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習慣而已

“陸總……”

“林總好。”

……

虞铖慢慢退出了他們談話的圈子，是個人過來都要問一遍他是誰，還滿臉不可置信。

在外人面前陸凜司依舊是一副矜貴儒雅的勝利者的模樣，高高在上，也讓人為之沉迷。

那是十七八歲少年才會做得夢。

虞铖順手拿了一杯果汁，輕輕抿了一口，嘴角微微帶笑。

他上大一就認識了陸凜司，不過陸凜司一定不會認識他這個被丢在人群裏就找不到的小透明。

想着了迷一樣，少年心裏藏了一個人。

一藏就是四年，他們幾乎沒有說過話，陸凜司也不會知道有一個角落，有一個少年默默地關注着他。

大學結束，他的暗戀也結束了。

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了，卻攤上了虞家這樣的勢利眼，轉手就要把他一個O送出去，作為商業的墊腳石。

兜兜轉轉，耗費了三年多的時間他被送到了陸凜司的床上。

所以，他願意花一個三年去乖巧地等待一個不願意歸家的男人。

愛意一點點被消磨掉的時候，還剩什麽了？

虞铖把杯子裏的飲料一口喝完，看着不遠處陸凜司談吐有禮，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熟悉的人不自覺的眯了一下眼睛。

清秀可愛的少年不知道跟陸凜司說了什麽，臉頰都微微泛紅了。

同意了。

虞铖不屑地笑了一下，不就是被搭讪了嗎？他賭陸凜司不會拒絕。

陸凜司就是這樣，願不願意都不會寫在面上，誰也別想猜透他在想什麽。

陸凜司不知道說了什麽，笑着回頭看了一眼他，少年也看向他，最終只是遺憾離開。

虞铖愣愣地看着他，在如此喧鬧的地方，他仿佛也可以聽見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跳聲。

他只是有些驚訝陸凜司拒絕了而已。

“看什麽了？”陸凜司走過來，像敬酒一樣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虞铖下意識地站起來了，視線有些空洞地落在不遠處，“沒什麽。”

“剛才他問我聯系方式了。”陸凜司淡淡地開口，虞铖不問，不代表他不能說，等了兩秒鐘也沒有等到虞铖的追問。

“你怎麽不問我？”陸凜司微微偏頭饒有興趣地去看他，記得很久以前虞铖挺愛說話的，總會跟他分享很多小事，也很喜歡問他問題。

随便挑兩三個應付一下，倒沒覺得多煩，他回來的次數不多，外面應酬久了，面具戴久了，回去了就很喜歡虞铖單純的樣子。

虞铖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虞铖。”陸凜司笑着用胳膊撞了撞虞铖，希望他能給一點兒反應。

“不想知道。”虞铖說完之後偷偷看了他一眼，陸凜司還是帶着淺笑看着他，“看着我幹嘛？”

“那你問一下。”陸凜司突然好像來了興趣，認真地看着他，眸子亮晶晶的仿佛落了星辰。

“哦，所以呢？”虞铖興趣缺缺的問道。

陸凜司向後靠了靠，抿了一口酒才淡淡地開口，“我拒絕了。”

“哦。”虞铖點了點頭，他不眼瞎，他看到了。

為什麽呢？

虞铖剛想問，陸凜司就開口了，“我馬上就二十九了。”

虞铖挑了一下眉，時間過得很快，他也是。

“家裏希望我盡快安定下來，其實……我覺得已經安定了，公司我也接手好幾年了……”陸凜司突然認真起來，多了一絲深沉。

虞铖贊同地點了點頭，手上卻不自覺地收緊。

他想提離婚了。

幾乎是他說完的一瞬間，虞铖就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同意了，虞铖擰着眉給了答案，卻沒有說出聲來。

明明周圍是這樣的喧鬧，虞铖卻覺得自己與此刻格格不入，他的世界是完全安靜的，這樣重要的事情好像就應該這個時候談一樣，能讓他浮躁的心沉下來。

“虞铖，我們要個孩子吧。”陸凜司看他，眼裏都是認真，臉上也是嚴肅的。

一瞬間虞铖就确定他是認真的，可是他還是驚訝地開了口，“什麽？”

“虞铖，外面太累了，我想和你有個家。”陸凜司聲音裏的笑意被疲憊而取代，臉上高傲的表情也一絲絲破裂。

他是認真的？

虞铖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心情很複雜，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喝酒了？”虞铖的視線落在陸凜司的杯子上，雖然剛才他确實心亂不已，可是他更願意相信陸凜司只是醉了。

陸凜司點了點頭，又認真地看着他，“虞铖，我沒醉。”

虞铖僵硬住，甚至都不敢有呼吸，唯恐驚擾了這易碎的夢。

“虞铖，我沒醉。”陸凜司又重複了一遍，臉上沒有任何笑意。

虞铖微微低着頭，“我知道了。”

他心亂了。

“虞铖……”陸凜司的手指輕輕蹭過他的後頸，兩個人體溫都高得燙人。

只是短暫的一下，陸凜司就站起來了身，重新帶上面具去迎合那些商業臉。

虞铖擡頭，呆愣地看着陸凜司談笑自若地臉，仿佛覺得剛才那短暫的時間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虞铖一點點收回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冷着一張臉帶着淡淡的疏離感。

陸凜司越走越遠，只給虞铖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許傾一只手撐着後面的欄杆，單手拿着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你準備怎麽辦？”

“就先這樣，家裏有藥，為什麽要舍近求遠。”陸凜司晃着杯子裏的液體，笑了一下，“反正我也沒個喜歡的人。”

許傾點了點頭，看着情緒資就不太高，“嗯嗯，随你的。”

陸凜司向虞铖的方向看了看，人太多了就放棄了，跟許傾碰了一下杯子，“你呢？”

“老樣子，人沒找到。”許傾淡淡地開口，落在地上的視線有些孤寂。

陸凜司點了點頭，感情的事他也幫不了什麽，就沒再問許傾這些煩心事。

思緒一點點飄遠，陸凜司就忍不住想到了虞铖。

虞铖。

他為什麽留着虞铖了，也許就像他說的，他正兒八經沒喜歡過人，也沒談過戀愛，對他來說結婚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反正虞铖已經在他身邊待過三年了，都熟悉了，也不必再多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