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

龐舟彥和程微晗同居了，一個月之後龐舟彥對程微晗說：“微晗，我回家了。”

程微晗點點頭說：“争取能有個全屍。”

龐舟彥說：“我爸媽不會為難我的，等我消息。”

“好去給你收屍？”

“微晗，不要胡說。”

“玩笑玩笑，你去吧，記得穿上防彈衣。”

“微晗，我爸媽什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龐舟彥都快忘了，其實這個程微晗惡劣起來比向楓都厲害，現在才剛在一起幾天啊，就整天一副好吃懶做的樣子，龐舟彥從來沒想過其實這都是他這麽多年慣出來的。

初中時候程微晗沒錢，于是龐舟彥就把所有零花錢給他，他就把錢放桌子上，偶爾需要什麽了都是一指桌子：“舟彥，我要吃薯片，給我去買，錢在桌子上。”

龐舟彥每次都嘴裏說着：“你怎麽不去，懶死了。”說着說着還是拿錢去了超市，總之一個寵一個被寵，都是自願，至于現在的關系，程微晗很滿足，龐舟彥也很滿足。偶爾，就是偶爾，很少的時候龐舟彥會想如果程微晗勤快一點就好了，就算不幹活去鍛煉一下也好，一般程微晗就回他一句：“我懶得動彈，舟彥，別讓我動彈。”

龐舟彥便沒了轍，沒辦法，寵習慣了。

龐舟彥打開家門，“爸媽，我回來了，小杏？你怎麽會在這裏？”

一屋子人都尴尬了，龐舟彥的父親龐成斌和母親邵菲都坐在沙發上，神色有點嚴肅，龐舟彥的哥哥龐清神色更加嚴肅，龐舟彥再木讷也感覺到這氛圍好像不太對。

“哥，怎麽了？”

容杏看看左右似乎沒人要說話的樣子，于是只能開口道：“龐哥一年前離婚了，沒告訴叔叔阿姨。”

“啊？哥，你離婚了？為什麽？嫂子不好嗎？”

龐清臉色還是有點難看，龐成斌瞪了龐舟彥一眼，龐舟彥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容杏還是無語，只能又開了腔：“龐哥他……”

“怎麽了？”

“沒有……”容杏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龐清把話接了下去，“沒有生育能力，所以離了。”

“啊？！”

“你啊什麽啊，滾過來坐下。”

容杏實在呆不下去了，她不過是和龐清湊巧遇上，見龐清拎了許多東西，順道幫了個忙而已，結果進了他家門龐清就開始被訓，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比容彬還大了四五歲的龐清被訓，連找個離開的機會都找不到，于是只能尴尬地一直坐着，心想總歸他們訓完就可以走了，結果這一訓真就訓了一個多小時，當然其實更多的是死一般的沉默，這種沉默中容杏更加不敢随便插口，簡直了，終于體會了一次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感覺，關鍵是這所有和她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啊，她真的只是躺了槍而已。

容杏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那個，叔叔，阿姨，我，我先走了，打擾你們了，呵呵。”

龐成斌狠狠瞪一眼龐清：“去送她。”

“不，不用，叔叔，真的不用。”

“你坐着幹什麽，她說不用你就不動了？”

龐清站起來，對容杏抱歉地笑一笑：“走吧，不然我爸能吃了我。”

他倆剛走出去，龐舟彥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跟着也說：“爸媽，我也去送送小杏，我很久沒見她了，和她說說話去。”

龐成斌瞪他一眼：“不許當電燈泡。”

“啊？”

龐舟彥的媽媽拍拍他肩膀說：“看不出來嗎，你哥好像對小杏有意思。”

“媽，你們不是因為我哥離婚的事生氣的？”

“這個我們其實已經知道了，你嫂子那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那你們今天幹什麽？”

“你哥說一輩子都不再結婚了，也不找女人了。”

“這是應該的啊，不然坑了人家女孩。”

“說什麽呢，沒小孩不可以領養嗎？你想你哥就這麽孤單一輩子？沒孫子我們也無所謂了，但是我們能看着你哥就這麽一直一個人？”

“可是小杏，她是個好女孩。”

“我們又沒逼她，龐清也什麽都說了，做選擇的是她。”

“呃……”龐舟彥想了半天，最後自己也想不出個頭緒，對于容杏，上一次的事情讓他一直很愧疚，無論如何他還是希望容杏能夠幸福，而自己哥哥無法生育……

唉，頭好像有點疼。

龐清送容杏到樓下，容杏有點抱歉，雖然她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麽莫名其妙龐清就被罵得這麽慘，而且還在她面前，但是知道龐清沒有生育能力這一點還是讓她覺得非常的尴尬。

龐清比他們都大，而且和他們也不是一夥的，說起來初中高中的時候他們這一群人都特崇拜龐清，先不說他長得如何單是他那份沉穩淡然的氣質就讓人折服，然而終究年齡差異在那裏擺着呢，龐清最多也只是他們崇拜的人而已。

容杏挺也很崇拜龐清，那時候崇拜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每次碰到他的時候，自己總會收到他随身帶着的糖果和零食。

“小杏，抱歉。”

“沒，沒事，哈哈，哈哈哈……”

“今天車子在保養，沒法送你回去。”

“沒事的。”

“謝謝你。”

“沒事。”容杏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

站在路邊等的士的過程裏，龐清忽然說：“我沒病。”

“啊？”

“那個……生育能力……我有。”

“哦。”

容杏望天，總覺得這節奏有點不對勁。

“小杏，我追你，有機會嗎？”

“啊？”

“和妻子離婚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她說無論我對她多好她都感覺不到我愛她，那個病是說給她家裏人的借口，我也不知道今天我爸媽怎麽就知道了。”

“哦。”容杏終于發現自己的語言能力徹底沒了。

“後來就離了。”

“哦。”

“小杏……以前，我喜歡過你，但是你一直喜歡別人。後來你結婚了，我就也結婚了，我試着對妻子好，但是可能我心裏真的住不下別人。小杏，現在你也離婚了，給我個機會，可不可以？”

“……”

原來如此啊，那時候的糖果，那時候總是出現在自己視線的身影，那時候偶爾的巧遇，是因為喜歡嗎？

“小杏，我已經快三十五了，我等不起了……”

“……”

“和我試試好不好？”

容杏擡頭，入眼是龐清幹淨的雙眸，但是她卻沒有點頭。曾經有份感情起于自己的暗戀，終于對彼此的了解，這一次呢？她其實還是不了解龐清，那個永遠淡然如水的男人是不是也只是一個幻象，她不敢确定。

“龐哥，我……”

“小杏……”

“龐哥，我們試婚一年，可以嗎？”

龐清愣住，“可以。”

“一年後如果不合适。”

“我不會糾纏。”

“我也不會。”

感情這東西太昂貴，容杏不确定自己是否還會如上一場愛戀一樣那麽盡心盡力，也不确定自己答應這個偶像似的龐清是對是錯，她怕了，所以只是想找一個伴，試一試，如果過得下去，那便就這樣一輩子吧，平平淡淡的，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