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挑釁
霍銘霄對陸鳶的厭惡即便是不用言語說出來,也能通過他深邃的眸子映出來。
“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他肆無忌憚的用這句刺激她,好似她沒心可以疼一般。
外人看陸鳶是如何與她本人無關,但在這裏不行,這裏是她嫁給霍銘霄的地方,是她在港城的新家,她不顧父母反對要嫁給他時早已想好各種對策,卻從沒想過霍銘霄會變成了另外一人。
他戴着僞裝的面具,将他一身欲望遮得嚴嚴實實,或許這也是他的計謀之一。
“不反駁?”見她不說話,只是穩穩盯着他,霍銘霄想起下午栾承對她的贊賞,瞬間來了興趣,“聽聞金城陸家的千金在商界長袖善舞,憑着那份膽識和勇謀造了個‘女諸葛’的名號,想來應該是巧舌如簧,今日怎地沉默寡言。”
可惜,陸鳶還是一言不發。
霍銘霄欲要開口,一聲奶氣十足的女聲搶了先。
“媽媽,媽媽……”
原來是她那個未婚生的寶貝。
陸鳶聽到沅沅的叫喚,擡腳上樓,右手腕卻被霍銘霄扯住,他力氣大更是不知什麽目的的牢牢圈住她,陸鳶拔了幾次,終于皺了眉狠狠瞪他幾眼。
“你的女兒……”
“那是我的女兒!”
陸鳶脫口而出堵住了他的下一句,霍銘霄搞不懂到底這句沒頭沒尾的陳述句哪一個字激怒了她,比起拿話刺激她本人,好像提到她女兒更能讓她動怒,饒是她臉上的情緒也有了失控的痕跡。
霍銘霄當即放開她,嗤笑一聲,“誰稀罕。”晃晃悠悠下樓去了餐廳找水喝。
陸鳶盯着他的後腦勺,恨不能當時就把他的面具撕下來。
“媽媽怎麽在這,沅沅喊你好久你都不應我,是爸……唔……”陸沅沅自覺斷了聲,陸鳶不愛聽她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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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鳶抱她去房間,沅沅身上香香的,還是母親想的周到,來時将她們在金城所有的物品小到沐浴露這種也一并帶來,陸鳶提醒過她,港城好歹也是國際大都市,買什麽不方便?
母親當時怎麽跟她說的,“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這些小物件操勞?”母親點上她眉心,恨鐵不成鋼。
陸鳶當然知道是為什麽,不過是為了讓她在陌生的港城能過得安心些,旁人的照顧到底不如在家體貼,母親替她全部打點好也是心疼她。
她帶着女兒嫁到這裏,風風光光,內心也有難熬的時候,提起霍銘霄已經夠讓她難對付了。
陸沅沅從小就知道疼她,反手抱住陸鳶,在她心口處蹭了蹭,“媽媽,你不高興嗎?”
“沒有,我高興着呢。”
“你都沒笑。”
陸鳶立馬扯出一抹笑,“沅沅,明天帶你去看海豚怎麽樣?”
“好耶。”
她常想如果沒有那次雨夜,別墅沒有停電,她的結局肯定會更改。
給沅沅哄睡着後,陸鳶才輕手輕腳離開。
她先回了卧室,卻聽到了卧室裏浴室的水聲,然後見到了沙發上的男裝。
很顯然,家中的男人只有霍銘霄一個。
陸鳶一腳将他的衣服踢在地上,正巧露出襯衫上的口紅印,剛好在胸口的位置,陸鳶再拿了噴霧劑一頓狂噴,做好這一切浴室的水聲就停了,霍銘霄擰開浴室門,頭發還在往下滴水,他只在下半丨身裹着一條浴巾,出來時一腳踩在了他的襯衫上。
霍銘霄低頭,鼻尖嗅了嗅,又看向她,“你在卧室噴酒精?”
陸鳶冷冷回他,“消毒。”
“你可真行。”霍銘霄從她身邊經過,倒是聞見她身上的奶味,驟然停下腳步,朝着陸鳶轉過去,借着卧室的暖燈,傾身靠近,“陸總倒是特別,喜歡奶味。”
陸鳶緊盯他戲谑的眸,“我女兒的沐浴露味道。”
“難怪。”霍銘霄沒打算放過她,依舊是那副姿勢,壓的越近,沿着下颌滴下去的水都落在了她頸肩,陸鳶沒躲是因為她正好卡在了兩套座椅中間,在他往前逼近時她只能後退抵在了牆邊。
陸鳶穿絲綢吊帶,出去穿了外套,回到卧室就脫了,水滴順着她的鎖骨往下滑,一滴兩滴墜下去,霍銘霄的視線也跟着往下移,陸鳶不願意見到他這幅浪蕩模樣,當即偏過頭制止他。
“霍銘霄,有意思嗎?”
“有意思,又沒意思。”說話模棱兩可,叫她摸不到頭腦。
霍銘霄退後半步,換上了那副先前厭惡她的笑容,說道:“我只是回來洗個澡而已。”好似在說,別對他有性趣,他也不會碰她,明裏暗裏在挑釁她。
“陸總,往後只要你能受得住寂寞,咱們相安無事。”
“憑什麽?”霍銘霄太欺負人,只允許他在外浪蕩,她就只能遵規守矩?哪門子規定?
“你說憑什麽?”
霍銘霄不願把話參透,因為在聯姻前,陸鳶曾親口說她中意霍銘霄已久,只要他不在意她有一個女兒,她願意幫助霍家三房渡過難關。
人啊,一旦有了軟肋就被拿捏住了話柄,在往後他做什麽都有道理也懶得将她放在眼裏。
霍銘霄換了一身衣服就出了門,陸鳶直接将他的那身髒衣服給燒了。
她沒在卧室裏睡,後來去了沅沅的房間與她一起睡,第二天沅沅比她醒的還早,躲在她懷裏裝還要吃奶的娃娃,陸鳶笑她胡鬧,随即換好衣服下樓。
今天要帶她去海洋館,順便送陸庭澤去機場。
陸庭澤一早打來電話問她幾點出門,陸鳶回他要早點,讓他買點特産帶回去,起初陸庭澤還不要,陸鳶直接拆穿他,“你還真回金城呢,當我不知道你又要去臨城,一肚子壞水,能瞞得住我?”
陸庭澤求饒幾句,陸鳶才挂斷。
剛好,門外又傳來超跑聲,陸鳶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一早一晚都要受那破車的折磨。
原以為只有霍銘霄一個人回來,誰料周嫂過來傳話,猶猶豫豫不敢說,“霍先生上樓取東西,回來的還有,有個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
陸鳶走出玄關,就在門口見到了院子裏的跑車,車旁還站着一個舉手機擺姿勢拍照的女人,是挺妖豔的大濃妝。
周嫂從屋內走出來,陸鳶問她:“章粼粼到哪了?”
“正要跟您說,章助理已經到小區門口了,随後就上來。”
話落下,章粼粼已經開車停在了那輛超跑旁,她是陸鳶助理,跟在她身邊很久了,這次來港城來得晚是被陸鳶派去跟其他項目,現在落實了進度才趕回港城。
章粼粼推了推眼鏡,餘光瞥見了那個濃妝女人,沒停下直接走到陸鳶跟前,打招呼。
“陸總,新婚快樂。”
不管幸不幸福,好歹婚禮是成功的。
陸鳶點頭,下巴揚起看向走過來的女人,章粼粼心下了然,“柯羽,模特出身,最近在拍戲,都是些不出名的網劇,演一些花瓶配角,陸氏旗下的娛樂公司籌備的大電影,她在裏面演‘狐妖’。”
“難怪看着熟。”陸鳶漫不經心說起,章粼粼擋住了柯羽的路,她站在臺階下不得上前,愣時氣到了,故意抱着胸,又将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子漲大了一個杯,“你們幹嘛呀,我要進去。”
“這位小姐,霍家的別墅還輪不到你說來就來說進就進。”
章粼粼是出了名的鐵面無情,她知曉陸鳶的心思,也替陸鳶解決女人,因為這種角色根本用不上陸鳶出手,跌份呢。
“我不跟你說,我跟霍銘霄說。”柯羽往右看,就在玄關口看到了霍銘霄,他沒出來,站在那微笑,“霍銘霄,這女的不讓我進,讨厭死了!”
只是霍銘霄轉身就走,陸鳶也往裏走,兩人在窗前相對,倒成了看客。
霍銘霄笑道:“不過是個朋友,陸總也要針鋒相對?”
“我不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所以連門也入不得。
“還以為陸總起了妒意。”
“霍銘霄,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只能結交這種野模,掉檔次。”
“不如陸總給我介紹幾個。”
“我憑什麽呢?”
“既然沒有,那就她了。”
霍銘霄還未出去,院門口又陸陸續續開過來幾輛超跑,整整五輛将他的車包圍。
霍銘霄眉頭上挑,聽陸鳶輕聲說:“那女人想爬上去也不看看攀附的都是什麽人,就憑現在的你又能給她什麽好處呢?”
果然是嚣張的資丨本家做派。
陸鳶不等他回答,走出門外,對女人說道:“想紅嗎?”
柯羽不解,章粼粼給了她答案,“這位是陸氏的陸總,你參與的好幾部電影都是陸氏投資,想繼續演戲的話,你知道怎麽做。”
柯羽吞了吞口水,還處于猶疑狀态,她的視線看向裏屋,似乎在找尋霍銘霄的痕跡。
陸鳶笑起來,章粼粼又說:“陸總是霍總的夫人,你可想好了?”
柯羽頓時變了臉,早聽霍銘霄娶了個了不得的老婆,娘家實力大得吓人,誰知道是陸氏的千金,她的根基都在金城,要是真斷了後路還怎麽活?難道靠一個纨绔浪蕩子翻身?
她來不及多想,臉垮了還得陪笑,“抱抱歉,夫人,我就是……來蹭跑車兜風的,我現在就走,就走。”
“等等。”
柯羽回身,“夫人,我與霍總昨晚剛認識,真沒多少交情。”
“呵。”陸鳶笑了。
“不是,是今天早上,霍總給了我五千塊帶我兜風,我倆什麽都沒發生,我發誓。”
真頭腦簡單心思單純。
她再說:“陸總,剛才您說的幫我紅,是真的嗎?我對自己演技挺有自信的……”
“試試。”陸鳶提議,“去,把那輛車砸了。”
“什麽?”
“帶你兜風的那輛,砸了就給你一份新合約。”
“可是……”話沒說完,認識的導演就打來了電話,柯羽滿臉的不可置信,“成導,我真的可以演女二的角色?好好好,我馬上來!”挂了電話,柯羽沒再猶豫,脫了高跟拿在手裏,對着陸鳶一頓膜拜,“陸總,我砸了那輛車應該不用賠吧。”
“不用。”
“好,馬上去!”
霍銘霄的車實慘,柯羽接過旁人遞來的工具,爬上了車頂,砸的那叫一個爽快。
“幾百萬的車被你糟蹋了。”霍銘霄一出現,章粼粼自動退下,給足了他倆談話的空間。
陸鳶不以為然,“三年前的款不值錢,你要是喜歡,那五臺都是你的,全是今年年初的新款,全球限量,反正你那車庫的東西一只手都能數過來,實在寒碜,多幾輛限量也免得你老是這一臺跑進跑出。”
“真謝謝陸總了。”該是咬了牙說的。
“應該的。”陸鳶的視線掃向他,“我既嫁給你,總不能讓你丢臉。”
“呵。”
“我是沒關系,倒不知豪車和身份已經勾不到人,還得出錢領回來,又在我三言兩語挑撥下投奔他處,看來你們三房是真的落魄。”
霍銘霄緊緊攫住她的眸,嘴邊勾出笑來,總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反擊,他用不碰她不承認她嘲諷刺激,她便用他的地位嘲諷回來,霍家三房是不如陸家,差距是相當大,沒錢沒勢就是錯,否則也不會靠陸家救濟。
霍銘霄在她這裏吃了憋,陸鳶卻不願意放過他。
“三叔伯被拍到和蘇雅雅在明州酒店的緋聞照,而新婚那晚你恰好去了明州酒店,并且進了蘇雅雅的房間,前後時間不過10分鐘,啧。”
霍銘霄反問:“你調查我?”
“十分鐘……”陸鳶抓住這點不放了,笑得也神秘,“醫生怎麽說的?”
霍銘霄額頭青筋凸起,“陸鳶!”
“開個玩笑,別介意,我只是在跟你探讨你把蘇雅雅介紹給三叔伯這回事。”
霍銘霄常年放浪,鮮少有真動怒的時候,但這回他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被陸鳶玩在了手掌裏。
“你不會以為我是一個人單槍匹馬來的港城?”陸鳶看向他,目光堅定,“陸家只用10%的股份就能讓你們起死回生,而我就是一半的陸氏。”
換言之,她不打無把握的仗,不做沒盈利的項目,能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霍銘霄總有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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