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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蛇窟地處南疆,位置在定天宗西南五百餘裏,此次為了避開定天宗。特意繞了一小段路,來到一處沼澤密林。居住在這兒的村民,會用木筏劃進沼澤內部,用自己獨特設計的機關,捕獲一些蛇類,裝進籠子裏,拿到附近集市上去售賣。
他們靠着捕蛇為生,心中也對蛇産生了敬畏,許多村民家中也常供着蛇像。他們相信蛇身上有一股神秘力量,蛇蛻代表新生。這裏的喪葬習俗也跟中原地區不一樣,實行的是一種水藏。人死之後,家人會制作一張小木筏,将屍體放在木筏上。為了防止他們重生之後沒有東西可食,木筏上擺放着他們生時喜歡吃的東西。
這裏的人們始終相信,他們那些遠去的親人,終有一天會在一片濃霧中找到回家的路,而與他們相互團圓。
他們一行人沿着村民走過的小道,一路上往密林行去。進入這片密林沼澤中已經有數天,頭上頂着繁密的綠葉,最初幾天他們還能看到陽光穿過枝葉縫隙,在地上投射出一個圓形影子。現在即便是中午,擡頭一望,看到則是由綠葉組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綠牆。
衆人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樹葉掉下來的水珠打濕,披在身上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突然前方的隊伍像是突然遇到了什麽麻煩,停了下來。沈笙沒留意,差點兒撞到前面那位女弟子。
“怎麽回事?”
空氣悶熱,大家也壓抑着心中焦躁。
江東流道:“村民們行走的小道,到這兒便消失了。”
無相宗的一名弟子道:“沒了就沒了,我們是去找蛇窟的。沒了,反而是說明我們快要接近目标了。江師兄莫不是怕了?”
這位弟子沈笙也認得,和族長是本家,好像是叫顧泓。在年輕一輩中也頗有擁趸。顧高楓要從人族之中招兩名弟子進入無相宗,其背地裏也頗多微詞。
眼看,江東流在宗門內得到衆多長輩青睐,又日漸在宗門弟子樹立威信。相必,此時的顧泓牙根都咬酸了。
江東流沒有理會他言語之中諸多不屑,淡笑道,“自然不是。只是為了提醒身後衆位師妹們注意些安全罷了。”
他面對誰都是這樣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像是一拳頭打在軟軟的棉花上。反倒讓人不好意思再将刻薄的話兒說出口。
衆人精神明顯一振。他們早就在密林裏走得不耐煩了。
這時,一道刺破耳膜的尖叫聲響起。衆人心中一凜,齊唰唰拔出腰間的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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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發出聲音的是一名女修。這幾日他們都在潮濕的密林裏趕路,身上濕糊糊的很是難受。她見隊伍停了下來,便想到旁邊一條小溪裏順便洗一洗臉。
誰知,她掬起的一捧水裏面竟然有幾根黑絲,她也沒甚在意,以為那是溪水中幹枯的樹葉。誰知,她再看向水裏時,竟然與水裏那個東西大眼對小眼。
“水裏有東西!”
那女修吓得魂不附體,但偏偏腳下使不上力,一腳踏空踩在溪水裏,雙手扒着岸邊的青草。
“水裏那東西,拽着我的腳了……”
衆人聽了,俱是頭皮一麻。他們之前從老師口中和課本中也看過不少邪祟,其中不乏有貪戾狡滑者。一些道行不深的修者前去除祟時,也免不了着了道。其下場無非不是剝皮削肉。
此形此景,衆人皆是不敢上前。
沈笙剛想過去察看,面前白色身影從他眼前一晃而過。江東流已經提着那女修的肩膀将她帶了回來。
那女修剛一落地,吓得哇哇大哭。幾名同門女修立馬将她抱在懷裏細聲安慰。
“是水裏有東西将我拖了下去。”
一名弟子沒好氣的從地上撿起一截藤蔓。
“這東西是師兄救你時,從水裏面帶出來的。看來,應該這條藤蔓就是在水裏拉住你的那個邪祟了。”
那女修看了那截藤蔓一眼,臉唰得紅到了脖子。
“這可能是我慌亂之下誤将那藤蔓當成了邪祟,可那水裏面的東西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個人披頭散發的還朝我笑了笑。”
此時,顧泓已經走到溪邊,二指成爪從水裏拎起一個腐爛的屍體。
“師妹,說的那個人莫不是它?”
他把那腐屍往前一挑,一股難言的腐臭味頓時引起一衆女修的幹嘔。
“快……快把那東西丢出去。”
顧泓剛想依言要把手中的腐屍丢出去,誰知那屍體原本低着的頭突然高高昂起,指甲突然暴漲數倍,伸手去抓顧泓的肩膀。
旁邊的女修剛想出聲提醒,顧泓手下一用力,頓時傳來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狠狠一掼,将那腐屍砸向地面。腐屍腦袋磕到地上一塊凸起的岩石,濺出一灘白色的液體,液體之中有一團扭動的白色蛆蟲。
“不過是沾了些陰氣的腐屍而已,成不了多大的氣候。”
一名女修掩着口鼻,面色有些發黃。
“怎麽回事?這兒怎麽會有腐屍。”
江東流走到那名女修落水的地方,矮身觀察,果然見水底有一塊腐朽的木板。
“南疆的百姓有水葬的傳統,估計是汛期順着河水飄過來了,汛期一過屍體便卡在這兒。”
原來只是一具沾了些陰氣的腐屍而已,衆人心下稍安。那名女修,仍在不停地解釋,說她真的在水底看到一個人的臉了。但無奈沒有一個人肯相信她,都以為是她這幾日趕路太急,精神不支,不小心看花了眼。
沈笙放緩了腳步,待柳青蕪來到近前才問。
“師姐怎麽看?”
柳青蕪瞄了一眼隊伍前頭仍在不停解釋的那名女弟子,悄聲道。
“此地詭異,還是小心為妙。”
沈笙也深表贊同,兩人并排靜默走了一回。
柳青蕪率先開口,“明軒之事多謝你了。”
沈笙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柳青蕪道:“明軒他自小性格敏感。他因身體的原因無法進入無法宗,從而心灰意冷。前段時間經你開解,解開了心結。”
沈笙不記得他什麽時候開解過顧明軒,但現在柳青蕪顯然是把這樁功勞記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又行了半日,突然聽到隊伍前頭傳來興奮的聲音。
“找到了,就在那裏。”
沈笙朝一名弟子手指手方向看去。
他們面前有一座土山,山體上面爬滿了手臂粗的藤蔓。一名弟子上前撥開被藤蔓掩住的洞口,霎時便有一股腥氣撲面而來。那名弟子連忙掩了口鼻,後退了幾步。對身後的顧裴道:“這裏應該就是萬蛇窟了。”
洞裏傳出蛇類嗞嗞吐信的聲音,衆人頭皮都有些發麻,黢黑的山洞裏仿佛有無數只身體相纏的毒蛇,正閃着一雙幽藍的眼睛,正等着獵物進洞。
沈笙上前,用手指沾了一些泥土,放在鼻間。果然,這座看起來頗具規模的土山,全部都是由河裏的淤泥經數百年的堆積而成。其中也夾雜着不計其數的動植物的屍體。
衆弟子紛紛用輕紗遮住口鼻。開始向洞裏走去。
沈笙腳一入洞,身子頓時一矮。小腿霎時被洞裏淤泥淹沒。手下意識去扶住洞璧,入手奇異。用夜明珠一照,後背立時沁出了一層薄汗。濕滑的洞壁上到處都是互相交纏的蛇蛻。蛇蛻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将洞內的原本顏色所掩蓋,成了一片詭異白色。
這時,就聽前面的弟子道。
“聽說蛇族每蛻一層皮,修為便加深一層。聽說蛻到第五層的時候,頭上便會長角,身上的鱗片也會變得異常堅硬。那時候便稱之為蜃。等蜃再蛻五次皮,便會成會真龍。那時候,便可上天入地,行翻江倒海之術。”
另一名弟子趁機上前搭話,“好在這洞裏的蛇蛻最粗也不及小腿粗細,應該還沒修煉到真龍的地步吧!”
這時,就聽到角落裏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蛇就是蛇,無論蛻多少次皮都還是冷血的腹行的之物。”
沈笙一聽到顧泓開口,就知道他肯定又借機嘲諷自己和江東流。果然,隊伍最前頭的江東流身子一僵,随即又恢複了平靜。
既然聊到了真龍,衆位弟子便似突然打開了話匣子。
其中一個弟子道:“龍在民間百姓之中信仰極深。玄門百家,中以定天宗,飛羽宗還有咱們無相宗為首。按照道理說,龍族早就應該繁盛無比才對,為何這百家之中沒有一個是以龍族為首的家族?”
一人接話道:“誰說沒有的,前年族裏的長輩醉酒之後,曾和我說過,以前的龍族可謂是百族之長,衆多家族都懾于其威勢,後來……”
沈笙聽得正起勁,一聲厲喝頓時打斷衆小輩的談話。
“你都說了是酒後之言,還敢在這裏胡謅!”
那名弟子被顧裴喝得瑟縮了一下,心裏有些不大服氣,小聲道,“我都說了是族裏長輩的酒後之言,我哪裏胡謅了,要胡謅也是那個長輩胡謅。”
“啊?!”
“怎麽了?不就是被罵了一聲,有什麽大驚小怪。”
“不是!不是!”那名弟子聲音有些發顫,手指着一個地方。
“剛才那個地方,好像有一個水桶粗的長蟲盤在那裏!”作者有話說:
謝謝各位小可愛的留評。話說為什麽我寫的女裝大佬,沒有女裝大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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