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二更合一(29)

顧靖安心中微微一怔。

他在此之前從未想過這件事情, 此時仔細思索卻又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太荒謬了!

連宿會在下位?

他繃緊唇,這時面無表情往庭院裏看了一眼。

……

連宿發覺顧靖安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

這位陵江城少城主起先是看不起他,後來因為陵江城的事情又轉變态度, 這時候一直跟着他報恩。

只是雖是如此, 顧靖安也恪守禮儀,只是在他需要時幫上一把,并不多理他。

可是現在……連宿發現顧靖安好像一直在看他。

不,也不是看, 其實應該是一種觀察的目光。在他看過來時,顧靖安眼神和他對視,看着似乎有些困惑。

連宿:……

這是怎麽了?

他今天有什麽不對嗎?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是燕阆準備的廣袖晉袍。雖然平日裏他不穿這種衣服,但也沒有這麽奇怪吧?

燕阆給他系腰帶的時候,他也覺得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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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宿拿着糕點表情複雜,終于在顧靖安今天第十次看他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轉過頭去開口:“少城主可有事?”

顧靖安眉頭微擰着, 這時候被叫到名字,又收回目光來。

“沒事。”

他用牙箸随意夾了塊東西, 硬邦邦的回道。

這态度叫姜和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位陵江城少城主奇怪。

反倒是燕阆神色自若, 在一旁只手看着書。

雲舟上的時間過的不快不慢,除了修煉便是修煉。姜和不過兩日沒有出來,不知道氛圍怎麽變了那麽多。

連宿嘆了口氣, 知道顧靖安一向不喜歡他,将他視為情敵。見對方不說,他也不好說什麽, 這時候只能搖了搖頭, 就着糕點研讀了會兒劍譜。

他神色自然清朗, 背影挺直,整個人看着絲毫不像是在下位的樣子,顧靖安又有些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在他映像中那些道侶之中下位者從未有像是連宿這樣的,與其說他是下位者,不如說他——更像是不怎麽喜歡男人一樣。

顧靖安腦海之中亂七八糟,第一次出現這麽多無關的事情,這時候猛地收回目光來。

連宿不知道這人心底想法,此時在看了會兒劍譜之後,又湊過去和燕阆一起研究。

燕阆出身世家,博學多聞,幾乎集百家之長于一身,連宿之前沒有與他論道還不覺得。這幾日閑時一起在院子裏交流道法,才發覺出燕阆道法高深,境界深不可測。

因此這幾日,一有什麽問題便來與燕阆讨論。

燕阆看着連宿指出的地方,緩緩開口。

他聲音不大,因為穿梭在雲中,被風聲遮擋,更有些模糊。

連宿為了聽清楚,這時候不由再靠近了些。兩人幾乎是湊到了一起,近的連宿一擡頭,就能撞上燕阆。

姜和冷笑了聲,覺得師兄真傻。

論道怎麽可能聲音這麽小,燕阆分明是故意的,但是師兄卻察覺不到,還傻乎乎的湊過去,真當別人拿他當朋友?

姜和原本看不慣這黑不溜秋的僞善師兄,覺得他是老好人。但是現在卻不知不覺,居然為他操心起來,覺得師兄這頭單純羔羊一不小心就要被人害了。

不過,師兄分明是上位者。

為何和燕阆在一起時看着這麽……違和?

是的,違和。

姜和此前從未觀察過這件事,今日看兩人相處,不知不覺竟然察覺到有些微妙的違和感。

分明燕阆是師兄的未婚妻,為何總感覺有些不對?

他端着茶杯,掩起眼中的思索,這時候若有所思。

連宿在請教完了剛才的道法問題之後,這時候又退了回來,研讀起了劍譜。

他斬業劍訣已經修到了第二境,這時候還需要集齊百家之長,再行思索,看能否打通第二境。

說實話,連宿第一境打通已經萬分困難,因此對于短時間內打通斬業劍訣第二境完全不抱希望。

而且他此時還有隐疾在,也不知道這隐疾最終會不會影響修煉。

連宿微微有些憂愁,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只是……那裏不行的話他還能接受。

但是影響修煉就不行了。

青年面上眉頭皺起,燕阆第一時間發覺:“怎麽了?”

連宿搖了搖頭。

“沒什麽。”

“只是有些擔心這病症。”

其他兩人還不知道連宿的病,以為只是寒氣的緣故,燕阆卻知道的更多一些。這時候目光不着痕跡的落在了他丹田之上。

侵略的目光被掩下,燕阆只是道:“阿宿不用太過憂心。”

“聽聞天聖山山主在醫毒之道造詣極高,應該會有辦法的。”

聽到燕阆提起天聖山山主名字,姜和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只一瞬間卻沒有被人發現,這時候又看了師兄一眼。

……

晚上連宿睡不着覺,這時候便出來在院子裏練劍。他白日裏研究劍譜,隐約又悟到了一些,在睡不着之後,持劍出來。

雲舟之上的院子草木十分漂亮,連宿在看了會兒後忽然持劍躍起。

劍影簌簌落下,在庭院之間穿梭。

燕阆本是坐在高臺之上,這時候目光落在了旁邊院落裏。在看到連宿這時也在練劍之後,眉梢微松了些。

他今日倒是沒有出現,而是眼眸微落,一直看着小青雀。

連宿在練了一套劍法之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水,這時候剛準備繼續,卻又聽到了敲門聲。

燕阆目光移開,居然看到這時候顧靖安來找連宿了。

他微微眯起眼。

連宿原本以為這時候會來找他的肯定是燕阆,因此開門之時毫無防備。然而在打開之後,他才看清門口的人。

穿着玄甲的英俊将軍站在眼前,在看到他手中的劍與額頭水珠時便明白了。

“你在練劍?”

連宿點了點頭:“睡不着便比劃幾下。”

“少城主來是有什麽事?”

顧靖安這時又想到了自己之前覺得連宿和燕阆之間關系怪異的事,他抿了下唇,這時候淡淡道:“之前有件事忘了。”

“剛才在修煉的時候想起來便給你送過來。”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這時候遞給了連宿。

“這是顧破虜在我來找你之前寫的,讓我轉交給你。”

顧破虜?

比起性情冷漠的顧靖安,連宿和顧破虜之間的話題倒是多了不少。兩人同為劍修,又一同經歷過陵江城大難,互相之間也彼此欣賞。

連宿眼睛亮起,這時候伸手接過信來,想要看看顧破虜寫了什麽。

只是他剛接過,卻發覺顧靖安沒有松手,不由有些疑惑。

“少城主?”

顧靖安收了手,這時候面上一本正經。

“顧破虜說讓我看着讓你當面看完。”

連宿:……?

顧破虜會說這樣的話?

他有些狐疑。

然而顧靖安冷着一張臉時實在看起來不像是會說謊的人,連宿抿了抿唇,這時候只好道:“那少城主先進來吧。”

他微微側開身子,讓顧靖安從小院進來。

顧靖安點了點頭,走入院中。他目光在小院中巡視了一圈,這時候卻發現了院子裏種植的浮羅花。

燕阆飛舟之上其他地方都沒有浮羅花,唯獨連宿這裏有。

他眼眸深了些,又看到了裏面。

那一排屏風之後,全是燕阆準備給連宿的衣衫。若只是普通待客也罷,可是那些衣衫,全是與燕阆同一款式的。

他目光在連宿身上又看了眼,看的連宿有些莫名其妙。

“怎麽了?”

顧靖安頓了一下,還是道:“沒什麽。”

連宿示意他坐在小院的亭子裏,這時候倒了杯茶遞給對方,才展開信封來看。

在他當日被敖傅帶走之後就再沒和顧破虜見過了。顧破虜先在信的開頭向他道謝,後面便是論劍之說了。

但凡愛劍的劍修,就沒有一個不喜歡論劍的。

連宿在看完之後,腦海之中已經在思索着要怎麽給顧破虜回信了,卻沒有注意到此時顧靖安正盯着他。

他目光落在連宿身上一會兒,卻忽然問:“你的病怎麽樣了?”

連宿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擡起頭來:“也還好。”

他還想着是不是自己今天表現的有些擔憂,叫顧靖安多想了。

誰知道對方卻忽然又問:“那天你支開我與姜和是為什麽?”

“那病可是有什麽不妥?”

顧靖安擔心連宿身體不好,卻瞞着他們,這時候眉頭緊皺着。

連宿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還記得這茬。他支開顧靖安和姜和當然是因為那種隐疾說不出口啊。

他被顧靖安問的有些坐立不安,這時候嘆了口氣。

“少城主,我真的沒事。”

他閉口不提那天的事情,顧靖安卻越來越覺得奇怪。

什麽病症非不能說?

他目光盯着連宿,滿眼不贊同。

連宿:……

“少城主如果送完信可以先回去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人下逐客令,他實在不想面對顧靖安的逼問了。

連宿看向顧靖安。

顧靖安臉色冷下,這時候還要說什麽,卻收到了傳音。

他只好暫且壓下疑問,在連宿看過來時先離開。

看着這位一定要詢問他什麽病的少城主離開,連宿總算是松了口氣。

而不遠處高臺上,看着這一幕的燕阆收回傳音符。

“人走了?”

他聲音忽然響起,從乾坤袋裏拿出傳音符的連宿有些詫異。

燕阆這時候道:“剛才看你好像有些為難。”

“我用傳音符調走了顧靖安。”

“他這人就是固執了些,阿宿不用介意。”

清冷卻溫柔的語氣在耳邊響起。

連宿心下不由有些感激燕阆,好像每次自己遇到什麽事都是燕阆在幫他,這次又幫他解了圍。

事關一個男修的尊嚴,在沒弄清楚之前,他實在不想讓人知道。

他收緊手:“謝謝你了。”

燕阆垂眸看着院中的人,隔着遠遠的庭院,這時候道:“阿宿不用客氣。”

“只是……我這裏也遇到了些難事,阿宿可以過來幫我一下嗎?”

嗯?

燕阆遇到困難了?

連宿第一反應就是轉過頭去,在看到隔壁的庭院之後道:“沒問題。”

“我馬上過來。”

燕阆收了傳音符,看着小青雀匆忙的推開門過來。這時候心中跳了一下。

他其實沒有什麽很要緊的困難,只是又該上藥了。往常這些傷口他是不會叫別人看見的。

不過這一次……鬼使神差的。

燕阆居然想要讓連宿看看。

看到他渾身的鎖傷,他會是什麽反應?

書生遇見花妖之後會驚恐害怕。

那麽阿宿呢?

真的會像是他說的那樣嗎?

他心頭微微跳的有些快,這時候遮住了眸底的晦澀。

連宿很快就過來了,門邊的侍從打開門,躬身行了一禮之後退下。連宿擡起頭來,就看到了閣樓上的燕阆。

燕阆身穿着月色晉袍,雲袖飄飄,此時回過頭來看着他。

“怎麽不上來?”

連宿聽見聲音上了樓,他守規矩的沒有到處亂看,只是穿過樓梯走廊,來到了燕阆所在的高臺上。

桌上放着心經和茶水,燕阆剛才正在看道經。

連宿在坐下時無意看到,那本道經居然是關于平心靜氣,克制走火入魔的。

燕阆難道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他心中有些詫異。

“發生什麽事了嗎?”

燕阆定定看着他,許久才垂下眼來。

“只是舊傷又複發了。”

“阿宿能不能幫我看看?”

舊傷?

連宿立馬一驚。

他一直知道燕阆有舊傷。但是卻從沒見過,此時聽見他說,神色嚴肅了些。

“我要怎麽幫你?”

燕阆看了他一眼。

“不需要多做什麽,阿宿幫我上藥就好了,只是今日露重風寒有些疼而已。”

他起身走進室內,連宿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在燕阆将藥遞給他之後,低頭看了看。

咦,這藥……怎麽像是壓制修為的藥?

連宿本來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之前在一次歷練中曾經見過這種藥。這種特意克制修為的藥物很少見,氣味也很獨特。

因此他只見過一次便認出來了。

此時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奇怪,不知道燕阆為何要壓制修為。

不過很快,連宿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他目光落在燕阆身上,便見他此時解開袖袍,露出了後背。蒼勁漂亮的背骨之上,一根鎖鏈橫穿在上面,幾乎穿透肩膀。

在鎖鏈的間隙之中,有血跡不停的滲透出來,看着便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連宿瞬間就皺起眉來。

“這鎖鏈是怎麽回事?”

“為何要鎖在你身上?”

他臉色沉下,第一次語氣不悅。

燕阆目光一直看着他,在連宿生氣的回過頭來時,淡淡道:

“鎖了很多年了。”

“不礙事的。”他口中這樣說着,只是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卻不知道了。

燕阆看着鎖鏈上的血跡,咳嗽了聲:“阿宿害怕嗎?”

“害怕?”

連宿有些意外。

他怎麽會害怕這個?

這是燕阆啊,被鎖鏈束縛住,他生氣還來不及怎麽會害怕。

對上劍修清朗目光,燕阆似乎不經意提醒:“阿宿不會去想……這鎖鏈有什麽作用嗎?”

連宿怔了一下,燕阆淡淡道:“這鎖鏈能夠束縛住人的元神。”

“一身修為都被其鎖住,只是為了不讓我走火入魔。”

“為了不讓人走火入魔而束縛住對方元神?這也太荒謬了!”

連宿完全不贊同。

無論燕阆如何都不能這樣。

他心中想起之前好幾次見到燕阆因舊傷而難受的樣子,收緊了些手。

燕阆對上小青雀氣憤的目光,眼神深了些。

或許只有連宿會

這樣說了,他的小青雀總是這麽善良單純。

可是現在的修真界總是污濁愚蠢,令人作嘔。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看着連宿為他義憤填膺,微微眯起眼。這時候在對方十分氣憤時,忽然笑了一下。

“不用生氣。”

“這是我自己鎖的。”

他說完之後,這時又看向了連宿手中的藥。

“阿宿為我上藥吧。”

連宿眉頭皺了起來,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答案。

自己鎖的。

為何要這樣?

他想要問出來,但是見到燕阆神色卻又知道對方不會說。

這時候沉默了會兒,壓下不悅的心情。看了眼手中壓制修為的藥膏,開口道:“要抹也不能先抹這個。”

“我先幫你抹些治外傷止疼的吧。”

“有外傷藥嗎?”他看向燕阆。

燕阆心中一頓。

“藥在木桌上。”

連宿放下盒子,過去桌子找到了玉露水,這時候拿了過來。

他一看到燕阆後背觸目驚心的鎖鏈就難受,清朗的面上沒有了笑意,這時候緊繃着唇。将玉露水小心的塗抹在了傷口周圍。

擔心燕阆被藥水刺激的發疼,連宿特意又放輕了不少動作。

他連呼吸都屏住,叫燕阆眨了眨眼。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意他痛不痛呢。

他目光跟随着連宿動作,看着連宿将玉露水抹完之後,才拿起那壓制修為的藥膏,有些不想抹。

“一定要抹嗎?”他皺眉問。

燕阆看着小青雀,笑了一下。

“都已經抹了很多年了。”

“阿宿不用擔心。”

他不笑還好,笑了卻叫連宿更加難受。

他以往只将燕阆當做什麽都會的天之驕子,卻從未想過出身燕氏的他也會遭受這種痛苦。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要将一個人鎖起來,這樣一日日的自囚着?

他心中皺眉想着,握着盒子過了會兒,還是用手在玉露水之上又輕輕覆蓋了一層藥膏。

脊骨上的血痕在手中一閃而逝,連宿嘆了口氣。

燕阆在小青雀觸碰到他傷口的一瞬間,微不可查的收緊了手。

不過很快的,他又自然的放松了下來,這時候任由連宿幫他上着藥。

在鎖鏈旁的血跡被清除幹淨,藥也抹好之後,燕阆才緩慢的合上衣袍。

他轉身看着連宿,在看到他手上的藥膏時,這時候垂眸忽然道:“好像将阿宿的手弄髒了。”

連宿搖了搖頭。

“沒什麽。”

“我回去洗一洗就好。”

因為暫時無法動用靈力,連宿現在只能像普通人一樣,用水也得回去從井來。

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燕阆卻看了他一眼道:“阿宿不介意的話讓我來吧。”

嗯?

什麽意思?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燕阆卻執起了他的手。

一陣水流從燕阆指尖升起,他緩緩的仔細的清理了連宿手指,又拿出帕子來替他擦了擦。

連宿還從未被人像是照顧小孩一樣這樣照顧過,在燕阆幫他洗手的一瞬間臉就紅了,耳朵上粉色由耳垂蔓延到脖頸。

他想要收回手來,但是卻被燕阆握着手腕。

那人只是松松的拉着他的手,卻叫他有些收不回來。

連宿只能僵硬的任由燕阆動作,在擦好之後,燕阆才收回帕子。看着連宿耳朵通紅,似乎有些驚訝。

“阿宿怎麽了?”

連宿:“沒什麽。”

他深吸了口

氣,這時候被燕阆握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燕阆卻仿佛沒有察覺一樣。

這時候似乎有些驚訝。

“阿宿耳朵怎麽紅了?”

“是身體裏的冰火又失衡了嗎?”

他開口詢問。

連宿被握着手有些反應不過來。燕阆這時候便又擔心他起來,語氣有些自責:

“我不該叫阿宿過來幫我上藥的。”

“那寒冰鎖鏈有些玄冰特性,萬一引動阿宿身體裏的寒氣就不好了。”

“阿宿此時耳朵這麽紅,恐怕是業火又燃燒了。”

連宿:……

“我沒事。”

他該怎麽說他只是害羞而已?他緊抿着唇,這時候有些糾結。

然而燕阆卻認定他是因為上藥而出事了,眼神擔憂的看着他丹田。

連宿這時候只好無奈道:“你檢查一下,真的沒有事。”

他看向燕阆握着自己的手,單純地向之前一樣轉過身去,對着燕阆露出後背。

燕阆垂下眼,因為知道阿宿那裏不行的事情,喉頭便有些癢了。

剛剛上過藥的傷口酥酥麻麻,那寒冰鎖鏈卻并沒能束縛住他元神。有一瞬間,看着小青雀毫無防備的轉身,露出修長的脖頸,他有些想要直接咬上去,像前幾次一樣,嘗一嘗小青雀血液的味道。

即使是在這樣的刺激下,小青雀那裏還是依舊不行嗎?

腦海中晦暗的想法一閃而逝,燕阆看向連宿背影,眼眸溫柔沉沉。

連宿不知道燕阆的想法,在轉過身去之後還在等着。

好在準備給他檢查的時候,燕阆松開了他手,叫連宿總算是松了口氣,耳朵上的溫度也降下來了一些。

“怎麽還不開始?”

略微有些緊張的聲音叫醒了燕阆,也叫他回過神來。

他看着連宿因為緊張不自覺端正的坐姿,還有微微浮起的蝴蝶骨,這時候眯起眼。

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小青雀還在緊張,不能吓到他。

口中難以遏制的獠牙被收了回去。

燕阆在沉默了半天之後,這時候終于回應了連宿。

……

連宿從燕阆閣樓出來之後,只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他分明只是去給燕阆上藥,但是不知道怎麽的最後檢查的變成了他。

雖然也沒有什麽吧,但是連宿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僵着身體從閣樓裏出來之後,連宿總算是松了口氣,決定最近還是暫時不要再去燕阆閣樓了,老老實實呆在院子裏練劍算了。

他抿着唇,心中正想着,這時候卻聽到了有人叫他名字。

顧靖安在被燕阆的一通傳音符調走之後此時才回來。在看到連宿從燕阆院中出來時,微微皺起了眉。

他什麽時候去的燕阆房間?

他腦海中隐約覺得自己之前收到的傳音符和連宿剛才出來有關。

燕阆是故意調開自己的?

為什麽?

心中剛有這個疑問,在連宿轉過身時,顧靖安眯起眼,就看到了連宿後頸上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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