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神醫挑釁

“至于麗妃娘娘，她何時做過危害皇上危害朝廷的事？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為了上位而已。”霍凡塵依然悠悠的說出口。

“上位之後呢？還有子琪？為何你們要殺她？還有天牢裏的那個黑衣婦人，為何要置我于死地？還有紫微的箭，也是你們放的？熱疫種子，是不是也是你們的計劃？”千年火鳳的直覺告訴她，這一連竄的事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骷髅面具就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她們一定為某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在籌謀，而這些事，肯定與夏明軒和她都有莫大的關聯。

“你想知道？”霍凡塵走近她，在她耳邊呵氣如蘭。

“是。請你告訴我。”唐鳳靈條件反射似的躲過那具散發着藥香與血腥的身體，退出幾步，目光猶如遠山，沉入茫茫的天際。她的确迷茫了，霍凡塵定然不會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一切。

“上朝的時候我會告訴你。”霍凡塵狡黠一笑，細眉細目，仿佛一只狡猾的狐貍。“主人曾說一定要殺了你，可是主人的主人卻說，我們任何一個都不可能殺得了你。我倒要看看，你的命究竟有多硬。”說完，她手一擡，玉指中倏然崩出一顆珍珠，粉色的，散着淡淡的光。

“吃了它，上朝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否則，我寧可撞柱身亡。”她陰側側的笑着，她的眼因為激動，甚至泛着淡淡的藍光，果然與那天牢中的黑衣人一樣，眼中的淡藍光散發着噬人的快感。

唐鳳靈微張了嘴，一粒粉珠，斷不能要了她的命，她倒要看看，蜜柚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霍凡塵玉指一松，那粒粉珠似長了眼睛，直直的朝唐鳳靈嘴中，喉間，腹內飛去。

“你給她吃了什麽？”一個灰影已竄到了眼前，正是唐沐青，“她不能死，她只能死在我的劍下。”

霍凡塵看了看唐沐青，肆意的笑聲陡起，混合了真氣的狂笑，驚飛了樹丫中的每一只鳥雀，也驚動了未央宮的一衆人等，那仿佛惡魔般的聲音竟似有神奇的力量，生生附着在每一個人的耳畔。可是，待得夏明軒出來看時，未央宮門外哪裏還有影子？笑聲陡止，只餘一些樹影和幾只驚魂未定的雀兒。

“護駕。”有侍衛倏然拔了劍，目光如暗夜的鷹眸，在夜中搜尋，身形也瞬間圍住了夏明軒的身側。

“你這麽關心她，原來竟是為了要殺她。我們目标一致，你又何需動怒？如今我布了陣，你大可放心一劍結果了她，沒有人會看到。”霍凡塵習慣性的輕撫胡須，一幅等着看戲的表情。

唐沐青放眼望去，此時，她們似處于一只蛋殼之中，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地面，也看不到皇宮之內若隐若現的宮殿，所有的一切皆為乳白色，如一枚雞蛋的內囊般乳白。

唐鳳靈苦笑，如此陣法，她又豈會不識？粉珍珠入腹，瞬間擴散，附住身體各大穴位，全身穴位被封，固然要不了她的命，但她卻無法施展她的功力。

唐沐青看了一眼全身呆滞的唐鳳靈，嘴角挂上一抹譏諷的笑。

“你以為我像你這樣卑鄙？我要的是公平的決鬥，而不是趁人之危。要結果，我看先結果了你。”話落，唐沐青倏然飛起，紫金劍已握在手中，呼嘯着朝霍凡塵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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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凡塵輕笑，飛身躲過劍勢，但紫金劍開啓了七玄劍法，招式靈活淩厲，招招直指霍凡塵要害，霍凡塵到底有些輕敵。“怪不得公子一直稱贊武狀元的七玄劍法，今日果然見識了。只不過，這七玄劍卻殺不了唐鳳靈。”

一句話激惱了唐沐青，唐沐青大喝一聲，七玄劍耍得更加靈活，如一只發狂的蛇，在霍凡塵身體各處殺過。“你嫌你死得不夠快？”

霍凡塵的白衣被坎破幾處，她只躲，并不回擊，輕笑低語：“你若真殺了我，該如何向夏明軒交待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紫金劍劍氣騰騰的頓在半空，離霍凡塵的眉心，只半寸的距離。她的眸中似要噴出火來，劍尖顫抖着，流瀉着她的屈辱與不甘，卻不能插入霍凡塵這個小人的眉心。

“小唐大人，算了，我們倒且看看，有你我在，她能在這皇宮中翻出多大的天來。”唐鳳靈握住她顫抖的劍尖，“死了一個霍凡塵，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霍凡塵，我們要找的，是她背後的主子。”

唐沐青倏然将目光轉向唐鳳靈，“子琪的死，紫微的死，救走麗妃的黑衣人，熱疫種子，這一切都是有關聯的。你相信我。”劍尖的顫意漸息，唐鳳靈握劍的手也松開了。

“而你，答應過我什麽？”唐鳳靈陡然看向霍凡塵。

霍凡塵不屑的笑，“你吃了我的粉珍珠，半日之內都不能運真氣，我就算什麽都不告訴你，你又能奈我何？”

“果真夠小人。”唐鳳靈也輕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這幫人是奸妄小人，她還要兵行險着。

“再不破陣，估計皇上該等急了呢。”霍凡塵得意的一挑眉梢，手一劃，天地與宮殿皆現。

“霍神醫，你們這是？”此時天已微亮，夏明軒被團團護在侍衛中間，見到突然出現的三人，大驚失色，不明所以。

“恭喜皇上得此二位良将，方才草民一時興起，想見識兩位唐大人的武功，但又怕驚擾到未央宮內的傷患，于是布了陣觀看。果然如民間傳說，小唐大人血影飛針和七玄劍天下無敵，大唐大人浩瀚真氣也無人能匹，幾十招後仍不分勝負，要不是草民擔心皇上着急，還真想好好的看下去呢。”霍凡塵悠悠的出口，卻見夏明軒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破爛的衣裳，心道不好，忙解釋道：“草民看得投入，縷次闖進戰局中觀看，不小心被小唐大人的紫金劍坎破了衣裳，好在小唐大人适時止了劍勢，草民才安好無恙。”

夏明軒似信了她的話，手一招，便喚來王公公，“趕緊替神醫換身幹淨衣裳，神醫愛看兩位唐大人比試，等太後熱症痊愈後，立即組織，正好也請太後來觀戰。”

唐鳳靈的臉登時鐵青，嘴直哆嗦，語不成句道：“皇，皇上，那個。”

她想說的理由有好幾個，可是，卻被唐沐青寒冷的光盯得更顫，生生吞了後面的話。

“大唐大人莫非瞧不起在下？”唐沐青的話更冷。

唐鳳靈心中叫苦，她怎會瞧不起唐沐青，可是，她還不想死，她強烈的好奇心在催發着她生的欲望，她要知道骷髅面具這夥人到底想幹什麽。

“兩位唐大人無須介懷，僅供娛樂，勝負不重要。”霍凡塵恭敬的屈身一禮，但那面上，卻似綻了朵花。

“就是，你放心，我還不至于當着皇上和太後的面一劍殺死你，祭劍的事可以緩兩天，待你與家人道過別再進行。”唐沐青繼續冷笑。

“唐沐青。”唐鳳靈差點脫口而出，你以為你真的傷得了我千年火鳳的一根毫毛？只是本鳳仁義，且欠你一條命，一直對你有所忍讓而已。如今在賊人意有所圖之際，我又豈會輕易赴死？

“好，時間就定在明日卯時。”夏明軒龍口一開，一行人皆領命。

“明日卯時，你的粉珍珠的束制也解了。”霍凡塵突然走向她，笑得甚是得意，“你且贏了唐沐青，我再告訴你。”

“你以為我會再相信你？”唐鳳靈也笑得甚是得意，感謝眼前這位小人，令她不再一心赴死。她倒要看看，有她在的地方，壞人如何嚣張。她一定會親自揭開真相，懲治賊黨。

“對了，在下想請教霍神醫，那些疫症屍體，我們該如何處置才不至于牽連旁人？”胡太醫突然想起眼前最令他疾手的事情。

霍凡塵恢複了老者的篤定，輕撫胡須，悠然嘆道：“不如就用草民的化屍粉，再在化屍的地方潑些醋來殺掉餘菌。”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湖藍色瓷瓶。

胡太醫大喜接過，“多謝神醫指教。”

“神醫不如将治疫藥方及化屍藥方存于我開元皇宮太醫院備檔，朕一定感激神醫大恩，神醫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夏明軒心中歡喜，這個霍凡塵，令凡人苦惱難解的事情，到了他這，都能輕松化解，真配得上一個“神”字。

“不急，草民想一睹兩位唐大人的武藝，再将藥方一一詳盡。”霍凡塵看唐鳳靈的眼神，竟像老鷹看一只小雞。但在她眼裏的唐鳳靈，又豈會自認為是一只小雞？她可是千年火鳳哎，霍凡塵無非就是看準她既不甘心死在紫金劍下，又不肯傷了唐沐青，進退兩難，才作此挑釁。

“大唐大人切莫将絕學藏着掖着，傷了大家的興致。僅僅點到即止，可就太無趣了。”

“那當然，在下定不會令神醫失望。”唐鳳靈又輕瞟了眼唐沐青，這個視榮譽為一切的武癡，到底她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她若輸了，唐沐青會不會真的拿她祭劍？可是，她暫時還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