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算計

“采薇，你要知道，有時候心上的懲罰往往比身上的懲罰更令人難受。”鳳雲潋這會兒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笑的一臉壞意，“身上的傷，有了上好的藥膏可以痊愈。但是心上的痛苦，卻是能叫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這個鳳雲懿，害的她承諾必須去伽羅寺吃齋念佛，幾日不能吃肉，她又怎麽能厚此薄彼的讓她這個妹妹好受？

“陛下的意思是……容将軍？”經過鳳雲潋的提醒，采薇頓時就反應了過來。若說四公主在意之人，除了容将軍還能有誰，“陛下想怎麽做？”

換好了常服的鳳雲潋緩步走向桌案，一邊走着，一邊輕笑開口：“既然她鳳雲懿敢算計孤，那孤就叫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後悔自己的決定。采薇，去準備準備，孤準備出宮去看望看望容少擎。”

“是，陛下，奴婢馬上去安排！”

而此刻，鳳雲懿已經知曉了朝堂之上的事情，倒是沒有太過氣憤：“她不是真正的草包，自然不會中計。但這樣的事情一旦多起來，時間久了她自然會感覺到煩躁。這個時候，她就會露出破綻，屆時本宮就可以揪着這個破綻給她致命一擊！”

“公主好算計。”一旁的小靈笑了笑，“那接下來……”

鳳雲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急什麽？如今鳳雲潋要去伽羅寺吃齋念佛，寺廟不比皇宮之中，戒備不森嚴，屆時本宮派出人，即便要不了她的命，也足以叫她慌亂！”

鳳雲潋啊鳳雲潋，縱然你隐忍這副這麽久，但你那草包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又哪裏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恢複的過來？

無論你是真草包還是裝的草包，我都會讓你變成真的草包！

“公主，剛剛陛下那裏的眼線傳來消息，說是陛下剛下了朝便能換了便衣出了皇宮。”這時，另一個宮女走了進來禀報道。

聞言，鳳雲懿微微蹙眉：“剛下朝便出了宮？可知道她要去哪裏？”

宮女說：“看方向，似乎是容太師的府邸。”

“哼！看來她是要去找少擎。”鳳雲懿的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以為鳳雲潋是覺得自己要去寺廟，所以要去和容少擎告別，“既然這麽不安分，本宮就給你一個教訓！”

“什麽？容少擎不在府上？”

“是的陛下，少爺他近日來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如今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更是忙的不回府。”太師府上的下人行禮說道。

聽到下人這麽說，換了一身常服想找容少擎的鳳雲潋頓時撇了撇嘴，但她可不會這麽輕易放棄：“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裏？”

“這個……”下人微微皺眉開始思考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清不楚的開口，“大概是在西邊的酒樓，今早瞧見公子是往西邊的方向。”

見這下人也不是很清楚，鳳雲潋又問了幾個人，結果發現說的話都差不了多少，于是便幹脆不再多問，直接朝着西邊走去。

西邊容少擎名下的産業總歸就那麽多，她一家家的找過去，就不信還找不到。

“你們其他人都回去，或者在暗處，這麽大張旗鼓的跟着孤做什麽？”走到一半的時候，鳳雲潋發現自己帶的人太多了一些，原本她以為會在太師府上遇到容少擎，鬼知道容少擎離開的那麽早。

她可是下了朝連早膳都沒有用就來找容少擎，結果發現容少擎早就在一個時辰前離開了太師府……那會兒，她似乎才剛剛醒來。

周圍跟着的侍衛和宮人聞言頓時應了一聲，接着便退了下去，只剩了采薇和另外兩個宮女跟着。

這會兒還是大清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鳳雲潋便沿着西邊走去，遇到容少擎名下的産業便進去瞧上一瞧，結果卻發現容少擎的産業做的似乎格外的好。

“奇怪，就算容少擎他……可是他又不是商人，怎麽會做的這麽好？”鳳雲潋感覺很奇怪，雖然容少擎來自現代，将現代的一些元素加了進去，但人的新鮮感總是過得很快。

何況有些東西上現代的元素加不了，可是鳳雲潋發現只要是容少擎的産業，即使現在街上人不多，那些鋪子裏的人卻是不少。

“陛下可是對容将軍的産業感覺奇怪？”一旁的采薇聽到鳳雲潋的呢喃自語，頓時眨了眨眼開口，“其實也不難猜想，畢竟容将軍與陛下關系甚好，自然容将軍的産業會比尋常的商鋪生意好。”

“為何容少擎與孤的關系密切，他的生意就好？”鳳雲潋還是有些不明白，“孤又不是財神爺，也不會幫他招攬客人。”

聽到鳳雲潋這有些俏皮的話語，采薇頓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陛下，奴婢的意思是說，因為京城裏的那些王孫貴胄知曉容将軍深得陛下喜愛，所以自然會投鼠忌器，來容将軍的商鋪酒樓，也算是讨好容将軍。”

平日裏采薇不用做什麽事情，因此閑來無事的時候便會多多注意一些鳳雲潋關心的人和事。對于容少擎的産業情況，采薇也是下過苦功夫去了解過。

“那這些百姓……”

“既然是當今陛下都信任之人，百姓們自然也會信任。”采薇笑着說道，“何況容将軍在百姓們中頗有威信，兩相一來，容将軍的産業又豈會有不賺錢的道理？”

鳳雲潋聽着采薇的分析，自己又想了想，頓時就想明白了過來：“這麽說來，容少擎該給孤一些代言費！不過嘛我們關系這麽好，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孤也不缺錢。”

聽到鳳雲潋口中冒出來的“代言費”，采薇雖然感覺到聽着有些奇怪，但想着陛下之前有段時間總是胡言亂語，相比這又是陛下自創的詞兒。

一路走過，然而鳳雲潋幾乎要走到西城門，卻還是沒有找到容少擎在哪裏。

“奇怪，太師府上的下人明明說容少擎是朝西邊走來，怎麽走了一路都沒看到他？”看着不遠處的西城門，鳳雲潋頓時撇了撇嘴。

太師府上的下人是斷然不敢欺騙她，難道是容少擎來過了西邊，又去了其他的地方？想到這兒，鳳雲潋頓時覺得自己剛剛那些路走的有些冤枉了起來。

“罷了罷了，孤走的腳疼。”鳳雲潋可不想将整個京城都走一遍，再加上肚子還有些饑餓，于是便讓暗衛去打探消息，自己則是和采薇去了路邊的攤子上。

“老板，來兩大碗馄饨，不要蔥花。”鳳雲潋瞧着旁邊攤子上的混沌香氣撲鼻，于是便兩步走到了攤子前笑道。

采薇緊跟随後，接着微微皺眉扯了扯鳳雲潋的袖子，接着湊在鳳雲潋的耳邊小聲開口：“陛下，這攤子上的食物……怕是不安全。萬一有人下毒該如何？”

“采薇你也太小心翼翼了一些，誰會知道孤會大清早的來街上遛彎？”鳳雲潋可不覺得鳳雲懿會這麽神機妙算，算到她會下了朝就出宮找容少擎，算到她會肚子餓然後剛好想要吃攤子上的混沌，“趕緊付錢，別讓人家老板等的着急。”

見鳳雲潋如此，采薇便也不好再多勸阻，畢竟她想了想覺得陛下說的話也有道理。

鳳雲潋拉着采薇到混沌攤子旁邊的桌子旁坐下，采薇本想站着伺候，結果卻被鳳雲潋一把給拉着坐了下來，頓時有些懵逼：“陛下？”

“你也沒吃早膳，孤剛剛點了兩份混沌，我們一人一碗。”鳳雲潋随意的說道。

聽到這話的采薇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的有些快：“這……陛下，奴婢是下人，怎麽能夠與陛下一同坐着用早膳？這不符合禮制。”說着，采薇就要站起來。

“坐下坐下，這凳子燙屁股不成？”鳳雲潋白了她一眼，“什麽禮制不禮制，孤是女帝，這禮法禮制還不是孤說了算？孤今早上醒的早了些，你也就着早了些來伺候，早膳也沒用，萬一過會兒走半路上你餓暈了過去，豈不是麻煩？”

“那，奴婢便恭敬不如從命。”采薇知道陛下的鬼話一向多，自己肯定是拗不過她，于是便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那老板便端着兩碗混沌放在了桌上：“兩位姑娘請慢用。”

鳳雲潋點了點頭，接着拿起勺子便要迫不及待的吃起來，卻是被采薇給攔住：“陛下，還是小心一些好。奴婢先吃，若是無事陛下再享用也不遲。”說完，采薇便吃了一口。

不怪她小心翼翼，畢竟是在外面，還是小心一些好。

等采薇吃了幾口沒什麽事情之後，鳳雲潋便拿起勺子吃了起來，一邊吃着，鳳雲潋一邊笑道：“怎麽樣，孤就說沒事。呼……好燙，不過這混沌可真鮮！”

皇宮中雖然每日珍馐，但是偶爾吃些民間美味，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看着鳳雲潋吃的開心，采薇也不禁笑了起來：“陛下慢些，沒人和陛下搶着吃。”

陛下啊陛下，雖然明知道她不是表面上那般純良無害，知道她很會隐忍算計，但每每看到她笑得歡快，采薇便覺得陛下有着一顆赤子之心。

連帶着她也想笑，連帶着她的心情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