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走掉了。”

綠間元壽看着遠方。

剛才琴酒看了一眼手機也走了，臨走前還留他們一句‘可以準備開始搬家了’之類的話，也說了組織之後就會單獨給他們分派任務，或許也會有兩人小隊的情況出現，讓他們耐心等待。

這些東西.....其實放在現在來講，都算是小事了.......

明日香霖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這根本就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如果是以前，他會向他們跑來，然後叽叽喳喳說出一大堆關于擔心、着急、害怕之類的，可是他卻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真的就這麽離開了。

綠間元壽問：“你是不是.....跟霖說了什麽？”

“啊。”安室透爽快地承認了，“而且現在事實證明我找的人是正确的。”

綠間元壽皺着眉頭：“你跟霖說了什麽？”

“我說我們要活不下去了，只有他找來地位在琴酒之上的人才能解救我們，他也真的是做到了。”安室透的語氣中竟然還帶着一絲欣賞。

而且效率是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簡直就好像明日香霖有着什麽特殊身份一樣。

“希望他沒事吧.......”綠間元壽心中就算有再多的否定，他也無法說出來，他沒有立場去指責安室透，當下那種做法就是正确的。可是同時，他又真的是喜歡那個每天都那麽快樂，朝氣蓬勃的少年，看到他就好像自己的心情也會變好。

安室透看了看時間：“早餐店馬上就要開了，我們買點霖喜歡吃的東西，然後回去找他吧，可得好好跟他道謝才行。”

“嗯。”

希望霖會開心！

******

琴酒已經忘記了這是他今天抽的第幾支煙了，今天早上剛開的一包香煙，現在已經幾乎要空了。

“所以，滅鼠行動是什麽？”

朗姆也不賣關子，馬上天亮了，他就要回去警視廳上班，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全盤說出。

Boss讓他不能傷害到明日香霖，這一點朗姆絕對是雙手雙腳贊同，但他自己對這個命令還是抱有一點點的自己的意見。

小孩子嘛，就得在寵着的同時給他們足夠生長的空間，所以他自做主張的想出了那道選擇題。

選擇第一種，安室透和綠間元壽雖然晉升并且獲得了酒名代號，同時他們在今後也很少會再有機會接觸到明日香霖，他朗姆絕對會非常“貼心”地将他們的任務表排得滿滿當當，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去接觸他們不應該接觸的人。

如果這種情況下發現安室透和綠間元壽是老鼠，那麽便可以通過分組來逐一擊破，而且因為長久無法與明日香霖聯系，就算他們死了，霖也不會知道。萬一的萬一，他知道了，那也只不過是加一份死後的榮譽，就說誰誰誰在執行xxx任務的時候光榮犧牲，組織會記得他的好什麽什麽的......反正能想出來的理由一大堆。

至于第二種選擇，那就更簡單了。兩個最底層，不會有任何晉升空間的人，有什麽好怕的？就算留他們在組織中一輩子又何妨？

他們如果真的什麽都沒有，那就當作是陪霖開心的玩具，如果真的是老鼠，長時間得不到一點有用的情報，他們的上頭自己就會讓他們脫身，都不需要組織自己動手。

無論怎麽想，這緩兵之計都能有效地安撫了明日香霖，同時還能對付那兩個不知是不是卧底的人。

琴酒聽完之後明白了，但他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要那麽在意那個金發小鬼？”

甚至可以因為他的心情而影響組織的決定與判斷。

朗姆就知道他會這麽問：“這個就不是你現在能接觸到的內容了，當然了，如果你有心調查，以你現在掌握的資料等級，也未必真的無跡可尋。”

“哼！”琴酒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沒有興趣呢！”

不過就是一個金發笨蛋！

竟然會被那兩個有一身老鼠味兒的人耍得團團轉！身份特殊又能怎樣？不還是一個笨蛋嗎？！

朗姆對琴酒的回答很滿意，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手下。

人狠又衷心，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從來也不好奇，這樣的人才能真的走得長遠。

“波本和蘇格蘭兩個的後續會由我直接負責，你就專心帶好你的行動小組。”

“了解。”

琴酒以為談話已經告一段落，準備離開了，朗姆又叫住了他。

“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朗姆問。

琴酒：“......沒錯，怎麽了？”

朗姆罕見地露出一個稍微和善的笑容：“希望你不會介意搬個家。”

琴酒：.......

“哈啊？”

******

明日香霖迷迷糊糊睜開眼，卻被白天的陽光照得雙目刺痛。

他在哪裏？

為什麽有點記不清了.......

自己昨天從倉庫那邊出來之後，然後.....然後呢？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回去宿舍，然後他一直開車，開着開着.....也不知道開去什麽地方了。

“終于醒了啊，你也還真是不客氣，大晚上睡在我家門口。”

這個聲音.....明日香霖認識這個聲音，所以自己現在是在——

貝爾摩得靠在牆壁，手中還拿着一杯香槟，臉上沒有一點脂粉，好像也是才剛起床的樣子。

對啊，他無處可去，腦海中只知道貝爾摩得家的住址，不知不覺地就開到這裏來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明明平時跟自己接觸最少的人就是她了，可自己竟然會在迷茫的時候來到了這裏。

明日香霖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睡在地攤上，難怪他說怎麽渾身上下這麽疼.....不過有地毯好過沒有，做人不能太挑剔。

貝爾摩得坐在沙發上，問：“怎麽了？為什麽會忽然到我這裏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

明日香霖從地上爬起來，坐在貝爾摩得不遠處的一個沙發靠椅上。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進來貝爾摩得家，以前他就是只是做過跑腿，在門口送個東西什麽的，從來都沒有進來過。

窗戶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采光優秀，放眼望去便是東京最最繁華的銀座街。

在寸土寸金的東京黃金地段買下這麽一間超大空間的公寓，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實在不行租一個也可以吧？

貝爾摩得見明日香霖一直在看着窗外：“風景不錯吧？不過我更喜歡這裏的夜景。”

“是很好，”明日香霖轉過頭，長時間盯着亮的地方看眼睛會不舒服，他喃喃自語，“我要不也幹脆在附近買一個算了.......”

貝爾摩得問：“為什麽？你不是一直都住在宿舍的嗎？而且還挺喜歡的，你不是說了你喜歡集體生活嗎？”

明日香霖動了動唇，本想說點什麽，可最終還是只是搖搖頭：“是挺喜歡的，但是現在的話，好像也就還行了。”

貝爾摩得：........

好家夥，這是病的不輕啊？

從今天清晨她打開門發現躺在門口的人是明日香霖時，她就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稍微打聽了一下，得知有三個候補成員拿到了酒名代號。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明日香霖現在這反常的樣子，一定跟那三個人多多少少有點關系。

她其實.....真的很想知道！

哪個女人不喜歡吃瓜呢？

“喂，怎麽說我也是收留了你一晚的恩人吧，那就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麽，作為昨晚你睡在我家的租金。”

明日香霖：.......

好過份！

不過現在他也正好很心煩，貝爾摩得這麽問了，他也就順着說了。

....

........

“哈哈哈哈！”

明日香霖委屈：“你笑什麽？”

貝爾摩得笑得手中的酒杯都在抖動：“哈哈哈哈，啊，抱歉抱歉，好久沒聽見這麽有趣的事情了，稍微有點沒控制住。”

琴酒跟警察坐在一起吃麥當勞？！

哈哈哈哈！這天底下就沒有比這更搞笑的事情了。

一想到琴酒那張生人勿進，連小孩看了都會哭泣的臉，貝爾摩得實在是無法在腦海中将這個畫面拼湊起來！

等什麽時候有空去把那家麥當勞的監控錄像給盜回來好了，這樣有趣的場景不能親眼看見，真的可惜。

明日香霖就這麽靜靜地等着貝爾摩得笑完，內心使勁兒吐槽。

虧他真的把事情的全部都跟她說了，結果她光鼓着笑了，好過份！

“失禮了，”貝爾摩得終于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哈哈大笑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你還在傷心什麽？”

明日香霖：“啊？”

他一時間竟然有點沒弄清楚貝爾摩得在說什麽。

“你想救人的目的達成了，他們獲得了酒名代號從今往後就是幹部，這不是挺好的嗎？皆大歡喜啊。”貝爾摩得又接着說，“你說的見不到，又不是陰陽相隔，偶爾還是可以見到的，就算你們住在同一間宿舍中，也并不是天天都能所有人聚在一起的吧？”

貝爾摩得的話把明日香霖問得一愣一愣的：“啊，是這個道理沒錯，但是我果然還是——”

“你果然還是什麽？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個正在撒嬌的小孩而已，因為沒人陪你玩那無趣的家家酒游戲就開始抱怨開始哭，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獨立磚斷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啊，明日香霖！”貝爾摩得從茶幾上拿起煙，緩緩突吐出一個煙圈，“只看失去不曾看見擁有，你也依舊還是你啊......這果然就是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明日香霖聽貝爾摩得說的這些話，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十分詭異，全身上下好像都在抗拒着一樣。

貝爾摩得對明日香霖現在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每次她稍微提到一點關于過去的事情時，他都會這樣，至于為什麽......嘛，誰知道呢？

“我所擁有的.....我還有什麽嗎？”

明日香霖覺得記得不是真的漫無目的地來到了這裏，就好像冥冥之中，上天知道在這裏能找到了解開他心結的答案，所以他來了。

“你擁有什麽這我不知道，但是，”貝爾摩得撣了撣煙灰：“——至少他們活着了，不是嗎？”

人死了才是終點，活着就有希望。

現在無法相見又怎樣？至少人活着。

每天都能朝夕相處又怎樣？說不定下一秒就死去了。

人生啊，就是這樣反複無常。

上一秒擁有的東西，下一秒沒了。

上一秒還活着的人，下一秒死了。

不都是這樣的嗎？

明日香霖好像明白了，他好像真的明白了！

“我....我現在就得回去了！”明日香霖急急忙忙地沖去門口。

貝爾摩得安安穩穩坐在位置上，擡了擡手：“不送。”

真的是個笨蛋！

明日香霖坐上車，現在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多，他們應該都醒了才對！

還來得及！應該不至于在昨天晚上那麽快就搬走，這麽說還能遇上！

昨天他晚上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之後都要分開了，那就不要再見了。

可剛才在貝爾摩得那邊聽了一大堆雲裏霧裏的話之後，他好像還真的聽懂了！

明日香霖回到宿舍，站在門前翻找着鑰匙。

正将鎖頭轉開一半了，門就在裏面被打開了。

明日香霖以為是安室透還是綠間元壽，結果——

穿着一身家居裝的琴酒打開了門：“舍得回來了？去哪裏鬼混了？”

明日香霖：！！！

“琴、琴酒大人！？”

為什麽琴酒大人會出現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