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暗潮

永壽宮的淳貴人一連侍寝五天, 後宮衆人皆是吃驚不已。

玥滢自己也覺得這樣有些樹大招風, 終于在第五天的晚上,兩人一番雲雨過後,眼見康熙一臉餍足的愉悅神情,她才委婉小心的和康熙大大表達了一下,自己暫時還不想做箭靶子的心情。

剛結束了一次歡愉的男人,此時心情頗好。瞧她那副小心谄媚的樣子,只覺令人又愛又憐, 伸手擰了一把嬌嫩臉頰上的軟肉。

“就你一天想的多, 行了,都依你。”

邊說着, 瞟見玥滢雪嫩的肩頭和纖長脖頸上, 暧昧的青紫痕跡, 不由眸色一暗,喉頭滾動,一雙大手又要襲上玥滢豐滿玲珑之處。

玥滢這幾天常與他厮混于床榻之上,對他這樣神态之後馬上會出現的行為一清二楚,連忙拽起一旁的明黃絲被, 擋在自己胸前, 一臉警惕的看着康熙。

康熙叫她這樣子逗得一樂,好笑的刮了刮她挺巧的鼻子,笑罵道:“你長能耐了啊, 膽子肥得敢拒絕朕了啊?”

心裏也清楚, 這丫頭年紀尚小, 身子骨兒也虛得很,自己在這事兒上的需求又旺盛,她感覺吃不消也正常。

本來他也想體諒着來,畢竟人都是自己的了,來日方長。

可偏偏這丫頭搞了這麽件新鮮的小衣,挑起了自己的興致不說。

兩人歡好時,小姑娘清純中略帶媚氣,想矜持卻又掩飾不住自己情态的樣子,實在迷人。

那種最純真自然的反應,總是讓康熙一次又一次的控制不住,想要再狠狠的欺負她,想讓她用柔軟的聲音低泣着向自己求饒,滿足自己的掌控欲。

不過一連這麽多天,瞧小丫頭這臉兒白的,估計是有點吓着了,就算她不從被人嫉恨的角度委婉的提,光為了她的身體着想,康熙也不準備再接着叫她這麽頻繁的侍寝了。

總要先養些肉出來的,大手摸着玥滢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康熙暗想。

忍下再次湧起的□□,康熙把小姑娘手裏的被子拽出來,蓋在兩人身上,又把人摟進懷裏,準備睡覺。

玥滢被男人摟在懷裏,忍不住輕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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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兩天也确實有些受不了了,畢竟這個身體年紀還小,偏又體質弱的不行,應付康熙這樣正值體力值巅峰,需求極其旺盛的青年男性,真的是無比吃力。

而且這人也不知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每次都非要她哭出來不可,幾天晚上下來,嗓子裏仿佛有火在燒,每天白天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也虧得現在和康熙之間的相處自然了許多,她才敢借着因由提出來不想繼續侍寝的心思。

玥滢的這點苦惱,後宮嫉妒的眼睛都紅了的其他女人們自然是不會知道。

知道了也只會罵上她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永壽宮,正殿。

安嫔臉色陰沉的坐在炕桌旁,對面是一臉憂慮的瞧着她的端嫔。

“你也別氣了,為了個不上臺面的包衣奴才不值當,還是當心你自己個兒的身子要緊。”

端嫔柔聲勸着,自從淳貴人蒙獲聖寵已一月有餘,這一個月中,淳貴人自己有占了能有一半。

剩下的日子,除了後宮裏位分高的佟佳氏和鈕祜祿氏還能略多些,其他幾位嫔位主子,也就只有宜嫔還能勉強見到康熙幾面。

如安嫔、端嫔、僖嫔之流,已是月餘不曾得見天顏了,這在以往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安嫔素來心高氣傲,自诩在後宮中有才女之名。

當今皇上愛好漢學,後宮中也唯有她能和皇上談談風花雪月,詩詞歌賦,從未想過居然會有被冷落的一天。

最為可恨的是,“那賤人竟然還敢學我給皇上送情詩?就她?一個包衣奴才,那肚子裏的墨水怕還沒狗多呢!”

安嫔氣的都有些不顧形象的口不擇言起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以滿蒙貴女為主的大清後宮中,居然會冒出一個和她撞了人設才藝的淳貴人來。

而且這個淳貴人眼瞅着已經超越了她,變得越來越受寵,安嫔心裏的怒火和妒火也是越燒越旺,逐漸抑制不住,就要爆發。

端嫔嘆了口氣,也不知要怎麽勸她才好,她自己性子比起安嫔來軟和許多,也沒有那樣的争勝好強,雖說同樣因為被分薄了寵愛有些失落,卻也看得開。

後宮中永遠會有比自己更年輕貌美的女子,一批一批,前赴後繼,若是從現在就開始眼紅的睡不着覺,以後漫長的人生可要怎麽熬啊。

好歹她們現在都已經是一宮主位,只要将來有幸誕下皇子,那後半輩子也算有了依靠了。

“董姐姐你不知道,我都被那小賤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她說起這話來就不禁眼圈發紅,神情憤怒又失落。

“皇上這個月一共來了永壽宮三趟,都是來瞧她的,唯有那麽一次,進了我殿裏來,還就坐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走了,出門就拐到東配殿去了,你說我這心裏——”

她說着,晶瑩的淚珠就從眼圈中滾落下來,端嫔與她姐妹多年,見她這樣也是心疼,趕緊用帕子去拭她眼角的淚。

“好妹妹,可別哭了,這種事說來也不過就是皇上貪些小姑娘的新鮮罷了,你可是永壽宮的主位,哪能這麽計較。”

安嫔卻是止不住的一肚子委屈憤懑,她傲氣慣了,往日先皇後在的時候,仗着聖寵,連貴妃佟佳氏都是敢當面嗆聲的,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姐姐,我絕不甘心就這樣讓那賤人壓下去,她也不過就是仗着年紀輕些,又長了一張假清高的狐媚臉,若是沒了那張臉,我就不信皇上還能理會她!”

端嫔凝眉望着她,只覺她與自己說此話有其用意。

果然,就見安嫔一臉哀求的望着自己,“好姐姐,我知你有族中堂兄在禦藥房任職,只需在淳貴人常用的安神補氣湯的方子中加上一些——”

“不行!”

端嫔斷然回絕。

“這法子太危險了,萬一被淳貴人察覺,留下了藥渣就是鐵證,禦藥房如此敏感,到時一個不好,就是要賠上董氏一族的性命。”

安嫔心知她定不會同意自己的提議,只是想借此試探,好以退為進一番。

接着露出一臉落寞的神情道:“是妹妹天真了,給姐姐添麻煩了。”

端嫔見她這副樣子,又有些不忍心,卻也知道在這樣的事情上自己決不能摻和太多,只能勸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你這法子太過危險,但凡是不牽涉家族安危,你我姐妹多年,我怎會看着你不管。”

安嫔擡起一雙淚眼望着她,柔弱的哽咽道:“有姐姐這句話,妹妹便是死了也值了。”

說完就撲在端嫔懷裏抽泣起來,端嫔不忍的輕撫着她的肩頭,無奈的嘆着氣。

安嫔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對着端嫔輕聲道:“姐姐應是不知,妹妹心中如此焦急憤怒,不僅是對那淳貴人的嫉妒,更是對你我姐妹如今在宮中處境的不安。”

端嫔不解的望着她,“妹妹此話何意?”

“姐姐你細想想,如今這後宮中,自先皇後去後,便是貴妃一家獨大,可我們姐妹互相依仗,又有皇上憐惜,好歹還有容身之處。”

“可如今先皇後的親妹子入了宮,與貴妃勢必水火不容,那淳貴人作為先皇後的心腹又如此得寵,這後宮被這兩派一瓜分,眼見連宜嫔那般得臉的都要撈不着湯喝,更何況我們?”

她一邊哀哀的訴說着,一邊微偏過頭,小心觀察着端嫔的神色,見她只是露出思慮之色,咬了咬牙,決定祭出大殺器。

“姐姐,我們還年輕,若就這般在後宮裏成了透明人,哪還有可能誕下皇兒,就算萬幸能偶得一子,怕是也難保住啊!”

她最後一句聲調尖銳的揚起,語氣中極盡哀凄之情。

端嫔聽在耳中,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只覺心痛如刀絞,她在這一瞬間,腦子裏竟是自己那不滿三歲便夭折的可憐女兒。

她猛低下頭去,不想将這突如其來的悲傷示人。

可眼前仿佛就出現了女兒那軟糯可愛的小臉兒,小丫頭特別愛笑,臨走的時候已經會叫額娘了。

不敢再去想女兒那由熱變冷的小身體,也不願再去回想她抱着冰冷的孩子枯坐了一夜的絕望。

飛快的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的濕潤,端嫔擡頭直視安嫔,肅容道:“妹妹到底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安嫔見狀覺得有門,連忙道:“妹妹也知道姐姐不願因着後宮之事牽連族人,不過是簡單配上一劑藥,想來是無甚妨礙的,而且此事妹妹保證不會連累到姐姐,姐姐大可放心。”

端嫔皺着眉頭,眼神閃爍不定,仿佛在仔細思索此事是否可行。

“你讓我再想想,明日我派人來回複于你。”

安嫔見她那樣子,心中已有了八分把握,連忙應好。

她也是出于無奈,自己雖然出身較董氏好上許多,可自己父親任宣府總兵,常年不在京城,自己根本借不上家族的力。

平日裏還好,可一旦遇上這種需要從宮外往裏送個這樣的東西的時候,就顯得極為力不從心。

不得已,她只得借董氏的渠道一用了,不過董氏十之八九會同意,此事她已經可以開始着手謀劃了。

安嫔獨自坐在正殿裏,望着東邊院子,嘴角彎出了慣常的斯文微笑。

這邊廂,玥滢對此當然毫無察覺,她只是覺得最近自己聖寵之盛,定會招來許多眼紅之人的嫉妒。

未免有人在自己身邊動手腳,她特意與弄巧春和二人商量了,要對院子裏這些人大肆整頓一番。

玥滢采取的辦法就是連坐制,一個盯一個,但凡有哪個人出了事,而同屋或者同時當差的沒有提前禀告,就一并論罪同處。

又命弄巧挨個提點了一番,不可在外張揚,不可與其他屋裏的奴才過多接觸,如果發現有吃裏扒外的,一律發送慎刑司不留半點情面。

也幸好這些奴才,都是當初劉岩公公親自挑選了送過來的,暗地都是查過了背景清白的才被挑中的,是以也都聽話的很,沒幾個敢在暗地裏嚼舌根的。

只是,玥滢沒想到,自己這布置剛剛做下,還真就叫她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玥滢瞧着跪在下方瑟瑟發抖的小宮女,給了弄巧個眼神,弄巧會意的點頭。

“你不是說有事情要禀告小主麽,快說吧,這裏沒有別人,只要你說的是實情,小主都不會怪罪你的。”

那小宮女擡起一張平凡無奇的臉,臉色被吓的發白,偏滴溜溜轉的眼睛裏又透着點躍躍欲試。

“小主仁慈,那奴才就說了。”

這小宮女叫桃杏,是個不算起眼的三等宮女,平日裏就負責些燒水看火的粗使活計,連名字也都是玥滢順着桃寶的名,給随意起的。

“奴才是負責竈房燒水看柴的活計的,平日裏活不多的時候會偷會懶,在竈房後面的小柴堆裏眯上一小會兒。”

她說着,似乎害怕被怪罪偷懶,連忙又看向玥滢神色,見她并無怒氣,這才放心的接着道。

“昨天,奴才照例在中午小憩了一會兒,就聽見竈房裏一陣的響動,奴才醒了也懶得動,就趴在柴堆裏扒着縫往外瞧,就瞧見了薇信姐姐正在鼓搗一個藥罐子,奴才仔細一瞧,就是小主常用來煎藥的藥罐子。”

此話一出,弄巧臉色瞬間就變了,玥滢也眼神冷了一下,不過兩人都沒有出聲,任由那桃杏接着說。

“奴才見到薇信姐姐,将那藥罐子裏的藥渣倒了一點出來,包起來揣在了懷裏就出去了。奴才只覺得十分奇怪,薇信姐姐若只是想要倒掉那藥渣,随意找地方埋起來就是,為何要揣起來呢,思及事關小主安危,奴才這才特來禀報。”

玥滢和弄巧對視一眼,兩人面色皆是一片凝重。

薇信是她宮裏算是很得臉面的二等宮女了,玥滢初時瞧着她性子比桃寶要穩重些,就讓她平日裏主要管着外院的小宮女們當差。

至于這煎藥倒藥渣的活計,向來是由春和親自做的,這樣重要的差事,玥滢是不會假手他人的。

那這薇信此舉,就定是有不簡單了。

弄巧賞了小宮女桃杏幾兩銀子,又叮囑她暫時先不要說出去,得到了小丫頭乖巧的保證後,就讓她回去了。

“小主,奴才看薇信那丫頭怕是真存了別的心思的。”

弄巧看着玥滢,臉上神情嚴肅,語氣帶了點惱意。

玥滢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角,她小日子剛來,此時難受的緊,桃杏說那藥渣,應該就是她近一個月來一直在喝的安神補氣湯。

是太醫院院正宋轶特意給她開的補氣血的方子,用的也都是上好的名貴藥材。

“我現在只想知道,她拿了那藥渣去做什麽用,以及她背後那人是誰?”

弄巧抿起唇,想了片刻後道:“這幾日咱們院子裏看得嚴,昨天又是薇信和春和一起值的夜,想來她應該是沒機會将藥渣遞出去的,奴才想着這兩天放松着些,應該是能抓到她的馬腳的。”

玥滢想了想,道:“嗯,做個局給她往裏鑽吧,羅自橫那孩子向來是個極沉穩的,叫他看這些,務必找出背後之人是誰。”

說着,她深深嘆了口氣,“唉,來的還真是快啊。”

弄巧也是跟着苦笑,兩人早就料想到,如今的局勢下會有人沖着她來,畢竟自己最近有些過于惹眼,有明顯和鈕祜祿氏結盟,真是個明晃晃的大靶子。

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的速度會這麽快。

果然這後宮之中,步步陷阱,處處算計,事事都需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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