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沒點跌宕起伏的設定都不好意思說給人聽

阿卡姆的歷任心理理療師都有一個堪稱執念的研究項目。

那就是深挖小醜的心路歷程。

然而他們還未剖析出小醜的內心, 就已經身隕在監獄的惡念之中。

小醜是個天才，但天才和瘋子不過一線之間。

伊妮德是阿卡姆就任時間最長的心理理療師，她沒有死在那些罪犯手裏，和那些前任心理理療師最大的區別就是伊妮德的理療項目大部分依靠魔法。

小醜有段時間曾重度失眠，雖然旁人看到的只有那誇張的妝容和神經質的外表, 小醜的目光平靜清明, 他注視着所有人，那些罪犯, 那些用懼怕的視線悄悄打量他的阿卡姆獄警。

他也一如既往的用平緩引誘的語調去蠱惑新來的心理理療師步入地獄的深淵。

這個世界很無趣，所以當新來的心理理療師拿着記錄本, 一臉公事公辦的臉, 語氣卻意外的充滿柔軟的溫度：“你失眠了。”

“是, 我已經五天沒睡好覺了。”

小醜也不像伊妮德曾預想過的瘋子一樣毫不配合甚至極具反叛心理, 小醜很配合，也很安靜。

“我能讓你睡一個好覺, 但你必須對我放下戒心。”

穿着白色醫師袍的少女, 黑發高高豎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和那雙明亮的宛若櫥窗娃娃的藍色大眼睛。

小醜細細打量她, 從眉眼，頭發，疑惑，最後到粉色的唇瓣，她緊張的舔了舔唇瓣。

也許她會給小醜帶來和之前的屍體不一樣的感受。

抽血, 暗殺，或者催眠他試圖得到他腦子裏的東西。

但小醜腦子裏并沒有什麽很有價值的東西，小醜是這麽認為的，但旁人卻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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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小姑娘會怎麽做？

所以小醜很配合。

但他試想過很多，唯一沒有設想過的，是他真的睡了一場好覺，做了個好夢，夢裏是他還未成為小醜的時候，他有一張幹淨俊朗的臉，和漂亮的未婚妻。

離開阿卡姆後，他就再也沒有像和伊妮德在一起時睡的那麽好了。

小醜從黑暗中睜開眼睛，他看了眼手機，并沒有伊妮德發來的消息，或者未接電話。

小醜想，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伊妮德是為數不多的清楚他行事風格的人。

但伊妮德真的理都不理他。

小醜摸了摸心口上那道結痂的槍傷。

“甜心，我很難過。”

但這句話的真實性小醜自己都無法确定。

“我出去一趟，你們看好蜘蛛俠，今天也許會有客人過來。”

小醜口中的客人指的是鋼鐵俠。

手下的人皆都嚴陣以待，但主謀卻不甚在意的離開了據點。

小醜的計劃從未失敗過。

任何人都無法逃過小醜的陷阱。

這是蝙蝠俠用血淋淋的經驗累積出來的人生哲理，所以蝙蝠俠第一次抛棄了他獨行俠的習慣，在鋼鐵俠找上他時，蝙蝠俠并沒有多少猶豫的答應了。

鋼鐵俠這邊準備的火熱。

伊妮德這邊走了後門，用九頭蛇的情報系統了解了目前的局勢之後，吩咐人時刻關注情況，就一頭栽進了照顧冬兵這件事裏。

“梳頭發呢，要輕一點，像你剛剛的行為是錯誤的，就算你不怕痛，但那麽好看的頭發掉光了變成禿子，我怕傷眼睛。”

伊妮德放下梳子，拿起粉色的化妝鏡，“看看？是不是比之前順眼多了？”

鏡子裏是一張蒼白冰冷的臉，他剛從冷凍艙醒來，他身上的皮膚溫度偏低，伊妮德靠近她都感受到一股寒氣。

冬兵并沒有看鏡子，他在看伊妮德。

“梳完頭發，你應該吃飯了，吃飯會嗎，我以前教過你。”

伊妮德笑眯眯道：“不準吃營養劑哦，要是被我看到你吃營養劑，我就罰你面壁思過！”

冬兵很聽話，但他也足夠沉默寡言。

他的視線總是黏在伊妮德身上。

不論伊妮德在做什麽。

導致伊妮德總覺得後背陰森森的，但回眸對上冬兵空茫的眼睛，又無法訓斥他什麽。

“我現在要去上學，你乖乖待在家裏不要亂跑。”

伊妮德拖着朗姆洛買的一堆李子放在客廳，摸了摸冬兵柔順的頭發，“無聊的話就吃李子。”

一堆李子。

冬兵的視線第一次從伊妮德身上移開看了看那堆李子，但很快就繼續将目光放在伊妮德身上，見伊妮德轉身，下意識抱住她。

冬兵坐在沙發上，伊妮德站在他面前，以至于冬兵只能抱着她的腰，腦袋貼着少女柔軟的腹部，不出聲但也不松開。

伊妮德一愣，拍了拍冬兵的手，“我真的要去上學了，薇薇安只幫我請了一天的假。”

銀色的金屬手臂圈着少女纖瘦的腰，在她背後，手緊緊的攥着，像在壓抑着什麽。

“乖啊，我早點回來。”

伊妮德扒開冬兵的手，嘴角的笑意已經有點僵硬了。

“下次別這樣，我不喜歡。”

伊妮德命令式的口吻迫使冬兵放開了手。

伊妮德換了衣服，是她以前從未嘗試過的鮮嫩的款式，她出了門，關合聲響了兩次。

客廳一片安靜。

冬兵坐在沙發上，同一個姿勢也不動彈，他低垂着頭，手心裏靜靜躺着一枚方才伊妮德塞給他的李子。

冬兵唇色蒼白，此時微微抿着，顯露出伊妮德自喚醒他時從未見過的略顯陰郁的弧度。

“長官……”

走到街道上的伊妮德忽然感覺脊背一陣冷意，她下意識回頭，人潮擁擠。

薇薇安在車站朝伊妮德招手，“伊妮德！”

伊妮德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薇薇安，今天怎麽沒騎車？”

“提到這個我就很生氣，不知是誰惡作劇，把我的自行車扔進了河裏，我趕時間，只能做地鐵了。”

薇薇安揚了揚手裏的兩張票，“但幸好有你一起陪我，我已經買好票了，走吧。”

伊妮德站在薇薇安身邊和她一起等地鐵，手機忽然震動，伊妮德心下疑惑。

這是朗姆洛新給她的手機，號碼還未告訴別人，這時候誰能發信息給她？

然而這些疑惑，在看到發信人時都迎刃而解了。

伊妮德：大鐵罐我要揍你一頓【和善的微笑】

沒什麽手機號碼是一個賈維斯解決不了的。By大鐵罐

托尼發來的是個視頻。

他在天上飛的視頻。

“晚上一起開派對？我還邀請了你們哥譚的蝙蝠俠，雖然不太确定他能不能到場。”

“沒錯，還有你的好朋友小蜘蛛，我會警告他不準爬窗戶的。”

他們這時候已經出發去小醜的據點了，托尼發個視頻給伊妮德示意她這個小法師不要閑操心。

一個鋼鐵俠再加個蝙蝠俠，據托尼說，還有神盾局的鷹眼做幫手。

伊妮德的心才徹底放下來，這樣看起來，她這個攻擊力不高還脆皮的魔法師好像真的有點多餘啊？

一個戰士，一個打野，一個射手，夠嗎？

不夠！

托尼：其實還有個輔助賈維斯……

伊妮德：為什麽就差我一個？mmp

法師也是很重要的！大鐵罐終有一日會為他的輕視付出代價的！！！

伊妮德捏着手機，無比委屈，她容易麽，本就是野生的法師，居然還要被嫌棄不夠專業。

薇薇安不經意看到吓了一跳，“伊妮德？”

伊妮德回過神來，收斂情緒，給薇薇安報了自己的新號碼。

“你之前的手機呢？”

“被狗咬壞了啊。”

伊妮德面不改色扯謊，薇薇安恍然大悟，正想就狗和貓到底哪個更聽話和伊妮德展開熱烈讨論時，忽然一聲爆炸，車廂劇烈的晃動，薇薇安的手機甩到了地上，伊妮德不得不扶住椅背。

怎麽回事？

這一波次的乘客不多，但一眼望過去，也烏壓壓好些個人。

恐怖襲擊？

這裏可是地鐵！

想逃都沒地方逃！

但是伊妮德是個魔法師，她能帶着薇薇安離開這裏。

這個想法剛一閃而過，廣播就傳來了小醜優雅愉悅的聲音。

“各位旅客們，歡迎乘坐死亡地鐵。”

小醜的話徹底激發了乘客們的恐懼，有人不受控制的哭出聲。

薇薇安也緊緊抓住伊妮德的手，帶着哭腔：“怎麽回事啊？伊妮德，我們是不是遇上恐怖襲擊了？”

伊妮德臉色也微微發白。

小醜怎麽在這？

他不是在據點應付鋼鐵俠他們嗎？

是陷阱。

是陷阱……

伊妮德眼前微微一暗，若不是薇薇安及時扶住了她，伊妮德就要栽倒在地。

“這件事剛從何說起呢？”

小醜輕笑：“就從我可憐的童年經歷說起吧，我知道你們都喜歡聽悲慘的故事，不如在前往地獄之前聽一聽冷笑話。”

小醜講的冷笑話他在阿卡姆也說過，伊妮德都快聽膩了。

她猛地站起來，安慰薇薇安：“你在這別動。”

“你去哪？”

薇薇安抓住伊妮德的手，努力樂觀：“這麽大動靜一定會驚動警方的，我們紐約有超級英雄呢！不怕的，而且伊妮德你是哥譚人，那可是犯罪率高達75%的地方啊，你還怕什麽？我們等一等吧……”

不……

伊妮德咬了咬唇，還是沒忍心告訴薇薇安真相。

但小醜就沒伊妮德這麽體貼了。

“你們的超級英雄此刻在另一個人為了營救他們的朋友而陷入戰鬥中，這是個很有趣的選擇游戲。”

小醜咧開嘴笑的愉悅：“是選擇朋友，還是這一車324人的命，哇哦，真是個龐大的數字。”

地鐵依舊往前行駛着，伊妮德發現地鐵并不靠站，直接開完了終點，能做到這些的只有在控制室！

小醜在控制室。

“薇薇安，你等我……”

伊妮德話音剛落，小醜的話又在廣播上響起，“伊妮德，我選了很久，這是我為你選的最浪漫的死法，他們都是為你而死，十分鐘地鐵到站，而你們都會被炸成碎片。”

地鐵上的人不知道伊妮德是誰，但薇薇安知道。

普通少女的皮子她還想再披一會兒，但小醜卻狠狠的撕下來。

伊妮德：突然想殺人。

伊妮德不去看薇薇安驚愕的眼神，她咬着牙，打開魔法門。

有腦洞大開的乘客看見了神奇的魔法，驚喜道：“難道她也是超級英雄嗎？！我怎麽從來沒見過！是新來的？！那是魔法嗎？！真酷！”

伊妮德頭疼道：“瑪德閉嘴！”

腦洞大開的乘客少年吓了一跳，然而卻更興奮了，“這個新來的屬性傲嬌？真刺激！我要上傳到網上去！”

伊妮德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一腳把那個臨死還要發推特帖子的少年踹進門裏。

淡紅色的風渦被伊妮德打開到直徑一米的大小。

“這扇門通向FBI，你們盡快。”

伊妮德在兩個方向都開了魔法門，同時運作，能堅持10分鐘就是她的極限。

而小醜因為利用蜘蛛俠将鋼鐵俠等戰鬥力引往了另一個地方。

十分鐘內他們趕不過來的。

更何況那個地方還有小醜留下的一群有着奇怪超能力的屬下。

而伊妮德打開時空門在前後兩個車廂，已經過去了兩分鐘。

還剩下八分鐘。

控制室裏，小醜穿着黑色制服，帶着制服帽，嘴裏唱着法國歌謠，他身側躺着和他穿着一樣的男人，胸口被血濡濕，雙目緊閉。

他今日沒畫那些誇張的妝容，嘴角的傷疤過了有些年頭了，他微笑時格外猙獰。

但出乎意料的，小醜的眼睛很漂亮，它們總是格外平靜又清明，沒有瘋子的混沌和癫狂。

如果他穿着正經的衣服，洗去他那頭慘綠的發色，也只是看起來曾遭受過命運不公平對待的普通男人。

伊妮德在阿卡姆時，也詢問過小醜的曾經。

但小醜的嘴裏說的話假話居多。

也許每個人都有不想回憶的過去，伊妮德也沒再詢問過他了。

伊妮德出現在控制室時，小醜并不驚訝，他手裏玩着魔方，他将它解開又重整，仿佛能從其中得到無限樂趣。

他沒有回頭。

“甜心，想知道我第一次犯罪是什麽時候嗎？”

小醜很平和，伊妮德恍惚以為他們回到了當初在阿卡姆時，他坐在椅子上，而伊妮德穿着白色的醫師袍坐在隔着一道玻璃的對面，聽他或真或假的話。

伊妮德深嘆一口氣，“說說看？”

小醜停下了魔方，他說：“當時，我的妻子懷孕了。”

伊妮德：“……？”

“我需要錢給她買藥，可她還是死了。”

比起他曾經說過的跌宕起伏的故事，這是小醜說過的最短的人生經歷。

小醜說到這裏，忽然轉動了椅子，回眸望着一臉懵逼的伊妮德，“這個冷笑話怎麽樣？你可是第一個聽衆，甜心。”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小醜，不是瘋子，其實他真的喜歡伊妮德。

但……不劇透了，下章再講√

另外，作者我的心……有點偏向冬兵了，哼，都怪你們總是買冬兵股！作者居然覺得主仆梗也棒棒噠？還是說你們更喜歡分結局？其實，作者也很歡喜父嫁梗……還有蝙蝠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