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番外:好運蓮蓮

番外:好運蓮蓮

“你不要惹我哭。”蘇荷精致的眼睫毛下壓住淚意,她驕縱的性格使然,一旦哭了就是驚天動地的,白細的手指去捂住他手掌,慢慢地,也把臉親昵的蹭了過去:“家裏的阿婆說,在醫院哭是不吉利的——”

季如琢将她極其溫柔地抱了過來,低語道:“我不忌諱。”

話是這樣說,卻不忍蘇荷真哭,他薄涼的唇吻了過去,是真實的,連帶苦澀的濃濃藥味也悄然彌漫到了舌尖,含了一會兒,又輕咬她下,很快就結束說:“忘喝水了。”

蘇荷嘗到藥味卻不嫌棄,這回換她吻了過去。

學着季如琢溫柔的吻法,将臉貼上,去纏着他的舌,将這場親吻變得濕漉漉的,哪兒都透着一絲勾纏的濃情,只是力道不受控的時候,偶爾會咬得重些。

而他,會略停下,很快安撫似的吻回去,修長削薄的手掌在她肩頭來回滑過。

輕搭在身上的西裝外套扔了,雪白的婚紗徹底暴露在光下,光滑瑩潤的鎖骨很美,沿着線條一路往下,季如琢也落了過去,帶着燙。

逐漸的,蘇荷手無意識地緊攥着他病服,何時躺在病床上的都不知。

季如琢的動作停在她腰線的雪白綢帶上,遲遲就未動了。

在這種就差挑破的氣氛下,蘇荷眼神濕潤,湊進半寸距離,秀麗的鼻尖聞到的,便是那揮之不去的藥香味,等了數秒後,忍不住開口:“你停了兩次了,做個愛而已,就這麽讓你難以抉擇?”

他還要笑:“沒力氣了。”

蘇荷語哽了會,明知季如琢這話是開玩笑,聽完,卻擡起了纖白的手去摸他背。

指尖觸及到的,是被薄汗浸透的棉質布料,黏着肌膚。

病房內暖氣開的高,季如琢又克制着自身的欲,出汗太容易了。

蘇荷摸了會,又說:“我幫你換?”

季如琢搖頭,手臂抱緊她的身子,額頭也貼到了脖側處:“讓我抱一會,以後沒多少機會抱了。”

蘇荷手停在他肩背上,被清冷的光照着,突然覺得疼。

這條婚紗,蘇荷穿夠了一天一夜後,脫下來便挂在了她衣帽間最顯眼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像是她的秘密,靜靜存在這裏。

随着天氣轉暖,蘇家那邊交付給了她一單項目,蘇荷知道是父親對自己的考驗,為了能留在瀝城這邊,她只能接下,偶爾,也會私下跟季如琢小聲兒抱怨:“小老頭在為難人。”

季如琢淡笑:“展開說說?”

蘇荷此刻要去談項目,就不穿的那麽明媚張揚,為了端莊點兒,選了件黑色的綢面刺繡長裙,勾着她盈盈一握的細腰,往上看,臉蛋是精致的,耳垂上的流蘇點着鎖骨,顯得格外璀璨奪目。

她說自己這麽不張揚的打扮,可能落在項目負責人盛天薇眼裏,就是傷風敗俗的存在。

季如琢垂眼,上下端詳她:“這麽好看,怎麽傷風敗俗了?”

蘇荷說:“不告訴你。”

她不說,季如琢是不會刨根究底問到底的。

蘇荷在醫院待到最後一秒才起身離去,外頭司機和随行的助理斐澤已經在等候,上了車,還沒坐穩,離最近的女助理就将文件資料遞了過來。

斐澤嗓音偏磁性,低語時有種性感的調子傳來:“柒思項目的盛總聽信一些傳聞,對你态度怕不會太好。”

蘇荷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手指翻資料未停:“我還有什麽新版傳聞?”

斐澤用秉公辦理的口吻轉述道:“圈內現在都在傳你包養季如琢多年,就連他住在醫院也喪心病狂不放過。”

傳的版本實際上更過分一些,他掐頭去尾了些,免得這個天之驕女要生氣。

旁邊女助理弱弱地說:“小蘇總是去醫院陪季先生治療,那些人亂嚼舌,非得說您是色令智昏……就連人病了都不放過。”

盛天薇是典型的傳統派,自然就不喜蘇荷這種處心積慮為了得到一個男人,這麽多年來鬧得整個豪門圈滿城風雨。

反觀蘇荷精致輪廓的側顏很平靜,又翻了一頁資料說:“說的挺客觀的。”

她就是色令智昏,被季如琢的美色所誘,什麽都占了。

被盛天薇冷待是必然的,蘇荷早已有心理準備就不會把不爽擺在臉上,被晾在偏廳喝茶,偶爾會進來一個秘書替她換杯熱的,問的話,就是極官方回話。

——說盛總在忙,稍等片刻。

斐澤看蘇荷無聊到拿手機在玩貪吃蛇游戲,絲毫沒急的意思。

他長指理了理端正的條紋領帶,自蘇荷執意要留在瀝城起,他就被蘇成業調任了過來,明面上是當蘇荷的随行秘書,替她處理一些工作麻煩,實際上也是有任務的。

斐澤若是想升職加薪,就得把蘇荷勸回洛城去。

他看蘇荷遭到冷待,都能一改驕縱的脾氣,變成這副淡定懶散的模樣,就知道很難。

原以為要坐到天黑,誰知一盞熱茶剛冷,有人進來說:“小蘇總,您請移步。”

蘇荷手機上的貪吃蛇還沒玩死,指尖略停了半秒,訝異地想:“怎麽快?”

盛天薇會見她,是多虧了虞氏集團的董事長來說情。

移步到樓上雅室時,蘇荷恰好看到一個穿着藍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被恭敬送出來,兩人打了個面照,她還來不及出聲,對方扶了扶眼鏡,主動伸手問好:“如琢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蘇荷伸出瓷白的手與他握了半秒,随即收回,微笑道:“還行,勞累虞總挂念。”

虞董事長态度随和,說起:“我還等着他病好轉後,來我家給那一屋子寶貝掌掌眼。”

季如琢在鑒寶界的名氣很大,多少王權富貴排着隊,求他掌眼。

顯然是他将虞董事長請來,免去了蘇荷遭到冷遇的尴尬場面。

簡單客道幾句後,待人走遠,蘇荷還站在原地。

斐澤說:“這個季如琢,心思倒是缜密。”

蘇荷随口抱怨的一句話,他躺在醫院裏,卻記在心上。

有人說情,盛天薇對蘇荷的偏見也消除去不少,項目的事,也好談下去。

到半個月真正簽合同的時候,地點選在私人會所的茶館。

盛天薇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過耳的短發襯得臉線條過冷,近乎不塗口紅,比起她的寡淡,對面的蘇荷明豔動人,從黑色的綢面刺繡長裙換成一身吊帶鎏金裙,外搭着寬松的西裝外套,腕間還戴着精致的珍珠手鏈,襯得膚色白得剔透。

盛天薇坐在沙發上,看她像個小女孩似地,一筆一劃寫下名字。

在交接時,她忽而說:“你第一次來找我,圈內就有五個身份不低的人給我打了電話說情。”

蘇荷筆頓住,對視上盛天薇的眼睛。

盛天薇說實在是不喜這般明媚張揚的女人,偏她命好,做任何事都能肆意而為,随即低語:“這些人為什麽會給我打電話,我也不點明了。”

蘇荷抿唇。

又聽盛天薇說:“你是幸運的,在洛城有蘇成業護着,在這,季如琢就算快病死了,也要将你的路鋪順。”

季如琢何止這一件,蘇荷在瀝城的每次項目,他都暗中動用圈內人脈請一位出來護航。

盛天薇也是近日才聽說的,對蘇荷便略有好奇:“我瞧着你二人關系,不想外界傳言那般傷風敗俗,你脅迫他出賣色相。”

蘇荷無法回答這話,因為一開始她就是靠天價契約,才得到了季如琢。

盛天薇見她不語,便打住了話題。

合同已簽,臨走時,又說了句:“雖然我知道,蘇家不太可能接受季如琢——但是萬一呢,将來有機會舉辦婚禮的話,記得給我張婚帖。”

蘇荷已經穿過婚紗,對婚禮就不太執念。

明面上,還是笑着應好。

辦完這事,外面華燈初上,整座城市都變得繁華起來。

蘇荷卻不急着回醫院報喜,而是路過一條熱鬧的街道時,讓斐澤陪她沿着樹邊走,一路朝南,走了四十來分鐘,隐約能看到前方的醫院。

她漂亮的黑睫下藏着情緒,突然說:“我想捐款建橋。”

斐澤:“建橋?”

“嗯,前面兒。”蘇荷擡起白細的指尖,在前方人群密集的地方輕輕一劃,啓唇說:“在醫院附近建個橋,為季如琢積福行善。”

這事她交付給斐澤去辦,深呼了氣:“越快越好。”

今年才過一小半,季如琢的病危通知書就下了兩次了。

蘇荷不敢往壞處想,只能将堆積成山的文件都擺在眼前,深夜睡不着就工作,偏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情緒壓在喉嚨下,有時眨眨眼,淚水就順着睫毛尖下來了。

她學會了無聲哭泣,不喜被人瞧見,手邊随時備着紙巾。

季如琢第三次病危通知書下來時,是烈日夏季。

姜濃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身形好似削薄成了一張紙,俊秀的面容輪廓蒼白無血色,映着窗外天光,這副根骨雅正的美人相是禁不住病魔無情摧殘,病态是越發的明顯了。

姜濃食不下咽的守了三天三夜,怕季如琢熬不過這烈日夏季,死後更是無所依。

她提出,想讓傅錦鴛認季如琢做義父。

這時,心态最穩的要屬于季如琢了,倚靠在枕上,垂眼凝望着哭紅一雙溫柔眼的姜濃:“嗯,認個幹兒子也行,日後成孤魂野鬼了,也有個人給我燒燒香。”

姜濃擡指壓住眼皮,肩膀都在顫抖:“別說這種話。”

季如琢近乎清醒時都在忍痛,偏不愛提,也不怎麽吃藥,擡起蒼白的手輕搭在她肩膀安撫:“沒事的濃濃,我不過是比你早走個五六十年,人生在世,活過就行了。”

姜濃眼底浮着淚光:“如琢,你不要走,我很害怕。”

自幼起的情分,她把季如琢視為至親摯友,心底無時無刻在害怕失去他的一天。

季如琢只是笑,偶爾會看向病房外。

姜濃知道他在看蘇荷,那個開始用工作去麻木自己,去逃避現實的膽小鬼。

姜濃想趁着季如琢做手術之前,喝一口傅錦鴛敬的茶。

誰知什麽都想好了,卻未料到傅錦鴛不同意。

小家夥垂在額間的烏黑卷毛被紮起,不知是誰給他還夾了個蝴蝶結,臉蛋白皙漂亮的跟小姑娘似的,微揚起,開始會跟姜濃頂嘴了:“我不要。”

姜濃耐心跟他溝通,指尖理了理那淩亂的小衣領,柔聲問:“你不喜歡如琢叔叔嗎?”

“不喜歡。”

傅錦鴛一句話,說得她啞口無言。

許是見她表情有點不太好,傅錦鴛眨眨眼,瞳孔顏色又淺,就顯得很無辜:“我為什麽要認別人做爸爸,我是要換爸爸了嗎?不要換吧,傅青淮我挺滿意的。”

“不許這樣叫你爸爸名字。”姜濃白皙的指節微彎,輕點了下他鼻尖。

傅錦鴛把眼挑起來,清傲的姿态很是勉為其難:“那好吧。”

話落一秒,又說:“謝忱時教過我的,換了誰都可以,但是爸爸不能換。”

他年紀小,雖不懂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來源父親免費贈予的,卻潛意識認定了傅青淮這個父親,以至于就算姜濃輕聲細語跟他解釋什麽是義子,傅錦鴛依舊搖頭:“我就一個爸爸。”

見他不願意,這種事講究的是緣分,姜濃自然不會去強求。

季如琢聽後,只是笑:“小的這個,倒是跟傅青淮父子情深。”

姜濃略無可奈何,因為同樣的話,她被傅錦鴛拒絕後,繼而也問過小豌豆。

小豌豆生性溫柔,拒絕她還會顧及情緒,先是誇贊了一番季如琢的好,奶聲奶氣說:“媽媽,我知道您和爸爸剛開始的姻緣是季叔叔一手促成的,他是您的親人。”

姜濃摸着他的小臉蛋,心是一寸寸軟下。

小豌豆又說:“季叔叔的病會好的,以後他跟蘇荷阿姨會生自己的小孩。”

姜濃聽出兒子的言外之意,嫣紅色的唇微微一笑:“嗯,會好的。”

一大一小都不願認季如琢做義父,這事也傳到了傅青淮的耳中,他穿着淺灰色的西裝,很是悠閑的在窗邊泡着茶,對面楚綏調侃道:“這兩個兒子,不枉三哥親自喂養。”

俗話說的好,誰養大的,就跟誰最親。

傅青淮修長冷白的手指端着青藍色茶杯,輕輕一晃,極淡的茶香在空氣中轉瞬消散,聞言也只是淡定:“季如琢的病是濃濃這些年的心結,要真搶救不過來,給他名義上一個兒子又何妨?”

話音剛落。

傅青淮薄唇微妙的勾了下,繼而又說:“都黏我。”

楚綏聽了酸溜溜的:“英年早婚的好處就是有兒子孝順,真好啊。”

傅青淮抿了口茶,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窗外的下方傳來了幾聲。

傅錦鴛蹲在牆角說:“好險啊,差點被媽媽拿去送人了。”

小豌豆坐在旁邊臺階處,小手摸着白貓的腦袋,煞有其事點點頭:“是呀,招妹,我覺得可能是爸爸想要個妹妹,覺得兒子太多,想送出去一個。”

傅錦鴛:“是養不起了嗎?”

小豌豆:“爸爸家大業大的,就算偶爾酒醉金迷一下都可以,怎麽會養不起。”

傅錦鴛:“養不起就去外公家,美人舅舅很喜歡我的。”

小豌豆最後得出結論:“爸爸還是想要妹妹。”

傅錦鴛小手指伸過去,順帶揪了一把白貓的尾巴:“老男人都這麽癡心妄想的嗎?”

窗戶上方,恰好偷聽到牆角的傅青淮:“……”

小豌豆在人情往來這方面随姜濃,雖不認季如琢做義父,卻會主動去醫院陪伴他解悶。

随着手術成功,這條命算是暫時又搶救了下來。

蘇荷也敢出現在他面前,一來二往的,她跟小豌豆逐漸熟了起來。

季如琢倘若有點精神了,午後時分,會躺在病床上翻幾本書,跟小豌豆講一些故事。

此時的他,往往都是溫柔至極的。

蘇荷在旁邊坐着削蘋果,偶爾會游神的想,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起,她私下也會試探季如琢的口風,紅唇輕問:“小豌豆很懂事貼心。”

季如琢打完針,緩慢地将袖子放下,遮蓋了一截無血色的腕骨幾道極深的針痕,随即擡眸,看到蘇荷正坐在椅子上,精致的指尖漫不經心似的滑動着手機照片。

連續好幾張,都是她跟小豌豆的自拍照。

蘇荷又閑聊道:“我們要是有個女兒話,可以跟姜濃做親家。”

季如琢很明顯不接這話,指了指玻璃燒水壺:“渴了。”

蘇荷将手機關掉,明明白白盯着他瞧。

半響後。

季如琢漂亮的手指修長微涼,去碰她的指尖:“沒力氣。”

一提到生孩子就沒力氣,蘇荷不再看這個淡雅蒼白的男人。

季如琢不願要個孩子拖累她下半生,蘇荷連續幾日都沒給好臉色看,她只能祈禱着老天爺發發善心,別那麽早就讓他獨身一人命喪黃泉。

所以無論是出差、還是去何處,只要遇到廟,蘇荷都養成了進去燒一炷香的習慣。

斐澤一直是陪伴着她左右的,佛前格外寂靜,白色的煙霧淡淡絮繞着,而這個蘇家最受寵愛的天之驕女甘願跪于冰冷的地上,額頭磕地,許久都未起。

有淡金色光線從雕花窗戶而入,灑在她發間和背部,顯現出一種罕見的纖弱來。

斐澤看了失神,直到蘇荷對笑容慈悲的佛像叩首了三次,微微轉頭而來,才驚了一瞬。

心底,暗暗告誡自己:

這是蘇家的未來女繼承人,小蘇總。

蘇荷并不知道斐澤有剎那間,對自己動過心。

她捐了香油錢,自寺廟出來,有什麽心裏話,都是跟斐澤說:“佛祖能聽到我的心聲嗎?”

斐澤壓制住心不在焉,神情看上去很嚴謹:“能的。”

蘇荷知道他這話多半是安慰,也不在意,踩着尖細的高跟鞋一步步走下那青石臺階,極慢,借着樹蔭縫隙裏的一縷陽光,她擡起頭,眼睛有理由刺痛,細碎的淚意悄然浮現:“我求諸天神佛能佑季如琢多活十年,斐澤……我無法跟他走的。”

斐澤未料到她想的這麽長遠:“小蘇總。”

蘇荷笑了笑:“是真走不了,蘇家就我一個獨生女,我無法眼看着父親拼搏一生卻後繼無人,所以就算成為孤家寡人,也得撐着這份家業。”

季如琢倘若哪回真的搶救不過來了,她也不會自尋短見的。

這點上,倒讓斐澤暗暗松了口氣。

“我只希望季如琢能多陪我幾年吧。”蘇荷回頭望着那座廟宇,心口堵悶的不行,連笑容都不在明媚:“他一走,這輩子我跟他的緣分就真的斷了。”

從今往後,她那麽喜歡熱鬧的一個人,就要孤獨又寂寞的存活在這世間了。

斐澤望着蘇荷凄涼的表情,第一次動搖了勸她回洛城的念頭:“或許,您可以跟季如琢要個孩子。”

蘇荷想過,做夢都想生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只是半秒不到,就苦澀的搖搖頭:“他這人心思缜密,不會輕易給我的,要不是我死皮賴臉要待在醫院,當初他早就跟我分的幹淨了。”

這種事,哪怕是斐澤也別無他法。

他最後就問了一句:“您會愛他多久呢?”

蘇荷沒有猶豫道:“永遠吧。”

她想說愛季如琢到下輩子,卻不知有沒有下一世了。

烈日的盛夏過去,随着天氣逐漸轉涼,在中秋節那天,離醫院最近的那座橋也終于修好。

清早一大早,蘇荷就從公寓出發,特意讓司機遠遠停下,她穿了雙新鞋,每走一步,雪白的腳踝上系着的精致鏈子就會輕輕晃動,上面墜着的琉璃玲珑珠便一路撞出清音。

慢走了十來分鐘,蘇荷停在橋的最中央,靜靜凝望着碑上,以心愛之人名字取的橋名:

“如琢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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