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長官和她的寵物（一）

寂靜陰暗的巷子, 隔着一條街便是繁華熱鬧的紐約大都市。

有人經過這裏，看到了巷子裏被高大的男人壓在牆壁上的少女，但那男人一看就不好惹，不論是身上散發着的肅殺氣息，還是那條金屬手臂, 都告訴路過的人不要多管閑事。

而伊妮德和巴基之間, 因為巴基的稱呼而陷入了僵持。

棕褐色的發尾掃在伊妮德的臉龐，微癢, 巴基自伊妮德身後擁抱着她，力道恰好在伊妮德無法反抗的程度。

伊妮德的手背微紅, 食指屈起抵在牆壁上, 她側頭卻只能看見巴基緊緊束縛着自己的金屬手臂, “巴恩斯中士, 不去找你的摯友美國隊長，來這找我的麻煩, 是想報仇嗎？”

少女甜軟的調子夾雜着冰冷冷的惡意, “也對啊，畢竟你有幾次的洗腦是我下的命令, 很痛苦對吧？仿佛靈魂和身體被生生割開的痛苦……”

在成為冬日戰士漫長的時間裏, 巴基被洗腦過很多次。

那種痛苦深深刻進了他的腦子裏。

她是故意的。

巴基沉默的聽着伊妮德惡毒的話，屬于人類的那只手臂橫在伊妮德的腰間，因為伊妮德的諷刺緩慢鎖緊，整個人彎了脊背，像一只意圖圈起懷裏少女的蚌殼, 漆黑的影子印在巴基的眼底。

“長官，我是冬兵。”

巴基打斷了伊妮德的話，他蹭了蹭伊妮德的脖頸，試圖像以前那樣，只需要委屈的喊一聲長官就能得到伊妮德的愛撫。

但這次并沒有。

“你是詹姆斯·巴恩斯。”

伊妮德縮了縮脖子，忍着反感，咬牙切齒道：“別用冬兵的模樣面對我！那個乖孩子才不會像你這樣反抗我！”

冬兵有很多，可巴基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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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伊妮德只喜歡冬兵，她不喜歡巴基。

不僅不喜歡，還很冷漠。

因為巴基搶走了伊妮德喜歡的那個冬兵，那個和她一樣孤身一人的冬兵。

雖然他長着和冬兵一模一樣的臉，但那雙眼睛卻不是伊妮德熟悉的乖巧空洞。

深邃的藍色浸透着濃郁的情感和攻擊性，他不會像冬兵那樣聽伊妮德的話。

冬兵不會勒住伊妮德的脖子，也不會不聽伊妮德的話，他的世界裏只有長官和李子。

而巴基的世界裏藏着太多東西，多到伊妮德根本沒有耐心去分析。

伊妮德對巴基是非常沒有耐心和好感的。

尤其在巴基反複強調他是冬兵的時候，伊妮德的憤怒值到達了頂點，她試圖使用魔法攻擊巴基，但他身上似乎藏着什麽抑制魔法的東西，伊妮德有心無力。

“冬兵有很多，不差你一個。”

伊妮德輕嘲着說出這句話，也不在意這句話對巴基造成的影響，忽然反手抓住巴基的頭發，手碰到的發絲順暢幹淨，伊妮德心頭微滞，瞧吧，這不是冬兵，沒有她在，冬兵根本不懂梳頭發！！

伊妮德抓着巴基的頭發，反手順勢圈住他的脖子，擡腳蹬向牆壁，借力翻了個身脫離巴基的禁锢。

但伊妮德反應快，巴基的速度比她更快，他很快從伊妮德那句傷人的話中回過神，他抓住伊妮德的胳膊，力道很大，一聲骨節錯位的聲響在巷子裏異常清晰。

伊妮德痛的眉頭緊皺，面色霎時變得蒼白，她狠狠擡頭瞪着巴基，清澈的眼裏濕潤的晶瑩在打轉。

她很美。

尤其是哭泣的時候。

但她很少在巴基面前哭，巴基的記憶裏大多數都是伊妮德像對待一個寵物一樣的表情。

巴基想看到伊妮德其他的情緒。

冬兵是寵物，但巴基不是，他不滿足于此。

“長官，我很想你。”

巴基輕聲道，他面不改色抓着伊妮德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身邊，帶着她走出巷子。

“史蒂夫一直在找我，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

巴基細細打量着伊妮德蒼白的臉色，終于松開了她，轉而牽住了伊妮德的手，士兵的眼睛毫無波瀾，但卻并不是像冬兵那樣的空洞，而是一種更為可怕的情緒。

“長官你還想要什麽樣的冬兵？”

伊妮德咬着牙，“不論什麽樣都比你……”

巴基淡淡道：“我會殺了所有冬兵。”

“這樣，長官就只剩下我了。”

巴基笑了笑，是伊妮德陌生的笑，但和美國隊長博物館裏，那個站在美國隊長身邊的那個男人的笑容極為相似，但性質卻完全變了。

伊妮德瞳孔緊縮，一時忘記了言語。

美國隊長一直在找巴基，但除了前段時間托尼在華盛頓發現了巴基的蹤跡之外，他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沒留下任何痕跡。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伊妮德，巴基居然找上了X學院。

他的記憶通過X教授的能力已經完全恢複。

金剛狼沒死。

伊妮德死死盯着那個一臉絡腮胡勁兒備足的在學校花園搬石頭鋪鵝卵石當園林工的男人，突然有種想跳上去撓死那個男人的沖動。

眼前蒙上一層陰影，巴基捂住了伊妮德的眼睛。

“別看他。”

巴基掰正伊妮德的肩膀，帶着她去了X教授的辦公室。

琴和他們擦肩而過，她認識巴基，一個經歷坎坷的二戰老兵，他們之前有過交集，但是巴基身邊的這個……

琴驀地停下腳步。

那個少女似曾相識？

事實上，琴的想法是學院裏大部分人的想法，在看到伊妮德的同時，內心極其默契的蹦出一句話：這不是死侍那個牛油果每天都要念叨幾遍的閨女嗎？

這麽可愛？

這麽正常？

這簡直不科學！！

正常可愛的伊妮德：原來這就是爸爸抛棄自己投奔的辣雞組織【微笑】

“死侍并沒有抛棄你。”

X教授仿佛聽見了伊妮德的心音，他的目光清明似乎能看透一切虛僞和謊言，他坐在輪椅上溫和的凝視着伊妮德。

“但我并不建議你繼續尋找答案。”

伊妮德面無表情：“劇情都這麽演，你越阻止我，我越要去深究，除非你現在就告訴我所謂的答案。”

X教授微笑：“然而即便我告訴你答案，你也不會停止尋找死侍。”

伊妮德：“……你劇透了。”

伊妮德對X學院的人沒有半點好感。

但除了X教授沒人能看出來。

從踏入這裏開始，伊妮德就收斂了戾氣，氣息平靜，甚至還帶點呆萌，一個漂亮的可愛的小姑娘，雖然知情人都面色複雜，覺得死侍基因居然能生出這麽正常的小姑娘，她不會是被死侍拐賣來的吧？

伊妮德和X教授的第一次會面無疾而終。

巴基和X教授私下談了一會兒，但不論他們之間有什麽樣見不得人的交易，都和伊妮德沒關系。

她站在二樓，俯視着學院，忽然道：“如果我炸了這裏，爸爸他會不會出現？”

路過的小變種人：“……”

有這種想法的，真不愧是死侍的孩子。

“我想讓你洗去她的記憶。”

X教溫和的眉眼浮現一絲不贊同，巴基看到了，也不多說，事實上他也并沒有對此抱有多大的期待。

“我知道你們和神盾局今晚有一次營救行動，不出意外，史蒂夫應該會向你詢問我的行蹤，我希望你能幫我隐瞞。”

巴基很聰明，他也足夠了解史蒂夫，托尼一直在調查他的情報，就算找到巴基的準确消息，但發現X學院的痕跡應該也不難。

但他現在并不想和史蒂夫見面。

在他漫長的歲月裏，他的記憶裏大部分都是成為冬兵時的畫面，當初美國隊長和托尼入侵九頭蛇，冬兵錯誤之下去了1995年的哥譚，直至再次找到伊妮德。

那段時間，冬兵僅有的記憶被咀嚼了一遍又一遍，以此壓制他日漸扭曲的執念。

詹姆斯·巴恩斯的記憶被壓縮在小小的角落，也許曾經濃墨重彩。

但現在，他有長官了。

他有長官了。

巴基從辦公室出來時，伊妮德正準備從二樓跳下去，不遠處，金剛狼的身影伫立在那，身上的敵意明顯。

“你有本事就和我正面肛啊！！誰怕你啊！大胡子！！”

伊妮德滿滿的鬥氣，忘記了魔法被抑制的事實，當即就要跳下去瞬移到金剛狼那裏揍他一頓，一看到他，伊妮德就想起冬兵，就想起冬兵已經被巴基毀掉的事實。

真尼瑪喪氣。

巴基立即把伊妮德從陽臺上抱下來，小姑娘跟炸了毛的貓似得死活不服氣。

“我們該走了。”

巴基理了理伊妮德淩亂的發，“長官，你聽話。”

伊妮德眉頭狠狠跳了跳，她皺眉望着巴基，漂亮的藍眼睛裏彌漫出淺淡的郁色，“冬兵只會讓自己聽話，從來不會讓長官聽話。”

巴基沒回答伊妮德的這句話，他沉默的牽着伊妮德的手，如何進來的學校，再如何走出去，他很熟悉這裏，在巴基還是冬兵的時候，和伊妮德失散的巴基被X教授救過一次。

伊妮德盯着兩人交握的手，指腹略有薄繭，觸感有些粗糙，這是個士兵的手。

伊妮德并不是第一次和他握手，但從沒有這次這樣……

是由巴基主導的。

伊妮德：“巴恩斯中士，你今年多大？我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子，你別摧殘我。”

巴基：“……”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寫的巴基可能是……最黑的巴基了……

我一直覺得恢複記憶的巴基不可能是二戰那個史蒂夫熟悉的那個巴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