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雪夜

初冬的第一場雪來的猝不及防。

盛世集團九層的秘書辦公室裏，許長安望了眼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看了看樓下興奮的人群，想想自己那輛車，輕輕嘆了口氣。

因為下雪，辦公室通知提前下班，幾個秘書室的女孩子們早就走了，剩下的就只有許長安，沒辦法，沒人接送，只好想法子自己開車回去，可她那個車技……許長安揉了揉腦袋，她對自己的車技可不太自信。

“許小姐？”

鄒凱從電梯裏出來，看到長安，疑惑的喊她問，“還不下班嗎？”

“這就走。”長安聲音有點兒幹澀的道，她決定走回公寓，這樣比較安全。說完，沖着鄒凱一笑，轉身回去拿自己的外套。

一會兒出來，卻發現鄒凱手中拿着份文件和手機，站在門口，似乎是等她。

“許小姐，等一下吧，盛董送你。”

長安微怔的片刻，盛枥已經從辦公室出來，順手帶上門，看到許長安，他朝她點了下頭，淡淡說了句，“走吧。”

“額……”長安不自覺的撓撓頭，偷偷瞥了眼鄒凱，他朝她一笑，眼裏閃過一絲戲谑，長安斂了神色，跟上盛枥的步伐，忙道，“多謝盛董。”

他們走進了電梯，盛枥看了看周圍，目光在鄒凱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開口問，“我們之中，有外人嗎？”

許長安和鄒凱瞬間都不知道這問題是否在問自己，迷茫間，盛枥卻看向了許長安，加了一句，“許小姐？”

顯然問題是問她。許長安眨了眨眼睛，這個問題讓她怎麽回答，但聰明如她，向來不會在口舌上吃虧，微笑着擡起頭道，“從工作關系來看，不是。”

“私人關系呢？”盛枥問，漆黑的眸子黑沉沉的看着她，向來嚴肅的表情顯得異常認真，又或者太認真了，反而露出幾分天真。

天真？許長安被從自己腦袋裏冒出的這個詞語吓了一跳，璀璨的黑眸子在眼鏡後面閃了閃，忙掩飾過去，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略思考了下盛枥的這個問題，她搞不懂盛枥究竟想要什麽答案？準确來說，許長安其實至今也只摸清了盛枥的工作方式，對于他本人，她覺得只能用‘高深莫測’來形容，比如現在，盛枥的目光就很‘高深莫測’。

她無奈放棄了，“盛董，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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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枥那張認真的臉露出幾分不大高興的神色，幸而電梯到了，他立刻邁步下去，鄒凱跟在他身後，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了眼有點兒蒙圈的許長安，也跟上去，最後，長安想想他既然要送她，應該沒有反悔，同樣跟了上去。

鄒凱去提車，盛枥和許長安站在溫暖的公司大廳裏等待。

員工都已經走得差不多，只有保安遠遠守在門口，空蕩的大廳裏除了溫熱的氣息，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樣站着，讓許長安覺得幾分尴尬。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盛枥突然開口，長安的精神立刻警惕起來，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對的瞬間，她一愣，因為盛枥的表情是，隐隐有點兒生氣，她心裏一慌，很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麽。

“長安，你好像很喜歡琢磨人？”盛枥原本似乎準備說什麽的，此時卻改口，微皺着眉頭問。

許長安愈發覺得有些心慌，忙垂下頭，“抱歉盛董，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作為您的秘書，我希望盡可能和您達成某種默契，但是對于您的私生活，我沒有侵犯的意思。”她微微深吸一口氣，仰起頭，望向盛枥。

盛枥挑眉，雙手環胸，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問道，“既然你這麽想要和我達成默契，那我剛剛那個問題的正确答案，你想到了嗎？”

門外響起了汽車開過來的聲音，是鄒凱來了，但盛枥沒有挪動腳步出去的意思，反而仍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大有等不到答案就站到天荒地老的意思。可許長安實在捉摸不出盛大老板到底需要什麽答案，求助的目光偷偷望向外面，鄒凱并未出現，她開始覺得，他們是串通一氣的……

“對不起，我想不到。”她無奈，像是認輸般的道。

本來盛枥是有點兒生氣的，看到她的表情，卻忍不住撲哧笑了。許長安大概自己都沒發覺，她是個特別要強的女人，至少在口舌問題上向來不認輸。他只能無奈的說出答案，“許長安，我說過，以後在只有我們的時候，你不要用盛董稱呼我，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太顯老！”

他說着，看許長安的動靜，她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他挑眉，擡手輕輕在她腦門上一敲，“聽明白了嗎？”

長安本能的躲閃了下，但并沒有躲過去，其實盛枥敲得很輕，但那種觸覺，卻讓她渾身一震，心裏分明有盆涼水開始沸騰，她覺得自己肯定臉紅了，卻壓不下去，只能把頭埋得更低。

“晚上有約嗎？”盛枥問。

不知為何，許長安覺得這聲音竟出奇的溫柔，和他素日的冷漠完全不同。

“如果沒有的話，一起吃火鍋？”她不回答，盛枥卻好似有了答案，順延着問下去，笑道，“不是都說，初雪的時候要吃火鍋嗎？”

長安低着頭，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的慌亂，後來的不知所措，竟在他這句話後，慢慢消退了，她笑了笑，點點頭，“嗯，有這個說法。”

“那就去吃火鍋……你推薦一個地方？”盛枥走向門外，邊走邊問。

長安也跟上他，想了想，說出個地址。盛枥沒多問，贊同的道，“好，那就去那兒。”

門外，冷風夾着雪花吹過來，長安不禁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盛枥的餘光瞥到，就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長安一愣，忙說，“盛董，別，你穿的少！”

盛枥一挑眉，“我是男人。”說着擡腿走，又停下，盯着她道，“我說過，不許叫盛董，如果不知道叫什麽……我比你大，叫哥哥。”說完就快步走向汽車，鄒凱已經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