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乖
門鈴響起的時候,祝霄鳴正百無聊賴地陪突突那只多動症傻狗玩,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丢出了毛線球就開始發呆。
祝霄鳴既擔心顧景堯看見私信真的會跑來接他,又擔心顧景堯壓根沒看見私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遇到和顧景堯有關的事,腦袋就變得像一團漿糊,容易沖動也容易後悔,祝霄鳴才不會承認這是他自己的問題。
小貓咪皺着臉,額頭上銀灰色的斑紋跟着皺起來,像一只惱怒都小老虎,他在心裏憤憤想,一定是顧景堯這個人有毒,天生克他!
突突銜着毛線球跑了回來,對着祝霄鳴快樂地甩着尾巴,球上都是它的口水,滴滴答答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祝霄鳴嫌棄地往後退了退,聽見門鈴響,以為是喬祺瑞買烤鴨回來了。
今天早上祝霄鳴忽然很想念以前常吃的一湳諷家烤鴨店,他還是人的時候每個月都要溜出去偷吃一次。那家店的烤鴨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外脆裏嫩,肥而不膩,想想都要流口水,不過烤鴨店的老板脾氣也很怪,不接受外賣,他只能支使喬祺瑞出門幫他跑腿了。
祝霄鳴想到烤鴨,眼睛都跟着亮了起來,像兩顆圓溜溜的黑葡萄,一閃一閃的。它靈活地收起肚子,一個蹬腿,跳上了薩摩耶的頭頂,騎着狗突突突,風一般跑去開門。
祝霄鳴一點兒也沒覺得疑惑,好端端的喬祺瑞回自己家為什麽還要敲門呢?
門鈴又按了一次,祝霄鳴正奮力去夠智能鎖,咪咪地抱怨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別催了馬上就好!
喬祺瑞家用的是智能鎖,室內有一個可以看到門外監控和開鎖按鈕的顯示屏,不過位置比較高,在大門的邊上,祝霄鳴站在突突頭頂上,也得踮起腳尖,伸長了爪子才能按到,他努力擡着腦袋去按開關,一心想着香噴噴的烤鴨,也就沒關心顯示屏上門外站的人是誰。
“咔噠”一聲,大門應聲打開,祝霄鳴剛想抱怨,這門弄得他爪子都酸了,得讓喬祺瑞換了個他能夠得着的。
那一聲咪咪叫還沒叫出聲,一擡頭就愣住了。
黑色衛衣,墨鏡,鴨舌帽,寬肩長腿的大高個……
不是顧景堯還能是誰啊!
見到眼前的人,祝霄鳴傻乎乎地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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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堯怎麽會來的??
顧景堯居然真的來了!!
祝霄鳴明顯帶着疑問的叫聲,讓顧景堯不由眯了眯眼,看樣子他撇下工作跑來接某只貓,某只貓卻并不領情啊。
祝霄鳴傻呆呆的,突突倒是人來瘋,見到顧景堯也不怕生,圍着他舉起爪子,興奮地哈氣。
顧景堯趁此時掃了一眼房子裏的陳設,環境倒是還不錯,他又看了一眼被祝霄鳴騎着的突突,看樣子蠢貓在這戶人家也作威作福,怪不得看見他來一副傻眼不樂意的樣子。
顧景堯忍住不爽,半蹲下身和祝霄鳴平視而對。
祝霄鳴不知道顧景堯想幹嘛,緊張地攥緊了爪子,一幅罰站軍姿的模樣,眼睛瞪得溜圓。
顧景堯樂了,問他:“在別人家玩得開心麽?”
問得倒是輕飄飄的,但祝霄鳴直覺不妙,抖了抖尾巴,慫慫地搖了搖頭。
顧景堯見狀,沒說什麽,冷冷地笑了笑。
祝霄鳴讀出了那笑背後的潛臺詞,是要和他稍後算賬,他懊悔地打了一計自己的爪子,深刻反省自己為什麽要發那條消息。
在喬祺瑞家做傻狗頭子不好麽,有大別墅還有烤鴨吃,非要去顧景堯那邊當個被他欺負的小豬咪,難不成他真的被顧景堯PUA成功了啊??
喬祺瑞提着烤鴨興高采烈地走到家門口,一心想着他變成了巨可愛小貓咪的好兄弟,不知道買來了鳴仔愛吃的烤鴨,鳴仔是不是能大發慈悲讓他摸一摸爪爪呢?
誰料他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如遭雷擊的一幕,顧景堯端坐在沙發上,一派從容,他家的傻狗圍着顧影帝轉個不停,而他的好兄弟鳴仔則乖順地躺在影帝的腿上,任由顧景堯摸着軟乎乎的身體,一人一貓一狗和諧得好像一家三口,而喬祺瑞提着烤鴨不太聰明的樣子,看起來像個送外賣的。
這明明是他的家他的狗他的好兄弟啊!
喬祺瑞誇張地做了一個捧心的動作,沒想到,小醜竟是他自己……
顧景堯見到喬祺瑞回來,抱起祝霄鳴,朝他欠了個身,道:“抱歉,門開了,我就進來了。”
喬祺瑞偷摸瞧了一眼顧景堯抱着鳴仔的手,心中十分羨慕嫉妒,酸得臉都要歪了,他要是敢這樣對祝霄鳴,臉都要被撓花了,原來這就是差別待遇嘛……
“喬先生是嗎,我想你應該知道了,那天在寵物醫院,我們搞錯了貓,今天我是來接它回去的。”顧景堯說這番話時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但祝霄鳴就是覺得顧景堯肯定生氣了。
他看過顧景堯那麽多電影,顧景堯的喜怒哀樂,他通通仔細琢磨,每一幀每一幅都銘刻于心,祝霄鳴很自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顧景堯的任何一種情緒。
但顧景堯在鏡頭外不愛表露他的生氣,好像為了符合影帝的形象,大部分時候他都禮貌有節,面帶微笑。
此刻也是一樣,顧景堯習慣性地勾着嘴角,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只除了他的手臂——用一種完全占有的姿态,把祝霄鳴圈在懷裏,讓蠢貓的腦袋只準靠向自己。
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這種下意識的舉動。
“自然的,自然的。”喬祺瑞可看不懂這麽多暗語,他只覺得既然鳴仔和顧影帝郎有情妾有意,他也不是那棒打鴛鴦的人,再說了他不同意能有啥用,這裏有他說話的份麽,還不如早早答應算了,省得他看見鳴仔的雙标場面,心裏發酸。
喬祺瑞可憐地撇了撇嘴,和突突一人一狗互相對望。
顧景堯得到了滿意的答複,點了點頭:“好,那麽,喬先生你的貓,等會兒我會派助理送過來,至于豬咪身上的智能環,為什麽跑到你的貓脖子上……我也不過問了,先告辭。”
“啊哈哈……”喬祺瑞尴尬地笑了笑,沒想到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一手卻變成了多此一舉。還好顧景堯不打算追究,喬其瑞縮了縮肩膀,更不敢說什麽了。
顧景堯抱着祝霄鳴,走出了喬祺瑞家的大門,他伸手對着祝霄鳴耷拉的耳朵,狠狠揉了一頓,低聲道:“回去再說你主動逃跑的事,不乖。”
祝霄鳴:“……”
有、有什麽好說的,我就跑了又怎麽樣,顧景堯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我告訴你,你能找得到我麽……
祝霄鳴縮着腦袋,眼珠和尾巴一起轉來轉去。
他拼命朝喬祺瑞做着眼色,偏偏喬祺瑞和他一樣慫,大氣也不敢出。
祝霄鳴皺着臉,虛張聲勢地安慰自己,他可是頂流,什麽場面沒見過,不就是顧景堯麽,有什麽了不起,難不成還能比當初金牛獎的晚宴更讓人難堪嗎!
祝霄鳴幹脆破罐破摔,一上車就重振威風,恢複了破脾氣,豎起尾巴扭過腦袋,不理顧景堯。
顧景堯擡了擡眼,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貓咪蜷曲的尾巴,對祝霄鳴說:“我發現你很會折騰我。”
祝霄鳴的尾尖,因為顧景堯極富電影特質宛如念白一般的這句話,輕輕顫了顫。
他氣哼哼地扭過頭:“咪咪咪咪!”
你憑什麽惡人先告狀啊!
祝霄鳴:顧景堯上輩子應該是個蠍子,有鈎,還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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