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盲女

吃過午飯又陪着坐了一會兒, 張繼國惦記着店裏的生意,為了騰出大半天的時間陪容倩跟嚴琅吃個飯,張繼國已經耽誤大半天的生意了, 這會兒飯也吃完了談也談完了,張繼國沒坐多久就直接走了。

原本店裏的生意他也能讓兒子張家寶去守着, 張家寶當蛋糕店學徒基本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可張繼國不放心,每次讓張家寶幫忙看了店, 賬本上的錢就總有對不上的, 煙酒也會少上幾瓶。

要說拿也就拿了,總歸是他兒子,張繼國也就頂多念叨兩句,偏偏張家寶悶不吭聲,張繼國嫌棄他一個大男人盡幹些婆娘才愛幹的貪小便宜, 人也不夠磊落,成天陰氣沉沉的,于是對張家寶越發沒個好臉色。

張繼國下樓梯的時候想到這些不由嘆口氣,進而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嚴琅。

要是他兒子能像嚴琅這樣的,張繼國哪裏還至于這麽大年紀了捏着生意不放手?

前頭那對岳父岳母甚至他自己父母都說他是有了婆娘就要當後爹, 那些個老人家哪裏知道,就張家寶那性子, 若是真把生意交給他,怕是沒兩個月就能把自己餓死,還不如張繼國自己捏着争取能動的時候多掙點錢, 兒子結婚買房子生孩子好歹也能拿出現錢來。

張繼國嘆了口氣,搖搖頭沒再多想,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張繼國都生出來可惜容倩不是自己親生閨女的遺憾。

張繼國也就是這麽一想,再好再優秀,不是自己的血脈那也都是外人。

張繼國走了,常開芮卻依舊因為有嚴琅在,并沒有顯得放松多少,眼看着也沒什麽話說,嚴琅跟容倩幹脆說一聲也走了。

常開芮把兩人一路送到了三樓樓梯口上,回去後又站在窗戶口那裏看着兩人身影走出二輕招待所那大門口看不見了,這才滿臉憂愁的嘆了口氣。

回房間搭了個凳子在專門放夏季衣裳的行李袋裏翻了半天,才終于從裏面翻出一張老式紙張打印的定期存折本。

翻開看了看裏面的數字,常開芮又把它費心費力的藏了回去。

其實不看她都知道裏面是多少錢,可不看一眼常開芮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當初決定把存折帶來張家的時候常開芮擔心得一個星期沒睡好覺,就怕存折被張家的人機緣巧合翻到,可要是把存折放在娘家甚至容倩名下的老房子那邊,常開芮更是不放心,總覺得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存折被人偷走了。

常開芮剛下了凳子,外面就響起了開門聲,常開芮心裏一突,連忙把凳子放在床尾的窗戶邊,假裝那凳子從來沒人動過。

劉甜美繞了一段路看見舅舅的店已經開門了,這才趕緊回來,卻沒想到開了門家裏一片冷清,看來嚴琅跟容倩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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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甜美頗為郁悶,手裏拎了一大瓶飲料,也不順手放在靠門那邊的飯桌上,反而拎着過了客廳對着從卧房出來的常開芮笑了笑,特意把手上的東西給常開芮看見了才算是把東西放下,“常阿姨,容倩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走了,是不是不高興進咱們張家的門啊?”

原本臉上還帶着兩分笑意的常開芮頓時落了臉子,一雙眼睛盯着劉甜美看,劉甜美被常開芮這個眼神看得不自在,視線游弋,“常阿姨怎麽這麽看我?”

常開芮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甜美啊,你男朋友一家人還有幾天就要過來了?到時候讓你媽提前過來,那天我有事,沒辦法幫你們做飯了。”

劉甜美平時是哄着常開芮的,可也就是嘴上,心裏對常開芮看不起的同時還有點怕,她總覺得常開芮有時候看起來神經兮兮的。

若是平時常開芮這麽說,劉甜美肯定得笑嘻嘻的上前撒嬌賣癡不肯答應,可剛才常開芮眼神怪怪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說的,劉甜美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撒嬌她心裏害怕,接受又心裏不願意。

常開芮卻已經開始做家務去了,神色怔怔,不知道又在想什麽。

劉甜美小聲的嘀咕了一聲“神經病”,難怪她媽張翠柳總說常開芮當年受了太大的刺激,神經錯亂,腦子有點不大正常。

嚴琅跟容倩這一趟也算是十分順利,兩人出了招待所大門,看時間還早,幹脆一路逛街般走回去,順便還去婚紗店轉了小半天,把拍婚紗照的事給定了下來。

“累不累?”

嚴琅想着是該打車還是背她,這會兒距離家已經比較近了,打車容倩肯定舍不得。

可背她,這又是大街上,容倩臉皮薄。

容倩笑着搖頭,心裏還在設想着剛剛他們一起選的婚紗,那張巴掌大的臉就像是在發光一樣,一看就知道這個女人正被她所鐘意的愛情滋潤着。

嚴琅看了看,确定容倩說得一點不勉強,這才放了心。

容倩因為以前一個人時外出走動的時間太少,嚴琅剛跟她在一起時走個十幾分鐘的路程容倩的腳都會打水泡。

後來慢慢鍛煉多了身體才好了許多,原本蒼白的臉頰泛着健康的紅潤,身子骨也更輕松活乏了,總歸是有了年輕人的樣兒。

晚上熊剛下了班也過來了,一見面就先恭喜了嚴琅跟容倩,“準備啥時候扯證?喜酒什麽時候擺?”

嚴琅雙手端菜,容倩則拽着他的衣角手上拿了碗筷,熊剛看着哥們兒臉上的笑,恨不得抹一把臉,甩一甩心裏的辛酸淚。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重色輕友,當年跟他好的時候一見面就熱情招待,現在呢?看一眼就又去哄他自己老婆去了,唉!

嚴琅不知道熊剛又反單身狗的狗毛病了,笑着扭頭回了他的話,“我們準備明天去扯證,後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已經預約拍婚紗照了,辦酒差不多就要年後了,媽問過酒店,好一點的宴客廳年前都被訂光了。”

容倩那邊邀請的客人少,可嚴家的親朋好友卻不少,他們就不想跟人共用一個宴客廳了。

終歸也是他們嚴家唯一的兒子一輩子一次的大喜事,這點錢嚴肅國跟李德芳還是不願意省的。

突然想起袁霏霏,嚴琅順嘴笑了一句,“回頭得在同學群裏說一聲,昨兒我跟倩倩逛街的時候遇見袁霏霏了,估計今年回來的老同學不少。”

說着話的功夫已經跟容倩走到了飯桌前,嚴琅把手上的菜放下,轉眼側身一手攬着容倩肩膀一手護着容倩把碗筷放到桌子上。

容倩已經對嚴家的擺設熟悉得差不多了,不過對于物體表面跟自己手的距離估算不夠清晰,若是讓她自己放,或是放得太慢太輕或是太快,一下磕到上面。

嚴琅也就是引着容倩的手臂感受到桌面的存在,之後并不會伸手幫太多忙。

熊剛聞言,搓着下巴想了想,最後一拍腦門兒,“那打架特兇的小個子?你居然碰見她了?好像已經好多年沒見到了。”

嚴琅看熊剛想起來,笑着睨他,“這都能忘?跟你打過架的女生也就她一個好?你是金魚腦啊?”

演得有點假了啊兄弟。

熊剛接收到嚴琅那個眼神以及話裏的意思,讪讪一笑,卻打死也不繼續接話了,當年被那假小子當着全班的面兒在臉上撓了三條貓胡子,這種事能不能不要記得這麽清楚!

嚴琅轉眼看見容倩似乎對“打過架”這事感興趣,當即一點面子都不給兄弟留地說起了當初高中裏的事。

熊剛哼哼唧唧往廚房走,路過嚴琅的時候一跳就要擡腳踢嚴琅後腿肚,嚴琅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擡腳一擋,讓熊剛踢到了他腳底板上。

兩個好歹也是二十五、六的大男人了,跟小屁孩兒打鬧似的交鋒了一回。

當然,依舊還是嚴琅獲勝。

嚴琅他們高中同學也有一個群,不過一年年的有不少人當起了微商,又有人當起了刷廣告的,老班長又不好直接踢人,說了幾回還是有人像聽不懂人話似的,很多人就幹脆設置了消息免提醒,這個群就徹底冷了起來。

那些刷廣告的發現過去過來都是同行,估計刷了截圖過去也交不了差,于是刷廣告的也少了下來,整個群那就是深海魚群了,冷得最熱情的火焰都燃燒不起來。

不過這兩天群裏卻紛紛拉起了小讨論組,嚴琅作為當初的“班草”,又跟班上的同學關系都不錯,自然是第一個被老班長拉進讨論組的,然後就是熊剛。

當初跟老班長,他們三個可是籃球場上的三牲口,三人聯手橫行霸道,愣是把籃球隊的人都打得不敢找他們當耍帥道具。

咳,當然,牲口當然是老班長憤憤不平自己封的,其實在外人家說的是兩只牲口外加一個王子,也算是“小王子與倆野獸”了組合體了。

老班長如今當了醫生,雖然還是單獨開不了處方的那種實習醫生,可穿上白大褂走出去,那也是人模狗樣的。

組了讨論群老班長就不急着拉其他人,先暴露自己diao絲的本性三個人猛侃一會兒。“琅子,聽說你脫單了?說好了一起單身到白頭,你咋能醬紫就抛棄我跟剛貴妃呢?”

嚴琅那會兒剛牽着容倩出了單元門,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回呢,還留在樓上今晚要蹭床的熊剛就已經以他單身多年的手速麻利的在三人讨論組裏回了個臉青嘔吐的小人兒,“老貓你可得了,怎麽在一群護士小姐姐裏混了大半年,居然能說出醬紫的話?鄭重聲明,我不是貴妃,我是正宮娘娘。”

老班長姓毛,大家都叫他老毛,結果叫着叫着就成老貓了,老班長自己用的社交軟件昵稱也圖省事兒,都用的“老貓”二字。

嚴琅點開看了看,見兩人就正宮寵妃掐得正帶勁兒,一時半刻他這個被問到的正主不冒泡也不會耽誤他們倆心情,于是重新把手機揣進褲兜,牽着未來老婆的手美滋滋的說着話一邊進了對門單元樓的門。

這倆皆是單身到吃狗糧都要後空翻耍着花樣吃的那種,追根究底一句話,感情生活太過空乏。

嘿,哪像他,明兒他就是要被國家蓋戳正式成為已婚人士了,不跟他們倆單身狗計較。

嚴琅雖然有點遺憾今晚不能蹭容倩那張充滿香味兒的床,可一來容倩臉皮薄,昨晚也就算了,今晚熊剛都還在呢,他要是留下那成什麽樣了。

二來自然也是嚴琅有些事得跟家裏商量着趕緊定好,時間太緊湊了,水果店那邊也已經關了兩天了,如今嚴琅好歹也是要養家糊口準備攢錢給自己升級當老公當老爸的人了,生意那邊也得先安排一下,争取不耽誤過年這段時間的掙錢大計。

嚴琅下了樓,讨論組裏老貓跟熊剛已經侃到借一部說話上面去了,嚴琅想了想,突然冒泡問老貓,“老貓,你工資寬裕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貓:嘶,這好像是要借錢的征兆啊,我是騙他說寬裕呢還是坦白自己的小金庫呢?

嚴琅:準備好大紅包,本人要結婚了【笑

ps:昨天有點發熱,頭暈,晚上就只碼了半章,早上起來補成一章,我先發一章,第二更等會兒再發,我現在正在碼,等更的小夥伴一會兒見【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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