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兇險

“皇上, 貴妃娘娘, 鈕祜祿娘娘,還有僖嫔等人都到了, 都在堂屋候着呢。”

梁九功站在暖閣外躬身向着裏面禀報着。

康熙點點頭,伸手扶着玥滢,慢悠悠的往堂屋走去。

今天康熙一下朝, 便吩咐梁九功通知各宮主位到永壽宮來。

兩人到了堂屋, 屋裏已坐了後宮大半的主位妃嫔。

玥滢與康熙分開了,坐到了鈕祜祿氏的下首, 鈕祜祿氏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難辨。

康熙坐到了主位上,看着衆人開口道:“朕今兒将你們都叫來,是因着這永壽宮裏出了一件事,有人在淳妃的飲食了動了手腳, 險些致使常在戴佳氏小産。”

他神色肅然,環顧了一圈屋裏衆人的神色, 大多都是面露驚疑,只有貴妃佟佳氏臉上帶着一絲諷刺的笑容。

而僖嫔則是臉色煞白, 身子僵硬。李貴人則坐在最末, 微垂着頭, 瞧不見她的神情。

“朕乃一國之君, 本不應多管這等後宮內闱之事,但此事涉及皇嗣, 事關重大, 當需嚴加查處, 肅清宮闱。”

“梁九功,帶人上來。”

随着康熙一聲吩咐,外面幾個小太監拖進來三個人。

兩個宮女,一個太監。

分別是宮女銀杏,翠鴛和長春宮首領太監馬成。

僖嫔一見馬成臉色灰敗,如同一灘爛肉般被拖了上來,頓時也癱軟在了椅子上,心中只道一聲:完了!

“你們三人先說說自己是哪一宮的,都犯了些什麽事?”

Advertisement

梁九功色內厲荏的利聲道。

銀杏這兩日被慎刑司的人折磨的夠嗆,再加上她年紀小早已被吓破了膽子,自然不敢有任何隐瞞。

頓時将自己所知一切事情說了出來,基本也與那天被康熙和玥滢在壽康宮問話時出入不大。

“事情就是這樣,奴才都是被逼的啊,都是翠珠,是翠珠說奴才若不照做,貴妃娘娘就會拿奴才的家人出氣,奴才真的是被逼的,還請皇上開恩啊!”

佟佳氏一聽這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她狠狠的斜了一眼跪在中央的銀杏,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臣妾從未做過此事,更不清楚那翠珠是哪個,說臣妾要害淳妃簡直就是荒謬,還請皇上明察。”

她态度冷硬,語氣裏是滿滿的嘲諷和不屑。

自從上次争搶四阿哥的事情過後,她對康熙的态度就一直是這般,完全不像是有想要和好的意思。

康熙向來是被人上趕着讨好的,看她這樣自然也不會主動求和,兩人已經算是冷戰了許久。

康熙看她這副态度也是頭疼的很,擺擺手道:“事情尚未有定論,貴妃不必如此急着辯駁,還是先聽下去。繼續吧。”

梁九功接着詢問起了太監馬成。

馬成瞧那樣子就是受了酷刑的,一張圓胖的臉上,兩腮劇烈顫動着。

“奴才是長春宮首領太監馬成,兩個月前奉僖嫔娘娘之命,用錢財買通了承乾宮小宮女翠珠,将桃仁交給了她,并在事發後又奉命将翠珠騙出來,打暈扔進了景陽宮後殿的井中。”

嘶啞尖利的聲音陳述着令人心驚的事實,聽得人後背發涼。

僖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原本嬌豔如花的一張俏臉煞白,神情慌亂。

她結結巴巴的尖聲道:“皇上,皇上莫要信這狗奴才的話,這定是有人買通這奴才要陷害嫔妾啊!”

她慌亂的環顧四周,突然視線一頓,伸出帶着尖銳護甲的手指向了貴妃佟佳氏。

“是貴妃,一定是貴妃陷害嫔妾的,皇上,皇上要替嫔妾做主啊!”

佟佳氏讓她這句毫無頭腦的指控,氣的站起身就想與她大聲争辯。

卻還沒等出聲,就聽跪在地上的馬成漠然道:“僖嫔主子不必再抵賴了,奴才跟了您十年,您身邊還有什麽事是奴才不知道的,無論要什麽證據奴才都拿得出的。”

僖嫔被他這句話一下釘在原地,仿佛瞬間被人掐住了脖子,再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剛剛本也只是垂死掙紮罷了,卻沒想到一直忠心耿耿竟能說出這等威脅之言,她已是無從辯駁。

僖嫔逐漸面露絕望之色,她環顧衆人,瞥見坐在末尾的李貴人,突然像捉住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她對康熙道。

“皇上,嫔妾也是受了人蠱惑才會犯下如此大錯,這都是李貴人謀劃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嫔妾是被她給利用了啊皇上!”

一直低着頭的李貴人終于擡起臉來,衆人清楚地看到她臉上那一抹嘲諷又詭異的笑。

她穩穩的站起身,姿态優雅的走到殿中央,向康熙福身一禮。

“不必翠鴛說了,此事就是嫔妾策劃的,是嫔妾想要淳妃一屍兩命,才聯合了僖嫔,嫁禍給了貴妃娘娘,嫔妾認罪。”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着十分鎮定,預期更是雲帶風情,可說出的話卻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康熙眼神複雜的看着他,他心中一向知道後宮不乏傾軋争鬥,這些女子也不會都是心思單純之輩。

可面對這個曾經寵愛過的女子□□裸的惡意,再回憶起記憶中那文雅柔情的佳人,康熙只覺得一種強烈的煩悶情緒萦繞心頭。

僖嫔也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坦然幹脆的認罪了,張着嘴一臉呆滞的望着她。

屋子裏的其他人也是覺得李貴人的态度有些奇怪。

只聽康熙道:“僖嫔赫舍裏氏,貴人李氏,謀害皇嗣,栽贓陷害貴妃,手段之殘忍陰毒,罪不可赦,枉為後宮妃嫔,即今日起廢除所有位份封號貶為庶人,幽閉北三所,終生不得出。”

僖嫔不敢置信的望着康熙,連滾帶爬的膝行至康熙面前,拽着他龍袍的下擺,聲嘶力竭的哭求着:“皇上,皇上您饒了嫔妾吧,嫔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康熙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梁九功連忙叫人上前将僖嫔拖着兩條胳膊拉了開。

李貴人卻仍是仿佛沒聽見這道将她貶為庶人的聖旨一般,她輕巧的轉過身,看向玥滢,臉上露出奇怪的笑。

“淳妃娘娘好生厲害,竟然能從內務府的借閱記錄中找到蛛絲馬跡,看來我輸得不冤啊。”

玥滢淡淡道:“你這件事做的幾乎是天衣無縫,只差了那麽一個關節,若不是巧合本宮也不會發現。”

李氏又向前走了兩步,身子纖細袅娜,兩把頭上一只鎏金嵌翠墜珠寶簪上的珍珠墜子微微晃動,閃着點點光暈。

“淳妃娘娘,高高在上的被聖上捧在手心裏寵愛,自是不知我這等被冷落之人的苦楚,可是——”

她文雅秀氣的臉上浮現猙獰之色,“你也不過就是個包衣奴才罷了,憑什麽,憑什麽,如果不是你,我怎會落得如今這般——”

她嗓音尖利的仿佛能刺破空氣,動作卻更加駭人的将頭上把只寶簪拔下就像玥滢沖去。

玥滢被她這突如此來的行徑吓得幾乎僵住,反射性的站起身想躲,可兩人實在距離太近,她又有近八個月的身孕,身形笨重哪裏躲得了。

屋中的衆人也被李氏的行為驚到,時間太短,距離太近。

就連像弄巧這樣的宮人這樣的場合也都退在主子身後的角落,根本來不及趕過來。

玥滢幾乎是看着那道閃着寒光的寶簪逼近自己,耳邊康熙的厲聲呼喝了什麽根本無法分辨。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身影攔在了玥滢面前。

玥滢只瞧見了那背影丁香色錦緞上片片精致暗紋,就聽一聲女子的痛呼。

擋在玥滢面前的竟然是鈕祜祿氏宛若。

此時她已是被李氏的寶簪刺破了手臂,正捂着那道流着血的傷口,緊皺着眉,臉色蒼白。

被她這麽一擋,李氏已經沒有機會再刺第二下了,幾個小太監已經上前将她牢牢制住。

康熙幾步走過來,扶住驚魂未定的玥滢,聲音裏透着焦急:“你怎麽樣,可有傷着?”

玥滢伸手緊緊抓住康熙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從剛剛那股驚恐的情緒中走出來,對着康熙勉強的笑了下。

“臣妾沒事,皇上快去看看鈕祜祿姐姐怎麽樣了。”

康熙連忙将她扶到椅子上做好,這才去看捂着手臂疼的臉色發白的鈕祜祿氏。

“快去請太醫來!”

康熙看了一眼鈕祜祿氏手臂上的傷口,并不深,只是劃破了表層的皮膚,流了點血。

李氏畢竟是個久養于深宮的女子,力氣不大,那寶簪也不是什麽鋒利的武器,所以并未造成什麽嚴重的傷害。

不過也幸好有她擋在玥滢前面,不然玥滢聽着大肚子若真是被這麽紮上一下,就真是吉兇難料了。

康熙慶幸的想着,忍不住對鈕祜祿氏好感大增,又是柔聲安慰了兩句。

鈕祜祿氏則是白着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臣妾見她沖着淳妃妹妹來了,只想着淳妃妹妹身懷皇嗣,是萬不能受着驚吓的,這才有攔了一下。”

康熙贊賞道:“你能如此想,不愧是孝昭的妹妹,朕将這協理六宮之權交于你果然是沒錯。”

将鈕祜祿氏好生安撫一番,這才沉下一張臉,看向被小太監死死按住,跪在地上笑得一臉瘋魔狀的李氏。

“拖下去,賜鸩酒白绫!”

李氏被小太監拽着兩只胳膊生生的在地上往外拖行着,她嘴裏仍是如瘋了一般笑着,笑聲凄厲尖銳的回蕩在空蕩蕩的殿中,直到被捂住了嘴,再發不出聲音。

僖嫔和那幾個犯了錯的奴才也被梁九功派人拉了出去,殿裏下一衆嫔妃回想着李氏凄厲的笑聲和僖嫔嘶啞的苦嚎,只覺得心頭泛起涼意。

“今日之事當為爾等前車之鑒,朕再說一次,皇嗣一事事關皇家根基,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在這件事上動手腳,否則就不要怪朕翻臉無情。”

這話說的所有人渾身一凜,都明白了這是康熙在表明自己在後宮鬥争中的底線。

“行了,都退下吧。”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告退。衆妃嫔連忙都起身行禮,便退了出去。

鈕祜祿氏是直到太醫來了為她上藥包紮好後,才起身告辭,康熙又出聲安撫了她兩句,便讓她先回去了。

屋中一時只剩下了康熙和玥滢兩個主子。

兩人回到了暖閣,康熙皺着眉看着玥滢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道:“真沒事?可別硬撐。”

玥滢搖頭道:“剛剛太醫不是也看了麽,真沒事,就是有點吓着了,一會喝點安神湯睡一覺就好了。”

康熙瞧了瞧天色道:“快用午膳了,朕陪你用了午膳再走,你好好歇歇,晚上把宋轶招過來再請個平安脈。”

玥滢有些疲憊的點頭應了,心中仍是在想着剛剛那一幕。

鈕祜祿氏宛若今天的舉動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她完全沒想到在那樣的危急時刻,那個一向軟弱的女人竟然會擋在她前面。

她可不認為是自己有什麽人格魅力,一下子吸引的她能為了自己舍身相救。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她是想修複自有孕以來與自己之間冷淡的關系了。

玥滢有些頭疼,鈕祜祿一族忽遠忽近的态度一直讓她覺得很棘手,只是她有了身孕後,一直沒有精力去解決。

現在看來,起碼從今天的事情上,能看出宛若的态度,仍是願意與自己保持這樣的同盟關系。

自己也确實還要多謝她,若不是她今天擋在前面,那自己會怎麽樣可真就不一定了。

一覺起來,玥滢總算恢複了些精神。

“弄巧,你去庫裏将之前皇上賜的祛疤的藥膏取出來,再去兩樣上好的養身補氣血的藥材,一并送到鹹福宮去,就說是我的謝禮,過段時間我生産,還要依仗她照拂一二呢。”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