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陰霾籠罩

“已經銷毀了……”長安輕聲喃喃着，電話那頭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次，長安才回過神，敷衍過去，結束通話。

望着遠處霧氣蒙蒙的山巒，長安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到，她似乎完全不了解盛楠在做什麽。是，她每次都會問盛楠，“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在做什麽”，可他從來不會給她答案。

這一回，他故意銷毀白沫的資料，又是為什麽呢？又想要做什麽呢？長安的直覺告訴她，白沫接近她是別有用心，但她的直覺無法回答她，白沫的別有用心究竟有何目的，然而這個問題，盛楠卻可以回答。

此時此刻，盛楠正坐在他嶺山別墅的客廳沙發裏。白沫從門外的花園裏推門進來，看到他在，微微愣了下，快步走過來笑問，“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盛楠擡頭看了她一眼，簡單的回答後問，“聽喬笙說，你的身體好多了。”

“嗯。”白沫笑着道，“已經沒有大礙。”

現在的白沫看起來的确與長安初見她時候完全不同，臉色白皙中透着粉紅，将她原本就美麗的面容修飾的愈發光彩照人、渾然如一朵嬌弱的蓮花綻放，令人立即就會心生愛慕之感。然而對于盛楠來說，看着白沫的這張臉，他想到的卻是那個奄奄一息躺在醫院病床上，身下鮮血淋漓的女人。

她說完這句話，盛楠點了點頭，彼此就陷入了怪異的沉默。白沫似乎知道盛楠在想什麽，略略揚起唇角，苦笑道，“盛楠，你是不是還是想問我為什麽會回來？”

白沫見過長安後不到半天，商譽就出現在她病床外面，并且替她辦好了出院手續，直接把她從醫院帶到這裏，請了喬笙親自來給她看病。她在那次流産之後身體一直沒有徹底恢複，所以盛楠特地請了喬笙過來給她治療，如今已經是大好了。

“你答應過我，不再回來。”盛楠擡起眼皮，沉重的目光落在白沫身上，深深的。

“但我現在改主意了，我不想看着盛枥獲得幸福，他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白沫的語氣是雲淡風輕的，但尾音中的顫抖，卻終究暴露了她心底的痛苦。她的手不自覺的緊緊握在一起，不得不望着明亮的燈，掩飾眼底怨憤的淚水。

盛楠微微蹙眉，良久，似乎想說什麽，終究只是嘆了口氣。

白沫看向他，慢慢平穩了心緒，挪到盛楠身邊，輕輕搭住他的臂彎，“盛楠，你也是盛海龍的親生兒子，你也有資格繼承盛世集團，這些年來，你也為盛世集團做了很多，卻不得不背負着一個浪蕩子的惡名掩藏自己的實力。我報複盛枥，不只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了你，你幫了我這麽多，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麽。”晶瑩的淚珠從白沫嬌弱白皙的面龐滑落下來，滴落在她的手背，滾落到盛楠的襯衫，瞬間沁到他的皮膚上，他擡頭看着白沫那楚楚可憐的臉，遲疑片刻，拍拍她的手背，“白沫，別執着了，他身邊已經有別的女人，而且快要結婚了，我不希望你再被他傷害一次。”說着，他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盛楠！”白沫叫住他，他回頭，白沫的眼裏已經全是淚水，卻揚着唇，笑着問，“你真的不願意我被他傷害？”

盛楠蹙眉，點點頭，“自然，否則我當初為什麽出手救你？”

為什麽？白沫一愣，旋即眉間的陰霾散了大半，她笑着點點頭，只輕輕的說，“我懂了。”

聽到這三個字，盛楠才算徹底放心，轉身離開。

但他走後不久，白沫那溫柔的臉上卻依舊慢慢有陰霾爬上來，配上那張笑的極其美麗的臉，顯得異常怪異。盛楠，即便只是為你，我也一定要讓盛枥從盛世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滾下來！

在長安從小生長的青城人眼裏，過了二月二龍擡頭，春節才算徹底過完。

盛世集團和江口集團的合作簽約儀式，就定在二月二，日子是不錯，天氣卻不怎麽好，從早晨就被陰霾籠罩着。

會議地址在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連鎖酒店盛華的十九層，最大的會議廳。受邀的各界媒體早就守在會場內外，而沒有被邀請的，也已經把酒店圍了個水洩不通。

濱城的經濟發展雖然極快，但諸如和江口這種在普通人眼裏的巨型跨國集團合作還是很少的，自然吸引了主流媒體的注意，而這其中，借着盛世集團的東風躍居主流媒體的報紙‘濱城新聞’主編易博，也赫然在邀請的行列，引來不少老牌媒體人的側目，然而易博好似全未覺察，帶着自家的攝影師，得意洋洋的占據着盛世集團安排的最好位置。

十點鐘簽約儀式正式開始，盛枥向來有提前到的習慣，約莫九點四十就已經到了會場外準備。

因着長安不在，這次陪着盛枥來的只有鄒凱，原本安排了林悅陪同，盛枥拒絕了，他如今寧願親自去做一些事情，也不習慣除了長安之外的人陪同。而江口正野到的竟比盛枥還早了十來分鐘，正在會議室外的休息室裏喝着茶，低聲與穆晴說話。

“盛董！”盛枥一進來，江口正野立刻熱情的起身打招呼，上前對盛枥鞠躬行了個日本禮儀，盛枥也稍稍彎了腰，算作是回禮。穆晴對他點頭笑笑，盛枥看了她一眼，卻也只是同樣點了點頭。

“想到我們立刻就會簽訂合作協議，我還有點兒緊張呢！”

彼此坐下來，江口正野十分友好的笑道，“我的父親原本準備親自來，但在日本國內有些事情必須他親自去處理，所以真的是非常抱歉啊，盛董！”

“沒關系。”盛枥淡淡道，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麽。

江口正野知道他一向如此，倒也并不覺得難堪，反而是朝他身後的位置看了一眼，驚訝的問，“怎麽不見許小姐呢？我以為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盛董是一定會帶着那位聰明美麗的許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