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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和林秀賢相見的時間越來越近的關系,随着時間的推移,王政的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只是,身體卻是徹底的衰敗了下來,到最後,就是連吞咽都成了問題。

盡管如此,顧澤琛和伊黙卻沒有多少的喜氣,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爸爸就要離開他們了。

終于,三天後的一個清晨,王政将兩個孩子叫到了身邊,看着雙眼紅紅的兩個人,王政一左一右将人攬進了懷裏。

“澤琛,黙兒,你們應該祝福爸爸,應該替爸爸感覺到高興才對。”已經幾天沒有進食的王政,一臉的平靜,他渴望這個時刻已經太久了。

“澤琛,黙兒,爸爸知道對不起你們,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受不了沒有你們媽媽的日子,真的受不了。”王政說着,沉默了下來,失去愛人的痛,他無法承受。

“澤琛,黙兒,你們還小,爸爸說的你們可能不明白,可是,你們要記住,爸爸是愛你們的,媽媽也是深愛着你們的,我們會在天上看着你們,要好好的,知道嗎?”

王政一件事一件事的交代着,大到家裏的這套房子,錢財,小到一頓飯,王政都事無巨細的交代着,一直到顧澤琛和伊黙嗚嗚的哭了起來,才嘆息着安慰兩個人。

終于,在門鈴聲響起來的時候,王政給兩個孩子擦幹了眼淚:“去吧,應該是王律師和安醫生來了。”

顧澤琛擦了擦眼淚,紅着雙眼去開門,伊黙幫着撤掉王政身後的靠背,讓人平躺在床上:“爸爸,要是黙兒想您了怎麽辦?”

“黙兒,要是你想我們了,就擡頭看看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兩顆,就是我和你媽媽,我們會在天上永遠的看着你。”

“真的嗎?”伊黙問的認真:“那,我和你們說話,你們能聽見嗎?”

“能,無論黙兒說什麽,我們都能聽得見,所以,黙兒有什麽心事,可以對着天上的星星說,我們一定會聽得見的。”

王政說着,就看到顧澤琛帶着王律師,還有安然走了進來。

“澤琛,黙兒,你們先出去吧。”王政心情激動,只是身體的确是不行了,剛剛和顧澤琛還有伊黙的交流,幾乎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心神,整個人已處在接近迷蒙的狀态。

“爸爸!”伊黙喊了一聲,才被安然給勸住了:“澤琛,黙兒,去吧,這是你們爸爸的心願,你們就讓他安心的走吧。”

顧澤琛點頭,這些天,他親眼目睹了王政的變化,親耳聽到了王政對林秀賢的骨灰盒說出來的思念,他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是要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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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已經想明白了,已經可以坦然的面對和接受了,可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希望王政能好起來,盡管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是一種奢求……

或許,就像是安然說的,王政的身體情況已經不行了,多個器官開始衰退,就算是用昂貴的藥物吊着,也過不了幾天。

更何況,對方根本就是存了這個心思,就算是救回來,又能怎麽樣,也不過是多了一個軀殼而已,如果,這是對方最後的心願,那就滿足了吧。

顧澤琛知道,也明白,只是,心裏還是難免難受和悲傷了起來,看着王政臉上越來越期待的目光,顧澤琛上前抱了抱王政:爸爸,我們愛你。

“好孩子,爸爸也愛你們。”王政說的很慢,很輕,不過顧澤琛還是聽到了,拉着伊黙的手對着王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道了一聲:爸爸,再見,見到媽媽,別忘了告訴她,我們愛她。

表達完自己的意思,不等回應,就拉着伊黙的手逃也是的離開了卧室,關上門的瞬間,強忍着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顧澤琛靠着牆壁,眼淚從眼眶裏面流出來,嘩嘩的,伊黙一把抱住了顧澤琛,喊了一聲:“琛哥哥。”接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澤琛抿緊了唇,拉着伊黙的手,搖了搖頭,他記的在小虎子離開的時候,院長媽媽和他說過,不要哭,這樣會讓離開的人走的不安心。

既然王政的離開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那麽就讓他走的安心一點吧。

求仁得仁,對于王政來說,這是一種解脫,更是一種滿足。

黙兒,爸爸是去找媽媽了,我們應該提他高興,不要哭了,別讓爸爸擔心。

顧澤琛抹着臉上的淚水,安慰着伊黙,同樣的也安慰着自己。

伊黙抽着鼻子,嗡裏嗡氣的:“琛哥哥,我不哭了,我不要讓爸爸擔心。”

伊黙雙手懷抱着顧澤琛的腰,布滿淚水的小臉認真而且嚴肅:“琛哥哥,你不會離開黙兒,對不對?”

顧澤琛搖頭:不會,琛哥哥會一直陪着黙兒,永遠都不會離開。

伊黙嗯了一聲,想了想,才說:“沒關系,就算是琛哥哥離開了,我也會追上去的,不管琛哥哥去哪裏,我都會跟着的。”

兩個人就這這樣的抱着,在這個清冷的日子裏,相互依偎着取暖,相互依靠着生活。

卧室裏,靜悄悄的,顧澤琛不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麽,會做些什麽,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等着,一直到門從裏面被打開,兩個人才直起身子,因為長久的一個姿勢而僵硬的身體有些顫抖起來。

“澤琛,黙兒。”安然招呼着兩個孩子坐到客廳裏,然後王律師才拿了一份文件出來:“這是王先生的遺囑,你們……看看吧!”

顧澤琛伸手接過來,扭頭看向安然,他唯一認識的,也就只有安然了。

“看看吧。”安然擡手拍了拍顧澤琛的肩膀,心裏為這個孩子感覺到心疼。

遺囑裏,王政将這所房子留給了兩個孩子,并且已經通過王律師直接做了戶籍交接,王政要求将自己和林秀賢合葬,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爸爸他?

顧澤琛看着安然,心裏雖然已經知道答案,心裏,卻還是奢望着一個不一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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