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女知青18

這年頭搞對象也不時興談個三年五年才決定适不适合結婚,嚴琅帶着容倩回家吃了頓午飯, 見了一大家子, 外帶一個未來二姐夫,這事兒基本上也就這麽定了。

嚴琅送了容倩回知青點, 回來的時候看見二姐嚴胡蘭正坐在院子裏說話。

未來二姐夫劉老師全名劉得勝, 有個哥哥叫劉旗開, 別人一聽兩兄弟的名兒都說劉家人有學問,旗開得勝, 多好的兆頭?

嚴琅卻覺得這名字裏面大哥的名兒分開了叫讓人難受,就好像講故事講到一半, 然後那說故事的人突然說,等幾年,等我弟出生了取名得勝了,這個故事才能結尾。

嚴琅要是過個幾十年再來回想, 就明白自己當時那種難受勁兒能夠總結為“輕度強迫症”了。

跟劉得勝混熟了以後嚴琅還跟劉得勝吐槽過,暗自慶幸二姐夫生在老二,又剛好是個男娃。

因為“旗開得勝”的“旗開”就是展開軍旗的意思,剛展開軍旗, 等了兩年, 終于等來了“得勝”,要是二姐夫再晚生兩年, 那這個适合男娃名字的勝利估計還得讓劉家人多等幾年才能勝利。

這個吐槽讓劉得勝笑得夠嗆,同時也認定了自己這未來小舅子腦袋瓜子确實聰明。

很多人并不是不知道這個詞兒的意思,只是很少有人從這個角度去想, 從這一點開始,其實就是勤奮學習與天賦學習的劃分階段了,腦子不夠聰明的人學再多知識都學不會這一點。

劉得勝今年二十二,比嚴胡蘭大兩歲,跟嚴琅大哥同歲,當年小學初中還都是同班同學,初中畢業之後沒考上高中,就回家幹了兩年農活。

後來村小要招人,劉得勝就托了當小隊長的叔叔的福,被推薦上去了,一教就是好幾年,如今學生家長都覺得他教得好,今年運作着想要升到鎮小學去。

劉得勝性子溫和寬厚,對待小孩兒也格外有耐心,自己又好學,嚴琅聽老爸說到時候準備求亮叔幫忙說個話。

要是劉得勝能順利升到鎮上去,明年開春嚴胡蘭嫁過去也能靠着改個城鎮戶口,再在供銷社裏找個工作,小兩口也就算是體面人了。

其實嚴家這邊幫忙,也算是為嚴胡蘭嫁進去受到公婆小姑子等人尊重做個鋪墊,這一點嚴全奎沒說,嚴琅甚至嚴胡蘭卻都心裏清楚。

不能因此就說劉家人勢力眼,其實也就是個人之常情,誰不喜歡有個娘家能幫上忙使上力的兒媳婦?

因為學校本來就不多,一個生産大隊能有一個小學都算是條件好的了,劉嚴兩家人又都是挨着的生産小隊,當初上學的時候基本上劉得勝嚴琅這些年輕一輩兒的都在一個學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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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得勝跟嚴琅大哥嚴衛國是同學,嚴衛國屁股後面跟着的嚴胡蘭跟嚴琅也曾受過劉得勝的照顧,現在長大了又有了這一層關系,感情深厚自不必說。

看見嚴琅送了人回來,原本還在用十字鎬劈柴的劉得勝站起身來朝嚴琅打趣的一笑,“怎麽,沒跟人多說說話?”

劉得勝說話間用毛巾擦了擦汗,用一雙帶着笑的眼下意識去看嚴胡蘭。

別看劉得勝看起來斯斯文文,還戴了個細邊眼鏡,其實力氣很大,每次周末放一天假,除非是正當農忙需要幫家裏幹活,其他時候基本上都是在嚴家消磨掉了。

幫忙挑個水劈個柴修個農具什麽的,沒活兒也會去爺爺那邊幫爺爺劈篾條砍竹子,用張大梅的話來說,就是眼裏有活兒。

雖然現在很多小夥子在媳婦沒嫁過去之前都會這麽殷勤的上門幹活,可有的人眼裏沒活兒,都是要說一樣幹一樣,那就會讓女方家裏犯嘀咕,甚至有些人因此委婉的退了定親禮,這門親事就這麽算了。

所以說無論什麽時代,女方家裏挑女婿,那都是有智慧了,哪怕是這年頭男女不适合進一步接觸了解,女方家裏誠心想要幫閨女找個好男人,法子也是挺多的。

嚴胡蘭在旁邊端了個簸箕撥玉米,這些是撥來用石磨磨玉米面的,磨出來的細面兒人吃,粗的就用來喂雞鴨,至于豬,那是沒口福吃這個的。

嚴琅走過去往石桌邊的石頭墩子上一蹲,“下午不是還要上工嘛,倩倩是個勤快的人,有活兒就不願意請假。”

說完還嘆了口氣,為自己對象太勤快了而煩惱。

嚴胡蘭翻了個白眼,把手裏沒了玉米粒的玉米棒砸了過去,“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懶得都出名了,要是容倩也這樣,你估計就能把名聲傳到鎮上去了。”

話雖然這麽說,嚴胡蘭卻一轉口說道,“這兩天估計就要下雨,到時候不能下地,你把容倩叫來家裏跟我們說說話,讓她總一個人呆在知青點也挺無聊的。”

其實主要還是今天中午容倩來了家裏,估計知青點的知青會覺得容倩不是他們一夥的人了。

也不是故意排擠人,就是站位上就會下意識到把容倩劃分到村民這一邊,嚴胡蘭怕容倩到時候心裏難受。

劉得勝知道嚴胡蘭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其實對這個弟弟疼得很,一點也不意外,趁機插了句嘴,“那下雨了沒活兒幹,胡蘭你也來學校看我。”

這話說得嚴胡蘭臉上一紅,沒好氣的擡眼看了劉得勝一眼,“看你幹啥?有什麽好看的。”

又不是多久看不見人。

劉得勝斯斯文文的笑,“我不好看,你好看。”

嚴琅感覺自己好像被塞了一嘴酸棗,故意扭頭朝堂屋的方向大聲喊了一句“媽!”

果然,劉得勝跟嚴胡蘭都吓得垂下眼皮子一個哐哐劈柴一個低頭嚓嚓用玉米棒子擦着玉米粒,不約而同作出一副專心幹活的模樣,看得嚴琅拍着大腿哈哈的笑,直接從石頭墩子上笑得摔了下去。

他一笑劉得勝跟嚴胡蘭就知道這小子又皮了,于是嚴琅被嚴胡蘭拿腳邊堆放着的玉米棒子砸得一路往屋裏大叫着逃命。

“你又瞎嚷嚷啥!”

正在收拾屋子的張大梅被小兒子哇哇亂叫的聲音引得伸長了脖子往堂屋外面瞅了一眼,嚴琅立馬打小報告,“媽,姐夫跟二姐欺負我!”

張大梅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嚴琅嘟囔,“媽,二姐翻白眼跟你一樣,肯定是你教她的?”

然後屋裏飛出一個裝着東西的布口袋砸在了嚴琅身上,嚴琅伸手接住了,覺得二姐砸他的動作肯定也是跟老媽學的,心有戚戚然的抱着布袋進了屋擠在張大梅身邊。

“媽,二姐跟二姐夫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張大梅伸手把布袋子又拿了回去,開始查看裏面裝的菜種子還能不能用,“怎麽?想讓你二姐早點嫁出去啊?”

今年劉得勝跟嚴胡蘭就已經二十二跟二十了,兩年前就已經可以領結婚證了,不過因為嚴家想要多留嚴胡蘭一陣子,外加出去上大學的大兒子嚴衛國說姑娘家太早生孩子對身體對孩子都不好,所以嚴家前年才開始給嚴胡蘭慢慢相看着。

說起來這兩人也談了有一年多了,不是今年年尾就是明年年初,反正跑不了就那段時間的事兒。

嚴琅把手揣進衣兜裏,“哪兒能啊,二姐要是走了家裏就沒人陪媽說話了,我不是想着到時候給弄個自行車什麽的嘛。”

自行車得要券,嚴琅能弄來,可券都是有通用時間限制的,嚴琅不知道二姐啥時候結婚,現在就弄到手,萬一過期了不是浪費嘛。

至于拿到券就去買回來放着,放着能不用一次兩次的?用了可就算不上新的了,嚴琅可不樂意送二姐用過的自行車,免得被人嚼舌頭根子。

張大梅一向是不管嚴琅在外花銷的,當初嚴琅上初中的時候就學會了弄錢回來,第一次可是把張大梅跟嚴全奎吓得半死,生怕小兒子在外面走了歪路。

那錢咋來的?是不是偷的搶的騙的?或者幹脆就是遇見了敵特看中了這小子的機靈勁兒所以收買小兒子當間、諜?

反正什麽可能性都想出來了,也虧得兩口子能想出那麽多。

最後還是嚴琅扣着耳朵不明所以的看着戰戰兢兢面色慘白的爸媽,說自己是在上赤色思想課的時候覺得無聊,就逃課去學校後面的大山裏弄了個陷阱,抓了野兔揣在衣服裏去找了個老師賣了,這才換來了。

乖乖唉,那會兒才多大啊,就已經學會了賣東西,嚴全奎兩口子抓着嚴琅關起門來教育了一下午,結果回頭這小子又把賣東西說成了“尊師送禮”。

至于錢?那不是老師“愛護幼小”給的零花錢麽。

這以後張大梅跟嚴全奎算是知道了,別看嚴琅是三個孩子裏最小的,事實上卻是主意最大的,上中學那會兒他們學校後面的大山裏還有嚴琅轉門布置的陷阱,每個星期都能弄點錢啊或者稀罕的東西回來。

慢慢的兩口子也不管他了,總覺得把這孩子扔去外面城裏也絕對餓不死。

所以到這會兒嚴琅說要給即将出嫁的二姐送個自行車,張大梅也一點不驚訝,誰也不知道嚴琅這些年攢了多少錢,反正每次失蹤個三五七天的再回來,都要往張大梅這裏塞個五塊十塊的。

要知道現在劉得勝的工資一個月也才十二塊多呢,一對比就能知道那點錢真不算少。

“今天得勝就帶口信來,說是你劉大伯請你爸跟爺爺奶奶這幾天有空了就過去吃個飯,到時候應該就要商量日子了。不過這都快要臘月了,結婚肯定是過完年再說。”

嚴琅“哦”了一聲,張大梅突然說到,“你既然怕你二姐不在家沒人陪我說話,那你就早點把容倩給娶回來呗。你也該琢磨一下你跟容倩啥時候定下,不說結婚,訂個婚也好,還有一個,容倩家裏那邊,你問過沒有?是個什麽态度?”

容倩一直沒跟他們說過家裏的情況,張大梅也不好多問。

說到自己的事兒,嚴琅臉上一紅,幹咳兩聲,“媽,我跟容倩還早呢,就是想結婚那年紀也不到啊。”

雖然也有那年紀不到就過一塊兒的人,可嚴琅不樂意委屈容倩,怎麽地也要扯了證得到領導人的批準他才能把容倩取回來。

這會兒結婚證上印了最高領導人的像以及語錄,所以村裏說起扯證,就說是獲得首長批準,說得結婚扯證跟見領導人似的,特別有莊重的儀式感。

嚴琅跟容倩都是今年才十八歲,容倩比嚴琅大半年,她是二月初三,嚴琅則是八月十六。

年齡上女方比男方大一點,這會兒其實也沒人在乎,張大梅心裏掰算了一下,嘆了口氣,又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瞥了嚴琅一眼,“你咋就不能大兩歲呢?”

要不然今年就能扯證了,現在好了,容倩能扯證了,卻還要等這小子兩年。

嚴琅委屈巴巴,“媽,這還不是得問你跟爸,我咋決定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1976年應該還沒有修改婚姻法,所以法定結婚年齡是男20女18,拖後腿的皮皮琅【鄙視

三更結束,感覺皮狗子嚴琅又要被他老媽抽了

明天見,我要去捉蟲了,感謝留言區以及讀者群裏幫我捉蟲的小天使,我感覺最痛苦的就是去自己找自己的錯字,眼睛都盯瞎了都還有,唉。

留言啊留言,月初營養液剛剛清空,作者專欄收藏跟本文收藏也都不動,你們想要召喚出加更小妖精,只能靠留言的力量,康忙北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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