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恍然

聞歸沒想到劉爾雅這麽執着，國慶節過後，劉爾雅依然來找過他，有時候給他帶盒點心，有時候請他幫忙弄一下電腦，聞歸有些不耐煩，他說得很清楚了，讓劉爾雅別再來找他，但是劉爾雅說自己只是來上網的，聞歸又沒有什麽辦法了。

這天下午，聞歸依舊坐在櫃臺後看偶像劇，外面走進來三個女生，其中一個是劉爾雅，另外兩個是之前陪她過來過的兩個女生。

三人一走進網吧，立刻受到了網吧裏衆人的關注，實在是這幾天劉爾雅追聞歸的消息都在網吧裏傳開了，大家都想看熱鬧。

聞歸頭都沒擡，劉爾雅走到櫃臺前，對聞歸說道：“聞歸，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說件事。”

“沒空。”聞歸冷淡道。

劉爾雅咬着嘴唇，沒說話，旁邊披散着頭發的女生說道：“雖然我知道你沒什麽風度，但是最起碼的，我希望你至少能尊重一下別人的心意，別讓一個女孩子站在這，受別人目光的打量。”

聞歸看向她，冷冷問道：“那你尊重我的意願了麽？”

女生楞了一下，不過聞歸還是站起來了，從櫃臺後面出來，往外面走出去，頭也不回地說道：“出去說。”

三個女生走出來，另外兩個女生推着劉爾雅，讓她趕緊去和聞歸說清楚，最好趕緊放棄，畢竟對于劉爾雅的行為，除了她自己，沒人同意，幾乎所有人都在勸她放棄。

劉爾雅跟在聞歸身後，兩人往外面走了一段距離，随後，聞歸停了下來，然後轉身面對着劉爾雅，“說吧。”

劉爾雅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聞歸也沒催，只是皺眉等着。

又過了一會兒，劉爾雅擡起頭，“聞歸，你是不是完全記不得我了？”

聞歸說是。

劉爾雅自嘲地笑笑，“其實不記得也挺好的，當年那個矮矮胖胖受人欺負的小姑娘也确實沒什麽可值得記住的。但是聞歸，我記了你很久，我不知道當年你的舉動是有意無意，但是毫無疑問，你的舉動給我帶來了很大好處，至少後來幾天再沒人欺負我，所有人都覺得跟我并排站很丢臉，甚至誇張地捂着鼻子去和別人說我很臭，但是你不會，你只是一直站在我身邊，什麽也沒說。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感謝你。”

聞歸沒看她，對于她說的這些事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劉爾雅最後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從自己背着的包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聞歸，“我以前很想和你說說話的，但是害怕我一開口，你也會被他們造謠，而且當時的我，實在算不得好看，如今剛好有個機會，看見了你，所以很想和你說一聲，謝謝，聞歸，謝謝你。這是我思考良久後，決定給你寫的一封信，我希望你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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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歸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收下這封信，雖然自己不會看，但是他覺得收下劉爾雅應該就算了了自己一個心結，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再來找他了。

劉爾雅本來有些忐忑，不過見聞歸收下了，高興道：“其實裏面千言萬語，總的來說都是一句話。”

聞歸低頭看她，不知道她突然停頓是什麽意思。

劉爾雅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聞歸，我很明确，我是喜歡你的，不是十幾歲少女時期對英雄救美的幻想，而是很清楚，在二十歲的年紀，遇見一個喜歡的人。聞歸，我知道別人眼中的你是怎樣的，但沒人知道我眼中的你是怎樣的，我找了你幾次，但是你從來不會讓其他人在我面前說一句難聽的話，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還是會過來幫我。

他們都在勸我，十幾歲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和我現如今根本不可能，我也覺得不可能啊，你不知道當時喜歡你的女生都有多漂亮，但是我還是想站在你面前，替十幾歲的我和你說一聲謝謝，再替二十歲的現在的我，和你說一聲，我其實真的喜歡過你，但是你不喜歡我而已。

那封信藏着我矯情的隐秘心思，你看也好，不看也罷，總歸我自己說出了那句話。那麽聞歸，再見了！”

劉爾雅說完往網吧那邊走去了，劉爾雅還是哭出來了，兩個女孩子幫她擦掉眼淚，帶着她離開了網吧。

而聞歸也看到了站在網吧門口的于緝熙。

于緝熙昨天就和老板說過了滿兩個月就不幹了，今天一大早去幫了下忙，然後下午拿了工資，便想着過來找一下聞歸，告訴他，今晚他請客，感謝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但是剛一到來，遠遠地就看見了聞歸和一個女孩子面對面站着，他走到網吧門外，聽見兩個女孩子說“爾雅表白也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等等類似的話，她們在為那個站在聞歸面前的女孩子擔憂着，于緝熙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聞歸是需要談戀愛的，以後還要結婚生孩子的。

于緝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就站在了門口，看着不遠處的聞歸。

沒過多久，女孩子就先回來了，流着眼淚回來的，于緝熙想給她一張紙巾，但是身上沒有紙，他只能幹看着，女孩子最後被兩個女生拉着走了，聞歸也走到了他面前。

聞歸低下頭問他：“你怎麽來了？”

于緝熙看見他手裏拿着的信封，那信封他不陌生，高中的時候，自己的桌箱裏也曾放過類似的信封，他忽然意識到，他和那個女生一樣，喜歡聞歸。

于緝熙有些慌亂，他低着頭，有些着急地說道：“抱歉，我就是今天結束了飯館的工作，本來想過來請你吃頓飯的，如果你沒空的話，改天也行！”于緝熙說着轉身就打算走了。

聞歸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就今天吧。”

于緝熙看着聞歸的手，擡手将他推了下去，然後背對着他說道：“好，那我先回去了，等你快下班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吧，我剛好去辦點事兒，回見。”

于緝熙說完就快速走了，也不管聞歸再身後怎麽想的。

他幾乎是跑着回到住的地方，桌子上有瓶水，他拿起來就猛喝了一口，心髒狂跳不止，不知道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想到聞歸。

于緝熙有些害怕，他覺得自己這樣子肯定不正常，他甚至不敢和任何人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聞歸有這樣的想法，是聞歸對自己好嗎？可是對他好的人又不是沒有，張嬸，張叔，還有其他人，可是自己為什麽偏偏喜歡上聞歸？

聞歸不知道于緝熙怎麽回事，雖然覺得有點怪，但是想着今晚和于緝熙一起吃飯，面上不顯，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高文昊來之後聞歸就不需要到十二點多快一點的時候才能走了，十一點左右就可以，不過之前一是為了帶高文昊，二是為了等于緝熙，所以他依舊是很晚才走，不過今天他打算提前走，于是等高文昊一來，自己便先走了。

于緝熙以為他還是以前的點下班，所以還沒有出門，等聞歸敲了下他的門，他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于緝熙深吸了口氣，然後走到門邊去開門，他猜到了門外站着的人，只可能是聞歸。

果然一打開門，聞歸就對他說道：“網吧有人守夜班，我就回來了。”

于緝熙對他露出了一個笑，“那挺好的。對了，你吃過飯了嗎？”

聞歸看着他，搖了搖頭。

“剛好，我請你出去吃頓飯吧，你想吃什麽？”

“你決定。”

于緝熙楞了一下，又低着頭說道：“那咱們出去吃點燒烤吧。”

“好。”

于緝熙鎖了門，兩人往外面走，一路上于緝熙都是低着頭，一句話也沒和聞歸說。聞歸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又不知道于緝熙到底是怎麽了。

就這樣兩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夜市，于緝熙随便挑了家燒烤攤，點了些燒烤，聞歸不喝酒，他也不喝酒，兩人照舊拿了兩瓶飲料。

于緝熙一直沒敢看聞歸，要麽低着頭，要麽看向別處，總之就是不去看聞歸。

等燒烤烤好，老板端上來，于緝熙說了句：“你快吃。”然後就不說話了。

聞歸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了？”

于緝熙連忙說道：“我沒事啊！你快吃吧，我挺好的啊。”語氣裏滿是欲蓋彌彰。

聞歸皺着眉，沒再多問，兩人沉默着吃完一頓燒烤，然後又一路沉默着回去。

兩人走到聞歸家門口時，于緝熙沒說“再見”。而是和他說“我先走了。”聞歸為這小小的改變又皺起了眉，眼看于緝熙已經上去了，聞歸站在門口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于緝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