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1)
老爺子終究還是做了錯誤的決定,他竟然決定把歐陽集團交給一個氣量狹小、脾氣火爆、目光短淺、自律不嚴的人。
這個決策完全錯誤!
在臺灣的那個深夜,老爺子剛把決定說出口不久之後,遠在希臘的柳立刻接到消息,不爽到了極點。雖然也知道該克制,可正在用晚餐的他,還是忍不住動手砸了廚房。
共餐的歐陽說什麽都不能安撫他,直到所有餐盤杯碗都被砸成碎片,他才能稍微冷靜,繼續思考。
雖然說老爺子預留一招,如果歐陽超表現不好,就由歐陽臻頂替而上,可是,這實在太不穩妥了。別人或許看不穿歐陽臻,以為他有意角逐接班人,但是他卻知道,歐陽臻沒興趣。
說不定,他還會藉機幫助歐陽超,坐穩這個位置呢。
那可不行!歐陽集團是歐陽的,誰也不準搶走!
柳決定,他要想個法子,挽救這一切。
隔日收盤後,歐陽超接到命令,回祖宅進老爺子的書房一趟。
“是嗎?是我嗎?”聽到老爺子宣布的消息之後,歐陽超哈哈大笑,“爺爺,很聰明的選擇啊!我們什麽時候召開記者會,宣布我是接班人?”
老爺子不禁皺眉,“還沒,還早得很,這只是為期兩年的試行,不能對外放消息,我會嚴加考核你的作為與成果。”
“我一定會表現得很好!”這點他很有自信。
“你必須了解,試行期間,你的任何決策都要有阿臻的同意,才能推行。”
老爺子繼續說,“也就是說,現在你跟阿臻的關系,是對應到阿臻之前跟我的關系。”
“可是——”
老爺子不容插嘴,“如果你表現得沒有預期的好,阿臻就會頂替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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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二堂哥輔佐我?他沒什麽建樹可以跟我比的吧?”歐陽超一臉不解,“重點是,我怎麽會需要監督呢?”
坐在老爺子右手邊的歐陽臻,很想叫他不要再頂嘴了。歐陽超不知道,他比任何人更希望他頂得住,唯有歐陽超适任,他才有機會去過他的滄海一聲笑人生,要論歐陽超此時最忠誠的盟友,絕對非他莫屬。
只是,歐陽超連這層利害關系都看不透,偌大集團交給他,真的沒問題嗎?
歐陽臻忍不住思索。他雖然不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也不忍看着這份偌大基業毀在不識好歹的堂弟手裏。
沒留意到他的神色,歐陽超繼續侃侃而談,“我不需要二堂哥的輔佐,我有自己的班底。讓我弟跟我一起升上來,我爸也加入決策團吧!我們父子聯手,可以把歐陽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也不用勞煩二堂哥了。”他不懷好意的瞄了歐陽臻一眼,“再說,地産部門少了二堂哥也不行,畢竟我們還是需要保本啊。”
老爺子怎麽會聽不出來,他這是要把歐陽臻排擠出去呢?
“我是可以把歐陽群拉上來,”他面無表情的說,“但那樣的話,你的權力就會削減為二分之一。”
歐陽超的臉色立馬一白,“什麽意思?”
“連你爸一起進決策團,你的重要性會降到三分之一,這你能接受吧?”
“怎麽會……”歐陽超瞪大眼睛。
“權力會随着瓜分的人數而遞減,沒錯吧?”老爺子給他一個補救的機會,“但是,在阿臻的監督下,你只要證明你行,未來有你單獨當家的一天。”
歐陽超馬上拿定主意。二分之一、三分之一跟全部,當然選全部!
他陪着笑臉,看向歐陽臻,“仔細想想,二堂哥畢竟是前輩,有不少值得學習的地方,我願意讓二堂哥指導。”
“你太謙虛了。”歐陽臻皮笑肉不笑。
一番客套的對答之後,大事初定。
未來接班人!踏出老爺子的書房時,歐陽超只覺得自己萬般強大,無所不能,至于即将來臨的親情危機嘛……哎呀,那就以後再說啦。
完成了一周報表,由于有幾個較急的項目需要上頭批準,沈雙如親自把文件送到外公的辦公室,交給助理。
“鞏老先生請你如果有過來,就進去打聲招呼。”助理問,“需要我進去幫你通報一聲嗎?”
“呃……”她遲疑了下。
以往,若外公要見她,看到她人上來,助理早就一通內線撥進去通報了,哪還會征詢她的意見?此時,顯然是給她拒絕的機會。
自從上次外公指着她鼻子痛罵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他。歐陽臻曾經問她,要不要幹脆把工作辭了,轉換跑道,但她不想。
總覺得公私雖然難分,但不該就這麽走開,她手上還有幾個案子在跑呢,真要另求發展,也得先把事情告個段落。
除此之外,她也特別央求過他,不要像之前找上姊姊那樣,自行去找她外公,代她處理這件事,她可以自己面對。看得出來他很不情願,但總算是勉強同意了。
沈雙如不安的欠動身體,告訴助理,“那,你幫我通報一聲好了。”
在外頭熬過難耐的三分鐘之後,助理請她入內。
關上門,她硬着頭皮打招呼,“外公。”
“雙如,來啦。”鞏煌自文件夾中擡起頭來。桌案上,一杯香茗緩緩飄香。
“坐。”
“是。”她有些拘謹的坐下來。
“跟歐陽臻還好嗎?”他問了一句。
又要老話重提嗎?她立時戒備起來,“嗯,還好。”
鞏煌注意到了,苦笑一聲,“我不是要過問你跟他的事,不必緊張。”
他取下老花眼鏡,放在桌上,擡手揉揉眼下、顴骨,稍微松弛後,才說,“聽着,那天我太過分了。我也知道,不管你媽怎麽做,都是她的決定,把她的事情怪到你頭上,非常不公平。”
沈雙如不敢回話,連動都不敢動。
那番指責造成的傷害太深了,使她決定,在弄清外公的意圖之前,不能給出回應,以免再招來另一頓痛罵。
“還有,我不該說要把你嫁得如何如何,藉以比過沈海之。”鞏煌有些難堪的說,“對不起。”
這句道歉惹出她的驚呼,“外公……”
他伸手擋住她要說的話。
“我已經要八十了,想到沈海之,還是會恨!恨得要死!”鞏煌籲籲籲的連喘好幾口氣,“我恐怕這輩子都無法脫離這種情緒了。”
她想也是。沈雙如頹然的垂下頭。
“我認清了這個現實,也因為這樣,做了個決定——”鞏煌吸了口氣,慢慢的說,“以後,要是再聽到跟沈海之有關的消息,我很可能再度失控,所以,我最好不要再關注跟沈家有關的事。”
她怔了怔。
“包括歐陽家。眼不見,心不煩。”
啊,她好像有點懂了。
平複呼吸後,鞏煌重新戴上老花眼鏡,“你跟歐陽臻的事,你自己看着辦。那天,我瞧你很依賴他,他也很照顧你,我算是放心了,此後不再過問,以免哪天情緒又失控,把你這個外孫女都吓跑。”
“外公,不會的……”她趕緊客套的說。
“我能做到的,僅是這樣了。”說完,鞏煌重新埋頭進文件夾中。
她靜立了一會,然而外公始終不再看她。
想了想,她終于明白,無論如何,這位老人家還是疼她愛她的,只是他心裏有魔,自己也除卻不了,為了不再傷害她,才選擇後退一大步。
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已經是他能給的最大歉意與補償了。
“好的,我明白了。”她接受這一切并起身,百感交集卻也釋然,“我先出去做事了。”
自從那日淩晨自歐陽祖宅回來之後,歐陽臻的工作突然加重許多,為了看顧歐陽超,他每天得加班到九點、十點才能離開公司,周六日也不得閑空。
拗不過他的要求,沈雙如收收細軟,暫且住進他的公寓。然而,巧在這陣子她也忙起來,下班後只想放空,兩人都沒能好好坐下來談過。
簡單晚餐後,她沐浴出來,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剔透厚底杯盛着二指高的威士忌,他在沉思。
她從側後方端凝他。
這個男人真的很愛沉思耶!一起住了幾天後,她發現,他下班後節目不多,電話也很少響起,電視幾乎不開,唯一會開啓的是音響。
放杯酒在手邊,靜靜坐着想事情,是他唯一的嗜好。
是的,想事情,不是純然放空。他與她不一樣,她下班後,只想坐在電視前楞神,把白天拉得過緊的神經放松下來,這時若是跟她說話,她往往反應慢半拍,甚至沒回應,他卻依然緊繃,腦袋仍在轉動,任何事發生,他都能立馬回神。
也許,這就是身為歐陽家核心子孫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可是,她看了很心疼,她知道繃得太緊,身心遲早會出狀況。
這也是她同意暫時住在一起的緣故。她有些羞澀的想着。那張俊容上的神情會空掉的唯一時間,就是做愛時。
那時的他,仿佛可以抛開世間一切,連同腦內思緒完全清空,只剩下雄性的掠奪與對快感的追求。他的律動強健有力,激烈的索取之後,冷靜的模樣消失,昂軀變得松軟,臉部緊繃線條不再,看起來有些脆弱,但更惹人愛,所以,她總是任他想要就要,盡量滿足他,也滿足自己……
啊,不行不行,不能想這個。她拍拍腦側,讓自己回神想點別的。
這陣子,讓她覺得奇怪的是,之前歐陽臻暫代歐陽律的位置,消息不到半天就走漏出去,但是,這回當歐陽超被老爺子欽點,外界卻沒人在炒消息。
雖然親耳聽到老爺子指示的人只有她、歐陽臻跟林管家,可這些天,歐陽超脫離原本的小團體,随着老爺子與歐陽臻同進同出,早該有些耳語出籠,但之前報導得最用力的陳是強卻還在寫其他豪門的風花雪月,好像對歐陽家不再感興趣。
他不是有既神秘又有力的消息來源?那管道不再暢通了嗎?對方不再放消息給他了嗎?還是,另有什麽謀劃呢?
源于好奇,她更勤于去看陳是強的專攔,想看出豪門争鬥的脈絡。
之前她問過陳是強,是誰放出歐陽臻接位的消息時,他回了一句,“如果你想不出來,也沒有知道的必要。爾虞我詐就留給聰明的人去鬥,你當你傻傻的小天兵就好。”
她不服氣!如果她被動的參與其中,她也想知道那些人在玩什麽把戲!
聞到她沐浴過後的香氣,歐陽臻回過頭,看見她。
見她站在房門前,一臉凝思的瞧着自己,他神情微妙轉變為苦澀,随即招手,“來。”
她踅過去,随他坐在地毯上。
長臂一展,他将她攬入懷中,低頭聞她身上暖暖的香。
沐浴過後的她,肌膚特別細軟,喜歡好東西又重視質感的他,極愛大手滑過的觸感,直接不客氣的探入衣擺之下。
她注意到他剛剛神情那一轉,轉得有些不快,“怎麽了嗎?”
他慢了半晌才說,“你站在那裏看我的神情,讓我想到小時候的我自己。”
她頂高小巧的鼻尖,睥睨他,“你小時候有我這麽可愛嗎?”
“男人不可以太可愛。”他正色的答。
“輸我就直接承認吧!”嘻嘻笑完,她才稍微正經些,“小時候的你怎麽樣?”
“看着終于下班的爸爸坐在客廳裏放空,想過去找他說話,但又不敢打擾。”他微有悵然,“你剛剛的表情,就是那樣。”
這男人終于願意談談了。她有些放心,卻還是要逗弄他,“你應該早點發現我的。在那之前,我可是一臉春情,只差沒有撲倒你。”她故意說得誇張些。
他終于有點笑意,“你應該直接撲倒我。”
不,幸好沒有。
這時,比起歡愛,她更想跟他說說體己話。
她知道,自那天淩晨,兩人從歐陽祖宅回來後,這個男人表面上仍然指揮若定,可實際上,他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老爺子有心髒病的事震駭了他。
她主動勾下他的眼鏡放到一旁,想更親昵些,“老爺子還好嗎?”
“還好。我去找診治他的楊醫師談過了,爺爺的心髒雖然出狀況,但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原來他去年去美國旅游,其實是偷偷去做心導管手術,居然瞞住我們所有的人!”他撇了撇嘴。
原來,真正會玩豪門把戲,把消息的收與放控制到滴水不漏的,是老爺子!
他悶悶不樂的說,“我一直以為他是不敗的。”
“怎麽可能?沒有人是不敗的。”她拍拍他,“老爺子不過是擅長營造強人形象。”看這男人這幾天偶爾怔忡的模樣,她敢說,老爺子将這形象營造得很好。
的确,但——“你看,他都八十歲了,從來沒生過病,即使是小感冒。”
她靠在他肩頭,靜靜的聽他說。
“那天晚上,爺爺的頭發亂糟糟,我這輩子幾乎沒見過那種樣子的爺爺。”
說實話,很震撼,像撐着天頂的一根支柱突然塌下來,就算壓不到自己,看了也震撼。“我一直覺得,就算找好接班人,他也還會在一旁管頭管腳,直到永遠。”
然而,老爺子的心髒病發,讓“永遠”這個可能不存在。
她主動圈住他的腰,給他力量。
“千算萬算,我沒算到這一點。”他懊惱的說。
之前他仔細籌劃,總以為接班人之戰只是一時的風暴,沒多久就會過去,他很快便能安然回去打理地産,跟她過太平年,但爺爺的病平添了許多變數。
“那是因為你下意識的不希望老爺子垮掉。”她忠誠的說,“這是你善良的一面。”
在老爺子的壽宴上,她曾被幾個歐陽家人包圍住,以極不友善的言語攻擊。
她看過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知道他們能鐵着心腸,早早想妥了萬一老爺子有事,該如何争權奪利。
歐陽臻的思謀向來比其他人周延,沒把老爺子的健康狀況算進去,不是他思考有漏洞,而是他真心希望爺爺健康長壽。
她吻了吻他的側頰,“我喜歡你這麽善良。”
歐陽臻淺笑。也唯有她,在這種情況下,仍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
他的确不希望爺爺出事,但漏算了這一步,卻讓他進退維谷。
在最不好的情況下,他必須接下接班人之位,那麽,他從父親身上學到的那一課就沒有意義了。
“要是我接下位置,我就不能常常陪着你,說玩就出去玩。”
看他那麽煩的樣子,她忍不住問,“歐陽超不能勝任嗎?”
“這幾天看着他做事的方法,我真是不敢恭維。”他揉揉額心,“把證券公司那套敢拚敢沖拿到行政管理上,穩死的。”
“你不是在監督他、輔助他了嗎?”她寬慰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調教他,只要肯花時間,我終究可以。”耐性是他的強項,歐陽臻的語氣恢複自信。“但是,心懷不滿的三叔跟歐陽群已經來勢洶洶。”消息雖然不曾走漏,但是,見到歐陽超忽然一反常态,跟他走到一道,三叔自然察覺到有事發生。
沈雙如有點驚訝,“他們不是歐陽超的爸爸跟弟弟嗎?難道也會反他?”
“當血親同時也是競争對手時,誰在乎父子或兄弟親情?”歐陽臻譏诮的說,“三叔一家本來是綁在一塊兒的,人脈資源都共享,現在歐陽超上位,三叔跟歐陽群正在拆解原本支持他們的人馬,壯大自己的勢力。要是連過去的自己人都不挺他,歐陽超很可能會垮掉。”
“那怎麽辦?”沈雙如茫然的問,“不能讓他們三個一起上嗎?”
“爺爺說,這就像把三匝火藥塞進同一個桶子裏。我認同。”之前聽到這句話時,他還能哈哈大笑,此時想到火藥桶威脅的人就是自己,他可笑不出來了。
最好的辦法,還是歐陽律回來掌權,可爺爺不好擺平。
他始終不能想透,爺爺對柳的不滿為何突然升得那麽高,非得要他離開,歐陽律才能回來。
他一向以能看清全局而自豪,但此時他忽然察覺到,自己掌握的事實拼圖,恐怕還少了一大塊。
那一塊,是什麽?
“算了。”她拍拍他,“就算你接下來,也不會戀棧太久,等到有更合适的人出現,你就會讓位的,不是嗎?”
“對,幾個堂弟堂妹都是可造之才,我看好歐陽芸、歐陽毓,只卡在他們現在年紀還輕,經歷尚淺。”這部分,他心裏早已經有了後着了。“但那也要耗上幾年。”
“幾年也算有個盡頭呀!”講了半天,她還是不明白他心裏真正的煩惱是什麽,終于問,“你到底在煩什麽?”
他瞥了她一眼。算她機靈,知道那些紛紛擾擾都只是煙幕彈。
頓了半晌,他才開口問,“你會等我嗎?”
問題呢,是淡淡的,可語氣呢,卻是重重的,他眼裏閃過緊張。
這冷靜自若的男人也會緊張,而且是為了她!
她的嘴角忍不住牽揚起,“這麽陰陽怪氣,就是因為這個?”
他沒說話。
想想也對,這男人有過切身之痛。想到他剛剛說,她站在一旁看他的樣子,像小時候的他看爸爸,就知道他非常介意步上跟他父親相同的道路。
唉,應該立即安撫他的,但他賭氣的樣子好可愛。她故意逗他,“如果我說不能等呢?”
“我馬上回絕爺爺!”歐陽臻立刻起身要去拿手機,“事不宜遲,先說清楚,讓他早點去想別的辦法。”
為了她,連爺爺都能不要?她心裏一甜,卻馬上拉住他,“難道你想害老爺子再一次心髒病突發?”
“是你,不是我。”歐陽臻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你要他好好的,就等我。”
真受不了這男人賴皮的模樣,賴起來讓人扛不住!
她瞋了他一眼,他一把把她攬進懷裏。“跟我在一起,陪我熬過這一段。”
怎麽會不陪他呢?這個傻瓜!
她才正要開口,他已将酒傾入口中,低頭封住她的唇,緩緩渡給她。
濃烈的酒精軟化了她的心,什麽玩笑話都不說了,她仰頭接受他的吻。
他的雙唇,他的氣味,在酒精的催化下,讓她情動。
一吻盡了,她雙頰紅豔豔的看着他。歐陽臻把她拉到身上,開始脫她睡衣。
對他來說,口頭承諾當然有意義,但對于他體內的野獸來說,快速而深入的肉體結合更能保證一切。
他的腿緊繃着,整副身體都是熱燙的,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坐在火箭上,快要爆發,春潮泛濫到連自己都害羞的地步。
“這麽柔軟,這麽濕潤,這麽屬于我……”他解開拉煉,讓膨脹的男性挺露出來,固定在她的開口,就要推入。
進入之前,推擠磨蹭的這幾秒,令她難耐的顫抖,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一定得說。
“臻,該用保險套了。”
他停了下來,神情像瞬間被搶走糖果的小孩。
“你不是說你在安全期?”這幾天暢行無阻,他已經習慣了釋放在她體內。
“都幾天了!”她輕叫,“就算是安全期,也會過去啊。”
他神情一緊。
對,安全期會過去,什麽都會過去,不想讓它走掉的,就要緊緊抓住不放手。
一種突如其來的親密需求襲上心,他必須擁有她,立刻、馬上。
不,不只擁有,擁有遠遠不足,他必須徹底且悍烈的全盤據有。
雄性霸道的本能昂起,他的身體進入戰鬥模式,她若有所悟的起了警覺,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動作更快,已将她翻過身,讓她雙膝跪在地毯上。
為了穩住自己,她忍不住用雙手扶住沙發,慌亂回頭,“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把我弄成這樣……喝!”
他從後方遽然頂入她體內。
盡管她已經濕潤,可這突如其來的入侵,還是讓她吓了一跳。
幸好不太疼,火熱而充實的感覺随即盈滿她。這個姿勢讓她處于完全被動,她想抗議,可真正做的卻是沉了沉腰,挺起嬌臀,讓他進得更深。
老天,這種感覺真好!他往前伏去,一手扣在她前身,把玩水滴狀不住輕晃的雙乳,另一只大掌也抵在沙發邊緣,埋首蹭在她頸窩,吻,又吻。
“臻……”她低吟,聲音軟糯卻更加催情,“明明就跟你說了不行,你還硬來!”但是……噢,老天,別讓他現在離開,她無法忍受他突然退開去戴保險套,或者兩人之間,存在着那層極薄的隔閡。
不只他,她也最最喜歡跟他直接相觸,那種心靈的滿足無可言喻。
“對不起,我忽然好需要你,這樣完全且絕對的占有你。”從後面進入,讓她像無助的小動物,只能屈服在他的力量之下。
他握住她的兩側腰部,占據在柔嫩的雙腿之間,她毫無反抗的機會,只能承受他的占有與給予,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是無上限的美好。
“臻……”她可憐楚楚的哀吟,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反應他、不配合他,“不可以……我會懷孕的。”
聽起來真美好!雄性本能接掌一切,“那我們就生。”
“什麽?”她吓了一跳,身子一縮,瞬間裹緊他。
他舒服得幾乎宣洩出來,但極力克制住。“之前,我就想預約兩個縮小版的你。”
“這麽大的事,你不先考慮清楚嗎?”到底是誰之前想事情都要想上老半天,現在怎麽突然沖動了起來?
然而,想像兩人的骨血永久的融合在一起,她的心都酥軟融化了。
他俯身,叼住她敏感的耳垂,用精壯的前身擁抱她,摩擦她,讓她更興奮。
當最後時刻來臨時,她已經無力,趴伏在地毯上,痙攣不止。
歐陽臻将自己挺入最深處,低語道:“生我的孩子。”他不住吻她奶油白的後頸,讓男性巨大在她緊致的包裹擠壓下,朝最深處噴射出來。“生幾個我們的小鬼,我要跟你組成一個家。”
希臘
歐陽律捧着咖啡,打開門,自外而入租賃而居的洋房。
“回來啦。”柳愉快的自起居室走出來迎接他,“外面天氣好嗎?”
“大晴天。你起床了?怎麽不多睡會兒?”他把鑰匙挂在門旁牆鈎上。“我不知道你今天起得這麽早,跑步完只買了一份早餐,一杯咖啡。”
“沒關系,我們分着吃,不夠的話,等等再一起出門去吃。”
出門?喜歡窩在屋裏的柳,竟然提議要出門?
歐陽律看了他幾眼,只希望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是自己多心了。“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
“是啊。”柳将紙袋接過手,走進廚房,把紙杯裏的咖啡倒入精致瓷杯裏。
生活品味是他一向堅持的,即使是細節也不放過。
歐陽律跟進來,關心的問,“頭還疼嗎?”
“不疼。”說到陳年痼疾,柳竟還是開開心心的,一轉身把咖啡杯遞過去給他,“心情好,哪裏都不疼。”
歐陽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麽事讓你心情這麽好?”
柳笑咪咪的沒回答,像孩子一樣興奮的說,“欸,我們到聖托裏尼島住幾天好不好?我上網看過了,有家飯店剛好有多出來的空房間,我想看看愛琴海。”
“這麽有興致?”
“來到希臘後,我們一直待在雅典,未免太可惜。”柳從紙盒裏拿出可頌面包,挑剔的用烤箱再加溫過。“我想過了,我們不會永遠待在這裏,以後要抽時間來也不容易,應該趁能享受的時候多多享受,離開之後,才不會覺得可惜。”
歐陽律從咖啡杯上沿盯着他。這種感覺太不對勁了,自從精心為他與沈碧漪安排的婚禮告吹之後,柳經常處在情緒失控邊緣。
兩周前,柳收到消息,知道爺爺打算把歐陽集團交給歐陽超,還發了好幾頓脾氣。經過他慢慢哄撮、慢慢開解,柳才稍微舒心些。
可到昨晚為止,也只是舒心而已,他眼底仍有風暴。
但此時,他眉開眼笑,從來不愛出門人擠人,也不愛觀光的他,竟然主動說想去聖托裏尼島走走。雖然那片藍天碧海白建築很吸引人,但,不對勁,這真的太不對勁了。
過去他也曾有過類似的感覺,歐陽律回想了下。之前,在柳擅自幫他定妥了沈碧漪做為新娘時,也曾出現過如此高亢的情緒。
歐陽律反手抓住他,“這回你做了什麽?”
柳別開眼,嘻嘻笑,縮了縮肩頭,“唉,被你發現啦?是秘密!”
“回答我!”他背脊生冷。
“好吧,你聽了可不許生氣喔!”在情人面前,柳的笑經常是帶着一絲頑皮,一絲耍賴,“我‘處理’了一點事。”
噢,完了。歐陽律心生不祥,“什麽事?”
柳終于一臉正色,“由于老爺子犯糊塗了,竟然想把歐陽集團交到歐陽超的手上,所以我就代他做了點清理工作,算是晚輩對于長輩的一份孝心。”
“清理?”歐陽律抓住重點字眼,“你清理什麽?”
柳沒再說話,安安靜靜的撇笑,笑容中帶了一絲論秘。
柳總是這樣捉摸難定,但這件事可大可小,他一定要問清楚,“都已經離開臺灣了,越了洋,你還能幫他清理什麽?”
柳擡起頭,無辜的瞠圓了眼,辯解道:“就算不能親手處理,我還是能找到人代勞啊。”
歐陽律看着他,眼神充滿不可置信,“難道你、難道你……”
柳笑了半晌,笑容從天真轉為陰邪,切切的點了個頭。
雙眼瞪大,歐陽律的眼神倏地從不信轉為驚懼。
歐陽超猛踩油門,法拉利458順着圓弧向上的交流道,駛上高速公路。
好山好水的花蓮,他來了!
涼風從車窗中灌入,他貪婪的吸口氣……咳咳咳,臺北的空氣還是這麽差!
算了,等一個小時後,到達東部山城,他再深呼吸好了。
想他一介過去經常穿梭于各大國際機場的商務菁英,此刻竟然落魄到了光是造訪小小山城就開心,真是忍不住興嘆。
自從接了新位置,他連着兩周沒休假。爺爺耳提面命,說要對他嚴加考核,歐陽臻每天在一旁盯得緊緊的,讓他無法大施拳腳。要不是這兩人千叮咛萬囑咐,不許他私自出國,現在他已經在長灘島上散心了。
趁他們沒注意,他把工作推一邊,從辦公室開溜。只到花蓮走一走,他算是很客氣了。
啊,法拉利458馬力果然一流,不多時,他已經奔馳在濱海公路上。
一陣又一陣震動聲傳來,擱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不住輕跳。他瞥了一眼,又是公事來電,大概來了一百萬通了吧!煩不煩哪?
不接不接,統統不接!
未來,他就是歐陽集團的頭頭了,當個頭領,他總有權放自己幾天假吧?總有權私會女朋友吧?要是連這都辦不到,當頭領還有個屁用!
他愉快的想起新女友,一個臉蛋正、身材辣的小嫩妞。至于政界大老胡金溪的女兒,不過是找來應付爺爺聯姻換接班的條件,一拍即合只為各取所需。
又一通來電!
這回,看着手機主畫面上的性感大頭貼,他忙不疊接了起來。
“達令,你在哪裏?”嬌糯糯的質問發威。
“我上路了,就快到了。”
“快點啦!人家已經穿好裸體圍裙了!”
想到那畫面,他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轉彎處突然飙出一輛砂石車,朝他沖撞過來,“叭——”
他的瞳孔因驚懼而放大。
完了,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山壁,這條路只有雙線道,他能怎麽閃?
“确切的說,你到底做了什麽?”歐陽律絲毫不放松的追問。
柳若無其事的把可頌從烤箱裏夾出來,放在瓷盤上,像在說他早上已經掃過地一般輕松,“我只是出了一點力,幫老爺子把錯誤的決策清理掉而已。”
歐陽律閉了閉眼。
他早知道,柳對他的愛,跨越了倫理的界線,但是,此時閃爍在他眼裏的異樣光芒,說明了他還跨越了其他界線。
道德。
也許,連法律的界線,柳都跨越了。
想到此,歐陽律驚出一身冷汗。
他轉身抓起手機,塞進柳的手裏,“不管你叫人做了什麽,快把命令收回去。”
“來不及了。”柳冷淡拒絕。
“柳!”歐陽律駭怒。
“你早該知道,我做事一向先斬後奏,不容誰擋。”柳抿起嘴。
“老天,你做了什麽?”歐陽律面色灰敗。
他一直都知道,必要時,柳可以心腸極黑,下手極狠。只不過,在過去,情勢都不曾尖銳到激出他最黑暗的那一面。
“別擔心,你應當得到最好的。”柳放下手機,白晰陰柔的手劃過他的眉目,那雙計謀十足的眼神在看着歐陽時,總是溫煦如風。“我會用一切辦法,讓你回到你該存在的位置上。”
“柳……”他把臉埋入雙掌中。
“知道我為什麽喚你‘歐陽’,而不是‘律’嗎?”柳幽幽的問。
歐陽律搖頭。
“因為在我的心中,你代表歐陽家,歐陽集團就是你的!你是如此尊貴且重要的存在,所以我喚你‘歐陽’。”
歐陽律無奈的嘆息,“那些對我都沒有那麽重要。”
不,那些很重要。柳心說,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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