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話說當年（3）

尹希接下來的修煉變得更加瘋狂，有時候是幾天幾夜都不會休息，也有的時候，不過一個細微的招式，卻會操練成百上千遍，直到完美為止。

他說，那是因為早前他父親在教他的時候，他總是學得差不多了便急着學下一樣，結果接觸的東西很多，精通的卻很少。如今已經沒有哪個師傅還有新東西可以教他，而他提升實力的唯一方法，便是将以前的東西加以鞏固，甚至于做到完美。也只有這樣拼命修煉，他才能成為這個天下最強的巫師，才能守住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我很明白，他要守護的是琨雪。

不過，沒有關系。

我會守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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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平靜的過了幾個月。

閑來無事，便将梨花收集晾幹，然後又縫成香囊放在衣廚裏，這樣衣服上便會有淡淡的香味。

所以也便不亦樂乎地縫了好些個。

這天剛好繡線用盡了，便去市集上買些回來，途徑君幽谷谷口梨花坡下，卻見有個金發女子正望着我，那便是玖刖。

她一見着我過來，便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可真是天真！”她竟是這樣與我打招呼的。

這些日子住在山谷裏，戾氣也明顯大為收斂，但是這番沒禮貌的行徑卻讓我動怒不少，這便止下步子冷漠地望着她。

“你是誰？”

“和你一樣，是個被尹希傷害的妖物。”她滿目冰冷，絲毫也不畏懼我升騰起來的怒火。

“他沒有傷害我。”我試圖饒過她，卻還是被她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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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她完全沒有要放我走的意思，反而譏诮道：“你以為他娶你是因為愛你麽？他只是有些無聊，想拿你消磨時間而已。你們甚至都沒有證婚人，只要他不承認，你便不是他的妻子。何況他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因為在他的心裏就只有琨雪，只有不可匹敵的力量。他早在兒時便說過，他要成為天底下最強的巫師，聽清楚，不是最強的人是巫師，專門克制妖物的巫師！因為妖物殺死了萬俟家幾十口人，他的母親萬俟夫人對妖物痛恨非常，所以從小便給他灌輸一種思想，妖物都是醜陋又肮髒的東西。自你出現在君幽谷開始，他便知道你是個妖物，當然，他不會告訴你，他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可你覺得，一個全心全意要成為巫師王者的人，會愛上你這個突如其來的妖物麽？你只會成為他的絆腳石，一旦哪日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就會趕你走，甚至會不動聲色的殺了你！”

我不知她是如何知道那麽多事的，但是這樣一席話，不論信與不信，聽來心裏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原本我今兒個的心情還很好，此番倒是糟透了。

于是，便伸手籠聚一掌巫力轉化為刀刃，未作思考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轉而悠然吸了一口氣道：“你的話讓我很火大。”

玖刖卻是容色未變，淡漠地回道：“我說的是實話，你好自為之。”

她的語氣總是那樣不可置否，讓人難以駁逆。

可那時的我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她的一面之辭。

這便又按捺住怒火，淡漠地收了巫力，不動形色地說道：“我沒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然後便瞪她一眼示意她讓了路，又潇灑地回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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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木屋時，卻見尹希還未從密室出來。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他每每入關都會告知我什麽時候出來，也向來遵守約定。而上次他卻是說，五天後便是七夕，要陪我去小鎮放河燈，可等到夜幕将垂，卻依舊不見他露面。

心中不免有些擔憂，便去了密室。

先前他曾教過我該如何進那個密室，說有事便可去找他。此番進來，倒是輕易便消除了機關。

豈料石門霍然打開，竟看見他滿頭虛汗的倒在地上，巫力翻滾蒸騰，止不住地向空氣中揮散而去。他的身體因為密集而又高負荷的修煉趨于崩潰，已經沒有辦法自己修複這種突變。

若是一個平常人，沒有巫力也無甚大礙，但是對于巫師來說卻不一樣，巫師們随着體內巫力的增加，身體會對巫力愈發的依賴，若是巫力被全部蒸幹了，身體就會慢慢的碳化，直到最後化作天地間一抹塵埃，那便是生命的結束。

眼見尹希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了泛黑的趨向，心下不禁一個戰栗，便本能地奔了過去，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将巫力傳送。

不同的人所修煉出來的巫力是不完全一樣的，特別是妖物和人更是差距甚大，我度給他的那些巫力，他能接受的也不過十分之一，何況他體內的巫力還在不住的揮發，即便我已将近透支，但他的巫力卻還是在原來的那個程度左右。

以前妖兵團有些團子比較賣命修煉，也曾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便也是由我幫他們将揮發的巫力壓制下來的，因為有過先行經驗，現下便是熟門熟路，大概也就幾盞茶的時間，便将情況控制住了。前後時間不長，但是巫力的消耗卻很多，而我的四肢也碳化比較厲害。

不過，沒有關系。

回頭加緊修煉一番便能補救。

将他輕輕地扶着坐了起來，又偷偷地拉了拉袖子将手臂遮蓋完全，笑着假嗔道：“看你，修煉連命都不要了。”

“對不起，月兒。”他定定地望着我，緩聲道，“下次一定陪你去放河燈。”

“嗯！”直到那一刻，我都相信他是喜歡我的。

卻不知一廂情願得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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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意外将他的內髒燒傷得很嚴重，所以他便暫時停下了修煉。

趕逢那段日子天氣很好，他便在梨木蔭下教我如何制作心字沉香。

他告訴我，心字沉香象征着愛情。

我因此愛上了心字沉香，後來攸戈打聽到我有這樣的愛好，便開始常年使用這樣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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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幽谷是永恒的春天，可外面卻已經秋末。

尹希說琨雪有些事務要處理，需要回去一趟，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便出了君幽谷。

天色大亮時，豈料我卻瞧見一個小弟子送來帖子，囑咐我告訴尹希今日務必回琨雪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我說他已經過去了。

可那弟子卻告訴我沒有。

這便應了那弟子的請求，又将帖子拿回了屋。

許是好奇心作祟，便偷偷打開帖子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寫着的六個字，刺得人眼疼：誅殺容玥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