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重生
沒想到,就算是到了異界,我的狀況還是此般凄涼,如今躺在雪地裏等死,都能被人罵我攔了人家的去路?
尴尬地從雪地上爬了起來,擡首望他,遲疑道:“……請問你是?”
如此近距離的将他看在眸中,才有了一點欣慰之情,心中不禁竊喜,對方至少是個帥哥。
他一身素白衣袍,只身立于米雪之中,與遠處無盡的白照相輝映,就好似被揉碎了,飄散在蒼茫的天空下,淡淨素雅,睥睨繁華。眉睫微舉,露出一生無牽無挂;美譽紛飛,滞留不下匆匆步伐;生性漂流客,無意尋蒹葭;步履輕盈,四海為家;今朝有酒,且顧今朝迷醉;它時閑暇,再看它時亭花。
看着眼前那副飄灑俊逸,灑脫不羁的模樣,我念念地想:這樣的姿态,好羨慕。
我打小就從沒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過,此時看到如他這樣放浪形骸的人,若是說不會欽羨,那絕對是睜着眼睛瞎扯。
這些年,不是我不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過日子,只是上天的“偏愛”着實令我吃不消。
他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反倒壓低了前身,将腦袋湊到了我的面前,用潺潺如清流的嗓音問我:“你叫什麽?”
“顧言。”我往後挪了挪,低着腦袋,不敢逼視他的容顏,“照顧的顧,言說的言。”
不知是不是怕他立馬忘記,我竟然很沒有出息的為他解釋了一番。
“顧言?”他直起身子,頓了一下,追問道,“你真的叫做顧言?再……好好想想?”
我一直低着腦袋,也不知他是個什麽神情。可是,聽他這樣一問,我的小宇宙不禁暴動了一瞬,心裏很想吼他一句:你丫的才會把自己的名字搞錯!就算我給的不是真實姓名,那也是有意想要隐瞞,你這樣問有什麽意義?
但是,五年良好的教育告訴我,做人最為重要的就是“德”,對待初次見面的人,怎麽能那般沒有修養?
所以,我還是舉止得當,談吐有禮地說道:“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沒有記錯。您怕是認錯人了吧?我是大衆臉,常會被人認錯的,呵呵……”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判斷能力?”他淺淺地反問了句。
我郁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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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麽禮貌的對他,還故意說自己是大衆臉,容易被人認錯,且是給他一個臺階下,結果他非但不領我的情,還鬧起脾氣來了?
“您誤會了。”我依舊恭敬地垂着腦袋,溫和地笑道。
“嗯?”他好聽的聲線透着滿滿的不在意,“……似乎真的是我認錯了。”
我暗自詫異,這人有毛病嗎?怎麽突然想明白了?
哎,管他的呢,反正來無影去無蹤的大俠都有點神經兮兮的。
雖然他不如我想的那樣,有着一看就很高深的外形,但若将此姑且不談,他獨自一人潇灑地游蕩在遙無邊際的雪原裏,光是這一茬,就夠我将他供作聖佛,好好的欽佩一番。
“既是我認錯了人,也不好繼續叨擾姑娘。”他嘆息道,“就此別過。”
說罷,他便擡步欲離。
我好不容易祈禱出現一個活物,哪裏肯就此別過,心下盤算,怎麽着也該從他口中套出一點信息才是,比如,如今是什麽時代?往哪個方向走才能抵達城區?又比如,你認不認是容玥?她有什麽軟肋?
“等等!”我擡首疾聲喊道,生怕他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他回過身來,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即刻又笑問:“原來你的腦袋能擡的起來?”
這些年,被人冷嘲熱諷多了去了,這也便造就了我強大的忽視能力,如他那樣簡易的調侃,我直接可以忽略不計。
我盡力克制着不将眼睛撇開,開門見山道:“請問您認識容玥麽?”
容玥是我此行的目的,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問候一下她。
聽我這樣一問,他慵懶一笑,眼神迷離的看了我片刻,才踱步而來,低首道:“你真的叫顧言?”
“千真萬确!”我眼神懇切,心下期待着,我這樣有耐心的重複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是不是也會回答一次我的問題。
可是,此人遠沒有我想的那般給面子。
他惋惜地嘆了一口氣,貌似正欲扭轉身子,棄我而去。
“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急忙提醒他。
聞言,他也不好繼續将我無視,回答道:“她把這裏鬧得雞飛狗跳,在下自然認識。”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找她?”因為心想着幹完這一票,我就會一勞永逸,自然也就無視掉臉上的那一層皮。
“她死了,要不你去地府找找?在下功力尚淺,恕難相陪。”
“我知道,可她從地府跑了。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裏,還這樣麻煩您,對您提了無理的請求。”我一臉無辜,想博得一點同情,哪怕只是一丁點。
他眉梢一挑,撇過眼來:“當真去了?”
“嗯。”我砸砸腦袋。高人的思維往往都是超越常人的,他應該理解我在說些什麽,我心下這樣期待。
他半眯起墨黑的眸子,好像是有些倦了,口氣滿含睡意,平靜得猶如四月天裏的游風:“這個借口并不怎麽樣。”
突然間,我油生了一種自己被武俠小說毒害的念頭。事後,我更是欣慰自己此時能有此覺悟。
他不是什麽高人,一點樂于助人的俠義心腸都沒有!
就算我扯了謊,在這樣的境地裏,必然也是事出有因。可他眼看着我一個女子只身立于雪地之中,就快被凍得一命嗚呼,卻是漠然如此,甚至回答我的問題都那樣的漫不經心,哪有一點兒江湖中人該有的風度?
正想着,眼前白影漸淡,如一縷飛煙,親昵的從我的眼下流過。
我僵硬一瞬:跑了?
轉而驀地砸下腦袋,垂頭喪氣得好似已脫水一周。
怎麽可以這樣,我只是想要打探一點消息而已?就算不想惹上我這個麻煩,至少也該告訴我,往哪個方向走才能離開這個迷宮吧?
“一模一樣?”
不知是不是我最近心情起伏頻繁,壞了腦袋,此時竟然會産生幻聽。
眼前明明空無一人,我卻好像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清晰悅耳。
“用着正好。”
又來了?
我皺着眉頭,甩甩頭,又狠狠敲了幾下。
“可惜,是個笨女人。”手敲得正悅,卻被誰用力握住,女子的聲音清婉繞耳,“當心我的容器。”
讪讪地擡起腦袋,聽了此言,我的心中已然猜到了八九分。可我卻有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心态,直到看見眼前濃妝豔抹的紅衣女子時,呆滞了。
容玥,我等了許久的人,果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她的感官是該有多好啊?想我在這樣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她竟然這麽快就找了來。
她嫌棄地甩開我的手,睥睨道:“有什麽遺言?一并說了吧!”
“容……容玥?”
“你認識我?甚好!那麽,”她歪着腦袋,面容姣好,卻是一副冰山不化的神色,“你也該知道我已是個死人?”
“是。”我就跟在青燈古佛前膜拜了幾十年的老僧人突然見到佛祖一般,驚愕而不知所措。
“你的這身軀幹,有幸與我的有個八九分相似,更不巧,它還強烈地吸引着我這個死魂,想必就是我尋了許久的容器。”
也許是想讓我死得明白些,她竟跟我解釋了這些。不是直接鸠占鵲巢,還算講理。
“是。”我的臉上依舊挂着欣喜的笑容。
她大概是沒有料到我能這般坦然不惑,稍稍露出一抹難以置信。但是,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她很快就将自己的心事收斂,平靜如初:“既是知道,那麽,你也知道我想作甚?”
“客套話就算了吧,我也沒什麽遺言,就想你以後能好好的對待我這身體,別時常打殺好鬥,苦了它。”我的目的和她也算是異曲同工,能趁着我現在還有點氣力,成功的機會大一點的時候,将事情解決了反倒好。
容玥擰眉望了我片刻,不知是不是我的直接讓她起了疑心,但好在我軀幹的誘惑力太大,盡管懷疑,卻不會拒絕。
未緩過神來,容玥的魂魄已逼進了我的身體。
我的意志漸漸地模糊,似有似無地聽見空氣中留下一句“恕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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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亂雪,羞澀撩人。
一切就如同夢境一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神智片刻的恍惚,卻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我戰勝了容玥,或者說,我在無意之中陰了她。由于身體是我的,将她同化,竟不費吹灰之力,這出乎了我的意料。
依稀記得,她鑽進我的身體以後,曾試圖想要将我的魂魄驅趕出去,不料兩者卻是同根生,一朝靠近,便糅合了。
我靠坐在巨石後,抱着膝蓋,仔細将容玥的記憶消化吸收。
不知是不是受到她的魂魄的影響,我的思想突地改變了許多。
原先,覺得透過紅臉判官的敘述,自己已然比較了解這個女人,可現在卻發現,我真是高估了自己。
她不比我幸運,也不比我過得潇灑自在。這個世界裏的她,如我一般,境遇坎坷,我們都不幸福。
若真要是說有比我強的地方的話……嗯,也許就只有那三個人了吧?而我卻是一無所有。
爹爹容瀚,娘親玥和師傅藍末。她欠他們太多,即使短暫,他們卻曾給予了她幸福,真正的幸福。
可惜,三個人皆已辭世。爹爹和娘親是為了愛情,而藍末,卻是為了容玥。如今我和她已是一個人,魂靈相互融合,我自然而然地覺得幫她一并欠下了這份舊債?同樣的,她的仇恨,也是我的仇恨!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塵,頂着風雪,往北清國的方向去。
幾個月前,北清國的貞安皇帝召集天下勇士,合力将我誅殺,絞刑臺上的屍骨還未寒,如今到了他的家門口,自是要去問候一番的。
行程中,我的腦中突然生出許多秘術的修煉方法,部分是當年玥的功果,另外一部分則是百年以來容玥的苦心收集。幸而我兒時做過四年的雜耍娃子,體質尚好,骨骼柔軟,除了巫術,倒還能再學點武術。有記憶裏的秘術作保,自己又可做了自己的師傅,不必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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