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戀愛腦omega08

在這個小世界的背景下, 信息素是一種全民特質,從生理層面上講,beta也是有信息素的。只不過beta的信息素極其稀薄, 在日常生活中基本構不上什麽影響、常年被忽略, 大多數人也都默認了“beta沒有信息素”的這一說法。

簡殷想要以極微弱的beta信息素來标記一個omega, 當然要使用特別手段,比如将omega體內信息素受體強行喚醒, 到能被beta标記的程度。

看着簡殷暗中投資實驗室的研究內容, 簡以楊眼皮一跳。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簡以楊都不得不感慨反派們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超強的執行能力, 是讓人看到就忍不住驚呼“這都能行?!”的水平。而且簡殷還只是一個beta, 聯盟法律中“強行标記”的罪名屬于針對alpha的特別條款,也就是說,簡殷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之後, 很可能什麽事也沒有。

但看見簡以楊現在還好端端的就知道, 簡殷的算盤沒有成功。

但是他也談不上失敗。

在那次綁架案中, 馬甲極度恐懼之後驟然放松的情緒變化, 激發了本來在休眠狀态的信息素受體,緊接着又近距離接觸了一個alpha, 也就是徐钰澤。

徐钰澤當然戴着抑制器(在這個世界觀背景下, A和O不戴抑制器出門無異于當街裸奔), 但是抑制器也不是萬能的, 剛剛結束戰鬥的alpha身體還處于輕微興奮的喚起狀态, 即便徐钰澤的表現有多麽鎮定冷靜,但是信息素确實處于活躍狀态, 這也是為什麽簡以楊當時能夠清晰地嗅到那股雪原的氣息。

對于一個正常的omega來說, 這點信息素當然不算什麽, 但是簡以楊這個馬甲不正常啊!!

就算這點信息素再稀薄,也比beta要強勢得多,高度喚起的信息素受體捕捉到了溢散的alpha信息素,也就是說,在雙方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簡以楊被标記了。

再加上簡以楊這段時間和徐钰澤的接觸,标記程度越發加深,馬甲的行為越發不受控制。

本來正常的标記最多讓omega對标記者的alpha産生親近依賴感,但是對于整個信息素系統都被人為損壞過的馬甲來說,程度當然嚴重得多,這也是馬甲上周目對着衛曜的“戀愛腦”,以及這周目已經漸漸趨向于“病嬌”發展的原因。也虧得一軍的校規,他和徐钰澤只能半個月見一次,要是按照正常的約會頻率來,簡以楊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會發展成什麽情況。

但是這麽下去顯然不行。

簡以楊真怕哪天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把徐钰澤捅死了——愛你到殺死你,按照目前的發展趨勢,都已經不是“可能性”的問題了,是一個必然結果……不過考慮到兩個人的武力值對比,變成屍體的是誰還真說不定。

既然知道了原因,接下來該考慮的當然是解決辦法。

比起不一定有效果的慢慢治療(他甚至要提供一個合理的邏輯鏈,讓自己“得知”身體狀況的異常),他這會兒考慮的更多是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比如說切除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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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宿主危險想法的系統:!!!

[按照穿書局管理守則第346條,在非劇情需要的情況下,執行員不得故意損壞小世界內使用的身體。]

簡以楊眨了眨眼:[放心吧,不會‘故意’損壞。]

系統:[……]

它懷疑宿主在鑽守則漏洞,但是沒有證據。

腺.體的事還不着急,就像是系統所說的,除非劇情中有明确要求,否則他不能“故意”損壞馬甲。

所以,怎麽讓這件事變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發生的意外”,還需要從長計議。

目光放回到眼下,簡以楊終于從一周目的劇情裏想起剛才的尖叫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是有路人在一個小巷裏發現了屍體,尖叫出聲,碰巧在附近的衛曜趕到後果斷地報警,并維持了現場。

在這次意外事件之中,正好在附近、遮掩着身份去拿僞裝成B的抑制劑的主角受因為行蹤鬼祟、被懷疑成了嫌疑人,主角受憑借着聰明才智給自己洗脫了嫌疑,卻在衛曜那邊留下了印象。雖然宿梓椹确實做了僞裝,但是如何識破敵人僞裝在一軍中也是一門選修課。後來衛曜在學校裏面碰見了宿梓椹,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學弟十分熟悉。

很明顯這次劇情除了主角攻受的初遇和主角受的高光,還承擔着“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jpg”的前置劇情的作用。

這劇情按理說沒什麽問題,但是這次聽到聲音趕過去的人是徐钰澤。

簡以楊不由的就想起了中心商場的那一次,也是徐钰澤救了他。

天命之子和馬甲的劇情無關緊要,錯人了就錯人吧,是和主角受相遇這麽大的節點,要是真的被他蝴蝶掉可就要出事了。簡以楊越想越是不安,都快要忍不住站起來去那邊看看了。倒是旁邊送咖啡的服務生看簡以楊這坐立不安的模樣,安慰了一句,“放心,有人報警了,你男朋友只是過去看看情況,不會出什麽事。”

——“男朋友”?

這幾個字讓簡以楊瞬間冷靜下來。

都二周目了,世界核心穩定下來,劇情怎麽樣可不歸他管。

簡以楊松了口氣,暗嘆“職業習慣可真可怕”。

而且主角攻受緣分在這裏,就算這次遇不上,也肯定還有下次,他一個自顧不暇的炮灰,還是別瞎操那些沒用的心。

和簡以楊擔心的不同,徐钰澤趕過去的時候,衛曜人已經在現場了,不過臉色卻不怎麽好。

對于衛曜而言,這次事件過去的時間太久,他早就記不清楚了,等臨到了事發關頭他才想起今天有這麽一樁事件,憑着模糊的記憶摸索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那人已經中槍倒地,兇手不知所蹤。但好在人還有一口氣,衛曜一時也顧不上別的,連忙沖上前去做緊急處理。

于是那個路人經過這裏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倒在血泊裏生死不知的人,還有一個渾身上下都沾滿了血,看模樣就很不好惹的alpha。

要是簡以楊把兩周目的尖叫聲對比一下,就會發現這個倒黴蛋路人這次叫得凄厲得多,畢竟撞見屍體和撞見“殺人現場”是完全兩個不同等級的恐怖故事。

衛曜一眼瞥過去,那人尖叫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哆哆嗦嗦地想要求饒,但是顫抖的嘴唇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來,直到衛曜命令式地開口,“拿通訊器,叫救護車。”

那人這會兒大腦一片空白,只會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照做,通訊接通之後,又跟着衛曜的話,鹦鹉學舌一樣的重複,總算磕磕巴巴地跟對面報告了現場地點和傷員的情況。在通訊對面醫護者的溫聲安撫下,這個倒黴蛋路人終于找回了點兒理智,也意識到自己對面這人不是什麽殺人犯,之後的報警總算不用衛曜一個字一個字地教怎麽說了。

這倒黴蛋先前那一嗓子嚎來了不少圍觀群衆,但是大部分人遠遠瞧見這血淋淋的場面都是轉身就走,生怕沾上半點,倒是有膽子大留下的,但也不敢上前。最後上去幫忙的只有後一步趕過來的徐钰澤,不過也是因為兩個人都學過槍傷急救,要是換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過來反而添亂。

救護車先把傷員帶走,緊接着是趕來的警車維持現場秩序,又留下了圍觀群衆做筆錄。徐钰澤當然也在其中,但他想起了還在等着的簡以楊,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正轉頭想向徐钰澤說什麽的衛曜一愣,倒是想起了徐钰澤這段時間休息日往外跑的原因。

他在原地站定了片刻,到底還是轉身對一旁的警員小聲說了什麽。

幾分鐘後,衛曜手裏拿着件幹淨的外套走到了徐钰澤旁邊,“我跟鐘警官說了,你是之後才趕過來的,本來就不知道現場的情況。等會兒做完記錄,你直接走就行,警局那邊的筆錄我自己過去。”

以徐钰澤跟衛曜關系當然不至于有什麽客氣,他當即就笑道了句“謝了”,又接過衛曜手上的外套。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剛才去幫忙的時候沾到了血,顯然不能穿着這麽一身回去約會,一邊換着,又一邊感慨,“幫大忙了,回頭還你。”

徐钰澤換衣服的時候半側着身,并沒有注意到衛曜那微微僵硬的表情,等到轉回去的時候,後者的神态已經恢複了正常,看不出什麽異樣。倒是徐钰澤,換完衣服後、手伸到原本外套的口袋時,卻突然神色微滞——那個禮物盒散開了。

這個小巷因為平時很少有人走,旁邊堆了不少雜物,徐钰澤想起來,自己剛才趕過來的太急,衣擺在旁邊撞了好幾下,他當時滿心着急并沒有在意,但是這會兒一碰就察覺不對,盒子口被撞開,裏面的手鏈掉了出來,落在衣兜的最下面。

徐钰澤把東西拿出來看了看,果然手鏈上綴的那塊淡紅色的晶石內已經都是裂痕。

衛曜也是一愣,他有注意到徐钰澤前段時間拿着一堆彈殼搗鼓了很久,又是敲敲打打又是雕刻打磨的,硬生生地把原本什麽都沒有的彈殼給做出了一朵朵花蕊的形狀,周方遙都感慨“要是老徐什麽時候過不下去了,憑這一手手藝都能混口飯吃”。

衛曜知道他在做什麽之後,就在刻意回避,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成品。

徐钰澤顯然對這條手鏈非常用心,考慮到全是彈殼顏色還是單調了一點,在中心墜了一顆淡紅的水滴形狀的紅榴石,只不過這塊點綴的紅榴石中心現在都是細密的裂紋。徐钰澤試探地碰了一下,居然直接捏碎了。

出現這種意外也沒辦法。

徐钰澤輕聲地嘆了口氣,正準備收起來,卻見衛曜攤開手放到了他面前,掌心上躺着一條項鏈。

徐钰澤錯愕擡頭。

衛曜卻沒看他,“你看能不能拆。”

他是指項鏈下方墜着的那塊深邃的幽藍色寶石,看大小正好能換掉那快碎裂的紅榴石。

徐钰澤卻沒有答應。

衛曜卻知道他顧忌着什麽,“你也知道,上次我媽生日那會兒正好碰上了臨時加練,我給錯過了。她上次通訊提起這件事,說要我補個禮物,我就買的這個。”

徐钰澤确實挺奇怪衛曜身上為什麽會有這麽一件東西,聽到這解釋倒是明白了,又連忙拒絕,“既然是給阿姨的,那我……”

衛曜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給她看了,她不要,說家裏有條幾乎一模一樣的。”

徐钰澤一愣。

衛曜已經把項鏈遞了過去,同時道:“下次陪我去挑一條吧,我媽她信你的眼光。”

徐钰澤知道衛曜的性格,要是衛母真的不要,這條項鏈又明顯拆了标簽退不回去,放到衛曜手上多半得嫌礙事,落得個被扔掉的結局。想通之後,他倒是很幹脆地一點頭,“好,下次我陪你去。謝了,阿曜!回頭錢給你。”

衛曜看着那邊離開的背影,良久,才垂下了眼。

他确實曾經見過一條非常相像的項鏈,不過那一條鏈墜上的寶石卻要遠比這顆大得多,也珍貴得多。

他還記得那人得意又炫耀的語氣,“這可是在寶嘉拍賣會上拍下來的!LL設計師專門設計,九千萬聯盟幣……”

衛曜知道,那個人喜歡的并非項鏈本身,而是金錢加到其上的附加價值,還有那些由金錢帶來的,或是羨慕或是驚嘆的目光。

這種膚淺的由金錢堆砌的虛榮,衛曜自始至終都無法理解。

但是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買下了這條項鏈。

即便他知道,這種“廉價”的東西,那個人才不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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