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貪心)

葉聆聽連續三天沒回公寓，直接住在蘭亭水榭，小漁送來她需要的東西，順便帶來勁爆大消息：“聆聽姐，你看微博沒？霍氏宣布跟向雲霜解約，現在網上都炸了。”

“解約？”

葉聆聽還真不知道。

最近她很忙。

有檔周播綜藝邀請她錄制元旦節目，剩一個半月的時間練舞跟編曲。

除工作外，她還想抽出時間跟霍謹行培養感情，确實沒怎麽關心別的事。

聽小漁提起，葉聆聽好奇看了眼。

今天一早，霍氏官方發布解約聲明，文字內容非常形式官方化，沒幾個人相信。

[什麽情況？等個課代表]

[一覺睡醒天都變了]

[我們霜霜盡職盡責，憑什麽強制解約？]

[大品牌就這麽亂搞？我yue了]

[終于不用再看見向雲霜的代言海報，普天同慶]

[最近怎麽天天看到向雲霜熱搜，瓜都吃撐了]

網友們全部變身偵探，追查蛛絲馬跡，向雲霜連續兩年擔任代言人，突然被解約，這其中的緣由不得不讓人深思。

與其同時，《浮世歌》劇組創建官方微博，發布一則繪圖海報，預告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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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雲霜将擔任江振華導演新劇《浮世歌》女主角的傳言一直沒得到證實，而官方陸陸續續關注幾位明星，唯獨沒有向雲霜。

營銷號開始冒頭，陸續編造出“向雲霜資源被搶”“向雲霜被強制解約”等話題。網上風向逆轉，都開始替向雲霜說好話，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或是得罪什麽人。

向雲霜這邊亂成一鍋粥。

葉聆聽的視線還停留在《浮世歌》官微頁面，懷疑自己是不是試鏡失敗，怎麽還沒收到消息。

正想着，屏幕突然變成來電提醒，葉聆聽順手接通，裏頭傳來段雯興奮的聲音：“聽寶，《浮世歌》劇組聯系我說，邀你出演女二號姜灼。”

葉聆聽怔愣片刻，輕笑出聲，臉上盛滿的喜悅。

她迫不及待跑進書房，将這個好消息跟自己最喜歡的人分享：“我試鏡成功了！”

“恭喜。”

剛道賀就被小姑娘緊緊抱住，瞧她眼裏的笑意快溢出來，霍謹行沒把人推開，順手摸摸她腦袋：“聽聽很厲害。”

得到鼓勵的葉聆聽像貓兒一樣在他掌心蹭蹭，半響才将那份心情壓下去。

多少人盼不來的角色被她一舉拿下，這不僅是一個出頭的機會，還是對她實力的認可。

過了好一會兒，葉聆聽才想起還有一道疑惑未解：“向雲霜的代言是怎麽回事？”

上次霍謹行問她要不要處理，她說不用，怎麽又突然解約？

“因為她太貪心。”提到那人，霍謹行眉目都冷了幾分。

他寵愛葉聆聽，但也不想把她養成廢物，從小到大，葉聆聽能夠自己處理的事情，他很少插手，大多時候只是在旁看着。

像向雲霜這種令她讨厭但不足以構成威脅的人，原本也不在他親自動手的範圍內，奈何向雲霜作死，還想阻止葉聆聽進組。

霍氏是《浮世歌》最大投資商，執行制片人曾因向雲霜代言人身份産生動搖，那時霍謹行就明白，哪怕葉聆聽不在意，也不能繼續放任。

頂着霍氏的名義欺負他家小姑娘，可真貪心。

“貪心……”葉聆聽反複念着這個詞，試探性問：“哥哥你對貪心的定義是什麽？”

“沒有定義。”他說。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我也變得很貪心怎麽辦？”她想要的比現在擁有的還要多，是真貪圖他的心。

霍謹行愣了下，手指盤起腕間佛珠，眼底浮起笑：“聽聽，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什麽？”葉聆聽皺了下眉。

“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吃過虧？”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最終都以各種辦法得到了，豈止是“貪心”，簡直黑心。

“我是在問你的反應，你會怎麽想我？”她不滿的撇着小嘴，特意強調重點。

霍謹行反問：“你親自開口的事，我哪一件沒應？”

若說貪心，那也是他縱容出來的。

除了寵着，還能怎麽辦？

葉聆聽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盯着他，順勢挖坑：“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有天我對你提了要求，你可不許拒絕。”

霍謹行點頭。

她叉腰強調：“你要說‘好’！”

“好。”他親口承諾，包容小姑娘嬌蠻的行為。

這下葉聆聽才滿意。

《浮世歌》即将開始拍攝，葉聆聽收到通知十二月進組，接下來的時間都在抓緊時間練舞看劇本。

改編的電視劇跟小說劇情有出入，女主異卵雙胎的妹妹姜灼長大後成為江湖中人畏懼的小妖女，随着故事的展開，姜灼跟男女主産生交集。

男主出生于世家大族，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見慣了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初見古靈精怪的小妖女便不自覺被吸引。

姜灼行蹤不定，這時女扮男裝的女主出場，跟男主以兄弟相稱。姜灼第一次見她就知是女子，因此各種找茬，偏偏女主不氣不惱還對她極好。男主甚至将女主當做“情敵”，因為這個誤會而産生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有趣互動。

歡聲笑語之下，逐漸顯露出沉重的民情。隐藏身份這段時間，男女主結伴同行，錦衣玉食養大的他們第一次體會到民間疾苦，一起經歷風雨。

每個人都在不斷成長，看待人和事的感情也發生改變。男主在跟女主日漸相處的過程中明白女主才是真正跟自己有着相同抱負的人。

他們相知相惜，姜灼黯然傷魂。

她沒有表現出來，卻再也做不會曾經無憂無慮的小妖女。

經歷波折的男女主回到家族，為國效力，女主的智慧加上男主的英勇簡直所向披靡，百姓稱贊男女主有仁心，懂大義。

姜灼亦正亦邪，幾次救女主于危難。

本該是情敵的她們莫名的惺惺相惜，直到最後身世揭開，女主為妹妹向家族讨要公道，寧可自己除名也要讓妹妹認祖歸宗。

從小渴望親人與溫暖的姜灼在看遍世家大族虛僞的面孔之後，留下一封書信離開。

看到這，已經是本頁最後一段文字，葉聆聽往後翻翻，表情微妙：“不會吧，這就沒了？”

剩下那張紙上的劇情，仿佛寫了，又仿佛什麽都沒寫。

男主在最後一場戰役中受傷，出現一襲紅衣的女子相救，沒有點明身份，留給觀衆遐想。

聊天時，葉聆聽跟熱愛狗血劇的經紀人提到劇本：“這劇本改動還蠻多。”

小說裏寫了更多的愛恨糾葛，改編後的電視劇更偏向于國家大義。

“相較于近些年播出的電視劇來說，《浮世歌》改編算好的，這個女二人設前期有點惡，後面還是可以看出潛于內心深處的善良。”段雯理智分析。

“我到寧願她一直惡下去。”葉聆聽有自己的看法，雖說人物經歷很多事之後會有所改變，可從一個不受約束的小妖女變成遠離俗世的……好像失去了鮮活的性格。

總之，從頭到尾，無一人真心愛她，多可憐。

“不過女主倒是真心對這個妹妹好。”兩人是親姐妹，哪怕不知對方身份也會忍不住釋放友好，也就能解釋前期女主對小妖女格外包容以及後期小妖女多次違背規矩救女主的設定。

“我就是覺得她放棄男主太容易了。”她明白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才覺得劇裏的人臺下太輕松。

段雯不解：“你還想給自己招黑啊？”

感情線裏，阻礙男女主發展的女配一般都會招人厭，甚至會有粉絲追去微博罵演員。

葉聆聽否認：“No，我就說說而已。”

她不想給角色加戲，只是想到自己。

如果是她的話，看中什麽東西，喜歡什麽人，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

兩人圍繞劇本聊了幾句，語音剛挂斷，房間的內線電話随之響起，葉聆聽接聽到樓下管家傳來的消息，連忙整理着裝下樓。

此時管家已經将霍夫人迎進來。

葉聆聽款步姍姍走到她面前，喊道：“夫人。”

葉聆聽喊她“夫人”只是尊敬，态度并不卑微。

霍夫人環顧四周：“謹行不在？”

葉聆聽如實告知：“哥哥出去辦事，不過應該快回來了。”

霍夫人倒寧願他晚點回來，正好有時間跟葉聆聽聊天：“聽聽，你過來陪我坐坐。”

葉聆聽依言坐過去，霍夫人和藹的打量她，心裏也挺震驚。當初的小女孩一步步蛻變，出落得越發水靈，堪稱絕色。

想起在家陪着老太太挑了那麽多合适的女人，美則美矣，沒一個比得上葉聆聽。

霍夫人收回思緒，笑道：“家裏這麽多人，就屬你跟他關系最親近，阿姨問你個事。”

葉聆聽面露疑惑，霍夫人稍稍靠近了些，繼續打聽：“你知不知道謹行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

葉聆聽神情微變。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憂心兒子的霍夫人并沒察覺到她微妙的表情，苦口婆心說了一通，最後唉聲感嘆：“他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

聽完這番話，葉聆聽彎起嘴角，露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好，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讓夫人你願望達成。”

霍夫人說的是希望霍謹行早點成家，可沒指定跟誰。

後者是她的目标，當然要竭盡所能去達成。

“說起來你過了年就要滿24歲，也該考慮考慮這事，阿姨知道你們年輕人忙，所以我提前準備好了。”霍夫人打開随身攜帶的包，從中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袋遞給她：“這是阿姨幫你物色的人選，家世人才都不錯，你挑挑看。”

“不用……”葉聆聽毫不猶豫拒絕。

“別急着拒絕，只是幾張照片，看過不喜歡就算了。”霍夫人把東西擺在前方的茶幾上，沒等霍謹行回來就走了。

想起霍夫人此行的目的，葉聆聽興致缺缺。

所有人都以為霍謹行拖到現在是忙于工作無心婚姻，其實不完全是。

婚姻曾是霍謹行人生規劃中的一環，他并不喜歡誰，也沒指定誰，只是在他的計劃裏，到了合适年齡可以挑選合适的聯姻對象。

只不過這一切被葉聆聽破壞了。

那時候她還小，只知道自己喜歡他，不能讓他娶別人，于是故意裝病，找遍借口把霍謹行留在身邊。

最後她成功了。

葉聆聽靠在沙發上回憶往事，不知何時霍謹行已經回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在想什麽？”男人磁性的聲音幾乎壓在耳邊。

葉聆聽搖頭坐起來，正要跟他說話，眼睛掃到茶幾上的信封。葉聆聽不自在的起身挪到茶幾旁，趁霍謹行沒發現，眼疾手快拿起信封藏在身後。

她沒注意到方向，裏頭的照片順着開口處散落一地。

霍謹行彎腰撿起一張。

正面是一個男人的照片，背面印着資料：男，26歲，x外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還有些躺在地面，正臉朝上的，全是不同男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