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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他做菜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盯着。
☆、21.第 21 章
來到前面堂屋,林卉真正體會到,窮人和有錢人的區別。
沈家已經坐上沙發了,她家卻是連幾個凳子都搖搖晃晃的。
沈家茶幾上還擺着零食盤和果盤,而她一年到頭難得吃一次買的水果,一般都是上山摘野果子吃。
沈家電視是十四寸的,而她家連十寸的都買不起。
林卉和曾梅梅坐在軟适的沙發上,都有些拘謹。沈星洋一會兒在電視那兒調她們喜歡看的電視,一會兒往她們倆手上抓瓜子,一會兒倒茶的,一會兒幫着削梨,熱情有些過了頭。
林卉沒話找話,“班長,你爸媽去哪兒進貨呀,只留你們哥倆在家嗎?”
沈星洋把削好的梨塞到林卉的手裏,說:“不遠,就在省城進貨,明天上午就回來了。我爸媽經常留我們哥倆在家,我和我哥都這麽大了,有啥好擔心的。”
林卉暗想,要不是有他哥管着,他爸媽對這個小兒子怕是不放心吧,否則他能把店裏東西全送光喽。
曾梅梅坐那兒邊吃邊感嘆道:“你家真好,啥都有。”
沈星洋聽着心裏挺樂呵,自家有錢他臉上也有光嘛。
“也……也就比農村好一些吧。”沈星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林卉一直認真地看電視,他就閉嘴不說話了,怕打擾到她。
曾梅梅沉靜不下來,左看看右看看,這兒摸摸那兒摸摸,然後又溜到後面廚房想看沈嘉言做菜。
恰巧這會子沈嘉言在盛魚,四道菜已經做好了,曾梅梅趕緊過來幫忙把菜端到飯桌上。
一盤酥魚,一盤青菜,一盤辣椒炒雞蛋,還有一大碗三鮮湯。曾梅梅看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沈老師,你好厲害啊,菜相這麽好看,肯定也很好吃!”
沈嘉言拿毛巾擦擦手,說:“叫他們倆來吃飯。”
曾梅梅起身來門口喊道:“快來吃飯呀,有好多好菜!”
沈星洋一跑來先幫林卉盛了飯,然後給他自己盛飯。曾梅梅只好自己盛,她坐下來時,見沈星洋拼命往林卉碗裏夾菜。
她再瞧瞧沈嘉言,沈嘉言默默吃自己的。
曾梅梅夾一塊魚放進嘴裏,誇張地說:“哇,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魚,簡直是世間一等美味!”
林卉嘗了嘗,确實覺得很不錯,但沒曾梅梅說得那麽誇張吧。
不過看着桌上這四樣菜,足以看出沈嘉言經常做飯,而且手藝了得。本以為他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好的廚藝,林卉忍不住多瞧了他兩眼。
沈星洋邊吃邊說:“我哥做的菜比我媽做的還要好吃,你們倆也算是有口福了。”
沈嘉言瞪沈星洋一眼,“明早你起來煮雞蛋面條。”
“啊?哦。”沈星洋鼓着腮幫子。
沈嘉言吃完一碗就回他自個兒屋裏去了,翻起一本書來看。
沈星洋硬是給林卉盛了兩碗飯,曾梅梅吃一碗不夠自己再去盛了一碗,以至于吃了許久才放下碗。
吃完飯,要不是林卉拉着曾梅梅,曾梅梅還想去敲沈嘉言的門,問他在屋裏幹什麽。
林卉拉着曾梅梅剛出門,身後想起清冷的聲音。
“林卉,半個小時後電視會重播一個晚會,你跟着學學唱歌的手勢與表情吧。”
林卉還沒來得及回答,曾梅梅高興地應道:“好啊好啊。”
曾梅梅直接将林卉拉進了屋,再次坐下來。
不過沈嘉言是不會陪她們看電視的,全程都是沈星洋陪伴。
“林卉,如果你有進文工團的機會,你去不去?”沈星洋問。
林卉想都沒想便搖頭,“不去。我要考中專或師範,我爹說了,考上了學這輩子都不用下地,也不用愁吃穿。”
沈星洋笑道:“就是嘛,文工團一點兒都不好,你瞧我哥,在部隊裏被管呆了,跟木頭似的。”
沈星洋沒問曾梅梅,曾梅梅卻對文工團十分向往,因為去那裏以後就可以經常看到沈嘉言呀。
看完了電視,林卉确實學了點東西,要回家時,沈嘉言又出來了,他準備讓他弟送兩位女孩回學校,路黑他擔心出事。
“星洋,你送送……”他話還沒說呢,沈星洋已經拿上手電筒,帶着她們倆出門了。
呵,還真是多此一舉,他轉身進了屋。
一天後,林卉和曾梅梅以及其他文藝隊員們被黃芸芸帶到文工團去彙報工作。
首先是文字彙報,就是遞上一份幾千字的工作總結,然後才是節目彙報。
領導有十幾位,團長沒來,來的是副政委和三個營的營長以及幾位連長、指導員。
來彙報工作的有好幾個人,但只有黃芸芸一個是女孩。
領導們見彙報的人多,怕表演時間太長,看得累,就讓黃芸芸這唯一的女孩先上。
黃芸芸首先自己來了個獨唱,再來了個獨舞,領導們紛紛點頭,之後才是讓文藝隊員們上。
一來就是個混聲合唱,領導們看得精神振奮,之後的舞蹈領導們沒啥反應。
當林卉作為聯唱的第一位上場時,大家首先被她的相貌所吸引,感覺很面熟,然後聽她一開口,大家立馬想起來了。
她不就是元旦晚會上那個唱歌唱得最好的女孩嘛。
她只唱六句,緊接着第二個人唱,直到六個人唱完,領導們心裏似乎只記得林卉,後面壓根沒認真去聽。
“你叫林卉是吧?”副政委和藹地問。
林卉有些緊張,點點頭。
“連縣長都表揚過你呢,團長說今年暑假要招人,首先得把你招進來,八月底你就來文工團報道吧,不需任何考試。”
林卉驚訝地看着副政委,“我……”
黃芸芸知道她又要說不想進文工團只想考學的事,趕緊将她拉向一旁,向領導們鞠躬,然後讓另一位彙報的人上臺。
領導們低下頭,都拿筆在黃芸芸的測評上寫了個“優”。
來到場外,曾梅梅問:“黃老師,沈老師怎麽沒來?”
“他一早就來了,去找他的戰友了。他才下去一個多月,不需彙報工作,而且他也沒到提幹的年紀。”黃芸芸知道今天的表現令領導們滿意,高興地說,“謝謝你們,我這就帶你們去面館吃飯!”
林卉可是頭一回進面館,當一碗熱騰騰的油潑面端上來時,她還真等不及吃了起來。
曾梅梅卻坐在對面羨慕地看着她,“林卉,八月底就能來文工團了,高不高興?”
林卉搖頭,這時黃芸芸端着面坐了過來。
“林卉,一進文工團就能拿津貼,如果幹得好,過幾年就能提幹,當幹部了那就是端着金飯碗銀飯碗了,可比你說的鐵飯碗要好得多。”
林卉眼裏閃着光,“所有人都能提幹嗎?”
黃芸芸怔了怔,“那倒不是,十比一吧。”
林卉眼裏的光又黯淡了,“才十比一呀。那什麽是津貼呀?”
“津貼就相當于工資……”
林卉一驚,“一進文工團就能拿工資呀,我還以為津貼就是發幾塊肥皂幾條毛巾呢。”
可是想到十個人裏只有一人提幹,她還是有些失望。
“黃老師,如果沒提幹,二十幾歲就得回家,那我豈不是還要種地,我……我還是不去了。”
黃芸芸摸摸林卉的頭,“你呀,好像真的好怕下地幹農活。其實退役了也分配工作的,一般女孩子會分到國營或公家旅館當服務員,都是正式工作,雖然比不上大學生分配的工作,但比中專或師範差不了太多吧。”
黃芸芸見林卉在猶豫,又說:“就看你喜歡不喜歡唱歌跳舞了,喜歡的話就拼一拼;不喜歡的話你就放棄,以你的成績,考個好中專或師範,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林卉實話實說:“黃老師,我喜歡唱歌,也喜歡跳舞。”
“相對于學習,你更喜歡哪個?”
林卉想也沒想便說:“當然更喜歡唱歌跳舞,學習談不上多喜歡,但為了考學我願意吃苦。黃老師,文工團真的好麽,你有希望提幹嗎?”
黃芸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次應該差不多了吧。”
曾梅梅吃着面條說:“林卉,你就去吧,別人還沒這個機會呢,你還挑三撿四的。”
黃芸芸想起沈嘉言的話,說:“要是你表現好,被電視臺選去表演節目,你還有可能成為名人哦。”
林卉眼裏又升起希冀,“好,等我爹回家,我問問他。”
☆、22.第 22 章
林卉回到家, 見弟弟小峰竟然會滿地跑了。
她許久沒回家,小峰壓根不記得她了, 哪裏肯要她抱,掙脫着下來,然後趕緊鑽張秀麗懷裏去了。
如今已是臘月中旬,離過年還有十幾天, 林卉覺得張秀麗可能想回娘家了, 帶孩子帶這麽久誰都會覺得疲憊。
當林卉叫張秀麗回娘家休息時,張秀麗卻一邊忙着做飯一邊說:“我哪裏走得開, 快要過年了, 你家裏還啥都沒準備, 你和小峰連新棉襖都沒有。現在你回來了,你帶帶小峰,我把你和小峰的棉襖縫出來, 再把糖塊和豆腐做出來,等你爹回來了我再回娘家吧。”
林卉眼睛有些熱,“好,謝謝張阿姨。”
“喲,卉子讀多了書, 是越來越懂禮了, 跟我還說謝謝。你等着哈, 我給你包餃子吃。”
十天後, 林成慶回來了, 給孩子帶回來一些吃的, 有糖有水果,可把小峰和林峰稀罕死了。
林成慶還把一筒茶葉塞到張秀麗手裏。
“小峰讓你操心了,我也不懂得什麽禮,更不會買東西,只知道過年家家備茶,所以就買了茶葉。過了正月十五你可一定要來,我家……離……離不開你。”
林成慶說完還把工錢給張秀麗結了。
張秀麗笑着點頭,接了錢,為了給林卉和小峰做棉襖,她自己添了錢的事她一字不提。
待張秀麗走後,林卉突然竄到她爹身旁,小聲說:“爹,張阿姨這麽好,要不你們倆一起過吧。”
林成慶頓時臉色通紅,“瞎說什麽,我哪配得上你張阿姨,以後不許說這種渾話!”
“哦。”林卉被她爹兇得沒敢再提一字。
這個年過得很冷清,家裏沒個女主人就是這樣。因為親戚少,正月請了幾次客便沒啥事了。
林成慶除了帶小峰就是去田地間瞧瞧,林卉做做飯、洗洗衣服,另外就是讀書,每天還花一個多小時給林芳茹輔導。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林卉和她爹、小峰三人吃了元宵飯就坐在門口看圓圓的月亮,林卉想起進文工團的事,就問他爹的意見。
林成慶聽說女兒可以進文工團,激動地茶杯都有些端不住了。
“當然去,去文工團!當兵多好,特別是女孩子當兵更好!無論是普通兵還是文藝兵,那都是為國家做貢獻哩!”
“爹,黃老師說,如果二十五六歲都沒提幹就會退役,會分到國營當什麽售貨員或飯店當服務員。”
“無論當什麽員,那也是鐵飯碗,關鍵是當兵那是為國家做貢獻,那是多麽光榮的事!卉子,你真是咱家的驕傲啊,咱家多少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沒想到我的女娃還能當上國家軍人……”
林成慶感慨得要流淚了。
林卉長這麽大,頭一回見她爹這麽激動這麽高興。她想,無論前途如何,她都要去,因為這在她爹的心裏,是無比榮光的。
開學後,林卉更加努力跟黃老師學跳舞了,唱歌方面黃老師說她還不如林卉呢,所以沒敢教林卉,只是在教室經常開錄音機讓林卉跟着裏面學。
學了幾個月,林卉的舞蹈明顯超過曾梅梅了,唱歌方面也掌握了更多的技巧。文藝隊再排節目,林卉又成了主舞。至于唱歌,無論男文藝隊,還是女文藝隊,乃至黃老師,無人及她。
只有沈嘉言的歌聲能與她媲美,但沈嘉言屬于低音炮,而林卉喜歡中音,平時所唱的歌不一樣,所以不好比。
可能是投入更多時間在文藝方面,學習沒以前那麽刻苦了,成績仍然排第一,但考滿分的次數沒以前那麽多了。
不過林卉現在沒那麽在意,畢竟她現在只想進文工團。
林卉暑假過後就要去文工團的事全校都知道了,林芳茹自知道這事之後沒再讓林卉幫她輔導,說是怕耽誤林卉練舞。
兩人雖然仍像以前那樣同進同出,但彼此的心沒以前靠得那麽近了,林卉明顯感覺到。
林卉朋友本來就不多,她不想和林芳茹疏遠,何況兩人還是堂姐妹。
“芳茹,下學期我去了文工團會給你寫信的,你可要給我回信哦,咱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那當然,除非你瞧不起我,不給我寫信了。”林芳茹羨慕地看着林卉,然後攥着林卉的手,好似生怕林卉這就要走。
“怎麽會,瞧你淨瞎說。”
最近沈星洋一直蔫蔫的,自從得知林卉要進文工團,他就再也笑不起來。
“林卉,你能不去文工團嗎?”一天中午,沈星洋攔住林卉問。
林卉搖頭,“不能,我爹說當兵是很光榮的事,那是為國家做貢獻。”
沈星洋咬緊着嘴,他也想為國家做貢獻,可沒人要他呀。
“那你以後給我寫信吧,我也給你寫信,如果你回家探親,就來我家玩,怎麽樣?”
林卉想了想,說:“那時候再看吧,部隊估計不允許女生和男生通信呢。”
“啊?不可能吧,我回去問問我哥。“
沈星洋還真一回家就問他哥這件事,他哥不想見他小小年紀為“情”所累,就故意說:“林卉說得沒錯啊,部隊裏當然不允許女生和男生通信了。”
沈星洋趴桌上發了好一陣子的呆。
第二天中午,陳蘭來沈星洋座位旁邊玩,故意向同學們透露她下個學期要去縣城讀書的事。她爹蔣老四的佳人歌舞廳生意不錯,花些錢托關系,終于可以讓她去縣二中讀書了。
同學們頗羨慕地看着她,當然更羨慕的是林卉,因為她可以進文工團。
結果陳蘭撇嘴道:“進文工團有什麽好了不起的,何美華也能進。去文工團就是當兵,累死累活有什麽好的,真以為個個都能提幹呢。”
這下同學們又多羨慕一個人了,原來何美華也可以進文工團呀。
陳蘭見沈星洋悶悶不樂,推他的胳膊說:“你家在縣裏不是也有店嗎,那你爸媽在縣裏肯定有熟人,讓他們托關系送你去縣二中讀呗,我下學期就是要去縣二中。”
沈星洋暗想,在縣裏讀書,說不定有機會能去文工團看林卉。
放學他一回家就纏着爸媽,說下學期無論如何要去縣裏讀書,然後就找一堆向陽中學不好的理由,老師打人啊,老師水平不高啊,學習成績不好就是因為學校和老師不好等等。
仿佛他換了別的學校,他準能考第一似的。
他的爸媽還真聽進去了,反正家裏不缺錢,縣裏确實能找上關系,便點頭了。
沈星洋立馬來班上宣揚,說他下學期也能去縣城讀了,可能也是縣二中。陳蘭聽了後特別高興,心裏期待着能和他同班。
最近林卉心情好,沈星洋跟着高興,陳蘭的心已經飛到縣二中去了,何美華的心則飛去文工團了,因為她爸承諾過,無論如何都會讓她進文工團。
唯有林芳茹一直郁郁寡歡,她成績一落千丈,除了語文,其他幾門課全都不及格,連陳蘭都比不上了。陳蘭雖然數學不太好,但其他幾門課還都在八十分以上的。
林芳茹見自己連陳蘭都比不上,心裏本來就難受,現在個個都要去縣裏,不是讀書就是進文工團,而她,連向陽中學都快讀不下去了,這分數沒法向爹媽交待啊。
林卉鼓勵她,“芳茹,成績不好也不打緊,以後你出去找活幹,或者學別人做買賣,也會有出息的,不是只有讀書這一條可走。”
林芳茹卻不想與林卉談論這個問題,自暴自棄地說:“管它呢,過一天是一天。至于成績,有什麽重要的。”
這個學期很快就結束了,暑假林卉就在家幫着她爹一起下地,有時幫張秀麗一起帶弟弟或洗衣做飯。現在她想給林芳茹輔導,林芳茹都不同意了。
眼見着到了八月底,林卉開始準備一些去文工團的東西,林芳茹卻跑過來說:“卉子,我跟你一起去文工團。”
林卉驚愣,“你……你也能進文工團了?”
林芳茹似笑非笑地點頭,“嗯,能進,但不是當文藝兵,而是去那裏的食堂當雜工。”
“什麽,當雜工?”林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啊,就是洗菜洗碗什麽的,這些活我都會幹。”
“你不讀書了?”
“不讀了。我爹見我成績不好,在學校考那麽點分數不僅丢我自己的臉還丢我爹媽的臉,他趁去縣裏拉活就給我找了這麽個活兒。我覺得挺好的,至少咱們還能經常見面不是?”
林卉一時半會兒還反應不過來,這會子她大伯母方梅花過來了。
“卉子,我家芳茹沒你有出息,到時候你在那裏是軍人,而我家芳茹只是食堂裏的雜工,你可得幫着她,別讓她被人欺負了。“
這時林成慶也囑咐林卉,“對啊,食堂裏人多口雜,而芳茹才十四歲,估計會是年紀最小的一個,肯定會有人見她年紀小欺負她,把不該她幹的活都讓她幹,你在那兒一定要罩着她。”
林卉鄭重地點頭,雖然她不知道文工團會是什麽樣子,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罩着芳茹,但她知道幫芳茹是應該的,因為她現在的狀況夠慘的了。
☆、23.第 23 章
第二天, 林卉和林芳茹去鎮上買一些洗漱用品,撞見初一(3)班的曾梅梅。
曾梅梅興奮地說, 黃老師通知她和文藝隊的其他男生女生們都去文工團參加考試和面試,如果通過了也能進文工團。
“梅梅,你跳舞好,肯定能考上。”林卉說, “那樣咱倆又能在一起了。”
一旁的林芳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曾梅梅抑制着心裏的激動, 說:“但願能考上吧。卉子,沈老師還會留在向陽中學麽, 還是要回文工團?”
林卉搖頭, “你呀, 就知道關心沈老師的事。前面就是沈星洋的家,你可以去問呀。”
沒想到曾梅梅還真的要去問,還硬拉林卉一起去, 林芳茹只好也跟着。
她們來到沈星洋家的店門口,見沈星洋的媽媽在那裏看店。
“阿……阿姨,沈星洋在家嗎?”曾梅梅有些結巴地問。
葉荷香見她們三位女生來找她的兒子,臉上有些許不悅,“在屋裏頭看電視呢, 你們找他有事?”
曾梅梅紅着臉說:“嗯, 問他點事。”
葉荷香堵在門口, 并沒有讓大家進門的意思, 而是沖屋裏喊, “星洋, 你同學找你!”
很快沈星洋就出來了,他一眼就瞧見林卉了,便一把将林卉拉過來,“進屋裏玩吧,曾梅梅、林芳茹,你們也進來!”
林卉壓根不想進去,可是沈星洋力氣大,一把就把他拉進去了。曾梅梅和林芳茹明知葉荷香臉色不好看,仍然跟着進去。
來到客廳,曾梅梅東張西望的,“沈星洋,你哥呢?”
“兩個月前我哥就回部隊了,一直沒回來。學校放暑假了,他當然得在部隊待着了,難不成讓他在家閑着?”
“等開學了,他是來學校還是留在部隊?”曾梅梅語氣有些急。
沈星洋搖頭,“這事我可不知道,我哥又不跟我說。曾梅梅,你跟我哥很熟麽,你怎麽一直問他的事?”
“随便問問嘛。”曾梅梅嘟嘴說,然後坐下來抓一把瓜子嗑。
沈星洋緊接着拉林卉進他和他哥的卧室,将曾梅梅和林芳茹留在了客廳。
林卉一進屋,被那麽些書籍給吓着了,整整十幾排呢,整齊地碼在書架上。她過去摸了摸,“這些都是你哥的書?”
沈星洋一邊開抽屜拿東西一邊說:“當然是他的,我可一本都看不懂。別瞧我哥初二就進了文工團,沒上多少學,可他自學能力強,高中的書都自學完了,現在一邊自學大學的書一邊看那些什麽哲理的書,我每次一翻開那些書頭就痛,你說是不是那些書有毒?”
林卉抿嘴一笑,“有毒的是你。”
沈星洋哂笑一聲,“我就是不愛讀書嘛。來,這個磁帶送給你,明天是你的生日對不對?”
林卉一怔,生日?哦,确實,她自己都差點忘了。
她接過磁帶一看,是鄧麗君的。她一直惦記着鄧麗君的磁帶,只是鎮上買不到。
這是沈星洋送的最合她心意的禮物了。
“謝謝你,沈星洋。”
沈星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跟我客氣啥,只要你喜歡就好。”
他突然指向桌上擺的整整齊齊足足有四五十張的磁帶,“你看這裏有沒有你喜歡的,你盡管拿。”
林卉慌忙擺手,瞬間就想到沈嘉言那張冷漠無情的臉,“不了,這些都是你哥哥的,咱們別動。我就喜歡你送的鄧麗君的,咱們出去吧。”
沈星洋帶着稚氣的臉洋溢着開心的笑,只因為林卉再次說她喜歡他送的禮物。
林卉将磁帶揣進兜裏,跟沈星洋一塊出來了。
曾梅梅撅嘴說:“怎麽不讓我和林芳茹進你卧室玩玩?”
沈星洋忙道:“不行,我哥有潔癖,平時他不讓人進卧室的。”
曾梅梅吐舌,“哼,卉子咋就能進?”
林芳茹在旁打趣道:“我們班班長不管做什麽都只想着卉子,曾梅梅你別讨沒趣了。”
曾梅梅一臉的不服氣。
林卉紅着臉說:“咱們走吧,還得去買東西呢。”
她們還沒來得及出來呢,就在門口撞見了沈嘉言。
林卉趕緊身子一閃,給沈嘉言讓道,讓他進來。
沈嘉言見弟弟帶三位女生進了家,也沒啥表情,只是朝女生們點了點頭,準備進他的卧室。
他媽媽卻跟着進來了。
“嘉言,你怎麽回來了,難道這個學期還要在咱們這向陽中學呀?”
“不是,我回來是拿點東西,順便跟校長說明情況,到時候會有別的人下來帶文藝隊。”沈嘉言說完便把門一關,把要跟進去的他媽媽關在了門外。
葉荷香吃了閉門羹,臉色更不好看了。
林卉和曾梅梅、林芳茹趕緊出去,生怕惹了她。
她們沒走多遠,葉荷香就來拎沈星洋的耳朵,“兒子,你怎麽成天跟女生混在一起,像什麽話!”
沈星洋疼得直咧嘴,“媽,以前我跟男生一起玩,你說我成天不幹好事。現在跟女生玩,你又說我不像話,你意思是不要我交朋友啦!”
葉荷香松了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是希望你跟男生一起好好玩,誰讓你成天打架了!你馬上要去縣裏讀書了,你可得記住,不許跟男生打架,也不要成天跟女生混在一起玩,否則再把你轉回向陽中學來,知道嗎?”
沈星洋鼓着腮幫子,“哦”了一聲。
然後他拿鑰匙開了門,因為他知道敲門他哥壓根不理會。
他哥瞪着他,“進來幹啥,電視又不在這裏。”
“哥,林卉要進文工團了,到時候你照顧照顧她呗,她年紀那麽小,可別被人欺負了。”
沈嘉言哼了一聲,“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林卉那性子,你覺得有人欺負得了她?笑話。”
“讓你照顧你就多留心照顧一下嘛,文工團男生多,如果有蔡興武那樣的人出現……“
沈嘉言瞥着他弟弟,“你當部隊是黑社會呀,哪有那麽多蔡興武,出去出去。”
沈星洋朝他哥做了個鬼臉,出去了。
下午,沈嘉言去學校找校長,在路上碰見了何美華她爸。
“嘉言哪,你們文工團今年招人不?是不是就這幾天?”
沈嘉言想了想,還是告訴他吧。
“嗯,明早八點開始報名,後天考試和面試。”
“哦,明天就要報名呀 ,謝謝你啊。”鎮長匆匆地走了。
八月三十日這一天,林卉瘦弱的身軀背着個大帆布包,和林芳茹一起進文工團了。
林卉和林芳茹先來食堂,看着林芳茹落了腳,并且見她在宿舍放下了行李,林載才來政治處報道。
沒想到在那兒遇到黃老師黃芸芸。
黃芸芸提幹了,現在正好是林卉的排長。
“林卉,咱們是歌舞三連一排,我帶你去宿舍。“
“黃老師,哦不……排長,曾梅梅和張小芬都很優秀的,她們考上了嗎?”
“明天才出結果,現在連我都不知道呢。”
“要是她們考上了,把她們也分進一排呗,我……我想有個伴。”
黃芸芸笑了笑,“今年男生女生各招一個排,她們自然也進一排,因為二排全是男生。”
“真的呀,那就好。”林卉有些雀躍。忽然,她的笑容又凝滞了,何美華也會進一排?
“排長,如果何美華也來了,難道……”
黃芸芸也極不喜歡何美華,如果何美華靠關系進來了她也沒辦法。
“這樣吧,每個排還分三個班,到時候讓她別跟你同一個班就行了。”
林卉在心裏嘆了嘆氣,“好吧。”
宿舍裏有四張上下鋪,能住八個人。鋪蓋和洗臉盆等都是部隊統一的,自己只需準備牙膏牙刷。
黃芸芸幫着林卉一起把東西放進床下的小櫃子裏,說:“咱們排到時候會有二十四個人,分成三個班,每班八人,這間宿舍是一班。你放心,只要你和何美華不在同一個班,吃和睡都不在一起的,只有訓練和上課在一起。”
哪怕訓練和上課在一起,林卉也會煩何美華的,不過她在黃芸芸面前只是嗯嗯點着頭,沒多說什麽。因為她不想讓她的黃老師———現在的排長過多為她操心。
沒多久,陸續來了五位女孩到這個宿舍,都是黃芸芸帶來的。
一看這些女孩的打扮,林卉就瞧得出,她們都不是窮孩子,只有自己穿着最寒酸了。
果然,從她們的談論中,就得知其中四人是城裏人,只有一位女孩同林卉一樣來自農村。
這位來自農村的女孩叫楊喜,她也瞧出林卉來自農村,就自來熟地靠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個鎮上的?”
“我叫林卉,樹林的林,花卉的卉,是向陽鎮的,你呢?”
“我是雲嶺鎮的,叫楊喜,楊樹的楊,喜歡的喜。上回元旦表演我見過你,你唱得真好聽!”
林卉對楊喜卻沒什麽印象,謙虛地說:“哪有,很多人都唱得比我好。”
另外四位城裏來的姑娘也都是通過元旦晚會出色的表演挑上來的,她們都是本縣城的人,有三個還是來自同一所學校,在那兒說說笑笑的,然後還分餅幹吃。
林卉和楊喜就坐在她們的對面,她們也沒說分一塊林卉和楊喜吃。
林卉和楊喜聊了會兒,就各自從包裏拿書出來看,免得尴尬。
傍晚,快到飯點了,黃芸芸過來說,雖然人還沒到齊,因為考試的結果還沒下來,但來的人也得列隊進食堂。
林卉宿舍的六個人趕緊站齊隊,黃芸芸吹着口哨帶她們來到樓前等着,緊接着二班和三班的人也被黃芸芸帶出來了。
現在每個班都只有六個人,黃芸芸帶着十八個人的隊伍向食堂的方向前進着。
雖然大家沒學過列隊,但都是練過舞蹈的,經常站隊行進,所以隊伍看起來還蠻整齊的。
來到食堂,林卉瞧見旁邊一個隊伍裏有個熟悉的身影,沈嘉言!
林卉本想問黃芸芸,沈嘉言是哪個連哪個排的,想到列隊打飯是不能說話的,她還是閉了嘴。
沈嘉言也看向了這邊,不過他的眼睛是看着黃芸芸的。
他朝黃芸芸點頭示意一下,便專心站隊了。
林卉站那兒抿嘴偷偷笑了一下,莫名地覺得自己與沈嘉言有幾分緣分,可不,他們現在也算是戰友了吧。
☆、24.第 24 章
部隊的夥食還算不錯的, 每人都是一葷一素一湯,份量也足夠。
吃完飯後, 大家又起立站隊。這會子林卉見一位大媽領着林芳茹來桌前收碗。
林芳茹也是個會幹活的,收起碗來很利索,那位大媽瞧着挺滿意,臉上帶着些許笑容。
林卉放心了, 尋思着應該不會有人欺負林芳茹的。
集隊回宿舍才休息半小時, 黃芸芸來了,讓大家集隊去教室。
林卉有些懵, 天都黑了, 還到教室幹啥, 難道部隊也要上晚自習?
來到教室,黃芸芸給每人發一本部隊條例條規。
林卉明白了,這是要把這本條例條規給背下來吧。
黃芸芸一改以往溫和的态度, 表情十分嚴肅,“這一個星期每晚都背這本書,一個星期後要考試,考試不合格的話,你們從哪兒來就得回哪兒去!”
啊?十八位女生們吓得慌忙打開書, 沒命地讀起來。
整整讀了兩個小時, 到了九點, 黃芸芸才叫停, 帶大家回宿舍。
林卉讀書讀得口幹舌躁, 拎着開水瓶去打水, 但并不知道開水房在哪兒。
找了整棟樓都沒找到,她便拎着水瓶來到樓外,準備去食堂,心想那兒肯定有開水吧。
才出樓呢,便見一個黑人影,把林卉吓了一跳。
“你,不洗漱睡覺,跑出來幹嘛?”
聽這聲音熟悉得很,沈嘉言?
林卉走近一看,果然是他。
“沈老師,我想打開水,不知開水房在哪兒,你能帶我去嗎?”
“不能。這個點戰士不能随便走動,只能在宿舍待着,你今晚沒背條例條規嗎?”
“啊?我……我還沒背到那一條呢。我渴了,想喝水呀。”
“那也得忍着,每天早晨六點半會集隊去打開水,一天只能打這麽一次。趕緊回宿舍,被領導抓到了會通報批評的,嚴重的還要記過。”
林卉傻了,這是要渴死人啊,連水都不讓喝。
“還不快回去!”沈嘉言盯着林卉,見她轉身回去,他才走開。
回到宿舍,林卉實在忍不住渴,來洗臉的地方接了幾口自來水喝。
咦,不對呀,他也是戰士,又沒提幹,他怎麽可以随意走動?
沈嘉言來到政治處,找到他所在連的指導員,“指導員好!”
說話時,他朝指導員規規矩矩敬了個禮。
指導員正在埋頭寫着什麽,他擡頭瞧了瞧,“嘉言,你找我有事?後天就得去省裏表演了,你準備好了沒?”
沈嘉言點頭,“準備好了,但我的排長不讓我去。”
指導員眉頭一蹙,“為啥?”
“因為上回去省裏我把省劇團的團長給得罪了。”沈嘉言直言道。
“哦,聽說了,人家團長笑問他們節目怎麽樣,你來句‘一般般’,以至于他把你的歌往後調了半個小時故意讓你幹等着,對不對?”
指導員笑着過來拍拍沈嘉言的肩頭,“嘉言啊,有時候呢,不能說實話,盡管省劇團的節目一直不咋地,但你去了人家的地盤,就得誇誇人家,人家聽着心裏也舒坦不是?”
沈嘉言卻道:“如果這次讓我去,我只能做到閉嘴不說話,誇……那還是算了吧。”
指導員笑着搖頭,“好好好,讓你去,等會兒我跟你排長說說,但你記住你剛才說的話,閉嘴不說話!”
“謝謝指導員!”沈嘉言站得筆直,帥氣地敬了個禮,然後快步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卉是被廣播吵醒的,伸着懶腰還沒起床呢,又聽見一陣口哨聲。
林卉掙紮着起了床,看看牆上挂的鐘,才五點半。她再看看窗戶,天還是黑的。
六人搶着去洗漱,換上軍裝,跑着去樓下排隊。林卉過來時,發現自己竟然是第三個,她撫了撫胸口,還好還好。
再過好幾分鐘,十八個人才到齊。
黃芸芸擡手看了看手表,十分不爽地說:“條例條規上怎麽寫的?起床三分鐘!你們花了幾分鐘?三分鐘之內只到四個人!整個隊伍十分鐘才站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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