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寶瑜公主身邊多了一個小侍衛的事并沒有引起曹府人的注意。

那個求助無門的凄慘少年從被官差驅趕毆打的乞丐搖身一變, 成了康熙公主身邊的侍衛。

霍失，也就是這個蒙受了冤屈的少年，很快就從适應了他的新身份, 只是多數時間他都是站在門外看着虛空的某處發呆。

除了巴罕, 其餘人在知道了霍失的身世後很快就接受了他。

巴罕意見這麽大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父親耗盡了心力為自己求來的位子，竟然被別人輕而易舉得到了。

對于奴兒, 巴罕沒有意見, 畢竟奴兒對公主有救命之恩，他比不上。

但是霍失這家夥憑什麽，就憑他死了爹娘？

但是巴罕心眼不少, 他的不滿沒有表現在阿寶跟前。

不過在霍失本人跟前就是一點遮掩就沒有了。

霍失一直沉浸在失去家人的絕望情緒之中，起初并沒有察覺到巴罕對自己的強烈怨念。

直到巴罕不知道多少次路過他身邊, 然後次次都要撞他一下時，霍失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人不喜了。

等到巴罕再一次從自己身邊路過時，霍失沉默着攔住了巴罕的肩膀。

巴罕抱胸，一臉桀骜地擡頭, “幹什麽？”

霍失已經許久沒有和人交流過了, 看了巴罕良久, 才道：“你不喜歡我。”

少年嗓音沙啞，一字一句肯定道。

巴罕翻了個白眼，“是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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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罕歸根結底也不是不喜霍失, 只是霍失的出現讓他心中不平衡了。

他不明白公主身邊的位子皇上可以輕易給一個什麽都不是的貧民, 卻要他科爾沁拿出孝莊老祖宗的最後情面才肯應下。

這種感覺很不好, 讓巴罕覺得他和科爾沁像大傻子。

霍失看巴罕的臉色難看, 将手放了下來, 空洞的雙眼看着巴罕解釋道：“我不會搶你們的位子, 皇上讓我做公主的侍衛只是權宜之計，等皇上的事情辦完了，我就會離開。”

霍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沒有奢望過能留在公主的身邊。

他不過是一個喪父喪母無處可歸的可憐蟲罷了。

巴罕認真打量着對方，“你說真的？皇上忙的什麽事？”

霍失繼續沉默不語了，巴罕無趣地去一邊轉悠了。

霍失的視線停留在院子裏和婢女追逐嬉戲的公主身上。

曾何時，他的妹妹也像公主這樣無憂無慮過……

霍失眼睛裏全是寒冰，他一定要親手送害死妹妹和爹娘的兇手下地獄！

奴兒守在阿寶身邊，敏銳地察覺到了霍失的眼神變化，警惕地看向霍失。

霍失發覺自己的失态，抿了抿嘴唇将頭轉向了一邊。

奴兒确定霍失的情緒波動針對的不是阿寶後，平靜地收回視線。

阿寶去捉奴兒的手：“奴兒哥哥，咱們出去玩吧，就去那個漂亮的透明池子那裏！”

奴兒看向魏珠。

魏珠想了想，皇上也沒說不讓公主出院子，于是對奴兒點了點頭。

那透明池子離阿寶住的院子算不上遠，但也絕對不近。

安全起見，霍失被留在了小院裏，阿寶只帶上了奴兒與巴罕，中途阿寶還被九歲的奴兒背了一段，才找到地方。

引路的婢女還是當初第一次帶阿寶去住處的那個。

奴兒和巴罕被清雲囑咐過，保護阿寶的同時他們也盯緊了這個身姿妖嬈的婢女。

透明池子中又多了許多小魚，阿寶好奇地圍着池子跑來跑去。

“哎呦！”

阿寶被池子另一邊突然探出來的腦袋吓了一跳，差點蹲在地上，好在奴兒眼疾手快，托住了阿寶的身子。

巴罕上去就是一個标準的蒙古摔跤姿勢，将探首探腦的偷窺者丢在地上。

“你是誰！”巴罕濃眉皺起，大聲呵斥身下的人。

曹靈呆楞了一瞬，然後痛感回歸，嗚嗚嗚地哭出了聲，“小靈兒……不是，不是壞人……”

巴罕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即使發覺被自己摁壓在地上的是一個小女孩，手上的勁兒也沒有減輕絲毫。

“我管你是不是壞人，你為什麽要躲在那裏偷看我們！”

阿寶從驚吓中緩過神，走上前去，讓巴罕将人放開，“你是不是曹叔叔的孫女兒呀？”

曹靈哽咽着點頭，“嗚嗚……是……小靈兒就住在這裏，你們來之前就在這裏了……”

奴兒皺着眉将阿寶護在身後，鼻梁上的疤痕加重了他身上的冷漠。

曹靈在自己家被人摔了個跟頭不說，還接二連三地被兩個好看的小哥哥兇，心裏委屈的不行，“我是小靈兒，我也認得你，你是公主對不對？”

阿寶眨巴着眼睛，眼睛心虛地撇開，心裏有些愧疚，這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卻傷了人家的主人。

阿寶過意不去，“嗯…我是阿寶，剛剛對不住了，巴罕以為你是壞人，才将你摔倒了。”

巴罕摸着鼻子退到了奴兒的身後，嘴裏還嘟囔道：“在自己家裏還偷偷摸摸的，也不外乎被當成賊……”

帶路的侍女是曹府的人，自然認得府上的小主子，看曹靈一身狼狽，心中惶恐地蹲下身子給曹靈整理衣服。

“小小姐，您可無礙？”

曹靈走了兩步，身上有些酸疼，不過看到面露擔憂的公主，小聲道：“小靈兒沒有事。”

婢女松了一口氣退了下去，去曹靈的院子裏叫人。

阿寶和曹靈互相打量着對方。

曹靈先開口：“公主……您也很喜歡這個池子嗎？”

阿寶點頭，“我之前沒有見過這樣的，它很漂亮。”

曹靈想到祖父和祖奶奶上次的談話，知道自己以後可能會做公主的伴讀，本能地想要讨好阿寶：“如果公主喜歡的話，小靈兒姨母家還有不少這樣的石頭沒有用，小靈兒可以要來送給公主！”

阿寶确實很想要，但她也知道這東西難得，既然她會喜歡，那擁有它們的別人自然也會喜歡，阿寶不想奪人所好。

“謝謝你，但是不用了。”

曹靈看自己主動讨好了，但公主對她還是很疏離，不免有些着急：“沒關系的，表哥已經用不上了，放着也是放着，表哥肯定願意給小靈兒的！”

阿寶心裏動搖了，看向奴兒，期待奴兒能替她做決定。

巴罕撇了撇嘴，搶先道：“不過是一些破石頭，既然主人不需要了公主你花錢買來就是了，誰也不欠誰的。”

阿寶眼睛一亮，是呀，既然不是奪人所好，阿寶可以花錢買回來呀！

“小靈兒，你表哥在你家嗎，阿寶可以見見他嗎？”

小靈兒搖頭，“表哥不住在小靈兒家，表哥住在同知府上，小靈兒可以帶着公主去見表哥！”

來尋曹靈的人很快就到了，阿寶和曹靈約定好下午一起出門後，高高興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寶和清雲提起下午要出門的事情，“清雲姐姐，阿寶下去要出去買東西，我們還有多少錢呀？”

清雲收拾衣服的動作一愣，“銀子還有很多，公主只管吩咐奴婢取用就是，不過公主可曾和皇上提過出門的事情？”

“沒有，爹爹很忙，還是不要麻煩爹爹了，阿寶買完東西就回來了。”

康熙也就陪了阿寶一日，之後就忙的腳不沾地了，等到忙完回來看阿寶時，阿寶通常就已經歇下了。

清雲心中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公主，要不要等皇上回來了再去，這江寧府畢竟不是京城，奴婢怕……”

阿寶抓着清雲的袖子撒嬌：“那清雲姐姐還有豬豬公公和阿寶一起出門就好啦？”

阿寶為了同時說服兩人，也将魏珠捎帶上了。

清雲為難地看向魏珠，“魏公公，您看……”

魏珠笑眯眯道：“沒關系，皇上給公主留了人，這江寧府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公主身邊了，咱們陪着一起出門就是了。”

清雲無奈地嘆氣：“那好吧，我的公主殿下！”

因為清雲心裏總是莫名的不安，出門的時候就帶上了阿寶院子裏的所有勞動力，還是小圓擔心院子裏沒人被有心人做手腳自請留了下來。

霍失也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曹靈身邊只帶了一個小丫鬟，早早地在池子旁邊等着阿寶了。

曹靈看到阿寶身後的大部隊，吃驚地張大了嘴。

難道這就是公主的排場？

不過曹靈想到自己以後可能也是其中的一員，很快就接受了這只顯眼的隊伍，并且有意地刷自己的好感度。

清雲提議坐馬車過去。

曹靈攔了下來，解釋道：“表哥家離這裏不遠的，我們走着過去也可以……”

清雲問阿寶的意思。

阿寶給曹靈面子：“那咱們就走着過去吧！”

小靈兒在前頭帶路，興奮地介紹：“穿過一條很熱鬧的街就是表哥住的同知府了，我們還可以順便逛一下街呢！”

霍失聽到曹靈話裏的“同知”二字，眼睛覆上了血色，擡頭看了笑容開心的貴人一眼，內心陷入了掙紮。

但只猶豫了一瞬就将要說的話咽了下去，擡腳跟了上去。

公主身份尊貴，一定不會有事的，但這卻是他能靠近兇手唯一一次機會了……

但是可能小孩的天性就是湊熱鬧。

阿寶還沒走出曹靈口中那條隔了的熱鬧街道，錢包就被掏空了。

漢格和霍失身上挂的滿當當的，全是阿寶給自己身邊的人買的禮物。

阿寶拿着空蕩蕩的荷包發愁，這還沒到地方呢，錢袋子怎麽就空了呢？

曹靈極有眼色，看出了阿寶的難處，主動道：“小靈兒身上還有着銀子，可以給公主用……”

阿寶臉紅，尴尬地眼睛四處轉：“這多不好意思……阿寶還是再回去拿一些……大哥！”

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阿寶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哥大哥！阿寶在這裏呀！”阿寶從沒有因為見到她大哥這樣高興過，“大哥要去哪裏呀？”

阿寶覺得直接開口向人要錢有些不禮貌，決定先鋪墊一下，在自己買的一堆東西中挑挑揀揀，抽出一個巴掌大的檀木盒子塞了過去。

“大哥，這是阿寶替大哥為大嫂嫂買的寶石簪子！”

胤禔正在為找不到弟弟們的蹤跡而心焦，看到記挂着自己的阿寶，眉頭散開了一些，“謝謝阿寶了，大哥在尋人，阿寶這要是去哪裏？”

阿寶眼神飄呀飄就是不和胤禔對視，“阿寶出來買東西的，就是嘛……就是嘛……”

胤禔挑眉：“就是什麽？”

阿寶語速加快：“就是阿寶沒錢了，大哥給阿寶一點吧！”

胤禔嘴角抽搐，“阿寶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阿寶心虛，雙手抱住胤禔的腿晃身子：“人家沒有錢了啦……”

胤禔掃了一眼漢格身上滿當當的東西，然後将自己剛收到的禮物放回了原位，“大哥還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胤禔擡腿，腿上墜了一個沉甸甸的阿寶，“快松手！”

阿寶嘟着嘴，師徒喚醒胤禔的良心：“大哥……好大哥！”

胤禔覺得自己工具人實錘了，皇阿瑪像牛馬一樣使喚他，皇阿瑪的心肝寶兒還把自己當嬷嬷和錢袋子壓榨。

簡直沒天理了！

“阿寶你都買了這麽多東西了，還要買什麽？”胤禔質問阿寶這個花錢閻王。

阿寶哼唧：“小靈兒表哥那裏有一種石頭，可以砌透明的魚池，阿寶想要買下來，然後在皇宮也修一個一樣的……”

胤禔瞥了一眼角落裏戰戰兢兢的小姑娘，“曹大人的孫女兒？”

曹靈咬着嘴唇，連忙點頭。

胤禔捏着阿寶頭上的小包包，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去的是江寧府同知的府上？”

阿寶看向曹靈，她也不懂，她只知道去的是小靈兒表哥家裏。

曹靈對着胤禔點頭，“是，小靈兒的姨夫是同知，表哥是姨夫的兒子……”

胤禔想到自己這些天查到的東西，對江寧同知很感興趣，一把将阿寶抱了起來，“大哥同你一同去，省得你不知道東西的價值被人騙了。”

曹靈有些不高興，哪有當着她的面就說她聘任壞話的，她才不會讓人騙公主呢！

阿寶摟住胤禔脖子，已經身無分文的她不得不答應：“那好吧，咱們一起去。”

有胤禔在，阿寶一行人也不在路上磨蹭了，在曹靈的指路下尋到了同知府。

胤禔看着眼前氣派的大門，口中啧啧稱奇，一個小小的五品同知，氣派都快趕上他的阿哥府了。

要說這府上清白又有誰信呢！

曹靈去尋門房，阿寶湊到胤禔耳邊悄悄道：“大哥，小靈兒家有錢，小靈兒的表哥家也有錢，比大哥有錢唉……”

胤禔胸口上被阿寶的童言童語插了一刀，陰陽怪氣道：“有錢不算本事，守得住錢才是本事。”

胤禔這些日子雖然沒有查到老四老五的消息，但是發現了不少的蛀蟲，這同知的痕跡倒是被抹得幹淨如雪。

不過這反而才是最不正常的。

胤禔看着同知府鑲金的門頭，心裏想着如果他來抄家的話必定給搜刮的幹幹淨淨的，一點金粉粉也不給這些黑心肝的人留。

胤禔注意到魏珠身邊佝偻着肩頭的少年，問阿寶：“這是你新得的小侍衛？瞧着倒是眼生。”

霍失身子僵了僵，頭一低再低。

胤禔：“不管你從前是幹什麽的，但是現在既然是阿寶的侍衛了，腰就要直起來，畏畏縮縮的像什麽樣子！”

霍失緊緊咬着牙，頭慢慢地擡起，眼裏的情緒就快要壓制不住了。

胤禔觸到霍失眼中激烈的情緒，眉頭皺了起來，“你眼中有恨意，你恨得是誰？”

霍失牙咬的死緊，血腥味在口腔之中散開，雙眼猩紅地盯着同知府的方向。

胤禔看了一眼少年，又看向同知府，想到這個少年是突然出現在阿寶身邊，胤禔心中有了猜測。

曹靈帶着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出來，“公主！管家伯伯來接我們的！”

管家臉上挂着恭維的笑，“貴人臨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阿寶客氣地點頭。

管家不動聲色地從衆人臉上掃過，根據府上得來的消息确定了其中幾人的身份。

只有一個少年，還有抱着公主的男人管家對不上人。

胤禔也并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看都不看管家一眼。

管家臉上的笑意不變，态度反而更恭敬了，彎着腰請人進府。

管家跟在最後頭，将最後一位少年送進府門才擡腿進入。

管家在後頭看着最後一位少年的背影，心頭升起一股怪異的熟悉感。

按理說他應該是沒有見過公主身邊的人的，但是這個少年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真是奇怪……

“管家伯伯？”曹靈回頭催促管家跟上。

管家臉上重新挂上了和善的笑意，迎了上去，“來喽！”

胤禔一直在留意同知府上的布局和規矩。

胤禔發現同知府上的氣氛十分奇怪，那些丫鬟小厮的精神狀态看上去十分緊繃，仿佛在恐懼着什麽事情一樣。

胤禔将這一點記在了心底。

這同知府上必然有鬼，就是不知道作妖的是大鬼還是小鬼了，

胤禔本能地認為四弟五弟的失蹤與江寧府內部官員的傾紮有關系，但是沒有證據，四弟他們也沒有留下任何暗示。

胤禔覺得這同知府倒是可以作為他調查的切入點。

不管能不能摳出四弟五弟失蹤的線索，但事有反常必有妖，他總不會走空就是了。

剛走到中庭，就有一中年男子面色激動地迎了上來。

“有金枝玉葉降臨老夫家門，靈兒你怎麽不提早和姨父說一聲，可不能怠慢了咱們寶瑜公主……”

男人渾厚的聲音聽上去很正派，至少胤禔初聽到不會覺得這是個藏奸的反派角色。

阿寶只能對着人幹巴巴地笑，她就是再聰明，再會說話，也才是四歲的小孩。

對于大人之間的人情世故，阿寶還不是太敏感。

魏珠看向大阿哥，詢問他是否要袒露身份。

胤禔使了個眼色，魏珠就熟練地站了出來，“李大人，奴才魏珠，公主尚且年幼，就由雜家來傳達公主的意思了。”

李同知哪能不知道魏珠的名頭，那可是皇上身邊第二親近的人了，“魏公公，失敬失敬！”

魏珠眯眼笑，也朝李同知拱了拱手，“李大人客氣，公主來府上叨擾是為了一些小玩意兒，還請李大人不要笑話。”

曹靈小力扯了扯姨父的袖子，“小靈兒院子前頭用那種透明石頭做的魚池，公主也很喜歡，小靈兒就告訴了公主，表哥這裏還有，所以公主想把表哥那裏的石頭買一些回去。”

小姑娘雖然話密，但表達的也很清楚，李同知臉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

“你表哥那裏也有？姨父倒是不知……你且等姨父将你表哥喚來問問。”李同知示意小厮去請少爺過來。

胤禔一直留意着李同知的表情變化，對方臉上那一瞬間的僵硬自然沒有逃過胤禔的法眼。

胤禔冷笑，李大人看來很不願意在衆人面前提起他那個兒子，那他那個兒子八成就有問題了。

人在府上，很快就趕來了。

李公子氣喘籲籲地給衆人見禮，“見過父親，見過各位貴客……”

李公子眼神虛浮無定點，胤禔猜測這人怕是剛從哪位小娘子的帷帳之中鑽出來的。

胤禔是金銀富貴窩裏長大的人，什麽樣的人都見過。

胤禔一眼斷定，這個李公子是一個行為不端的貪色鬼。

李公子的眼睛多次停留在自己的表妹曹靈和阿寶身上。

曹靈沒有發覺，高興地和表哥說自己的來意。

李公子也許是想裝作風度翩翩的樣子，但一身白衣襯得李公子更像是那剛死沒多久的死鬼。

阿寶被李公子露骨的眼神看的不舒服，不适地往胤禔懷裏躲了躲。

胤禔哪裏看不出來這姓李的□□裸的冒犯目光，胤禔額角青筋繃起，忍着惡心，直接朝着對方一腳踹了過去。

“再看爺就剜了你的雙眼！”

李公子是個脆皮的，倒在地上後就捂着胸口起不來了。

李同知被這驟然發生的變故整的失語，“這……這是個誤會……”

胤禔冷哼一聲，不理李同知，反而不解氣地又補了李公子一腳：“你這狗東西再敢用那淫邪的目光看小姑娘，爺不僅會剜了你的雙眼，還會将你下頭那髒東西剁碎了喂狗！”

李公子欺軟怕硬，只能向自己的父親求救，“父親……你看他竟然敢這樣威脅兒子……”

李同知面上也很不好看，他只有李公子這唯一一個兒子，胤禔這話不僅是在威脅兒子，更是在變相地詛咒他老李家絕後！

“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什麽身份，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胤禔冷笑，“爺還有更過分的呢，你!”

胤禔指着霍失，“給我打他去，不把李公子眼睛打到會正常看人了就不要停手。”

阿寶還沒從他大哥上句話中緩過神，就看到她剛收了沒幾天的小侍衛将李公子摁在地上摩擦。

霍失一拳比一拳揮的用力，拳拳到肉，拳拳見血。

胤禔看着少年狠決的樣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少年和同知府上有大仇，這姓李的狗東西怕是做了對不起少年或者少年家人的事情。

胤禔在一旁提醒：“盡管打，給留口氣就行。”

李同知臉上的肉抽動着，顯然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來人，難道你們要看着少爺被人活生生打死不成！”

府上的家丁加入了戰局，身材瘦弱的霍失慢慢處了下風。

漢格看不下去了，“媽的，真是不要臉！一群壯漢欺負一個小少年，小兄弟，俺來助你！”

“放肆！放肆！”李同知是使慣了軟刀子背後刺的人，被胤禔等人直接了當的粗暴打了個措手不及。

胤禔抱着阿寶在最前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老神在在地看着場內的圍毆。

輕飄飄道：“放肆？你算什麽東西，阿寶是皇阿瑪親封的固倫寶瑜公主，你也配在阿寶和本阿哥跟前說放肆！”

李同知往後踉跄了幾步，然而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原來是大阿哥，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官倒要看看大阿哥你無緣無故地跑到本官府上作威作福是何意思！”

“本官要告禦狀！”

一道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李大人別急，讓草民先來，李大人說不定還能省些力氣。”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奶奶九十大壽，所以更新晚了一個小時，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