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更合一

姜和想到這兒, 不由擡頭又看了連宿一眼。

他臉上表情有些怪異,本是隽秀溫和的面容,此時面無表情時, 便看着有些奇怪。

好在這時候雨下的漸漸大了起來,擋住了姜和面上神色, 叫連宿沒有察覺出端倪來,只皺眉詢問:

“怎麽了?”

“怎麽不走?”

姜和沒有說話。

連宿一擡頭, 就抽了抽嘴角。他是從前當普通人的習慣,在下雨天喜歡撐着傘走, 因此就沒用避雨訣。

只是姜和已經是結丹修士了, 這時候下雨天就算是不撐傘,怎麽也不知道避着點雨?

随便施個咒法雨水就會褪去,結果對方身上此時卻是全濕了。

雨水順着白衣滴下, 看着狼狽不已。連宿皺了下眉,從乾坤袋裏拿了把傘扔了過去, 在姜和擡起頭來時道:“還不撐着?”

姜和接過傘來,低頭看了眼。

這東西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了, 除卻法器外, 修士很少用這些凡塵的東西,但是連宿身上卻很多。

他一直不懂這位大師兄在想什麽。

隽秀可親的少年目光閃了閃, 握着傘柄收緊了些,撐開傘來。

“多謝大師兄。”

連宿沒有說話,姜和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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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宿會來找他已經出乎意料,這時候不說話反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垂眸走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回驿站,雨天長街無人, 店鋪前幾盞燈火幽幽閃動着, 照着兩人長長的影子。

姜和也沒有想到今晚會有人陪他回來。

油紙傘遮住燈火, 在走到驿站門口時,連宿收起了傘,敲了一下門。

姜和跟在旁邊,正要轉身,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連宿卻忽然背對着他道:“你袖子上沾了點血。”

姜和微微怔了怔,低下頭去,果然見白色的衣袖上染了絲絲血跡。是他之前殺死蠱蟲時留下的,白衣被浸濕,那血跡就愈發顯得黯淡沉凝。

他挑了挑眉,沒想到連宿居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連宿看了他一眼,卻再沒有說什麽。

這時候裏面的門已經被打開,“咯吱”一聲的聲音響起。

張長老走到了門外:“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要是再不回來,老夫就得親自去找了。”

要不是今晚其他弟子都在驿站,張長老不能出去,要不然也不會只叫連宿去找了。

連宿看了姜和一眼:“他正好要回來,我們路上遇見了而已。”

姜和這時也低聲道:“抱歉,這件事是我過錯,有勞長老和師兄出去尋我了。”

張長老拍了拍他肩膀:“沒出什麽事吧?”

姜和搖了搖頭:“長老放心。”

張長老這才眉梢松了下來。

“天色不早了,外面還在下雨,你們快回去休息吧。”

人回來就好,他倒也沒有追根究底。

連宿點了點頭,持劍回了自己卧房。

而姜和看着連師兄背影,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

……

白狐的事情已經弄清楚,本來連宿今晚是想要搬回二樓的,但是這會兒卻已經來不及了。

連宿目光在一樓的卧房裏看了眼,今晚只能先在這裏住一晚了。

今天比試完回來連宿先去找了姜和,晚上就沒有出去練劍,關上門将傘放在一邊後,便想着先沐浴一番,洗洗身上沾染的雨水。

再去院子裏。

只是連宿剛走進屏風,準備褪了外衣。

目光微轉,卻忽然看到了裏間屏風窗臺上的東西。

那窗臺上——多了一包梅花糕?

咦。

什麽時候在的?

他怎麽沒看到。

連宿停下褪衣,走過去在窗上看了看,發現那梅花糕拿起來時還是熱的。

溫熱的觸感在指尖一閃而逝,連宿看了眼外面下雨的天色,有些疑惑是誰給他的。

姜和不可能。

師弟們雖然尊敬他,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他買梅花糕。

張長老更不可能了。

那麽……是那只白狐?

是它給自己的?

因為前兩天吃了他的梅花糕,所以今天特意買了來賠罪?連宿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這麽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空曠了一天的胃部在手中熱騰騰的紙包下也有了些餓意,搖頭笑了笑後,拆開了梅花糕包裝。

果然,在系包裝的紅繩上看到了一根狐貍毛。

白色的狐貍毛特意印在上面,像是在告訴他是自己,不用擔心一樣。

連宿眉梢松了些,拆開放進嘴裏,心中對未婚妻的印象又好了點。

養的狐貍都這麽懂事,人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吧?

燕阆不知道連宿因為一包糕點而對他有了些好印象。他只是想到連宿似乎有些喜歡吃這些甜食。

在那天毀了他兩塊糕點之後,便記在了心裏。

今天特意去買了給他。

下雨天好幾家攤販不開門,倒是費了他一番功夫。

不過,倒也值得。

燕阆按了按額心,從夢境之中出來。

無形的虛幻如潮水般褪去,連宿若有所覺的擡起頭來,卻什麽也沒有看到,不由有些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練劍練得太緊繃了,老是疑神疑鬼的。

也是,小狐貍如果來了,應該會像那天一樣出來看他的。

剛才應該是錯覺。

連宿收回靈力來搖了搖頭。

……

外面的大雨落了又散。

一連兩日,連宿都在驿站中練劍,除了第二天參與了一場大比之外。

其他時間便沒有再出去過。

和白雲劍派的那位結丹中期劍修的比試沒有任何意外的贏了,連宿倒也沒多高興。

畢竟後面的比試才是重頭戲。

這次之後只剩下了十五人。

十五人之間在下一場各自挑選競争對手,只會有一人空出到第五場。

那一人連宿不用想都知道應該是破虜劍。

對方威名赫赫,幾乎沒有不長眼的劍修在單挑時會先選他。

而剩下的十四人裏,他絕對會是最容易被挑戰的人。畢竟他修為在那兒,在那些劍修眼中怕最好戰勝的。

連宿揮劍落在樹梢之上,一躍又收回劍來。

姜和在窗前看着,眼神莫名。

過了會兒後,他身上的傳音符響了起來。

——是藏鋒真君的。

姜和看了樓下練劍的連宿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時間很快就過去,第四日時天氣放晴,終于到了第四場大比。

連宿在院子裏收了劍。

原本萬劍宗對他的期許也不過是前十,這場大比輸贏其實并不是那麽重要,但是連宿卻想贏,想持劍一直站在這裏。

他目光堅定了些,早上練劍回來之後,又在桌上發現了一包熱氣騰騰的零嘴,不由微微笑了笑。

這兩天白狐一直給他送吃的,早上不是梅花糕,就是其他小東西,他都有些習慣了。心中不由想往常總有人說白狐有靈性,看來果然沒有騙人。

這小狐貍太通人性了,不過對方這幾天來送東西都沒有出現,只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連宿猜想着對方應該是有事。

也不知道今天送的是什麽。

他施了個清潔咒之後走了過去。

将劍放在一旁打開油紙包後,發現今天不是梅花糕。

反而是個……狐爪形狀的東西?

白色的糕點形似爪子的模樣,毛茸茸的,如果不是聞到了甜香,連宿估計還以為是真的爪子。

他饒有興趣的拿起來看了看,發現這東西和那只白狐的爪子很像,就連中間粉嫩的肉墊都做出來了。

看着可愛無比。

叫人光拿着就忍不住想要吸一口。

只是連宿拿着小狐爪糕有些疑惑,這東西看起來這麽特別,哪家店鋪會做這種糕點啊?

而另一邊,燕阆也只是臨時起意,才做了一個狐爪的糕點。

他自囚在燕氏禁地之中時,閑來無事也會做些風雅之事,這種攤販上的小糕點,雖然之前沒有做過,但是在去買時只随意看了眼,就會了。

今天忽然想起來之後便做了一個狐爪樣式的。

連宿應該會喜歡吧。

畢竟喜歡小動物啊……他擡手将旁邊桌前放的剩餘狐爪糕拿起來把玩了一下,忽然笑了笑。

身邊族人低着頭不敢多看,只是心中卻有些疑惑。

少主什麽時候喜歡做糕點了?

天知道今天早上看到桌子上的狐爪糕時衆人有多驚訝。

燕阆表情倒是淡定。

在捏起來仔細看了看後,放在桌上,面前的東西便消失了。那可愛無比的東西消失在沉木檀桌上,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燕阆輕輕擦了擦手,眉間又恢複了淡漠。

前段時間剛剛被廢除了金丹的燕一低下頭。他倒是對這狐爪糕有些猜測,不過卻不敢多想。

“少主,還有兩日就到陵江城了。”

燕阆随意擡眼:“大長老已經将妖皇引走了?”

鳳眸微微眯了起來。

他雖然僞裝成白狐,但是卻也沒有騙連宿。

他們确實是因為妖皇敖傅在路上耽擱了,對方搶奪浮羅鏡,一再劫殺,路程便也因此慢了不少。

到昨日,大長老用浮羅鏡引走敖傅,他們才繼續趕路。

燕阆微微擡手,身後的鎖鏈跟着響動了兩下,看向底下人心中膽顫的樣子,有些好笑。

比起妖皇來……好像他們更怕自己。

燕阆垂下眼,轉頭看了眼天邊。

想到少年意氣的“未婚夫”,竟覺得和這些人一起,還不如和連宿相處。至少純粹的劍修未婚夫不會這麽無趣。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燕阆閉上眼。在他在林中站的時間長了,身邊族人欲言又止時,轉身回了座駕之上。

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

連宿對着狐爪糕有些愛不釋手。

在拿到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吃掉,而是隔着油紙包捏了捏。在外面張長老叫人時,才不舍的拿着油紙包一起出來了。

這樣的東西怎麽能随意吃掉呢,肯定要細細品嘗的,一口一口吃的,連宿準備到場之後再慢慢吃。

他在裏面耽擱了幾息,張長老出來後看見他手中東西有些奇怪。

“你手裏這是什麽?”

“早點。”

連宿笑了一下:“走吧。”

張長老這才沒有多問。

幾人出了驿站,到了劍臺之後,才發現還有些劍修沒到。

除了破虜劍外,天聖山和瀛洲幾派的劍修都沒來。

連宿看着時間還早,神色自若的拿出油紙包來,打開想要吃一口。正當他拿出來時,誰知這時耳邊卻響

起了一道聲音。

“連師兄,少城主找你。”

旁邊弟子剛說完,就對上了連宿手中的狐爪糕,不由愣了一下。

就連顧靖安轉過頭,也微微怔愣了一瞬。

粉粉嫩嫩的狐爪糕是用粉果和芽糖做成的,看着格外可愛。此時落在了連宿手中,被那雙握劍的手捧着,莫名叫人升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但是仔細看,卻又不覺得違和。

唉,顧靖安找他?

連宿沒想到自己吃個糕點也能被打斷,聽到顧靖安找他時,将糕點放了下來,剛想要轉過身去,卻忽然想到了什麽。

顧靖安好像很讨厭他。

他直接過去應該不太好吧?

算了,對方幫了他幾次,他還是不過去讨人嫌了。

于是在放下糕點之後,連宿只是向着顧靖安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拍了拍旁邊師弟的肩膀。

“我知道了,你去問問少城主什麽事吧。”

“啊?”

傳話的弟子沒想到會有這麽一遭,詫異了一下。

連宿認真的看着他。

那弟子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過身去又走了回去。

顧靖安只是受顧破虜所托,今日提醒連宿比試如果打不過就立即認輸。

但是卻沒想到在讓萬劍宗弟子帶話之後,連宿沒有過來,那個萬劍宗弟子卻又返了回來。

顧靖安微微皺了皺眉。

那弟子滿臉茫然,但身負連師兄的重托,只好開口道:“少城主,連師兄讓我問有什麽事?”

“呃,你可以告訴我,我回頭告訴連師兄。”

顧靖安擡起頭,就對上不遠處連宿目光。

“他怎麽不過來?”他臉色不好了起來,卻忘了自己每次見到連宿都一副厭惡的樣子。

那弟子也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顧靖安黑着臉,見狀冷哼了聲。

“算了,你讓他及時認輸就好。”

顧靖安不覺得連宿能從毒心劍手中贏下,畢竟那位天聖山真傳和之前的無名劍修并不是一個階位的,甚至也比空觀厲害的多。

毒心劍,五心俱焚,歹毒無比。

打不過,便認輸,至少還能保住一命。

他臉色冷淡,并沒有多看好連宿,話帶到之後,也懶得開口。

收回目光來轉身離開。

及時認輸?

萬劍宗弟子滿臉疑惑,然而這時候顧靖安已經走了。他只好回去将這位少城主的話轉達給連師兄。

連宿聽着他的話微微挑了挑眉。

認輸?

看來今日天聖山要單挑的應該是他了。

他瞬間從顧靖安的話中猜到了什麽,倒沒什麽意外的。

只是……看來所有人都認為他對上毒心劍一定會輸。

而且會輸的極慘。

連宿握着長劍低頭,眼神微微變了變。

過了會兒後,他擡起頭來,繼續吃起了油紙包裏的狐爪糕。

只是香甜軟糯的狐爪糕在口中,連宿眼中卻有些莫名。

其實今日他不覺得自己會輸。

對上空觀不會,對上毒心劍更不會。

他上場見過毒心劍。

這場比試從一開始連宿就覺得——他一定會贏。

不過這些話,現在還是不要說出來了。

……

正午十分很快就到了。

在顧靖安回來時,顧破虜看了劍臺一眼。

“你跟連宿說了沒?”

“我可是很看好他的,可不要對上毒心劍那鬼東西沒了。”

顧靖安瞥了他

一眼。

“說了,但聽不聽由他。”

想到連宿只叫了師弟過來問話,顧靖安臉色沉郁。

顧破虜搖了搖頭。

“唉,所有劍修裏我最不願意對上毒心劍。”

“這簡直不是修劍,是用毒了。”

天聖山最早是不修劍的,後面顧破虜聽說是為了和萬劍宗相抗,所以另辟蹊徑,創了一門毒心劍來。

這麽多年劍走偏鋒,雖然名聲不好,但也讓他們走出來了一條路。

天聖山毒心劍聲名在外,劍下亡魂無數。顧破虜搖了搖頭,就連他遇上這種劍,也要頭疼不已。

顧靖安目光冷漠,也有些看不上天聖山。但無論如何,他都是此次最有力的競争者。

他微微皺眉,也不知道連宿能不能挺過去。

顧靖安順着顧破虜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連宿已經吃完了狐爪糕。

這時候正施了一個清潔術。

油紙包被銷毀,他擡起頭來看向臺上。

今天首座諸位長老都有些姍姍來遲。在陵江城主出現之後,其他人才陸續出來。

看着這次比試的十五位劍修都到了。

陵江城主點了點頭。

“諸位都是一場又一場比試中試煉出的劍道英傑。”

“前面幾場比試想必已經各自見過彼此能力。”

“因此,第四場比試不再用飛簽選拔,而是各自守擂而站。”

“諸位盡可挑選自己的對手。”

“如果兩位劍修挑選重複”

陵江城主的話語頓了頓:“可先行對決,勝者擁有挑選權。”

每屆劍修大比第四場都是如此。

在陵江城主話音落下後,倒是沒有引起什麽波動。

不過守擂混戰……确實比前面更加驚險,也更加能夠看出一個劍修的劍。

在場的十五位劍修彼此都看了一眼,摩挲着手中的劍。

連宿對上上首張長老,便見他沖着自己點了點頭,叫他不要擔心。

他收回目光來,此時便有人站了出來。

“我選萬劍宗連宿。”

一個身抗斷刃的黑衣劍修走了出來,陰鸷目光緊緊盯着連宿。

就像連宿所預料的,他是現存劍修之中修道時日最短,修為也是最低的。雖然前面幾場出乎意料的贏了下來,一路走到現在。

但在場的劍修哪位不是如此。

相比來說,他雖然時時出乎意料,但看起來卻是最好對付的。

因此,這位血殺門的人一眼就盯上了連宿。

連宿站在劍臺下,能夠感覺到除了這個血殺門的劍修外,還有不少人在看着他,借機想要分一杯羹。

只是卻在掂量自己要想挑選萬劍宗,能不能敵得過血殺門這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連宿挑了挑眉,知道不用他開口,就會有人站出來。

果然,黑衣劍修話音剛落下。

天聖山那位毒心劍就走了出來。那毒心劍面容上密密麻麻不知道紋了什麽圖騰,看着格外詭異。

此時對方一站起身,就有不少人望了過來。

“天聖山的人。”

“毒心劍!”

“他要挑戰萬劍宗?”

不少人覺得天聖山這位結丹後期的劍修挑選萬劍宗多少有些欺負人了。

毒心劍修為不止比連宿高,那柄劍更是高明不知到了哪裏去,幾乎堪比宗門前三的寶物。

用這樣一柄毒兵,卻挑選萬劍宗首席,這不是明晃晃的挑軟柿子嗎?

但一想到這些年天聖山和萬劍宗似乎有些不和,對方行為卻也說得過去。

時,那位剛開始要挑戰連宿的血殺門弟子頓了頓。

目光對上毒心劍,在猶豫了一瞬之後,最終還是退去。

“我放棄。”

他雖然一力殺出重圍,進入前十五位。但是卻也沒有自信對上毒心劍,現在也只能放棄挑戰連宿。

毒心劍沒有理他,目光一直放在場外的連宿身上。

連宿一躍而上,飛上劍臺。

毒心劍環視了周圍一眼,等待還有沒有人敢來挑選連宿。

原本幾乎有一半劍修都将目光放在了連宿身上,但是被毒心劍這麽一攔,衆人卻都猶豫了起來。

在對上毒心劍和選別人之間斟酌了一番,最終只能放棄了連宿,轉而選起了別人。

一柱香時間過去,劍臺下衆人都已經選好對手。

在場內果然像是大家一開始預料的那樣。

毒心劍選了連宿,而破虜劍這一場沒有被選中,獨立在劍臺之外。

劍臺之中暗潮洶湧,陵江城主目光閃爍了一下,沉聲道:“好,諸位既已選好,便開始吧。”

報官叫了血殺門劍修和另一位劍修的名字。

很快,第一場厮殺開始了。

大比到第四場,劍修們身上的殺性都被激發了出來,又都是抱着要争一争的想法,因此第四場比前面幾場點到為止要激烈的多。

兩人一上場機會都殺紅了眼。

劍影快速閃過,耳邊兵刃聲接連不斷,兩人身上都帶了不少傷,連宿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毒心劍一直盯着他,見他面不改色,微微皺了皺眉。

他自然調查過連宿,因為姜和,萬劍宗每個人都被天聖山調查過。連宿生長于萬劍宗,被宗門護佑的很好,像這種劍修,雖然劍道不錯,但是卻也有個致命缺點。

——見血太少了。

但是連宿剛才的表現卻有些出乎他意料,臺上兩人殺紅了眼,宛如兩只野獸。

衣袍都已經斬斷,連宿卻始終目光平靜。好像入目不是血腥殺戮,而是一場普通比試而已。

毒心劍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柱香時間後,臺上血殺門的劍修和另一人終于分出了勝負。血殺門劍修以自斷臂膀的一劍之差,贏下了這一場。

剩下那位劍修卻是被人扶着下場的。

所有人此時将目光轉移到了毒心劍和連宿身上。

連宿面色平靜,在報官叫到他名字時,持劍上場。

毒心劍擡頭看了上面一眼,看着連宿忽然勾起唇角。

“你要是現在認輸,好過等會兒被擡下去。”

他聲音不大,只有連宿一人聽到。

連宿被激卻沒有生氣,只是忽然也看了他一眼。

“我修道時間不長,雖不知道真正的道是什麽樣的,但卻也清楚劍道絕不可能是閣下這樣的。”

即使是面對最恐怖的對手,被人如此挑釁,連宿也依舊眉梢揚起,氣息平和,就好像面前在所有人看來不可戰勝的對手。

——不值一提一樣。

叫毒心劍猛地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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