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下一刻,安室透立馬反應過來,直接拽着松江時雨往旁邊一撲,兩人一并滾到最上層的臺階旁,借牆壁當掩體遮住身形。

松江時雨只慶幸他讓系統趁早把疼痛值給調低,不然他不保證直接“嗷”出聲。

松江時雨:“吓死了吓死了,我去那個什麽不做人的玩意兒,這是無差別殺人滅口嗎?面都沒見就開槍,到底是誰在針對我?還是針對我以前的身份?!”

系統:“嘴裏喊着吓死了,身體倒是很誠實,你沒事兒去推安室透給他擋槍幹嘛?不知道很吓系統的嗎?!”

松江時雨哽住:“這是條件反射,我哪裏想那麽多東西!”

系統:“你剛才還說想把他送局子裏!”

松江時雨:“……誰叫你們建模都不帶改的?安室透跟降谷零長得一模一樣,我又不是瞎子。”

一周目中當教官當習慣了,先保護學生有什麽問題嗎?

系統沒聲了。

松江時雨:“喂,統統?話說剛才安室透是想推開我诶?看樣子好像也不是特別反派……”

松江時雨:“!!我摔一跤不會把你摔故障了吧!”

系統:“閉嘴,沒有。”

松江時雨:“哇,你兇我!”

系統:“……”

***

當松江時雨跟系統掰扯“你到底還愛不愛我”的時候,安室透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深呼吸,眼中情緒複雜,低聲對被摔得七葷八素有些發愣的青年說:“你在這待着,我過去看看。”

松江珣也連忙拽住他:“對方有槍,你就這麽去?”

安室透皺着眉,他也沒想到松江珣也帶鬼抓鬼,竟然還真的能撞上髒東西。

想想上次松江珣也跟少年偵探團去看個玩具廠都能碰上炸彈案,随便走在路上都能碰上搶劫案……

身體還這麽差,這人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他道:“這種窮兇極惡之徒放任不管,麻煩更大。”

松江珣也:“那你等一下。”

松江珣也似乎是怕他直接跑了,還拉着,另一只手則是在口袋裏摩挲着。

對方的手現在扣在他手腕上,安室透感到一陣冰涼,似乎還有些受驚産生的冷汗,連抓他都沒什麽力道。

就這樣找他幫忙都要帶榎本梓一起的弱唧唧模樣,剛才聽到槍聲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先把他往旁邊推。

安室透緊抿着唇,覺得松江珣也身上矛盾點多得離譜。

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冰涼的東西就塞到了他手中。

安室透低頭一看,發現是電擊棒還有瓶防狼噴霧。

這家夥出來到底揣了多少防身東西?

安室透有些愕然地擡頭。

只見金發青年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牆上,一手已經拿起電話,朝他比了個“噓”。

——快速報警嗎?

安室透嘴角瘋狂抽搐,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丢到一邊,立馬起身去找那個開槍的隐藏者。

他雖然現在是三層身份,但本質還是公安警察,在能不暴露身份情況下為民除害,他何樂不為?

***

另一邊,松田陣平公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正在看微型監視器傳來的錄像。

畫面中,從出門到到達墓地,松江珣也表現的都很沉默,就跟他平日裏與萩原研二相處那般,生疏又帶着別扭。

松田陣平叼着煙,手搭在幼馴染肩膀上:“看樣子你平時搭讪的魅力一點也沒發揮出來嘛。”

萩原研二一翻白眼:“你說得輕松,這家夥看起來很好騙,但說什麽都油鹽不進,我連刑偵的手段都用上了,也套不出話,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松田陣平聽出了他語氣的變化:“你現在不把他當松江教官了?”

萩原研二沉默,他摩挲着小魔方,半晌開口道:“這對誰都不尊重。”

錄像中,松江珣也站在警官的墓前,确實是流露出驚訝和不可置信的情緒,似乎是他也沒想到世界上會與他有如此相像之人。

後在萩原研二有些悠長的講述中,那雙藍眸聚焦松軟的泥土,露出了難以遏制的怒火。

青年沉默地蹲在墳茔邊,手緊緊握着一抔土,力道大得關節處都有些發白,那紙條被悄悄塞入袖中,沒有引起任何波折。

再擡頭時,那臉上的怒火便消失了,化作風輕雲淡的寂靜。

他用柔軟的目光看着萩原研二,體貼地選擇先一步離開,在落地時又自然地把腳印給抹除,沒有留任何痕跡。

松田陣平點了暫停,兩人發現松江珣也甚至是用袖子去抹土的,這樣不會留下任何指紋的信息。

他起身離開後,原地完全看不出有人站過的痕跡。

萩原研二擦了擦臉,竟然覺得有點羞愧。

他的反偵查意識甚至沒有松江珣也好。

“大概能總結出一些東西了。”松田陣平喉嚨有些幹澀,他清了清喉嚨,說,“松江珣也……一開始就不可能是松江教官,但兩人之間有沒有聯系不能确定,而他本人的身份不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咖啡廳服務生,肯定有經過系統的訓練。”

“唔,可不可能跟零現在卧底的那個組織有關?”

萩原研二垂着眸:“但我沒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甚至還會下意識親近……啧,我估計松江珣也是感到我們目的不純才這麽疏離的吧?”

松田陣平:“這換誰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看待,但我們必須保持理智和冷靜。”

萩原研二還是有些郁猝,他的手指在魔方上撥動着,在短短時間內就把它盲擰複原。

“這些信息到時候我發給零,他會判斷的。”松田陣平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hagi你還是早點把松江君跟教官分清楚吧。”

萩原研二一副憋氣的表情:“我真分得清楚!”

松田陣平一副“哦?我不信”的嘴臉:“別到時候搞個‘我終究活成你’‘替身消消樂’的戲碼。”

萩原研二一掌拍到他大腿上,惱羞成怒:“小陣平你是欠揍對吧!”

松田陣平認真說:“不過你要是真的有哪裏感覺不對的,記得早點說,早點看心理醫生,不要弄到最後……啧,算了,看你這樣子也沒松江教官那麽能藏。”

萩原研二頹然地往後一倒,用手臂擋在眼前,近乎呻吟道:“別提這事了,不是已經證明是誤會了嗎?都是我們想太多。”

這種堪稱青春期黑歷史的事情,萩原研二現在想起來還是腳趾摳地,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的教官,松江時雨,曾經有個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搭檔,兩人并稱爆處組的雙子星。

搭檔的英年早逝給松江時雨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也是促成他回警校任職的原因。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搭檔的樣貌,跟萩原研二有八分像……

***

松江時雨報警,言簡意赅地把情況交代了一遍,強調對面歹徒手中還有槍,讓前來的警員記得帶上防具。

然後他便謹慎地貼着牆往走道上靠,試圖看清“戰場”。

雖然榎本梓把安室透的武力值吹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剛才對方的反應也證明了他确實有資本,但松江時雨還是有些擔心他翻車。

松江時雨在心裏跟系統碎碎念:“要是安室透折在這裏,那麽我的任務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完成,然後出國旅游了?啧,這樣未免也太一勞永逸……”

系統:“你心動了?”

松江時雨一臉正氣:“哪裏,現在又不能确定波洛咖啡廳的內幕到底是什麽,更別說是不是安室透帶來的!”

他只是随便想想!

系統:“目前看是安室透占上風,你小心一點,現在可沒柯南保佑你。”

只見不遠處的拐角,兩個黑影正在有來有回搏鬥,安室透的金發在月光的映照下蒙上一層微光,莫名讓松江時雨想到天使。

松江時雨:“想吃雞翅了,為什麽咖啡廳不賣炸貨。”

系統:“……安室透已經把那個歹徒的槍擊飛了,估計對方身上有穿什麽護甲,所以你的電擊棒沒派上用場。”

松江時雨震怒:“他為什麽不用防狼噴霧!這個是我特制的,絕對好使!”

這确實是個好問題,但哪個熱血漫畫打鬥是開局防狼噴霧的?

一人一統一邊唠一邊提心吊膽地看着不遠處的争鬥。

松江時雨敢肯定那個開黑槍的不是什麽職業殺手也是個在逃殺人犯,下手實在是狠辣,而安室透似乎還想隐藏什麽,行動總有些凝滞。

但就這樣,安室透還能壓着對方打,确實不虛榎本梓的誇贊。

就這時,系統:“快快,看右邊那個角落,是不是還有個黑影,這對面該不會不止一個吧?!”

松江時雨大驚失色:“不至于因為我墓裏沒什麽好東西就惱羞成怒這麽搞我吧!”

他在心裏叭叭着,表面動作很快地擦着地面滑了過去,悄無聲息間撿起了歹徒被安室透打飛到一邊的手槍。

系統:“你想切?”

松江時雨果斷切了【教官】卡。

他難得正經地道:“要是再來一個帶槍的,安室透搞不定我們倆都得搭進去,反正他也不認識一周目的我,問題不大。”

主要是這個危險的世界會開槍的平民也不少,就連江戶川柯南這一年級小學生都能拆彈破案。

松江時雨覺得表現出這點并不會有很大的影響,反倒要是現在一點也不會,之後如果碰上什麽事不得不動手,那才更容易露餡。

蘇聯TT-33手槍,威力不行,大多數地方都淘汰了,也就勝在便宜……不過這群憨批竟然去挖他墳,就足以說明他們腦子确實不行,賺不了大錢!

松江時雨雙手摸上了槍,槍管、彈夾、彈簧……零件噼裏啪啦拆了一地,在簡略檢查後又飛速組裝,速度快出殘影。

他半蹲着身子,手槍在指尖旋了一圈,最終穩穩地瞄準了位于角落中的另一個黑影。

借着朦胧的月光,那自以為藏匿在暗中的螳螂緩慢擡起手臂,對準正在纏鬥的金發青年,表情還帶着志在必得的獰笑。

但下一刻,那笑容就扭曲了起來。

“砰!”

子彈帶着熱度從槍管旋轉而出,毫不偏移地打中正在瞄準的另一把槍,槍膛炸開,将使用者的手直接炸得鮮血淋漓。

凄厲的嚎叫聲劃破夜空,安室透一個幹脆利落地過背摔将歹人砸到地上,結束了戰鬥。他擡眸朝槍聲傳來處看去。

沒有警笛聲,并不是警察。

月光下的青年緩緩收回槍,暗若深海的眼眸定定地朝他這邊望來,像是在審視一場荒誕的争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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