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姜肆只看到眼角掠過一條緋紅的絹絲披帛,濃香豔色忽然撞進了視線中,盈盈一道背影,威嚴氣魄與妍姿豔質的绮麗似乎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将人的目光紛紛吸引過去。
但姜肆是更先聽到她的聲音,媚而不妖的嗓音抑揚頓挫,語速不快,有股戳人心肺的淩厲強勁,正疑惑她是何人時,那些婦人已經驚慌地行了大禮,嘴上高呼:“參見長公主殿下!”
姜肆陡然瞪大了眼睛,慢了半拍給前面的人彎身行禮,她記得疏柳跟她提過半嘴,先齊王有兩兒兩女,陛下上面有兄姐,下面有個妹妹,方才那些人高呼“長公主殿下”,那此人就只能是陛下長姐榮昌長公主了。
霍岐的面子已經大到連長公主都親自前來慶賀他升遷之喜嗎?
蕭錦辭沒有回頭,含笑看着前面兩人:“秦夫人陳夫人出自韓衛兩家,禮儀教養自然是不能差到哪裏去,可別在外面給家族丢人啊。”
先頭亂嚼舌根的一個是戶部尚書秦栾之妻,一個是後起之秀時任鴻胪寺卿的陳彥文之妻,兩女出身四大世家之中的韓衛兩家,都是名門貴女,如今讓長公主直接将巴掌伸到了臉上,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秦夫人雖是恭謹地彎着身子,低垂的眼中卻閃過一抹不屑之色,旁邊的陳夫人相較來說便驚慌許多,急着認錯:“是妾身失言了,公主恕罪。”
蕭錦辭水眸中笑意一蕩,甩了下袖子偏了身子,道:“你冒犯的好像也不是本宮啊?”
她将身子一偏,自然就露出了後面的姜肆來,姜肆一擡頭,正好跟陳夫人四目相對,那二人都沒見過姜肆,根本認不出來她是誰,眼中閃過疑惑之色的時候,旁邊的蕭錦辭忽然擡着下巴睇着她,問道:“你是誰?”
她骨子裏有種與生俱來的高傲,不論是善意的還是輕蔑的,眼神中都帶着睥睨之态,可姜肆卻莫名覺得她其實知道她是誰。
姜肆行了一禮,阿回跟着一起彎身。
“回殿下,民女姜肆。”
這幾日,将軍府的事成了上到朝廷官員下到平民百姓口中的談資,別人不知霍岐發妻的閨名,卻知道她姓姜。
姓姜,又在将軍府上,就算不用說明,姜肆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陳夫人面色微變,沒想到跟人說兩句閑話,還能讓正主聽了個清楚,不是說那個姓姜的破落戶上不得臺面,不會出席燒尾宴嗎?看到王氏跟霍将軍在前廳熱情地會客,她還以為今日是見不到那個傳說中的姜醫女了呢……
旁邊有道銳利的視線壓迫着,陳夫人想了想,還是上前,對姜肆歉然一笑:“霍夫人見諒,我說的都是從別處聽來的閑話,算不得真,你別往心裏去,我給你賠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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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作勢就要給她福身道歉,但她動作做得慢,以為姜肆會客客氣氣地攔住她,沒想到那人就冷眼看着,連做一做樣子的意思都沒有,陳夫人的笑意就僵了。
秦夫人一看,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一面在心裏暗嘲陳夫人軟骨頭小家子氣,一面輕笑道:“陳夫人,你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行這麽大的禮,霍夫人可受不起。”
姜肆站得挺直,将目光從陳夫人頭頂的珠花上移過去,看着陳夫人,溫言道:“我怎麽受不起了?”
她溫柔和氣地問,卻是一個字一個釘子,蕭錦辭靠着柱子,臉上挂着淡淡的笑,饒有興致地看着幾人,這次她當了看客,并沒有出聲。
秦夫人比陳夫人虛長幾歲,是這裏面年紀最大的了,長公主是皇族,她惹不起,但她沒想到卑微如姜肆這樣的人也敢不給她面子,在背後亂嚼舌根的事,她根本不怕被人聽到,就是姜肆原本就在這,她也敢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霍夫人還是不要這麽咄咄逼人比較好,秦家和霍家日後還要多走動,有什麽事非得要鬧到別人下不來臺呢?”秦夫人看着她,笑裏藏刀,話裏話外在提醒她要掂量清自己的身份,以及為霍家的長遠考慮。
姜肆沒見過多少像秦夫人這樣出身名門又嫁入名門的婦人,但這樣胡攪蠻纏的病屬可見多了,無非是有點依仗就覺得誰都要給她面子,明明理虧卻能做出一副我沒錯的樣子。
“将軍府要與誰交好跟誰走動,跟我沒什麽關系,但夫人在背後議論別人,且言辭中全無尊重,難道不該為自己的言行道歉嗎?”姜肆态度強硬,讓秦夫人為之一怔。
但她很快就沉下心來,眼中的輕蔑毫不掩飾:“不愧是霍将軍的結發妻子,出身農戶,好一副尖牙利嘴!”
阿回皺了皺眉頭,拉了拉姜肆的手,擡頭看她:“阿娘,你常教育孩兒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但童言無忌,孩子有時候可以不必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那這個人也跟阿回一樣大的年紀嗎?”
阿回指着秦夫人,很認真很認真地問。
姜肆低頭看着他,語氣也軟了,帶了三分促狹回道:“不是哦,你看她年長你許多,她比阿娘年紀都大,但是有的人呢,只有身體在成長,這裏,一直都沒有長進,說話做事跟孩子一樣,不覺自己有錯,是會被人恥笑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頭,煞有介事地教育阿回,惹得旁邊人發出一聲輕笑,蕭錦辭埋在男人的胸口上,旁邊人見了都紛紛避開目光,她卻笑得腰肢輕顫,而後擡起頭,露出绮麗面容,瑩潤小口微張:“你們這樣說,可讓秦夫人的臉往哪放啊?”
連陳夫人都忍不住要笑了,秦夫人的臉已經黑成了豬肝色,她瞪着眼睛上前一步,剛要說話,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在這作甚?”
姜肆聽着聲音有些耳熟,狐疑地轉過身去,就見一簇人從回廊上走下來,為首的那個是霍岐,身邊跟着王語纓,看過來的視線微微一怔。
說話的卻不是他,而是旁邊身着褐色直裰的男人,他身旁還站了一人,魁梧挺拔的身姿加上讓人難以忘懷的樣貌,姜肆一眼便認出來了。
是牛車上遇見的那兩個拔刀相助的漢子。
一個叫衛峰,一個叫韓北野。
一個姓衛,一個姓韓。
姜肆腦中靈光一閃,難不成,這二人都是出自韓衛世家的貴族子弟?
衛峰問完之後,似乎是看到了誰,跟這邊搖了搖手,喊道:“阿姐,你在這?”
姜肆回頭,見到陳夫人尴尬地笑了笑。
還真是一家人。
霍岐是引人到那邊入席的時候聽到了這邊似有争執,想要過來看一看,沒想到衛峰說想來看一看他阿姐,便也跟着過來了,他一來,韓北野自然也跟着,慢慢就全來了。
姜肆在人群中望了望,看到王語纓身後的兩個男人之後微微放下了心,目光卻猝不及防地跟王谙撞上了,後者面色一頓,姜肆眨了下眼,若無其事地挪開。
霍岐已經走了過來,看着姜肆,輕聲詢問:“肆肆,怎麽了?”
有心人一看,霍将軍輕言細語的模樣,也不像冷落嫌棄發妻的樣子啊。
衛峰也走過去,看着陳夫人的臉色:“阿姐,發生什麽了,你怎麽看着臉色不太好?”
陳夫人僵着唇角笑笑,道:“就是個誤會,都已經沒事了,對吧霍夫人?”
最後一句話是看着姜肆說的,只是還不等姜肆出聲,角落裏椅着柱子的人便走出來,扶着男人的手一步步行下臺階,一衆人見了她都紛紛行禮,只有韓北野看着那雙交握的手皺了皺眉。
“霍将軍,你是戰場上拼殺過的,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如今聲名鵲起,卻叫妻兒被人看低,本宮覺得,你以前那些功績都白得了。”
霍岐一臉茫然,王語纓上前:“公主殿下可否說得明白些……”
“行了!榮昌,你到處看我不順眼,有什麽話直說無妨,今日我是說了霍夫人幾句,卻并無惡意,你有必要這麽針對我,緊抓着不放嗎?”秦夫人沉着臉對着蕭錦辭的背影道。
蕭錦辭轉過身,豁然一笑:“舅母這說的是哪裏話,您言語中冒犯的是姜娘子,跟榮昌有什麽關系,本宮只是把實事說了一遍,怎麽,您的頭就這麽金貴,低一低都不成嗎?”
霍岐哪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肯定是秦夫人說了诋毀姜肆的話,難聽到長公主都聽不下去要大義滅親了,他跟秦家沒什麽走動,也不用攀附他們,便走到姜肆身邊,對她道:“如果秦夫人冒犯了內子,還請秦夫人道歉。”
對外人,霍岐還是知道胳膊肘往哪拐的。
姜肆拉着阿回向右邊挪了一步,不想跟他挨太近。
秦夫人徹底撕破了臉:“霍将軍,這就是你們霍家的待客之道?果然出身寒門,一身修不掉的霸道匪氣,這席,我不吃也罷!”
說完,秦夫人便要拂袖離去。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姜肆忽然跨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姜肆高她一頭,這樣相對而立,秦夫人感覺到十足的壓迫感,不禁挺了挺身,色厲內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難不成,還想對我動粗?”
姜肆雖然瘦,身量卻跟許多男子不相上下,腰身直挺,背影看着有一種精勁之美,那是許多京中貴女都沒有的。
她笑了笑:“跟您動粗還真犯不上,畢竟有孩子在這。我只是想說,不是真心認錯悔過,你這頭不跟我低也罷,連孩子都能明辨清楚的是非,您認識不到沒關系,看不起我也沒關系,今日從這裏出去,丢了世家的臉,丢了高門風骨的人是你,再奉勸您一句,千萬別有一天求到我頭上來,那時候,才是真的顏面盡失。”
秦夫人氣得面色漲紅:“絕不會有那一天!”
姜肆沒再說話了,她淡笑着讓開身子,給她留了去路,秦夫人踏出去的那一刻,竟然真的覺得看過來的目光是那樣刺眼,此時再低頭也晚了,她快步離開。
人走後,其他人面色都有些悻悻,秦夫人是張揚跋扈了點兒,但她出身韓氏,夫家又是朝中坐擁實權的戶部尚書秦栾,背後有太後做靠山,除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姜肆,又有誰敢嘲笑秦夫人?
霍岐知道姜肆受了委屈,想要安慰她幾句,姜肆卻無視他,走到了榮昌公主面前,彎身道謝:“方才多謝殿下仗義執言。”
蕭錦辭看着她,忍不住細細打量,此時才看得清楚,竟然覺得她很是面熟,像是在哪見過,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她面上不動聲色,淡笑道:“不是幫你,本宮覺得有意思罷了。”
“六郎,有些冷。”她說完,伸出手去,旁邊的清雅男子笑着扶上她的手往裏走,邊走邊道:“先進去吧。”
在場之人都看見了,難免對那個男子露出鄙夷之色,韓北野面色更沉,幾乎快要忍不住拂袖離去,好在衛峰拉住他。
“你都不願意以韓氏之人自居,何必因為他而覺面上無光呢?”衛峰低聲在他身邊耳語。
韓北野煩躁不已,道:“我就看不慣他娘們唧唧的樣。”
兩人在這嘀嘀咕咕,那邊,姜肆也跟着走了進去,進去之前看了一眼天色,男女終究要分席,霍岐帶着那些世家子弟去了另一邊,開席之前,有一些出身寒門,但如今受到朝廷重用,且又跟霍家交好的婦人前來跟姜肆套近乎,姜肆不冷不熱地應付着,時間一久,她們自覺無趣,便不再湊上前了。
王語纓留意着姜肆這邊的動靜,敷衍了幾個恭維她的夫人,便走到姜肆身邊,在她耳邊道:“姜娘子,你随我出來一下。”
姜肆回頭,看見王語纓,神色一冷:“有什麽事嗎?”
“是我表弟宋成玉的事……”
姜肆眸光微動,垂下眼簾想了想,讓聞杏看着阿回,起身跟她走了出去,兩個女主人一離開,其他人紛紛望向門口,開始竊竊私語。
外面不知何時刮起了風,夾雜着零星的雪花飄飄散散,前些時日下的雪還沒化完,另一場雪又來了。
王語纓在前面走着,下了回廊,左邊是一方封凍了的池塘,她停在那處,回身跟姜肆道:“表弟的事情,道衍應該都跟你說了。”
姜肆并不靠近,離她三步遠,穩穩當當地站着,笑問:“道衍是誰?”
“哦,你還不知道吧,這是将軍的表字,是我父親給他取的。”王語纓說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語氣卻像炫耀一樣,姜肆想起兩人在清水縣時,霍岐雖然讀書,卻沒有取過表字,他曾說,能贈他表字的長輩都已經不在了,他也沒有心情自己給自己取一個。
現在呢,他又有親人了。
姜肆心湖平靜,好像再也不能起什麽波瀾,她看着她道:“其實你不來找我更好,你一直都扮演着一個賢良淑德的将軍夫人,有海量,能容人,霍岐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你沒必要做多此一舉的事。”
王語纓臉色微變,上前一步:“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那一步邁得有多遠,姜肆躲得就有多遠。
“冰天雪地的,你把我叫出來,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別人怕是會把責任推到我頭上,離我遠點吧,我害怕。”
王語纓睇着她身後,看了許多次,目光越來越着急:“你在說什麽?我只是想替我的表弟跟你說句抱歉,此事雖不怪我,可也因為我讓你們母子受苦,你不原諒我也可以——”
她說到這裏,眸光一變,面露痛苦之色,姜肆背着手,碰都沒碰她,她卻忽然蹲下身去,撫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地上,像是疼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原諒我也可以,為什麽要對我的孩子……”
“阿纓!”
姜肆聽到背後傳來霍岐的喊聲,緊接着,幾個人便沖了出來,越過姜肆,霍岐把癱軟在雪地上的王語纓抱起來,看到她裙底已殷出血紅,面色大變。
姜肆看到那血色,眉頭頓時皺緊。
“這是怎麽回事!”趕過來的王谡也有些慌亂了,王谙更是面色一白,回身吩咐下人:“快去找大夫!快!”
“不是姜娘子……”王語纓忍着劇痛,抓住霍岐的手腕,艱難地為她開脫,“你不要怪她……”
霍岐的眼神瞬間就變了,眼底布滿猩紅,回頭深深地看了姜肆一眼。
他什麽話都沒說,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然後抱起王語纓便要走,旁邊就是開席的地方,霍岐自然是就近将人安置,因為突生變故,霍岐又不想家醜外揚,必然要先将賓客遣散,免得傳出去什麽話。
姜肆卻将那人攔住,對霍岐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呢,他們也擔心王娘子的身體。”
霍岐從床邊站起身,大跨步走過來:“姜肆,你鬧夠了沒有!”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他壓抑的怒氣,姜肆瞥了他一眼,偏頭看向聞訊趕來的聞杏。
“我針呢?”
“在這!”
夫人早就囑咐過的,她随時帶在自己身上。
霍岐微怔,便見姜肆立了眉眼,不耐地對他冷道。
“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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