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腿量腰圍)

雲天麗景的房間也是中式風格，門內兩側豎起青竹，形狀各異的假石鋪滿底部。轉角挂着兩盞暖橘色燈籠，四周牆壁皆有複古燈具照明，柔和不刺眼，視線效果極度舒适。

方大海拿出最大的誠意待客，這是雲天麗景最寬敞豪華的房間之一，四四方方的大水池，中間豎起一座寬大的扇形屏風。

視線受阻，一眼望不盡全景。

感受到房間的暖意，葉聆聽褪下披在身後的浴巾，光彩奪目的紅色短裙成為房間最鮮豔的存在。

她撩起卷發，用手随意梳理幾下，勾出手腕上的發繩把卷發紮高，變成長長馬尾，最終繞成丸子頭。

些許碎發留在頸窩，根根分明。

溫泉池水白霧缭繞，葉聆聽坐在岸邊試探性伸出腳。

修長白嫩的雙腿貼着池壁，兩只纖瘦的腳探入水中輕晃，腳背透着淡淡的粉。

剛放下去的時候有點熱，很快适應，葉聆聽踩着石階向下，直到胸口沒入水中。

屏風另一端，聽完遠程彙報的霍謹行剛取下耳機。

水波浮動，光影随行，就在他将耳機等物一并放上岸邊茶幾時，耳邊傳來一陣清晰的水聲。

霍謹行擰起眉頭，走向屏風一側。

湯池中設有不同水位的臺階，邊緣能站立，靠近屏風的位置可以坐靠，水面漂浮着可盛食物的籃子。

穿過缭繞霧氣，女孩站在中央，雙腿直直立在水裏，池水漫在腰線一下，剛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蠻腰。

挂脖的泳衣系帶輕貼着鎖骨，半圓的抹胸款式含蓄裹住身前豐盈，渾身濕淋淋的，水珠順着光滑手臂滾落。

瑩白的膚色，明豔的火紅，宛如水中盛開的一朵紅蓮，至純至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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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謹行眼前所見，就是這樣一幕。

視線在空中交彙那刻，葉聆聽也被驚着，錯愕的盯着對方。

男人目光微沉：“你怎麽在這？”

“是服務生帶我來的。”她讷讷的答。

“3201？”霍謹行再次确認。

“是啊。”她可半點沒撒謊。

察覺情況不對，霍謹行朝她打了個手勢，拿回手機直接撥通方大海的私人號碼：“你安排的房間號是多少？”

“3201啊。”方大海渾然不覺自己的安排有問題。

霍謹行單手搭在岸上，不時往回看一眼。

葉聆聽仍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這邊，似乎在等他弄清緣由。

“還有呢？”

他繼續追問，方大海好似才反應過來：“哦你說那個啊，原本還有間3202臨時出故障，池水溫度上不去，用不了。”

大秋天的，總不能讓人家浸在冷水裏泡。

“霍總跟葉小姐關系好，共用也沒事，再說了，我給你們安排那房間寬敞得很，屏風一擋，當做兩個水池都行。”方大海是不打算給兩人換房的，笑哈哈的在電話裏祝他們玩得愉快。

話說到這，霍謹行已經理清來龍去脈：因為水池故障，方大海直接讓人帶葉聆聽來了3201。

他把事情真相簡單跟葉聆聽解釋一遍，葉聆聽眨眨眼，絲毫不在意的口吻：“換就換呗，原本我還擔心一個人泡着無聊，現在就不會了。”

“你要留在這？”霍謹行下意識覺得不妥。

葉聆聽擡手摸摸丸子頭，手指順着天鵝頸滑至鎖骨中間，沒摸到熟悉的佛珠項鏈，手指蜷縮起來，歪着腦袋朝他笑：“來都來了，難道要我現在濕淋淋的走出去嗎？”

室內熏香彌散，水霧騰騰升溫，胸腔內深埋着一團不知名的火在灼燒心髒，霍謹行咬緊牙關，唇線愈發抿直：“我出去。”

話音剛落，葉聆聽眼底的笑意盡數消散：“霍謹行，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跟我共處一室讓你很難接受嗎？”

她的脾氣瞬間被點燃，炸裂開。

霍謹行想說不是。

因為這種感覺，跟待在面那些公衆場合完全不一樣。

他的沉默被當做默認，葉聆聽粉撲撲的臉蛋逐漸染紅，不知是被熱霧熏的還是氣的：“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

她真要原路返回，剛側身就被霍謹行握住胳膊：“不要誤解我的意思。”

男女之間力量懸殊，明明他沒用多大勁兒，葉聆聽也明顯感受到阻礙的力量。她抓着霍謹行的手腕從自己胳膊上移開，扶着邊緣在水裏移動，一下拉開距離。

女孩趴在池邊，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在抽泣。

望着那道身影，霍謹行深嘆口氣，最終還是忍不住走過去。

這個方向徹底看清葉聆聽背面，她身上無一絲贅肉，身體每一寸的發育都恰到完美。

紅色裙紗漂在水面，後腰以上是裸背設計，光潔美麗的後背本該無暇，而葉聆聽後背兩側肩胛骨之間，一枚光澤絢麗的蝴蝶紋身振翅欲飛。

寓意美麗的藍閃蝶，代表着她與死神擦肩的曾經。

那道不可磨滅的印記伴着轟鳴的槍聲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霍謹行閉上眼，理智終向情感投降。

“聽聽。”

“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不好。”

“哪裏不好？”她輕問聲。

“成年男女共處一室，還是在這種環境下，你讓別人怎麽想？”去掉嚴肅教育的口吻，男人醇厚的聲線像無形的線織起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溫柔地将她包裹其中。

“我們又沒有做什麽，為什麽要在乎別人怎麽想？”葉聆聽頓了頓，聲音越發弱下去，“而且我本來就是跟着你長大的。”

她的語氣并不激烈，眸子很幹淨，泛着一層薄薄水光，浸染着霧氣，更加惹人憐惜。

突然好羨慕小時候的自己，以害怕打雷為理由還能跑去霍謹行房間一起睡覺，成年之後就再也沒有過，哪怕她故意賴在房間睡着，霍謹行也一定會把她抱去別的卧室。

甚至，連親近的動作也只局限于牽手跟短時間的擁抱。

再這樣發展下去，怕是連共處一室都難。

“如果長大就要跟你疏遠的話，那我永遠不長大好了。”她說着孩童般天真的幻想。

“亂講。”霍謹行手指輕點她眉心。

小姑娘童年缺乏安全感，依賴他也無可厚非。

保持距離的事，慢慢來吧。

一劑猛藥下去，她怕是要哭鬧不停了。

這麽一攪和，反倒沒有起初的尴尬，葉聆聽大大方方留下。

3201房間外，盡職盡責的周秘書守了大概十分鐘，确定沒人出來才返回茶室。

“我就說肯定不會出來的吧。”方大海一副預料之中的模樣，熱情招手，“周秘書，來來來，喝茶。”

方大海自認為做了件大好事，不拘小節的跟周秘書開起玩笑：“說不定霍總一高興，明天就給你們升職加薪。”

周秘書端起茶杯，露出迷之微笑。

霍總高不高興她不知道，聽聽小姐一定很開心。

此刻，葉聆聽心情的确不錯。

她脾氣來得快去得快，直接占據屏風邊底部高的位置，把水果放在籃子裏享用，邊吃邊問：“所以你現在的行程是？”

霍謹行坦言：“明天飛國外。”

葉聆聽點點頭，表示知道。

最初霍謹行并沒有跟誰彙報行程的習慣和必要，直到後來把小姑娘養在身邊。

葉聆聽似乎不怕他，要是一天見不到人就會找管家幫忙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麽麻煩的小姑娘會被霍謹行“扔掉”時 ，霍謹行卻蹲下身，親口向她承諾，以後出差都會派人告知。

那時候，身邊人都明白，葉聆聽成了霍謹行唯一的例外。

明天就要走，霍謹行主動提到另一個人：“向雲霜，需要解決嗎？”

向雲霜？

依她對霍謹行的了解，該是指向雲霜擁有霍氏代言人身份的事。

選代言人是公司根據當時情況做出的決定，而非霍謹行私人想法，商人逐利，她還不至于拌兩句嘴就讓霍謹行插手這件事。

思及此，葉聆聽搖了搖頭：“她還不足影響我心情。”

人生之中必然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喜歡或是厭惡都是她必須經歷的成長，在可控範圍內，霍謹行一般不會插手。

果盤空了，葉聆聽又去中間屏風兩側的桌上拿。

附近底座高，葉聆聽幹脆移過去，晃動的雙腿打出水花。

柔和的暖燈照在腿上，葉聆聽伸手比劃，發現這個角度光線不錯，于是心念一動：“謹行哥，能幫我把手機拿過來嗎？我想拍照。”

下水時她把手機放在岸邊，霍謹行輕松拿到手，在水裏行走跟陸地一樣穩穩當當。

他一步步靠近，葉聆聽雙手撐在身側，腦袋微仰，欣賞房間裝飾。

忽然間，伸出的腳尖觸到柔軟又硬實的地方。

目光向下，是精壯的腰。

葉聆聽視線定住，唇微張開，沒有發出聲音。

霍謹行若無其事的避開，只是握着手機的五指，緊到指甲泛白。

葉聆聽收回腳，待霍謹行走近時才接過手裏的東西。

外人眼中的霍謹行是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心思高深莫測，事實也的确如此。

可她太了解霍謹行了。

從小到大她都在關注他，除了兩人都不曾觸碰的情愛之外，她熟悉霍謹行每一個細微變化代表的含義。

雖然不确定霍謹行的反應僅僅是因為男女有別還是其他，但她能肯定，霍謹行此刻，心不安。

葉聆聽随手勾起耳邊碎發，垂眸時，目光落在自身這雙勻稱無暇的美腿上，輕輕笑：“哥哥，你平時除了關心財經新聞，還看其他的嗎？”

“比如？”霍謹行面色沉靜，仿佛什麽事都激不起他的情緒。

池中熱霧彌漫，葉聆聽腳趾上翹，像靈活的魚兒纏上男人的腰：“哥哥的腰圍是多少，寶寶可以用腿量嗎？”

她笑容明豔，像蠱惑人心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