦鴛握着快融化的冰淇淋,站了一會兒,慢慢地往牆角處移,漂亮的臉蛋板起清傲表情。
這場鬧劇,姜濃也是下班從新聞臺回來才得知的。
傅錦鴛自小就沒少看美人舅舅在沈家懲罰那些不聽話的人,別的不說,這點上學的有模有樣。在電梯裏聽到趙爾璐的惡毒計劃後,他第一反應不是跑去跟父親告狀,而是先下手為強。
夜晚時分。
姜濃卷起小家夥的褲腳,拿藥膏,心疼地塗抹他微微發紅的小膝蓋,都不敢多用一絲力氣。
“疼嗎?”
傅錦鴛坐在床沿搖頭,小手揉了揉母親溫柔的眼睛:“別哭。”
姜濃忍着淚,低頭又輕輕吹他膝蓋,耐着性子一點點講道理:“你還在喝奶呢,怎麽這麽兇的呀?”
她聽到秘書口述,說傅錦鴛竟然去使喚着會所的老板,寒冬臘月的,當衆把一個小明星往噴泉池裏扔的時候,心髒都快停止了。
傅青淮已經懲罰過兒子,她自然就不忍心繼續責怪。
而傅錦鴛微擡下巴,小奶音透着倔強,一字一字地說:“那醜八怪先想淹死我和哥哥的,她想做爸爸的小情人,說你早晚要失寵。”
“這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姜濃知道事情起因,指尖摸了摸他額間翹起的柔軟發絲,輕聲道:“爸爸和媽媽之間的夫妻感情很好,會一輩子都白頭到老的。”
傅錦鴛好奇問:“爸爸會有別的兒子嗎?”
“不會。”姜濃淡紅色的唇彎起笑,看着孩子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很認真說:“我們只有你和哥哥。”
傅錦鴛能接受小豌豆的存在,是他出生後,家裏就已經存在着一位性格溫潤的哥哥了,但是不代表能接受新的小孩加入,他雖還是吃奶的年紀,腦瓜子的想法卻比同齡兩三歲小朋友要早熟。
半響,擡起小手臂抱住媽媽的脖子,聞着清幽的香氣,小聲嘀咕着說:“我發誓,我會永遠只愛媽媽爸爸和哥哥,以後長大了……會保護你們的。”
姜濃也擡起白皙的手,輕輕沿着他的小肩膀撫摸着,這一副身子骨還很年幼,哪兒都是軟的熱的,但是卻開始能給她最堅強的依靠了,她壓着眼裏的滾燙淚意,點點頭:
“好,媽媽信你。”
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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