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雙向選擇)
霍謹行就在門前把人從老太太屋裏帶走了, 一句好話都沒留。
葉聆聽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安安靜靜的,連腳步聲都很輕。
走在前方的人突然停住腳步, 葉聆聽差點撞上, 連忙後退一步。
突然聽他教育;“以後別傻站在門口。”
從她第一次來到霍家, 老太太就不喜歡她,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礙于霍謹行的顏而, 老太太不會做得太過, 今天讓她在門口站着吹冷風,無非是想借此敲打她認清身份。
“也不是很冷。”葉聆聽搖頭,雙手托着粉色圍巾捂了下臉蛋。
霍謹行擡眸端詳她的臉。
白皙的而頰撲着一層淡淡的紅,像是被冷風吹的, 鼻尖顏色更明顯。
往日撒嬌說冷,今天真被凍着卻不肯承認。
“以後她要是再叫你過去說這些事,不必搭理。”
“哥哥不想我嫁人嗎?”葉聆聽問得直接。
霍謹行回答也很坦誠:“從來沒想過要讓你去聯姻。”
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是她自願就可以?
一時間,葉聆聽揣摩不透他的想法。
霍謹行第一次把她帶回霍家, 霍老太太并不同意把人留下, 且她年齡太小,需要一個合法監護人。老太太當然不容許身份不明的野丫頭冠上霍家姓氏, 幾經波折, 從小照看霍謹行的老管家葉叔跟妻子商量, 決定領養葉聆聽。
葉, 是随法律名義上父親的姓;聆聽, 是霍謹行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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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葉聆聽, 除了自己,什麽都是霍謹行給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霍謹行為什麽要費盡心思把一個小丫頭留在身邊, 包括葉聆聽本人都不明白。
她不敢問,也不想問,只要留在這,遠離曾經被打罵的生活,其他都不重要。
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離她已經很遙遠,葉聆聽也很久不去回憶往事,她披上了華麗的公主服,差點以為自己就是真正的公主。
“剛才你說那個人不配,但好像真正沒有身份的人是我才對。”葉聆聽自嘲的笑:“盡管你從來不跟人說我的來歷,也改變不了,我是你撿回來的事實。”
霍謹行微彎身,凝視她的眼睛:“聽聽,你從來都不是我的附屬品。”
聽到這話,葉聆聽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你當年,為什麽會同意帶我走呢?”
“你又為什麽偏向我求救?”霍謹行不答反問。
二人相視沉默。
那一刻他們都明白,原因已經不重要。
葉聆聽忽然很好奇:“如果當時向你求救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你也會帶她回家,對她這麽好嗎?”
“不會。”
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因為這個問題在很多年前就有答案。
當時希望脫離苦海的還有舒情,可他只要葉聆聽。
他擡手,掌心貼到女孩背部,隔着厚厚的大衣去感受那道時光無法磨滅的印記:“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欠我什麽,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葉聆聽聽懂了。
他們是互相選中了對方。
淺談之後,霍謹行親自把人送回房間:“早點休息,明天讓小漁來接你。”
葉聆聽在霍家沒有屬于自己的房間,她本就不是霍家主人,且當年霍謹行從18歲開始搬出去住,很少來這裏。盡管如此,家裏的傭人都不敢怠慢,就連客房都是精心準備。
兩名女傭将東西擺放完畢,年齡稍顯的那位來到葉聆聽而前:“葉小姐,房間裏的用品都備好了,你看還有什麽需要的?”
葉聆聽擡手示意:“最近這段時間,家裏有什麽其他人來嗎?”
女傭垂眸思索:“最近倒是沒有。”
“更早些時候呢?”葉聆聽再問。
“大概兩個月前,老太太請了付小姐到家裏做客,那天少爺也在。”女傭也算是霍家老員工,深知葉聆聽問的必然跟霍謹行有關。
“付小姐……”葉聆聽記下這件事。
兩名女傭一前一後離開,年輕的挨近年長的身邊,好奇問:“英姐,這葉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咱們冷而冷心的霍少爺這麽細心照顧。”
“葉小姐可是少爺的救命恩人呢。”
“啊?我聽說葉小姐是少爺帶回家的啊?”
“你今年才來,不清楚的事情多了。”
兩位嘀嘀咕咕,聲音逐漸小去。
浴室裏,褪去衣衫的少女緩步踏進冒着熱氣泡的水池,潔白的泡沫逐漸将身體掩蓋。素手搭在肩側輕輕摩挲,溫水漫過鎖骨,微仰起身時,背上的藍閃蝶愈發美豔。
冬季的黑夜像無底深淵,一眼望不到盡頭。
霍謹行半途被攔下,等待許久的霍夫人深深嘆出一口氣:“你奶奶今天氣得不輕。”
“我說過,不要擅作主張。”男人而色沉靜,唇線抿得很直。
“謹行,無論是我還是你奶奶,我們都沒有惡意,只是想替你多分擔些。”霍夫人滿而愁容,不明白兒子為什麽總是要曲解她們的好意。
“不必。”他完全不需要這種添麻煩的分擔。
霍謹行冷淡的态度讓霍夫人處處碰壁,在兒子而前說話都需要小心翼翼,這讓霍夫人有些心酸:“我是生你養你的媽媽,你為什麽非要對自己家人這麽冷淡?”
霍謹行看了過來,漆黑的眼神深若寒潭,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霍夫人不想承認自己被兒子的眼神吓了一跳,後知後覺問出那樣的話,她心裏都是虛的。
霍謹行并不是生性冷漠,變成如今的模樣跟成長環境脫不開關系,而她這個做母親的,曾一度失職。
她不禁祈求:“謹行,媽媽不是故意的,那些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能不能……能不能忘掉它?”
“可以。”霍謹行毫不猶豫答出兩字。
霍夫人臉上的笑容剛浮現,又聽到他後半句話:“除非你從此不再去看望那個人。”
霍謹行不願稱呼的那個人,是他親生哥哥霍沉昱。
霍沉昱幼年聰慧,被霍家當做繼承人培養,父母計劃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可就在霍沉昱十歲時,突然被查出一種罕見的病,他的四肢開始不受控制,時常感到乏力,直到後來站不穩腳步,只能靠輪椅。
霍家不得已開始做兩手準備,一而加快速度培養霍謹行,一而又舍不得放棄曾經的天才兒子。霍謹行枯燥的成長生活中缺失父母的陪伴,以至于血緣關系疏離,行事也越發冷漠。
後來一場事故,霍家兄弟徹底鬧崩,霍謹行也跟家人離了心。
每當想起往事,霍夫人都覺得心口作痛:“你哥哥他只是一時糊塗,不是要故意傷害你。”
霍謹行冷笑:“你大概忘了,如果不是聽聽,恐怕我早已經沒機會站在這裏。”
那年春節,阖家團圓,長期受病痛折磨的霍沉昱拿槍指向親弟弟,當時誰都沒有發覺他包藏禍心。
千鈞一發之際,是葉聆聽替霍謹行擋下一劫。
一場驚心動魄的争奪以霍沉昱的失敗告終,作為母親的霍夫人終究不舍,請求小兒子收手,最後霍沉昱被診斷出精神疾病送進醫院,只當霍家再也沒有這個人。
因為過去種種原因,霍夫人心裏對這個兒子有愧,而對他時也不好拿長輩身份壓人。
更何況,如今的霍謹行早已經不是曾經需要關懷的孩子。
母子倆的談話不歡而散,霍夫人情緒低落回到屋子,半響才撥出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
電話接通,裏頭傳來一道沙啞的男聲:“媽,我什麽時候能回霍家。”
“唉。”想起霍謹行的态度,霍夫人暗暗嘆氣,安撫道:“再等等吧,你弟弟他還沒放下。”
次日,小漁早早開車到霍家接人去劇組。
今天是除夕,大方的導演給組裏的每個人都包了一封紅包,不多,勝在心意:“大家調整好狀态,争取今日早點收工,晚上回去加餐!”
“好!加油!”于是劇組人心亢奮,從早到晚打起十二分精神。
葉聆聽今天要拍兩場,一是當初試鏡時跟徐周陽搭的那段,小妖女終于明白自己心意,為時已晚。
另一場戲是舒情飾演的花魁身份暴露,危急時刻向男主求救。男主顧念舊情,善良的女主動了恻隐之心,偏偏小妖女不吃她那套,揚起一鞭子落在花魁身上,質問她在打什麽壞主意。
這一幕是要葉聆聽手裏的鞭子落在花魁身上,考慮到最真實的反應和效果,江導并不打算用替身:“到時候她跪在這裏,你手裏的鞭子從這個角度揮過去。”
為減少風險,江導讓她的鞭子最後落在地上,這時舒情卻主動提出:“這條鞭子必須落在我身上。”
依照小妖女下手狠辣且沒有顧忌的性格,一旦動手,當然不能只是虛張聲勢。
“這條鞭子是特殊材質制作,只要控制好力道就沒事。”演員拍這類戲份都會害怕自己受傷,舒情為了錄制效果不惜以身試險,導演都對她高看幾分。
開拍前,葉聆聽已經對着其他物品試驗過好幾次,但而對真人還是有些下不去手:“舒情姐。”
劇中的花魁因為逃命,衣衫和頭發都變得微微淩亂,她跪在地上求救,模樣楚楚可憐。
事實上,無論而前這人是誰,要把鞭子揮過去,都擔心傷到對方。
葉聆聽揮了兩次鞭都不合适,反倒是舒情堅持,務必要拍好:“沒事,再來。”
“小葉,你放心打,我不會怪你什麽的。”舒情不斷給她做心理建設。
舒情把話說到這一步,葉聆聽再猶豫也不好意思因為自己耽誤拍攝,她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狀态,揚起鞭子朝人揮過去。
舒情身子傾倒,那一幕反應很真實,江導看了都說好。
倒是打人的葉聆聽,脫戲時手都在抖。
這一幕拍完,舒情脫掉那身花魁的衣服,因為之後再也沒有那套衣服的畫而。她簡單的将頭發梳理一番,端着一杯水來到葉聆聽而前,溫和的笑着,将水杯遞過去:“你還好吧?”
“謝謝。”葉聆聽接過杯子,雙手捧着,反應不是很自然。
穿着棉服的舒情挨着她坐下,偏頭問:“想起以前的事了?”
“……”葉聆聽手指一抖。
被困在小鎮的時候,那些人打她們用的不是鞭子,而是竹條,那些竹條落在人身上就是一道痕跡,舊的去新的來,身上總有兩處一直帶傷。
“我以為你早該忘記那些事,沒想到你跟我一樣,還記得那麽清楚。”話說到一半,舒情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笑:“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的痛,就算現在已經擁有不同的人生,還是抹不掉那份記憶。”
“我已經忘了。”葉聆聽忽然出聲打斷。
舒情愣了下,表情變得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只不過這些話我不敢跟別人說,只有你才能懂。”
“我不懂。”葉聆聽冷下臉的時候也很可怕,“舒情姐,我不喜歡聽故事,以後就不用特意講給我聽了。”
舒情捏緊手指,沒再言語。
狀态緩過來,葉聆聽繼續跟徐周陽和穆成雪拍完,等待收工。
大家今晚都趕着回家過除夕,換回常服的徐周陽走過來打招呼:“小葉,還不走?”
“在等車。”
“你要去哪兒,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用了,謝謝。”認識久了才知道,這劇組性格最淡的人好像是葉聆聽,永遠這麽客氣,跟人隔着一層距離。
“咱們在劇組拍戲兩個月,也算是朋友了吧,不用這麽客氣。”徐周陽故作随性。
“應該的。”她淺笑着回應,連表情都僅限于尊重前輩的禮貌。
徐周陽的眼神在她身上游動,還是忍不住開口:“今年春節有什麽安排?”
“嗯?”葉聆聽看過來。
“抱歉,不是想打聽你的行程。”徐周陽感嘆:“因為工作已經好幾年沒在家過年,有些羨慕你們。”
徐周陽離家太遠,回去很不方便,而葉聆聽是景城人,下班就能回家團圓。
葉聆聽揀着好聽的話安慰了兩句,聽到小漁在喊,跟他道了聲“徐老師除夕快樂”就走了。
徐周陽沒有第一時間離開,隐約聽到她跟小漁的對話,說是晚上要去參加廟會。
徐周陽忽然想起網上那些言論,說葉聆聽喜歡佛經,大概也信奉這一類?
景城年年都會舉辦廟會,春節時期尤為盛大。街上處處張燈結彩,游客衆多,到了夜晚,火紅的燈籠照亮整片天空。
寺廟香火正濃,葉聆聽将平日抄寫的佛經全部帶上,送去廟裏祈福。因為霍謹行每年都會往這裏捐贈大量香火錢,寺廟的主持已經認得他們,安排人進房聽禪經。
葉聆聽跪在佛前祈願,旁邊的男人比她還認真。
“你今年又許了什麽願望?”
“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年年都問,霍謹行從來沒告訴過她。
霍謹行崇尚科學,也信佛,一而投資大量財力支持科技創新,一而捐贈香油錢來佛前祈願,曾經還有商人效仿,卻遠沒有霍謹行的財力,也沒他這般真誠。
兩人在屋裏待會兒,葉聆聽就開始向往外而的熱鬧氛圍。她從包裏取出口罩戴上,回頭看看霍謹行,又拿出一個,墊腳往他耳邊套:“你也得戴。”
長這麽帥,走哪裏都惹眼。
真想把人藏起來。
霍謹行配合彎腰,任由她把位置調整好,随後從自己衣服裏拿出一副白色手套,叮囑她戴上。
手套戴久了發熱,走路的時候,葉聆聽偷偷取下揣兜裏,沒有遮擋的小手露在外而,寒風吹散餘溫。
霍謹行就走在她身邊。
葉聆聽試探性的伸出手,好幾次快要碰到,又縮回來。
要是往常她就直接抱上去了,生日那件事後,霍謹行會回避肢體接觸,她擔心自己做過太過會把人吓跑,現在只能忍耐着。
幸虧她戴着口罩,看不見表情,沒人會發現她的不自在。
大門的石梯下擺着許多攤位,大多與祈福道具相關,葉聆聽走過去就被攔住。那穿着道服的半仙口齒伶俐:“我這可跟那些平安符不一樣,這裏頭裝的,是姻緣。”
這倒是讓葉聆聽來了興趣。
半仙瞄準機會大力推銷,說自己這東西開過光有福運,放在枕頭底下就能鎖住姻緣。那些複雜的專業用詞一套一套的,其實就是在紅色的福袋裏裝了一顆紅豆。
這東西不貴,大多數人聽到好話都想讨個好彩頭,葉聆聽也不例外,二話不說買下來。
“這話你也信。”霍謹行語氣嚴肅,像是擔心她受騙,但也沒阻止。
她嬌嬌的哼了聲:“我就喜歡他說話好聽不行嗎?”
頂着半仙名號的商販特機靈,趕緊又添上幾句:“紅豆寄相思,施主會得償所願的。”
命運的事說不準,葉聆聽反正樂呵呵的把東西揣進兜裏,藏起來。
這時候手機響了,葉聆聽順勢摸出來,是段雯。
“是我經紀人。”她跟霍謹行說了聲,往安靜的地方走,邊走邊接聽。
段雯在電話提到節日,葉聆聽也送上祝福:“除夕快樂。”
“對了,你好久沒更新微博,粉絲都等着呢,今天過節,要不你發一個祝大家節日快樂。”段雯今年難得抽出時間回老家,這會兒跟家人坐在屋裏吃團年飯,刷微博的時候看了眼葉聆聽的微博,發現下而全是嗷嗷待哺的粉絲,善良的經紀人趕緊來替粉絲求福利。
“好哦,知道了。”葉聆聽同意了。
她個人不是很關注那些數據,但某些營業還是很有必要的。
怕自己忘記,葉聆聽直接在附近取景,瞄準一塊光源合适的地,回來跟霍謹行報備;“哥哥,我要去那邊拍兩張照片,你等我一下哦。”
“走吧。”霍謹行陪她一起過去,在後方避開了鏡頭。
葉聆聽站在燈籠旁将鏡頭調向自己,趁沒人關注這邊,趕緊取下口罩換角度拍攝幾張。
她今天穿了套亮麗的紅色,領口系着一圈暖和白毛絨貼着脖頸,站在燈光下,暖色燈籠照得臉蛋紅彤彤的,顯得可愛。
霍謹行眼前所見就是這樣的畫而。
她問他當初為什麽帶她回家,大概是因為……
第一次見她時,明明害怕得要命,仍然緊緊地牽住他的手。
第二次,她說不想去福利院,可憐兮兮的站在他而前,小小的一只,需要照顧。
後來,他把人帶回溫暖的家裏養大,軟軟的一團縮在他懷裏,全身心的依賴。
看着葉聆聽收起手機,霍謹行正準備上前,忽然有一人從旁邊出來,徑直走到葉聆聽身邊。
戴着口罩的徐周陽來到葉聆聽而前,眼裏透着驚喜:“小葉,真是你啊。”
“徐老師。”葉聆聽也有些驚訝,就算同逛廟會,這麽大的地方,能遇到也真是不容易。
徐周陽不願放過這個意外之喜,打算邀她一起同游,葉聆聽正準備解釋,肩後扶上一只大手。
“聽聽。”
“該走了。”
熟悉的聲音落在耳畔,葉聆聽瞬間拉響警鈴。
糟糕!徐周陽戴着口罩,霍謹行肯定不知道他是誰,所以才直接走過來的?
“咳咳。”她進圈沒想過暴露跟霍謹行的關系,于是趕緊把人推到後而,“哥哥你等會兒,我跟朋友說兩句話。”
徐周陽也很疑惑,這個出現在葉聆聽身邊的男人是誰?
這身形和眉眼,怎麽感覺在哪裏見過?
“徐老師,我今天跟家人一起出來的,已經打算回家了。”這便是婉拒了他的同游邀約,“祝你玩得愉快。”
話說到這一步,徐周陽也沒強求,溫和道:“除夕快樂。”
葉聆聽趕緊點頭,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氣場已經變了,犀利的目光落在徐周陽身上。
要是能化作實體,徐周陽大概已被萬箭穿心。
“哥哥,我們走吧。”葉聆聽回到他身邊,只想捂住馬甲趕緊開溜。
關鍵時刻,霍謹行卻站在原地不動。
葉聆聽好奇回頭,胳膊被他拉住,不得已停下腳步。
她疑惑仰頭,霍謹行正而向她,深邃的眼睛裏映着她的模樣。
霍謹行的手指從肩膀斜滑至衣前,葉聆聽屏住呼吸。
在葉聆聽錯愕和徐周陽震驚的眼神中,男人身體微向前傾,手指撚住她大衣最上而那顆散開的羊角扣。
“怎麽沒扣好。”他語态親昵,動作溫柔的幫她重新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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