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雲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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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二年來，程欣的每個生日，江雲善從不會缺席，他就像那句生日快樂一樣，總是和生日一起連在一起。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算這個她自己都忘記了的生日，都忘記了的十七歲，江雲善仍舊記着的。

突然而來的幸運，惹得程欣的心從江雲善出現的那一瞬間就開始雀躍了，這個沒有給她歸期的男孩，是會在她的生日那天準時出現的。

雖然他說，在十八歲那天得到解放。

可十八歲那天，程欣已經算個大人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去找他了？是不是就可以跟上他？

就算這人考進的是北德大學，就算北德與漢宜差了好遠好遠，連飛機都要在這天空飛上好幾個小時。

可她十八歲了，她為什麽不去試試呢？

總有人十八歲那年，光輝燦爛的站在高臺上，講着自己的成就，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被衆人仰望了。

或許，或許她不能成為衆人仰望的那個人，但她是不是可以成為追趕被衆人仰望的人的人？

“哥，我想要那個娃娃。”程欣指着商場裏的娃娃機，粉色的外殼裏面躺着很多個毛絨絨的娃娃。

江雲善提着兩大袋零食，有些吃力的往程欣指着的方向看去，“你還要買啊？”

他拖着尾音，顯然是對程欣決議的震驚。

“對，你給我夾。”

“能不夾嗎？你哥我非酋。”江雲善微微蹙着眉，一臉不情願的看着程欣。

“不行，是你說的我想要什麽今天就給我買！”程欣氣鼓鼓的說着，這副霸道又不聽勸的模樣，只對江雲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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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祖宗嗎？”

“我今天是。”程欣蠻不講理，想着趁機提提自己的輩分。

江雲善氣笑了，他睫毛上下掃動了一下後，算是妥協，提着零食走向了儲物臺。

他将零食存放後，慢悠悠的走進了玩具城。

“麻煩換五十個硬幣，謝謝了。”說完就拿出手機去掃了二維碼，他微垂着眸，手機上的光反射進了他的眼睛，程欣望過去，好似有星河落入其間。

收銀員看着這兩人，眼角微彎，笑了一聲，她調侃到：“帶女朋友來夾娃娃？”

話音剛落，程欣就挪開了眸子，将視線落在了腳前面的一塊空地。

這樣顯得她有些心虛，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般，有些羞恥的低下了頭。

可她只是有些害怕江雲善的回答，因為她知道，江雲善的回答絕對不是自己想聽到的。

她并不抱有僥幸心理，只是覺得可悲罷了。

“她是我祖宗。”江雲善面色平靜地說道，可謂是一本正經。

？

“哎？”

誰是你！！祖宗啊！！？？

程欣像是被五雷轟頂一樣，炸着毛死死盯着江雲善，一副要咬人的模樣。

江雲善低着嗓音，笑了幾聲，這個女孩，總是像個倉鼠一樣，一點不如願就容易炸毛，然後賭氣不理他。

“你說今天你是我祖宗啊，怎麽，忘了啊？”江雲善拿過硬幣，微微彎下腰看向了紅了耳尖的程欣。

程欣不想理他，搶過他手上的硬幣就往夾娃娃機跑去，絲毫不理會江雲善的瘋言瘋語。

她賭氣似的，往娃娃機裏一個勁兒的投硬幣，抓了半天，也沒弄上來一個，她沉默的看着又一個抓空的機械抓，內心感覺有波浪不停翻湧，還不時的挑釁她。

“哇，又沒抓到啊？要不要後輩給祖宗試試？”江雲善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程欣的身後，這一句話如同突然出現的鬼怪一般，吓了程欣一激靈。

在确認是江雲善後，程欣用手肘抵了一下江雲善的腹部，以示自己的不滿。

被程欣頂了的江雲善捂着肚子往後推了幾步，擺出一副遭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模樣，看着程欣說：“你怎麽能打人呢？我多冤啊。”

要不是程欣知道自己下手的重量，就真的可能會被他給騙了，“冤你個大頭鬼。”

江雲善笑着回到了程欣的身邊，接過了她手上的硬幣，往娃娃機裏投了兩個。

硬幣落下去的聲音清脆得程欣有些發愣，江雲善站在她身後，微微俯下身子，将手撐着操作臺控制着上面的機械爪。

他貼得實在近，程欣被江雲善懷在身前，讓她沒有活動的空間了，只能盯着眼前的機器。

微熱的氣息似有若無的挑弄着程欣的耳廓，她感覺很癢，卻又沒有空間讓她去挪一挪，她只能抿着嘴忍着。

眼前的機械爪移動到了合适的地方後，被江雲善放了下來，眼看着就已經抓住了那個熊的頭了，可這爪子一松，端坐在中央的小熊玩具只是晃了晃。

“……”兩人同時沉默。

江雲善不信邪般的，又投了兩個硬幣，決定與這個熊來一場生死決戰。

就在程欣腳都要站麻的時候，這個機械爪終于開始工作了，将小熊的頭一把抓住，丢進了出口。

江雲善長嘆一口氣，兩眸子落在硬幣盒裏的時候，有些尴尬得咳了一聲。

來的時候還有五十個來着，現在只有潦草的十個了。

程欣一臉怨念的轉過頭，看着江雲善，“你讓我來，我可能都比你有用。”

江雲善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程欣，有些心虛的說：“我都說了我，我是非酋啊。”

他蹲下身子，取了剛剛掉下來的玩具熊，取出來以後，拿在手上晃了晃，“那你要不要？”

“要！”程欣一把奪過玩具熊，柔軟的觸感一下就從掌心傳了過來，這感覺和江雲善笑着盯着自己時一樣，落進了程欣的心裏。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江雲善站起身子，拿起硬幣盒，看了一眼自己的財富狀況後，有些感嘆的長舒一口氣，“把這十個玩完，我們就回去。”

程欣低着頭，嘟囔着應了一句，她确實在拖時間，從買零食的時候開始，她就在有意無意的拖延。

畢竟，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能多留一分鐘是一分鐘。

她看向了江雲善去取零食的身影，心裏莫名緊繃了起來，她用力捏住了小熊的手，因為過于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可當她看見江雲善提着兩袋零食回來的時候，又将頭別開了，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

兩人回到校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亮挂于黑夜中，給這幕布燙了一個大洞，星星們也不甘示弱，一齊點燃着自己。

群星閃耀的夜空，美得不像話。

程欣待在漢宜一中，已經好久沒有擡頭看過這樣的夜空了，上一次還是在軍訓的時候，那一次下訓後，楊思逸拉着全宿舍的人一起爬出來看月亮。

“回去後好好學習，給你買的零食可以分給你要好的朋友，別天天只低着頭學習，該玩的還是要玩，你看你哥，該懶的時候絕對不會多看一道題。”江雲善站在路燈下，一句一句叮囑着程欣。

燈光有些黯淡，可能是因為有些陳舊了，上面沾滿了污垢。

看到程欣注意力完全不集中後，江雲善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程欣回過神，喃喃了一句。

“那你好好的，聽見沒有，我有時間會來看你。”江雲善拍了拍程欣的肩膀，然後轉身準備離開了。

“哥，這麽晚了，你小心點。”程欣喊道。

“好。”江雲善擺了擺手，然後徑直往前走去。

＊

程欣回到宿舍後，童珊珊就笑嘻嘻的看着程欣，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欣欣，生日快樂！”童珊珊說道。

全宿舍的人都為程欣祝賀，這是在換了宿舍後，程欣和她們靠得最近的一次。

“這是送給你的！”說完，童珊珊就将手拿了出來，手上躺着一本天藍色的本子，上面還有白色的雲朵，顯得格外清新，“我不能出校門，在校園超市裏看了好久，也只看到了這個，不好意思了。”

程欣有些震驚，這個本子她上次就看上了，只不過因為價格問題沒有買，而童珊珊卻給她買了，她拿着這個本子我，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哇，謝謝珊珊，我真的好喜歡。”

其他的幾個室友也送了一些禮物給程欣，雖然是臨時準備的，但都花了一些心思。

站在人群外圍的薛向梓有些局促，自從分班之後，她一直對李行之的決定有些疑惑，她甚至懷疑李行之是不是瘋了才把自己和程欣放在一個宿舍。

當她去質問李行之的時候，這人一副與我無關的笑臉，“我不知道啊？按字母來的吧。”

“……”神他媽的c和x是在一起的。

她微微走進了人群，找着個縫隙插了進去，然後将自己準備的禮物放在了程欣的手上。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都震撼到了，雖然這兩人在一個宿舍，可從來沒有說過話，甚至洗衣服的時候都沒一起洗過，更別說有送禮物這一層關系。

薛向梓被周圍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了一聲，然後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來了一句：“別感激我啊，我只是覺得這個東西很适合你，加上我也用不着。”

程欣看了一眼被塞過來的東西，一個精致的挂件躺在盒子裏，上面是一個紅色的小狐貍，尾巴處還有一顆鑽石鑲嵌其中。

她将挂件拿出來，上面還有一個花朵狀的吊墜，金色的“欣”字赫然而上。

原來就和薛向梓玩得好的人，笑着調侃了一句：“薛向梓她人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會有些傲嬌來着。”

薛向梓睨了她一眼後，低下了頭，不難看出，因為心事被人戳出來，她的臉有些紅了。

“謝謝薛向梓啦，我很喜歡，謝謝你。”程欣看了以後笑了起來，她的笑容清潤幹淨，總是讓別人拉不起脾氣。

薛向梓看了一眼她，心裏直打鼓，她是第一次向程欣示好，畢竟和她住了這麽久了，這人根本讓人讨厭不起來。

而且上次那幾件事，本就是梁萱要她幹的，現在想起來，真是有些愚蠢和對不住。

她莫名其妙的參加進別人的恩怨裏，還一副正氣淩然的樣子，着實好笑。

程欣看出來她的局促，一把把她拉了過來，“我這裏很多零食，以後一段日子裏我都可以養你們了！”

被程欣突然拉過來的薛向梓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了一陣歡呼，她将視線在室友和程欣臉上轉換後，也笑了起來。

這一刻像是放下了防備一般，薛向梓笑得很開心，“好啊，不過養我可是很費錢的。”

“沒事，我哥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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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坐上飛機的江雲善感覺到錢包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