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随着略微生鏽的房門關閉,七年前的往事就此被塵封。
四人站在門口,一時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鬼冢八藏看着比來時蒼老了許多,那一向筆直的背,仿佛頃刻覆上了沉重的壓力,變得佝偻了。
伊達航默默地走到他旁邊,想要攙扶他,卻被他揮手回拒。
“我還沒虛到這種程度!”
鬼冢八藏語氣複雜:“我帶你們過來,本來只是想把松江留下來的賀卡和禮物交給你們。
順便告訴你們,他并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冷漠,甚至說,他其實默許了你們的舉動。”
——松江時雨不會因為那場事故怪罪學生,自然也無須什麽道歉。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知曉鬼冢八藏的潛臺詞,是讓他們不要因愧疚而耿耿于懷。
同樣也是警告他們,別自作主張去打破現狀。
“最後那個案子也不是你們的錯,換我在那,也會做出跟你們一樣的選擇。”
鬼冢八藏嘆了口氣,有些愧疚:“倒是我,一直沒發現他心中的想法。”
他與松江時雨共事六個月,看着曾經皮上天的學生愈發沉默寡言、循規蹈矩,成為其他學生眼中刻板的老古董,心裏也很難受。
松江時雨一次都沒有提起過赤羽昴,但又好像處處都在提起他。
鬼冢八藏本想着日後跟松江時雨相處的時間還多,有機會慢慢開導,殊不知對方早已将自己的生命劃下了長度。
六個月不到……他什麽也改變不了。
松田陣平抿着唇,顯得格外固執:“但松江教官确實為我們擔下責任!”
他完全做不到就這麽輕描淡寫揭過去,更別說……他現在所想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句道歉了。
愧疚混合着其他道不明的情緒,在松田陣平心中醞釀出一個念頭。
——他想重新認識松江時雨。
認識真正的他。
“你們是警察,又不是未蔔先知的超人。”鬼冢八藏瞪他,“想那麽多有的沒的,還記得你們今天找我的事情嗎?”
幾人沉默。
伊達航想起今天早上在他面前裝着無辜不認識,卻說漏嘴喊他“伊達警官”的金發青年,忍不住嘆了口氣。
松江教官大概是……不想讓他們這群沒用還會添堵的學生,打擾他現在的生活吧?
如果沒有看到日記,了解松江時雨的過往,伊達航還沒法那麽肯定,但當一切都串聯起來後,他的直覺已經鎖定了結果。
但無濟于事。
對方壓根沒打算回歸之前的身份,更不談提起那段短短的師生情,至于原因,伊達航并不清楚。
只不過,伊達航覺得自己還是不能一點也不管。
他還記得早上松江珣也朝他過來,就那麽短短的一段路,就已經跑得氣喘籲籲,連臉色都是難看的慘白。
從那片火海中逃出,松江時雨不可能毫發無損,這些年……想必很辛苦。
伊達航覺得自己得隔三差五去看望一下,以一個普通警察、朋友的身份。
……
他能想到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想得更多。
更別說,他們倆還真實了解過松江珣也差到離譜的身體情況。
萩原研二想起自己與松江珣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明顯身體不适,他還為了打探情報糾纏了許久。
換以前的松江教官,怕是還得在日記裏狠狠記上一筆吧?
“關于松江……珣也的身份問題,就這麽揭過吧。”心中苦水翻騰,萩原研二苦笑着說,“仔細想想,一切重新開始也蠻好的。”
“他現在在波洛咖啡廳找到了新的生活。”松田陣平勾了勾嘴角,似乎是無意,“那裏的三明治那麽好吃,我們沒事順路去買個當午飯也沒問題吧?”
鬼冢八藏:“地址記得給我一個。”
萩原研二開玩笑:“教官你現在吃這些高熱量的東西,師母真的不會發脾氣嗎?”
“要你多嘴!”鬼冢八藏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行了行了,各回各家,以後別沒事大驚小怪的!”
幾人默契地回避了關于“複仇”和松江珣也的性格問題。
……
直到車門關閉,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如出一轍地癱在車座上。
卷發警官給自己點了根煙,同樣順手把打火機丢給萩原研二,後者這次接過來,頓了頓,也摸了一根點上。
他和松田陣平警校時期都不抽煙,但工作後壓力大了,也有些遏制不住煙瘾。
更別說,他現在确實需要點什麽來緩解一下焦躁的情緒。
“教官現在的性子,倒是有點像最初的模樣。”松田陣平仰着頭,看着車內後視鏡中的自己,喃喃道,“但這更不正常,不是嗎?”
自由的飛鳥啊……當它的羽翼上墜着太多的沉重,就再也飛不起來了。
“這讓我想到被摔碎的瓷器,不管怎麽拼,也沒辦法恢複原貌了,反倒會因為已有的裂痕變得更加脆弱。”
萩原研二吐出煙霧,輕聲說:“赤羽前輩的仇沒有報,那個組織還在。”
一個為了幫搭檔報仇,甚至連性格都徹底改變的人,現在怎麽會成天一副熱情開朗的樣子,在咖啡廳當服務生?
不管從什麽角度推算,松江時雨都沒有要隐瞞與他們認識的必要,他沒有換臉,只是換了個名字,不能說是純粹的隐藏身份。
更別說有些時候,他甚至流露出了對他們、對警察的害怕……
這不是恢複正常的喜兆,反倒代表了另一種更加恐怖的失控。
******
松江時雨看着漫畫最後那格裏陰沉沉的天空,險些熱淚盈眶。
那是陰天嗎!那是他的太陽!
這場堪稱公開處刑的日記篇終于結束了!
他“啪”得合上論壇,連下面的評論都不去翻,直接抱着枕頭滾回了被子裏。
鹹魚安詳.jpg
系統:“喂喂,你這個年紀怎麽睡得着啊?現在才十二點!”
松江時雨:“都十二點了還不睡,你修仙吶!”
系統很興奮:“咱電子科技不走修仙這條道~話說,你看完都沒什麽感想嗎?”
松江時雨被迫睜開眼,有些頭疼:“我能有什麽感想?你睡不着就去走成華大道吧,別煩我了。”
他其實不覺得這個日記,會給松田陣平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畢竟裏面大部分只講“松江時雨”視角的複仇。
他們頂多震驚“松江時雨”的性情大變原因,稍微傷感一下,應該也就過去了,至于他現在的身份……
萩原研二他們明面上不可能找到确切的證據,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嘛~
松江·完全不知道自己說漏嘴過·時雨想得很開。
他現在只是一個連0.5鵝戰鬥力都沒的菜狗,還是少摻和過去的紛争為好!
系統倒是很有感想,它就像是追劇追到大結局,卻發現坑了一般,渾身刺撓,恨不得原地變身大猩猩嚎叫一宿!!
它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把松江時雨叫醒,用谄媚的語調說:“好宿主,超級無敵霹靂帥好宿主,你把這個故事編編完呗?”
松江時雨迷迷糊糊:“什麽故事?”
系統:“按論壇腦的思路,你當時應該在火場中跟組織的人大戰三百回合,然後遺憾敗北,經歷了什麽什麽成了A對吧?你繼續凹個教官人設來編一段?”
松江時雨簡直無語:“對個屁啊!當時我碰着琴酒了,本想拆完彈再跟他來個同歸于盡的,結果那個逼竟然不講武德,直接把我給幹撕卡了!”
應該這麽說,松江時雨那時候壓根不知道來的是哪根蔥,還以為來的白毛是個一般般的菜雞。
他還洋洋得意了一下自己這個劇本有始有終——教官拆彈救人,同時還能帶個仇人同歸于盡,給搭檔報仇。
多麽好的美逝(劃掉)!
于是——松江時雨A上去了!他用随身帶着的手铐偷襲成功了!
他用U盤拖延時間,将琴酒成功拖死在火海……才怪!
松江時雨沒想到琴酒那麽狼滅,發現問U盤無果,頓時掐着他的脖子“砰”得就是一槍,幹脆果決得要命——真要命。
因為一直開着痛覺屏蔽,松江時雨大部分情況搞不清自己到底傷了哪裏。
他當時只感覺眼前一黑,游戲便直接登出,跳出了身份卡損壞的提示。
氣得他差點沒當場砸了游戲機!
“就差一點點!我眼睜睜看着窗口那個石頭就塌了!!到時候堵住絕對能困死他!”
松江時雨憤憤不平:“這不公平好嗎?憑什麽對方打我一槍我就撕卡了,我錘了他半天都沒反應!”
系統一臉麻木聽他抱怨:“……但這很符合你的畫風?”
它竟然絲毫不意外這種走向。
心中的熱血沸騰,在某鹹魚糙且沒逼格的敘述中,化作了灰燼。
松江時雨攤手:“所以說有個屁的故事啊,我下一次登錄就直接是二周目了。”
二周目是【黑客】身份卡,松江時雨登錄後就在組織,他跟着游戲指引适應了一下黑客技術——其實就是QTE音游,按着指示敲鍵盤。
然後就開始和雪莉愉快的貼貼之旅~
至于琴酒,對方一直沒有表現出認識松江時雨的樣子,他也就當是赤羽昴和萩原研二那種撞建模的情況,沒怎麽關注。
只是因為一周目撕卡的遷怒,他看琴酒老不順眼。
結果二周目抽到的人設,還是打不過他!
金發青年又抱着枕頭坐起來,氣鼓鼓地睡不着。
系統在虛空給他順了順毛,安慰他:“沒關系,琴酒他遲早會被紅方幹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松江時雨打枕頭:“嗚嗚嗚都怪你,我氣得睡不着了,琴酒那個混蛋太過分了!”
“他搞了我一次兩次的,現在還想搞我第三次?!”
系統:“對!太混蛋!他不是人!”
于是,松江時雨就躺在床上,玩開心消消樂玩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當他打開手機打算請假補覺時,他看到了上司發來的催命短信。
【松江君,請今天務必進行接頭任務,地址我已經發給你了,具體信息在附件——FBI手中有我們需要的情報,相信以你的實力,套過來輕而易舉。】
松江時雨握着手機瞳孔地震:“!!!”
他不行啊!他現在腦子都困成漿糊了!
等下,FBI的是誰來着?
系統:“是赤井秀一啦~不過他現在是叫沖矢昴。”
松江時雨:“什麽赤?什麽昴?赤羽昴?”
系統:“……”
******
七年前,東京。
泛白的大雨蠻橫地想将所有行人驅逐回室內,卻更像是倒入油鍋的沸水,把現場變得更加混亂。
救護車、警車、消防車把道路塞得滿滿當當,無數人在雨中奔跑,沸反盈天。
但沖天的火光依舊肆意地向外擴張,借着商城內的各種可燃物,與大雨強制地抗衡着。
所有人都在繃緊神經疏散人群,所有人也都在等待一個奇跡。
而在混亂中,無人聽見一聲槍響。
渾身濕透的銀發殺手迎着火光,從窗口走了進去。
琴酒找到松江時雨時,青年正席地而坐在酒窖的中央,他穿着長袖制服,袖口和衣角已經被火焰燒出了焦痕。
那人專注地望着面前傳統的TNT類裝藥炸彈,絲毫沒關注周圍搖搖欲墜仿佛随時會塌陷下來的架子——也沒有看到他。
琴酒沒有猶豫,徑直朝松江時雨走過去。
手中握着的槍已經還帶着灼人的熱度,像是火焰一般,可以輕易奪走任何人的生命。
金發青年這時才察覺到異樣的響動,他擡起頭,在看到他時,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但很快恢複冷漠。
接下來,松江時雨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
——将用于與外界聯絡的對講機直接關閉,丢到牆角。
“你好像知道我會來。”
琴酒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手槍随着他的動作上挪,抵着青年白皙的額頭。
滾燙的槍口瞬間燙出了一圈紅痕,被威脅的警察卻連眼睫都沒顫一下,仿佛這點灼傷帶來的疼痛在他眼裏不值一提。
“畢竟是個大組織啊。”金發警官的語氣很冷漠,卻格外像嘲諷,“我還以為那個U盤不重要。”
琴酒皺了皺眉,莫名感到棘手,他冷冷地道:“把U盤的位置說出來,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在這種處境下的生路?”松江時雨反問他。
四處都因爆炸起火,正常的來路早被封的一幹二淨,偏偏藏在最深處酒窖裏的炸彈威力最大,不拆除很可能波及周圍來不及疏散的群衆。
要麽拆完彈聽天由命,要麽放任一幹群衆去死。
琴酒冷嗤一聲,槍口逐漸下移,從松江時雨的額頭滑到臉頰,最終抵在他的耳際。
仿佛能聽見撞針碰撞的聲音,下一秒火光就會自眼前迸射開。
“這種程度的威脅,你覺得有意義嗎?”
松江時雨的聲音依舊平靜冷淡,甚至因為職業問題,帶上了引導一般的耐心。
他垂下眸,金發遮住了額頭上的紅痕,看似在示弱,實則壓根沒管槍口,伸手去夠放在一旁的工具箱。
他已經觀察過炸彈,确認了哪根是雷管。
琴酒伸出腿,擋在了松江時雨的動作軌跡上,在對方看似無力的手觸碰到褲腳時,俯身抓住他的肩膀,直直将他往上拽。
他還記得資料上,面前這個看似波瀾不驚的警察,實際上身體早在一次次的重傷中變得虛弱。
起碼——不會是他的對手。
就這時,剛才平靜如死水的金發警官眼中驟然閃過一抹厲色。
松江時雨側身一扭,早就暗中發力的小腿往上蹬,像是捕食獵物的獵豹一般,曲肘朝琴酒的胸口處撞去。
琴酒本能地向後一閃,左手的槍險些扣下扳機,好在他還記得旁邊還有未拆的炸彈,強行克制住動作,肩膀硬挨了這一記。
“你找死!”
他厲聲說着,手中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趁着松江時雨前傾的姿勢,擡腳踢中了他的小腿。
“唔。”
金發青年踉跄了一下,扶着身後的酒架穩住身形。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幾個來回,酒窖中噼裏啪啦的酒釀落在地上,在偏高的溫度蒸騰着,散發着醉人的香氣。
松江時雨背靠着酒架喘着粗氣,身後白酒傾灑,與琴酒自外面帶進來的雨水一起,浸濕了他的襯衫,隐約露出底下傷痕累累的肌膚。
那是過去多次險境造成的傷,致使他一年四季都習慣性穿着長袖。
而此時,他的手臂在剛才的戰鬥中被玻璃劃出了一道長而狹窄的口子,鮮紅的血将布料浸透,最終沿着細瘦的手腕落到地上。
琴酒站在他面前,兩人貼得極近,他甚至能嗅到從松江時雨身上傳來的血腥味,與濃稠的酒味雜糅,帶着致命的信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傷口刺疼火辣。
他已經很久沒受傷了,更別說險些被劃破動脈。
“哈哈!咳咳咳。”
金發青年難得笑出了聲,帶着近乎扭曲的快意和偏執。
冰冷的假面瞬間破碎,暗中的野獸露出獠牙。
獵物與獵人的轉換,有時只是在頃刻間。
松江時雨有些顫抖地用另一只手撩起自己的浸滿血的袖子,一抹銀色在鮮血中,像是流動的銀河。
琴酒的右手被扣着“銀河”的一部分,他甚至能觸碰到松江時雨的指尖。
冰涼的,因為興奮而微微顫動。
“你……”
琴酒擡眸,看着松江時雨映着火光的藍眸中閃爍的快意,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最大的信息誤差。
這個家夥……他壓根就沒想活着出去!
“現在讓我拆彈還來得及,到時候U盤不U盤的也無所謂。”松江時雨的笑容弧度很大,帶着瘋狂,而他卻不自知,語調依舊平靜,“這位不知名的殺手先生,你選哪個?”
滔天怒火在琴酒眼底翻騰,他握槍的左手都險些遏制不住顫動,差點扣下扳機。
但是不行。
一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二是,在藏着炸彈還滿是可燃物的酒窖,他朝松江時雨開槍,無異于自殺。
琴酒久違地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在獵物手下。
他粗暴地拽着松江時雨起來,走到那險些被人遺忘的炸彈面前。
他本以為已經徹底暴露本性的松江時雨,會跟他再挑釁幾句,卻見對方像是入定一般,瞬間将注意力放在了炸彈上,連絲毫餘光都沒有給他。
松江時雨是不怕死,但他依舊還惦記着外面的群衆。
爆處組有名的雙子星……
琴酒發現,他竟然一次都沒預判成功過松江時雨的想法。
那麽自然,與琴酒所想的效率不同,松江時雨拆彈的速度,可以說是讓他心中本就旺盛的怒火,又添上了幾分暴躁。
“你動作快點!”
金發青年面上毫無血色,他死死咬着下唇,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麽情緒,卻還是無奈地被額上的冷汗洩露了幾分。
他空餘的手連着伸了幾次,都沒從一堆工具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反倒把手上的血落到了箱子裏。
“你到底行不行?”琴酒冷聲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松江時雨渾身濕透,濕漉漉的金發披散在肩頭,随着他的動作晃動着。
他看向琴酒,漾着水意的钴藍色眼睛格外朦胧,他還很禮貌地笑了笑,輕飄飄地說:“你幫我拿一下工具鉗,我就行。”
琴酒的臉色比鍋底還黑,綠眸裏的寒意已經快要兜不住了。
但松江時雨已經朝他攤出了手,不僅沒有絲毫懼意,反倒像是在讨要零花錢一般坦然。
“……”
于是,在火焰、酒香、塌陷,和身旁人的心跳聲中,銀發殺手按捺着心中的殺意,親手給警察遞上了拆彈的工具。
“啪”。
随着雷管被拆下,散落的炸彈在無火的狀态下無法被引爆,外界高熱的火焰被厚重的制冷鐵門擋住,內裏不斷蒸發的酒液反倒成了降溫的工具。
琴酒一腳将散了的炸藥踢開,拽着松江時雨站了起來。
“你最好趁早把U盤的位置告訴我。”他冷淡地說,“我懶得跟你耗。”
“我沒帶在身上,至于放在哪裏了,記不太清。”
外面傳來了轟隆聲,沉悶的。
琴酒側頭望去,發現他來時的窗口已經快被上面坍塌的石塊淹沒了。
他左手拿槍,便直接用右手扼住了松江時雨的脖頸。
對方被手铐牽連的手腕,順着他的動作攀升,在懸空間險險地拽住了琴酒的拇指,一時間竟然有點像是自己在掐在自己。
但不知是否因為剛才拆彈耗費了心力,松江時雨這個動作并沒有給琴酒造成多少阻力。
“別跟我裝傻。”
“咳咳,我不記得了。”
青年钴藍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燃着火焰,細細密密的汗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滴在琴酒的手背上。
随着琴酒手臂力道的逐漸收緊,松江時雨的嘴唇開始發青,但他的臉色卻從來都沒變過,仿佛天生就沒有恐懼這種情緒。
又或者說是其他情緒太濃烈,直接遮蔽了這微末的情感。
只能帶回去再說。
琴酒神色森然,卻在擡眸後忍不住瞳孔一縮。
只見松江時雨的身後,天花板上的一塊石板搖搖欲墜,在頃刻間朝他頭上砸去。
沒有任何猶豫,琴酒擡手猛地扣下扳機。
“砰!”
碩大的石塊在子彈的劇烈旋轉中四射炸開,接觸到火焰的酒蒸汽瞬息爆出火花,沿着天花板蔓延而下,甚至有火星子迸射到琴酒的頭發上。
他瞬息往後躍了兩步,在拍滅火星的同時,也牽引着面前這人一并行動。
但偏偏,琴酒沒有感受到任何掙紮的動靜,手下的肌膚滑膩冰涼,握着他大拇指的手也無力地滑落。
他低下頭,發現那雙藍眸不知何時已經閉攏,只看見被咬出鮮血的下唇,一道血跡順着唇邊蜿蜒而下,落到他的虎口上。
像是咬舌自盡一般。
銀發殺手思維險些凝滞,他頓了頓,額上青筋暴起,手铐随着他的動作發出簌簌的碰撞聲。
這人還不能死,目前還不能死……
他入行一來,還沒這麽狼狽過!
琴酒終于忍不住憋出一句髒話,他将松江時雨攔腰抱起,終究在酒窖沒徹底塌陷之前,從窗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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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