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二更合一(5)

連宿眨了下眼, 對上未婚妻笑容,不知道怎麽的偏過了頭去。

總覺得,嗯, 略微有些不自在。

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就恢複了, 在看向未婚妻時抿唇道:“喜歡的話,我下次也去他們家買。”

燕阆垂下眼, 微微笑了笑。

“好啊。”

不用對上未婚妻面容, 連宿總算是松了口氣。

見未婚妻醒來之後似乎比起剛才好多了, 這會兒正慢條斯理的吃着糕點。

他頓了頓, 有些不好意思問:“我這會兒可以下去練劍嗎?”

連宿自修道以來一向勤勉, 練劍也從沒耽誤過。

雖然要留在閣樓照顧未婚妻,但是還是想下去多練練劍法。

他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有些過分。剛準備說什麽,燕阆卻擡起頭來盯着他。

他眼中莫名情緒一閃而逝, 這時候卻看着他道:“當然可以。”

“我這裏也沒有什麽事幹。”

“阿宿想去練劍, 就去吧。”

親昵的稱呼從未婚妻口中說出來倒是沒那麽奇怪。

連宿也沒聽出不對,點了點頭,揚眉笑道:“那我就在樓下練劍了,有什麽事的話你叫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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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阆應了聲,收回了目光。

連宿見狀, 終于握着劍下了樓。

閣樓之中并沒有多少人, 雖然比起連宿第一次來時多了零星幾個侍從, 但都是遠遠的守在外面,沒有進入閣樓之中。

連宿走到院子裏之後, 轉過去看了眼, 發現這裏的院子比起驿站那邊的大了很多。

假山流水, 亭臺水榭都布置的雅致清韻, 叫人看着便覺得心曠神怡。

連宿雖然對練劍的環境沒有什麽要求,但是見到好的山水,卻還是忍不住更喜歡些。他持劍站在花叢之中開始練劍。

也想要試試結丹中期到結丹後期究竟有什麽變化。

連宿握緊劍,微微垂眸。

嗯,靈力更加深厚了,修為也比之前上了一個層次。

他在出手時運轉劍丸,體內劍丸靈氣磅礴,只一轉動,就叫他有種靈力無盡的感覺。當然,這只是錯覺。他畢竟才只是結丹後期,比起那些出竅期的大能們,當然不可能靈氣取之不竭。

只是在突破之後,他身體的靈海比起之前擴大了不少。

連宿劍刃向下,微挑了一樹之後,猛地向上一刺。

滿樹的浮羅花随着他的動作簌簌的落了下來,芳香溢滿整個園林。

那人青色的罩袍上也是沾滿了淡色的花瓣,看着竟叫人覺得賞心悅目。

燕阆本是拿着書冊在看着,在嗅到浮羅花的香氣之後,轉過頭去,結果就看到了連宿動作。

青衫劍修身形宛如游鶴,飛掠在樹上,一躍一落間,回身一劍,寒芒乍現。

迅疾勁風掃過,燕阆挑了挑眉。

看着年輕的劍修意氣風發的将一套劍法練完。

這時候,手邊的傳音符微微亮了亮。

燕阆收回目光來。

“少主,您要查探的事情有結果了。”

蒼老的聲音順着傳音符傳來,燕阆漫不經心的問:“查到敖傅去哪兒了嗎?”

在來陵江城的路上,燕阆讓大長老持着浮羅鏡引走了敖傅。只不過這段時間,敖傅又失去了蹤跡。

畢竟是妖皇,不是那麽容易被牽制的,燕阆本身對此也在意料之中,沒有想過要牽制他多久。

只是最近陵江城風起雲湧,還是要注意一些。

他緩緩擡起眼,傳音符裏大長老恭敬道:“屬下無能,只查到妖皇最後一次出現是

在陵江城外。”

陵江城外……

他也追來了陵江城?

燕阆眉頭皺了一下,沒有說話。

空氣中一片死寂,傳音符那邊的大長老面色蒼白。

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了,過了會兒才聽見少主淡淡道:“罷了,不用管他的事了。”

“你回來吧。”

大長老松了口氣。

這才道:“是,少主。”

燕阆不鹹不淡的應了聲。

一直到那邊切斷傳音符,大長老才放下心來,看向了陵江城的方向。

陵江城此時在遠處看來,天空之中靈氣詭谲,周圍暗生波瀾。

再加上妖皇敖傅去了,恐怕要有大事發生。

他臉色嚴肅,想到此次所有事務都被革除在外的三長老,眉頭皺了一下,快速的向着陵江城的方向飛去。

另一邊。

連宿一直修煉到下午才停止。

他一修煉起來就完全忘了時間,要不是一套劍法練完,也想不起來他現在還在燕氏的閣樓裏要照顧未婚妻。

連宿看了眼時間略微有些心虛。

說是照顧燕阆,結果他剛才居然練了一下午的劍,完全把對方給忘了。

這時收了劍之後才想起來。

他擡起頭來,就看到燕阆正坐在窗前。看到他停下之後,還轉過頭來問:“怎麽了?”

連宿:……

更愧疚了。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我剛才練的時間有些長了。”

“我馬上上來。”

他擡頭對着窗戶說完,便上了樓。

燕阆微微挑眉,看着他上來之後,低咳了聲。

“我沒事。”

“都是些陳年舊疾了。”

“一動手就容易複發而已。”

燕阆看到他連額間水珠都來不及擦就跑上來,微微眯起了眼。

年輕的劍修雙眸清透,銳利幹淨,好像直直看着他,就能看到全部一樣。

燕阆忽然開口:“不過你既然上來了。”

“可否幫幫我的忙?”

“什麽忙?”

連宿立馬問。

燕阆看着他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聽說陵江城的夜晚人很多。”

“很熱鬧。”

“不過我來這裏幾天,還從未出去過。”

來這裏幾天從未出去過是因為照顧他吧。

連宿很快的将這句話代換出來,對未婚妻更加愧疚了。

人家次次幫他,他剛才練劍還忘了照顧對方,連宿握着劍道:“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必受傷瞞着別人了。”

“我陪你出去吧。”

他看向燕阆。

燕阆點了點頭。

“那你先出去,我換身衣服。”

他身上的晉袍已經染了血,須得處理一下。在琵琶骨處隐痛的時候,燕阆漫不經心的想。

連宿心中對未婚妻有濾鏡,覺得他就是那種十分雅致的世家公子,所以對他出門換衣服并不意外。

幹脆的點頭就要出去等,只是在他出去之時,又忽然想到。

未婚妻這麽溫柔風雅,他這麽粗糙好像不太好。

他剛剛練完劍就上來了,好像對未婚妻有些不尊重。

連宿在門外施展了一個清潔術,又遲疑着将衣袖什麽的整理了一下。

這樣看起來應該還好吧?

他不确定的想着。

有點可惜這裏沒有銅鏡,不然他能看一看自己臉上的烏木角汁怎麽樣。

燕阆在室內并不

知道外面的連宿在做什麽。他閉上眼之後,肩骨處滲透的血跡被清除幹淨,這才拿了一瓶玉露水,随意抹在上面。

外傷的痕跡看着消除了,只是寒冰鐵鏈卻還是深深鎖着他的內丹。燕阆轉頭鳳眸莫名看着那條鏈子,眉梢平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後,才站起身來,随意換了身衣服。

他的衣衫都是廣袖寬大,方便遮掩。因此看起來便風雅了幾分。

燕阆清除了室內的血腥味兒之後,推開了門。

“久等了。”

連宿搖了搖頭。

“沒有。”

“才剛過一會兒。”

一柱香的時間還沒過呢,時間完全不久,不過未婚妻也太客氣了吧,他抿了抿唇:“那我們走吧。”

燕阆遮掩住身後鎖鏈,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出了閣樓,連宿剛準備從外面正街走,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他回過頭去,就看到燕阆瞥了眼外面。

“最近這幾日陵江城中想要見你的人應該很多。”

“我們從另一邊走吧。”

連宿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外面有一圈劍修配着劍,在外面似乎在找什麽。見到過路的修士之後還要攔着問一問“見沒見過連宿”?

連宿:……

“他們這……”

燕阆定定看着他。

“你那天出去食肆的消息估計被人放出去了。”

“那些劍修都想偶遇你。”

劍修大比之上力壓顧破虜一劍揚名,以最輕的年紀登上劍修榜元嬰之下的榜首。

還有那“肅清破霄”石破天驚的天地劍意在手。

這些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連宿。

要不是那天劍修大比,連宿下臺之後就渺無音訊,恐怕這兩天已經被不少人拜訪了。

一朝成名,天下盡知,劍修大比的魁首,便是有這般待遇。

連宿抽了抽嘴角。

“這也太誇張了吧。”

他雖然不忌諱和別人切磋,但是像這麽多也不行。

連宿看着街外一群找他的劍修,果斷的和燕阆一起轉身進了另一條小巷。

只是從那條小巷出來,連宿發覺,陵江城中知道他的人還是越來越多。

來來往往有不少人都在談論着他那天和顧破虜的一戰。甚至還有消息靈通的人知道他已經突破了。

他低着頭,無意間轉身想要避開人群,結果卻看到了旁邊攤販那兒最前面就挂着一張黑臉面具。

上面居然還寫着他的名字。

這是……仿照他的樣子做的?

連宿:……

等等,這怎麽這麽醜?

他眉頭皺起,真情實感的有些懷疑,自己平時塗着烏木角汁是這個樣子嗎?分明只是陽剛了一點吧?

燕阆見連宿忽然停下,轉過頭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就看到了那張黑漆漆的宛如炭燒的面具。饒是他,眼中也不由帶了一絲笑意。

這個攤販還真是……

他看着那個黑炭面具,快速的眨了一下眼。

連宿轉過頭去懷疑的看着燕阆。

“我……是他上面畫的那樣嗎?”

他好懸才克制住語氣裏的不自信。

燕阆沉默了一下,垂下眼安慰他:“許多頗有聲名的劍修前輩都是如此。”

其實也不算是燕阆說錯,而是劍修本就經常外出歷練,要想養上一身好皮膚難上加難。即使是每次突破大境界時會洗髓一番,但是沒過多久就會黑回來。

也不知道連宿是怎麽做到的,每次突破洗髓完之後,越來越白,完全沒有黑的跡象。

也叫他離遠離小白臉更遠了。

燕阆言語真摯。

連宿轉念一想,好像也是。

他們劍修的标志不就是寬肩窄腰,長腿陽剛嗎?

他雖然肩不太寬,但是腿長和陽剛也占着了吧。

即使是黑成那樣也沒什麽。

不過雖然這樣想着。

連宿抿了抿唇,還是轉頭皺眉從攤主那兒買了一個面具來。

那攤主仿照這次劍修大比的魁首做面具只是跟風,其實根本沒見過連宿長什麽樣子。只知道這次劍修大比的魁首是萬劍宗的天才,标志是一張黑臉,五官都看不分明。

這才立馬跟風憑借自己想象捏了一張面具。此時連宿本人在他面前買,他甚至都沒認出來。

連宿控制着不要讓自己嘴角抽搐,給了靈石之後拿過面具來,堅決不回頭看那小攤一眼。

燕阆在他回來之後,看了眼他手中的面具。

“既然不喜歡,為什麽還要買?”

連宿搖了搖頭,面色不變:

“遇上了就買一個。”

實際上,他拿着這個面具心裏還有別的想法。

等會兒回去之後試試吧。

他皺眉想着。

燕阆不知道連宿在想什麽,見他認真的将面具裝進了乾坤袋裏,便也沒有多問。

兩人繞開人群,在河邊走了一段路程。遠遠的就看到了陵江城中燈火漸漸亮了起來。

連宿很少在晚上出來,那次找姜和的時候也是時間匆忙,着急就沿着城郊出去了。對于陵江城中的夜色,還沒有仔細見識過。

只見一盞盞燈火相繼亮起,萬盞宮燈光影交錯,照亮岸邊人家。

周圍來來往往有普通人也有修士,面上都十分興奮。

連宿看着不由感慨。

“陵江城不愧是中洲最繁華的地方。”

這樣的場景,連宿在北陸的時候從沒見過。

燕阆擡起頭來看向遠處,開口道:“浮羅山上雖常年風雪,但其實風景也不錯。”

他說完之後,目光轉向連宿。

“阿宿有空時,可以來浮羅山看看。”

連宿沒想到燕阆會突然說到浮羅山,有些驚訝。

剛要回答,這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燕阆。”

連宿轉過頭去,發現居然是顧靖安。

他怎麽在這兒?

身為少城主的顧靖安今日私下出行并沒有穿玄甲,只是穿了一身深藍勁裝,眉目染冰,立在人群之中。

顧靖安今日本來是随意出來走走,沒想到卻會在這裏碰到連宿和燕阆兩個人。

他隔着遠遠的人群就看到了連宿青色的罩衫,走到近前才發現燕阆也在,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看着兩人在一起,莫名想到。

難道那天燕阆帶走連宿之後,對方就一直沒有回去?

身帶寒霜的青年面色冷漠。

燕阆回過頭來,微微颔首,看了眼連宿之後問:

“少城主也出來散步?”

顧靖安收回眼神來,對上燕阆目光。

“只是随意出來走走。”

身旁人群擁擠,他沒有将目光落在連宿身上,只是在和燕阆打完招呼之後,才淡淡道:“那天比試結束之後,顧破虜一直在念着你。”

顧破虜?

欸,這句是顧靖安和他說的?

連宿有些驚訝,不過也開口道:“我也很想和破虜劍再打一場。”

“他今天……沒來嗎?”

他看了周圍一眼,沒有看到顧破虜的身影。

“他今天去巡邏

了。”

顧靖安看了連宿一眼。

陵江城延習在魔族戰場上的慣例,每一位弟子都要巡邏。之前因為要參與劍修大比,顧破虜的巡邏便被延遲了,現在才補回來。

他目光落在連宿身上,就看到他已經突破了結丹中期,和外面傳的一樣。

連宿剛要說什麽,顧靖安卻又收回了目光來。

……

只是本來是連宿和燕阆兩個人出來逛街。

路上遇見了顧靖安,總不能讓他離開。

于是兩個人的逛街,就變成了三個人的。

連宿走在中間,他原本以為顧靖安暗戀燕阆,面對對方應該有許多話講。結果發現即使是喜歡燕阆,但是走在路上顧靖安也依舊一個字也不說。

氣氛微微有些尴尬,連宿只好不停的轉移注意力,想要四處看看。

倒是燕阆,轉頭瞥了眼站在另一邊的顧靖安,眼中若有所思。

如果他沒有察覺錯的話,顧靖安好像是來……跟着他的。

他在監視他。

是怕他做什麽?

燕阆微微垂眸。

他感覺的沒錯,顧靖安一開始本來确實是随意偶遇了他們。

但是在看到連宿和燕阆在一起時。

不知道怎麽的,卻想到了最近父親将他叫到城主府後說的話。

“東洲燕氏有問題。”一句話在腦海之中不停的回響着。

顧靖安清楚父親知道自己心慕燕阆,說出這句話絕對不可能無的放矢。只是他卻不知道……燕氏哪裏有問題。

燕阆當年在道魔戰場之上以浮羅鏡救了無數陵江城弟子,他不可能相信燕阆有問題。

更何況對方還自囚于浮羅山上多年……

顧靖安知道其中必定有什麽誤會。

或許是……燕氏有叛徒也說不定。

只是即使是最後一種可能性最大,在看到連宿無知無覺的和燕阆走在一起之後,顧靖安還是走了過來,甚至是和兩人走在了一起。

一路上尴尬的氛圍他不是無法察覺。

顧靖安臉色冷淡,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一直到連宿在去買靈水時,燕阆才開口:“燕氏三長老是魔族的探子。”

“我已經知道了。”

他驟然開口,叫顧靖安眯眼擡起頭來。

燕阆神色淡淡:“燕氏這些年不是沒有察覺到他和魔族中人聯系。”

“只是一直沒有證據罷了。”

“這次來陵江城,對方才露出馬腳來。”

“我已經命人去調查他了。”

“他們這次的目标是陵江城的鎮河印。”

燕阆語氣平靜,不知道自己抛下了多大一個消息。

顧靖安瞳孔驟縮。

鎮河印。

原來如此。

他目光看向城外被靈氣暴動包圍的地方,神色凝重。

和魔族裏應外合,看來這些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他心中其實本來就不怎麽懷疑燕阆,父親也只是說是燕氏有問題。如果是三長老通魔,那麽事情倒能說的通。

顧靖安頓了頓,開口道:“我先去将這件事禀告給城主。”

燕阆點了點頭。

“有勞。”

事态緊急,涉及到陵江城鎮壓妖魔的至寶,顧靖安顧不得再和連宿告別,轉身匆忙離開。

連宿在外面買了三杯靈泉水之後回來,就看到顧靖安不見了。他左右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少城主人呢?”

剛才不是還在這兒呢嗎?

“剛才陵江城有事,少城主先離開了。”

燕阆開口道。

離開了啊。

連宿頓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古怪。

顧靖安該不會是讨厭他,所以才離開的吧?

想到顧靖安往常看到他的樣子。

連宿覺得這個可能性也很大。他抿了抿唇,看着手裏三杯靈泉。

“我多買了一杯怎麽辦?”

燕阆伸手接了過來,低頭道:“正好我也渴了。”

見多餘那杯被人拿走,連宿擡起眼來,就對上他目光,不由松了口氣。

“那我們繼續走吧?”

燕阆點了點頭。

兩人一直散步到月上中天,人群幾乎已經快散了才回去。

連宿很少有這麽逛街的時候,在進入萬劍宗之後就更沒有了。往常一直都是去散市買了東西就走,這樣看着周圍景色還是少數。

他和燕阆穿過陵江城的江水之後回到了閣樓之中。連宿走到樓上,将燕阆送到房間裏,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個……我晚上住在哪裏?”

他今天醒來的時候就是直接醒在了燕阆房間,而且下午又去練劍了,完全忘了這回事。

現在晚上……他要住在哪兒?

燕阆看到他耳後有些不自在的薄紅,微微挑了挑眉,不過卻還是開口:

“今天出門的時候讓侍從收拾出了一間房間。”

“就在隔壁。”

“阿宿可以看看還缺什麽東西。”

連宿轉頭看了眼隔壁,走過去打開門之後,又走了回來。

“隔壁收拾的很好。”

“謝謝。”

“那我今晚就住在那兒了。”

他說完就準備離開,燕阆卻忽然道:“對了,過來。”

連宿疑惑的走過去,卻見他擡起手來。

廣袖拂過手臂,微微有些癢。連宿長睫顫了顫,看到他再次點了抹浮羅香在他腕間。

“做個好夢。”

溫柔的聲音拂過耳畔。

連宿想要說什麽,對方就已經收回了手。

“謝謝你今晚陪我。”

連宿不自在道:“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

燕阆點了點頭。

好像剛才的動作只是謝禮一樣。

連宿松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

……

第二日,連宿一覺睡醒來,看着身邊的擺設還有些懵。

他本來準備晚上不休息的,怎麽又睡了?

連宿按了按額頭,坐起身來。看向窗外時,發現今天倒是個難得的晴天。

早晨太陽從東方升起,透過薄薄的窗紙照在室內。

連宿醒來之後,記得自己今天還要照顧燕阆的事情,掀開被子來下榻。

只是在他起床之後,卻又想起了什麽。

連宿看了眼桌上的銅鏡。猶豫了一下,從乾坤袋裏拿出了昨天在攤位上買的那個黑臉面具。

他要不要今天塗烏木角汁的時候稍微塗淺一點?

最近是有點太黑了。

黑成這樣好像也不止是陽剛了。

還有傻?

他皺眉盯着銅鏡,将自己臉上的烏木角汁和面具上的對比了半天之後,下定決心來。用靈力擦去了臉上的僞裝,然後重新從乾坤袋裏拿出烏木角汁。

黑色的木盒被打開,連宿沾了些黑色,輕輕塗抹在臉上。

只是比起之前塗了好幾層,今天塗的稍微淡了些。

連宿塗完之後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又看了眼面具。覺得兩者終于看出來區別之後,松了口氣。

将面具放了下來。

這樣應該就好了。

他施展了清潔術之後,放心的持劍出了門,去給燕阆買早點。

燕一這些侍從一直都在閣樓之下。在連宿下來之時,他就察覺到了動靜,此時順着聲音擡起頭來,就看到年輕劍修持劍下來。

他本來只是聽聲擡頭,但是在看到連宿時候,目光卻微微頓了頓,不由停了下來。

連宿今天……是不是哪裏有些奇怪?

他腦海之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有些疑惑。

連宿不知道燕一看着他疑惑,下樓之後還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

兩人這段時間的關系緩和了很多,上次玉露水的恩情之後,燕一就對連宿沒有偏見了。

尤其是連宿還贏了顧破虜,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燕一心中卻已經十分崇拜連宿。

那天的比試水影留幕都看了不下十遍,正因為看了連宿太多次。

因此在連宿下來的時候,他才感覺到怪異。

是哪裏不對呢?

和破虜劍比試時的連宿在腦海中一閃而逝。

燕一看着對方打招呼後,回過神之後回了一句:“早”。

随即盯着對方臉,有些不确定的想:連宿是不是……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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